“会有人处理。”温子良漫不经意地回着,那抹作壁上观搅弄风云的懒散,似是缰绳牢牢锁住喉咙,直到完全窒息,宁璃眉眼轻动。
满身的红酒渍触目惊心。
男声入耳,宁璃心口微动。
以他现在的身份贸然去动纪云庭,无名无分,他不是宁璃的谁。
言罢,发觉手还是被温子良握着,宁璃用力抽了抽,男人仍纹丝不动。
“我没有动他。”男人咬字清楚,嗓音嘶哑。
见温子良情绪不对,宁璃意图安抚,哪知,男人紧追不舍。
看样子,后劲有点大啊。
期间,宁璃明显动了一下,他立刻收紧力道。
就是这把小小的钥匙。
“实话?”温子良终于找回声音,一把醉人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梁家旻都没喝醉,所谓的处理不过是走个过场。
“现在结束把他送回梁家,话语权在你手里,梁荣不会有机会抓着这件事反扑,我还是钟意坐在上首位置发号施令的你。”言罢,宁璃刚好将男人受伤的手指包好,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创可贴,美中不足的是,这张创可贴是骚粉色。
闻声,宁璃心下了然,她明白温子良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换成从前的温子良,梁家旻今晚完了,温子良有的是手段让梁家旻身废名裂。
“除去那把钥匙......”宁璃缓缓道,话至半途,温子良神色彻底晦暗下来,眼底酝酿的风暴叫人不敢直视。
“走太快了。”宁璃有些跟不上温子良的大步。
结果温子良主动示弱的场面还被他看到,梁家旻没被吓尿都算祖坟冒青烟了。
反过来,温子良当然能觉察会所背后的主人是纪云庭,纪云庭借着服务生送酒的由头,明目张胆地把自己人插进温子良的局,这等于是两个人制衡了,谁都没点破对方的小心思,各让一步。
确定这件事的时候,宁璃心底有点意外,没想到纪云庭的胃口比她想象中的更大。
猝然,男人松开手,宁璃手腕一轻。
那把钥匙是纪云庭的杰作,这事宁璃已经确定,她太清楚温子良想问什么,也是刚刚搞明白温子良今夜动这么大火气的根源在哪。
“出于情分,你和他的事我不会多说一句。”温子良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轻颤,他几乎是押上毕生克制力才吐出这句完整的话。
下一秒,女人温软烫人的身躯携风而来,还带着惹人腿软的香气,温子良屏住呼吸。
“没问题。”医生哪敢造次,乖乖应着。
“如果中途不是纪云庭警告你,你不会收手。”温子良气息平缓,动了手,也只是衣领有些松垮,手骨沾了点血而已,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异样。
话音刚落,宁璃只觉腰间作痛,温子良用另一只手锁住她的腰身,两人呼吸交缠,那抹似雨后春笋,破土而出,气氛渐渐燥热起来,宁璃气息轻颤。
“走。”温子良不免泄气,连一向乖戾的腔调都破天荒软了下来。
说罢,她松开男人衣领上的纽扣,方才松松垮垮的衣扣被她一个一个扣起,再不似刚才放浪。
“你知道钥匙是怎么来的。”温子良难忍心底翻滚的暴烈情绪,他与宁璃是口头契约关系,他不能来硬的,纪云庭摆明是想借着钥匙告诉他,自己还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宁璃身边,他们之间谁才是赢家,是未知数。
“不敢你还这么横。”宁璃气定神闲,温子良哽住。
......
温子良一直没松开两人紧握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宁璃才不会逃出他的掌心。
“再说一遍。”温子良轻声诱哄,听得他心尖发痒。
男人语中那抹浓烈的证明欲将两人迅速包围,宁璃暗惊。
“那我问你,爽了么。”宁璃应得很顺。
一定要这么吊他胃口?
至于那把钥匙么......纪云庭是想用钥匙警告温子良?宁璃勾唇。
“非礼勿视,梁少爷。”雷哲叹气,从旁边抽出一张黑布把梁家旻盖住,倒是好心。
比起这件事,他自己受没受伤不重要,就算天塌了,今晚的苦头,温子良也会按着梁家旻的脑袋让他吃下去。
理智告诉他必须满足现状,但憋在胸腔的那股戾气,始终冲击着仅剩的理智。
“温子良。”宁璃唤他。
天知道,能撬开这个女人的嘴,再到亲耳听见这句话,他熬过多少个日夜。
让她想起被锁进牢笼的兽,备受掣肘,却不得不屈服。
“人没事,怎么简单怎么来。”温子良垂眸沉着嗓音,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宁璃的手。
一时被镇住,宁璃没找到合适的词接下去,男人的眼神......
