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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任嘉航自省最近没有任何可让他作妖的机会时，杜文雁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任嘉航身正不怕影子斜，拿了果盘里的橘子就要放到嘴里，却被母亲一把拍下：“我有事问你。你老实交代。”
“哦。问吧。”
杜文雁：“你……”
任嘉航：“我？”
杜文雁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拍了一把身边的任鸿。
任鸿放下ipad，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你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任嘉航也猜到大半，除了这个，老妈也没别的事可以张罗了：“我和关若萱不合适。”
给杜文雁急得，仿佛坐在开水上：“我问的不是她。”
任嘉航侧头想了想，又笑：“妈，你想问什么直说。”
杜文雁心一横：“你是不是结婚了？”
任嘉航也惊讶：“没有啊。”
杜文雁和任鸿齐齐看他。
“真没有？”
害，就是这事。
任嘉航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结婚前会通知您二老的。”
杜文雁卸下紧绷的神经：“我怎么听说，你要结婚了呢？”
任嘉航觉得好笑：“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萱啊。”杜文雁说，“她说，你和她不合适，你在游戏里和一个男的结婚了。”
任嘉航：“……”
搞了半天，他被人误以为是个gay。
任嘉航懒得解释：“那只是游戏出bug了，这您也当真。”
“所以你根本不喜欢男人对吧？”
“……”任嘉航一字一字道：“不、喜、欢。”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杜文雁靠在沙发靠背，又重新笑起来：“我就说你不会是……哎，说起来，这事还不都怪你这几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天天玩游戏，游戏里还结婚，结婚就结婚，还是和一个男人，那我肯定怀疑你和男人网恋了么！”
任嘉航扬眉：“这也能怪我？”
杜文雁：“现在说清楚就好，你也跟小萱讲一讲。别让别人误会。”
任嘉航站起身就要走：“我跟她不熟。”
杜文雁：“哎，你怎么就要走了，吃个晚饭再回去。”
任嘉航掏出车钥匙：“妈，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杜文雁：“你能有什么事啊，不就玩游戏。”
任嘉航觉得必须给自己的性取向证明了：“我现在就在追一个女孩子，妈你别总给我安排相亲局了。被人家误会多不好。”
杜文雁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只要你喜欢就好，妈不强求别的哈。”想了想，她又补充，“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孩子！”
任嘉航：“……”
他刚要开门，又被杜文雁叫住。
“不给你组相亲局了，但我认识个北棠的朋友，她也没对象，我打算给她物色一下，你的那些朋友多联系几个。让那孩子挑一挑。”
这个倒是无所谓，任嘉航随口说：“谁啊，能让您这么上心。”
“叫童童，在逸舟那个公司当编剧，你认识她吗？应该见过吧。挺可爱的。”
听见这个名字，任嘉航心尖一抖。
这个奇葩可以啊，竟然能让杜女士对她刮目相看，手段比关若萱高了一百个青铜。
但还好老妈没有撮合他们的心思，只是让他找几个单身优质男。
任嘉航说：“我就告诉他们一声，能不能来我不保证。”
杜文雁铁了心帮童童找个最佳男友，命令道：“这事你必须给我办了。”
“……”
***
童童没收到徒弟的微信，反而是先收到了杜文雁的喜报。
她没有发微信，而是亲自发来语音通话。
“童童，你说的真对，这事确实是个误会，太好了！”
童童心里是有一丝失望的，吃到了假瓜，白开心一场，但她嘴上说：“那就好那就好。”
她以为通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杜文雁却说：“童童，我必须好好感谢你。我会帮你找几个不错的男生见见。”
童童：“……这个，您太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其实我……”
她后悔自己说自己恢复单身了。她想编个理由，但对方讲话讲得正嗨，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我儿子身边有几个玩得不错的朋友，总和他们一起旅游啊打游戏什么的，人品信得过，条件也挺好，可以见见的，也不是非要和谁立刻结婚，给你新剧找找素材也是不错的嘛！”
在这一大段话中，童童只听到‘打游戏’三个字，瞬间联想到徒弟。
如果他的生活离她十万八千里，童童一点没有奔现的想法，但知道了他和她就在一个城市，甚至在一个区。
而且这么巧，他们中间认识一个共同的人……虽然任嘉航这个人蛮讨厌的，但人品还算过关。
这么多巧合串联在一起，想偷偷见他一面的心情就像放飞的纸飞机，在风中转啊转，就是收不回来。
童童听见自己回到杜文雁：“那……也行吧。”
结束了和杜文雁的通话，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等到了徒弟上线。
“久等了。”
童童：“也不是很久。”
任嘉航平常地说：“是吗？我觉得挺久的。”