自从察觉局上送酒服务生来得时间恰到好处之后,宁璃就隐约猜到纪云庭和温子良玩的把戏,温子良今晚组局必然瞒不过纪云庭,但纪云庭还是放温子良进来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温子良忽然偏头过来,宁璃暗惊。
说真的,温子良有时候真的克制不了那股要喷出来的暴怒,他恨不得亲手撕了纪云庭,可他不能。
整个车身都上下动了动。
幅度有点大,宁璃显然没料到会是这幅场面,她只是轻轻拉了一下啊??
瞬时,温子良眼疾手快地扶住车窗,将宁璃圈进怀中,后知后觉看到女人的小脑袋正埋于自己胸前。
似乎还抱着他,温子良怔住。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想问的。”
“不仅想问,甚至想替我做决定。”宁璃言辞肯定,似是裹着刀片,深深刺进温子良的心脏,宁璃太了解他,说得半点不差。
良久—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逼得他无路可走。”温子良一字一字地说道,嗓音嘶哑至极,像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而鲜红的信子就在宁璃眼前。
“不装了?”未料,宁璃反问回来。
接着,女人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反客为主,变成他扣着女人的腰肢,两人姿势惹火。
而且,还是宁璃主动的,温子良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彻底断裂。
他死死盯着女人的红唇,浅声呢喃:
“不要让我抓住弄他的机会。”
巨蟒无毒,却实在凶猛,吐出信子一口吞掉猎物,让你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车内尽是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宁璃甚至有种错觉,被盯死的人不是纪云庭,而是她。
第39章 诱捕
后座岑寂,一时仅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宁璃刚想接着说下去,前面驾驶位的Liam好像不小心动了什么,车内突然放起音乐。
动情的粤语声声入耳,微微缓和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
深沉的男中音在深夜格外醉人,宁璃听在男人失序的气息慢慢回到正轨。
歌词带着悲情,男人忽然低头去寻宁璃的唇。
很急切,也藏匿着对未知的不安。
当两人的唇几乎贴上那瞬,温子良如梦初醒,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扑过去。
恰好跌进宁璃那双满含玩味的美眸,温子良本想直接狠狠吻下去,可见到宁璃的眼神,从心底钻出来的冲动化成灰烬,罩住温子良的整个心房。
冲上头顶的渴望这一秒彻底化作虚无,温子良停住。
他不想逼宁璃,他要的从来都是宁璃心甘情愿。
下一秒,音乐被停掉,Liam在前面抱歉。
很快,车内快速恢复平静,可温子良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愿。
一分钟前,宁璃反客为主,而一分钟后,男人顺势而为牢牢扣住宁璃的腰,高峻的身影将宁璃围住,锁死一切退路,将宁璃逼进死角,显然是不肯放人走。
而且,不收温氏的赔款,就是想让谁砸的,谁来赔。
“应该是梁家旻的对家看他不顺眼,自己找人蹲点拍的,这手法不像是狗仔和正规媒体。”说着,雷哲将照片递给温子良。
“我以温氏名义送出去的赔款纪家没收。”雷哲负责收尾,哪曾想还能碰到这种事,赔款是应该的,可只点名赔那个鼻烟壶是什么意思?
位置恰到好处,指尖下面是男人滚烫的体温,她能触碰到男人有力的肌肉,就连温子良此时呼吸的频率都察觉到,半分不差。
那么,只能是他们两人一起下水,谁也别想上岸。
后面Q大学生会官方站出来声明两人只是师兄妹关系,流言才作罢,这件事当年传得很开。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宁璃的那句话,他情不自禁地勾唇。
刚换完衣服,温子良就接到雷哲的电话。
现在能困住宁璃,后面一旦让纪云庭抓住机会,温子良没有底气保证宁璃一定会再选择他。
接着,男人的身影径直压下,她甚至能看清男人微微张开的唇,似是想要含住什么,连带着喉结也跟着上下抽动,男人唇间浸满迫切的私欲,动人心弦。
“晚安。”言罢,宁璃松开男人衣领,倾身凑前,意味深长地扫过男人不太安分的唇,宁璃浅浅弯唇。
因为他有种强烈预感,自己好像抽不了身了。
而他,只能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温子良的母亲并非港城人,自幼在巴黎长大,温子良大部分的求学生涯也是在海外渡过,宁璃几乎没有听过温子良说粤语,他的港腔很特别,比起普通话,经了这把好嗓子的粤语,多了温情写意,似春水的轻柔缱绻磨人,酥了宁璃的筋骨,让她全身发软。
可惜了,这个女人确实是他从纪云庭手里抢过来的。
终于,Liam那一句到了,彻底结束温子良的酷刑。
等到宁璃玩腻之后抽身,他连合作伙伴的优势都没有了,温子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温子良咬着牙问她。
宁璃是什么人,他太了解。
哪里不知这里面藏着什么猫腻,温子良败下阵来,泄气地拥住她,分外用力。
闻声,温子良眼皮一跳。
似是没有勇气等下去。
的确出人意料。
“六爷,您已经站在外面五分钟了。”佣人小心提醒。
有趣的是那个鼻烟壶应该是宁璃不小心砸的,因为离她最近,就在宁璃手边的展台。
眼见着里温家祖宅越来越近,温子良握住女人肩头的手也越来越紧。
......
良久—
圈内人都知道梁家旻昨晚惹了谁,这沾上麻烦还没到24小时,就被满身鲜红地抬出来,这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以为怎么了。
“纪云庭不会说。”温子良冷嗤。
后来温子良才知道......纪云庭与宁璃居然认识十年之久。
话题戛然而止,就这么没了下文。
突然—
车光晦暗,宁璃看不透男人眸中的情愫,那宛若一滩浓墨的眸色,像是万丈深渊,携着巨大引力。
烦躁、不甘以及薄怒,在眸中反复穿插,哪里还有饭局上的沉稳?
至少在宁璃意料之外。
没搞懂温子良这是什么毛病。
比起宁璃的云淡风轻,温子良实在做不到此刻与她谈笑风生。
晚风掠过,掀起温子良的碎发,车上暖意逼人,室外一阵风吹散心头炽热,温子良猛地惊醒,本能地捂住心口,心跳太快。
瞬时,宁璃只觉心脏要被吸入无尽深渊。
“没忍住,体谅一下。”温子良将头埋在宁璃的颈窝,耳鬓厮磨。
所以,他宁愿把姿态放低、再放低,低到尘埃也无所谓,如果能赌来一次宁璃的心软......他就算赢。
从前,温子良从不怀疑自己的手腕,他抢来的东西,当然能拿稳。
所以,他认输。
“只要你能瞒住,我什么都能接受。”温子良轻声道,话中有话,气氛微变。
听罢,宁璃瞳孔一震,她条件反射就想告诉温子良,不必试探自己,但话递到嘴边的那秒,宁璃抿唇,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既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他,以后更不会,你可以换种方式试探我,这样显得你......有点像绿茶。”
还不是想要宁璃出面?
那一年,宁璃19岁。
挂断电话,温子良站在窗前渐渐失神。
翌日。
男人沉默良久,始终未答。
背后的意思......等于默认宁璃可以和纪云庭有点什么,不论是商业方面,还是私人感情方面,宁璃瞒得住,他就能接受一切。
前几日警署门外,温子良全程在场,自然不会算在内,宁璃一直不曾越界,纪云庭对宁璃同样了解,谁都在守着界限,如果这个时候强逼着宁璃与纪云庭彻底划清界限......温子良不敢去想后果。
女人缩在怀中,不似饭局中那样跋扈,温子良静静拥着她,心中说不出的忐忑。
那么介意?”宁璃红唇浅弯,这张嘴勾人魂魄的唇,曾无数次牵引着温子良的理智,今夜,吐出来的话却刺得温子良心脏锐痛。
然后就把温子良推下了车,动作利落。
出生以后第一次尝到七上八下的滋味,温子良轻笑,滋味很新奇。
从前在拳场、赛马场,以及生意场,他赢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快意。
“有些话,我只讲一遍。”猝然,温子良话锋一转,宁璃不曾回应,但他知道宁璃一定在听。
从盯上宁璃的那一刻起,温子良就知道纪云庭在宁璃的前半生属于什么角色。
而他,还是家族弃子。
半晌,温子良抿唇,喉结慢慢滚动着,整个人气场带着几分颓意,男人睫毛垂下,眉眼染上冷厉。
自己不问,她真打算一个字都不说?
“六爷,这事要不要先通知宁小姐?”雷哲担心他们这边不说,纪云庭也会说,以温子良的性情怎么可能让宁璃出这个头?
照片中的梁家旻染了满身的红色,触目惊心。
*
“你与他怎样都可以,只要我不知道。”男人喑哑,暗藏疯狂。
后方有的车在按车笛,温子良抽身,只是环住宁璃的手臂将人拉到眼前,抱着宁璃,他没再说话。
出了事,会所当然有权调监控。
凭纪云庭的手段,顶着商人身份接近宁璃太过简单,宁璃绝不会满足于现状,他最喜欢的就是宁璃的野心,但最怕的同样是宁璃的野心。
这个女人不屑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玩暧昧,他不担心宁璃会中途反水接受纪云庭的示好,他担心,后面宁璃会玩腻这场游戏。
“强迫?”女人声声含情。
“让他找时间定个地方,我去。”男人声线嘶哑狠戾。
这代表纪云庭有无数次机会利用这一点蓄意接近宁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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