童童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偶像剧写得太顺了，她总觉得这么普通的一句话，都能被她理解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这也太自恋了吧！
童童摇摇头，把脑袋里的粉红泡沫全都打包扔掉。
“我们今天选哪个地图？”
“沙漠吧，人比较多，有挑战性。”
人少的地方已经不够他们玩了。
想到过几天能见到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童童有种做贼的感觉，还是采花贼。
忍不住问他：“这周六你有时间吗？”
果然，那边先是叹气，才说：“周六有事，恐怕要十点之后才能回来。我看我能不能偷偷回家。”
童童：“不用，我周六也没时间。”
任嘉航一枪爆了个人机，心情不太美妙：“那只能周天见了啊……”
童童轻轻说：“嗯，周天见。”
第14章
从周五晚上开始，童童就开始紧张。
她在暗，他在明，原本没什么可紧张的。
但童童已经决定破天荒地出门买衣服。也在翻出来即将过期的眉笔和口红。
任嘉航的朋友，应该也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品味是什么样，童童略有研究。重点突出一个贵字。
她翻了翻账户，算了，没必要，还是注重质量吧。
她开始担心这几天不要爆痘。
这事她不敢和朋友们谈，太羞耻，见网友什么的，根本不在她人生的剧本里。
杜文雁和她联系的时候，她刚好在逛街。
富婆心情大好，不顾童童拒绝，硬是把她推进旗舰店里买买买。
“你和北棠是朋友，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跟自己女儿一样，不用见外！”
童童蹲在试衣间里，找北棠救场，终于从现场逃走。
童童含泪回家，明白了一个悲惨的事实——她这辈子都不能过被富婆保养的快乐生活了。
折腾了一整天。她和手机一样，电量掉底，发出了嘟嘟嘟的最后惨叫。
“现充不好当啊。”
于是乎，童童还是穿着自己常用的衣服，戴上口罩，去一个遥远的会所赴约。
做了四十分钟的网约车，到了地点，童童只觉得，这个面，可以不见了。人太多，这帮公子哥们的派头有装的很有格调，童童身在其中，比一颗盆栽还要不起眼。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这次聚会打的是给任家新填的小孩子过百日宴的名头。小辈们过来也合情合理。
还好杜文雁把洛北棠也叫来了。童童不至于做一尊会结巴的蜡像。
趁杜文雁张罗其他事情，洛北棠拉住童童：“天吶，文雁姨是怎么说服你来这种场合的？”
童童叹气：“别提了，在后悔了。”
和洛北棠坐在沙发上，童童往四周望了望，更加后悔来了。
除了杜文雁和洛北棠，她只认识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和人聊天任嘉航。
童童拽了拽洛北棠：“任嘉航周围的人都是谁？”
洛北棠扫了一眼：“容彦，沈时意，赵钦，另一个是……张伟。”
童童对其中几个人名熟悉，正是任嘉航和徒弟的那家游戏公司。
“他们就是文雁姨给你找的优质男。”
洛北棠偷偷说，“不过我提前跟你讲。赵钦这个人换女友比换车还勤，还喜欢整容锥子脸，别考虑他。”
童童就知道，这些富二代们没几个守男徳的。
“还有呢？那个喝酒的是谁？”
“容彦，他从芸陵市出差过来的，没听过他的八卦，但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就要异地了。pass。”
童童点头：“异地绝对不行。”
她只想找河东区的。
“沈时意已经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这次就是来送个礼。”
这么说，只剩下一个人了。
洛北棠：“张伟……是他们在工作之后认识的吧，不太清楚。听说是搞技术的。”
童童问：“他会打游戏吗？”
“不清楚。应该会吧，听说他们一起投资了一个很火的游戏，一开始就是张伟设计的。”
洛北棠能记住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太大众。
一个砖头砸下去，有五个叫张伟的。
童童在角落里偷偷观察，张伟长相一般般，就是正常人，但在周围一群高颜值中间，就被秒成了透明人。不过童童有师徒滤镜，觉得他不差。
冷不防一道视线扫过来，是任嘉航。
她立刻躲在洛北棠肩膀后，洛北棠瞪他一眼，他才回头，继续和人交谈。
张伟下巴扬了扬：“洛北棠旁边那个戴口罩的姑娘哪位啊？”
“洛北棠的朋友。”
赵钦：“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呢？”
任嘉航看赵钦一眼，有点意外：“你见过？”
赵钦早就忘了多天以前查录像的事，他摇摇头，“可能是错觉。”
他身边的女生都花枝招展的，不可能见过这种……朴素的。
任嘉航抿了口酒：“我妈请她过来的，想要给你们几个单身的相亲。”
张伟瞅了瞅周围这几个人，手臂搭在任嘉航肩膀上：“这些人里只有咱俩单身了。”
赵钦举手：“哎，我也单身。”
俩人没理他。
任嘉航挪开张伟的手臂：“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正在追一个女生。”
张伟笑骂道：“装什么！没追到，就还是单身。你以为你在游戏里结个婚，法律就能承认了？”
赵钦不知道这事：“结婚？游戏里结婚？没记错的话，你和你那个小师父都是男号？”
张伟：“他连夜让我改的。疯不疯？”
赵钦不动声色退后一步，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任嘉航懒得理他们，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凭声音他就能判断出，是师父联系他了。
果然，她发来：【在干嘛？】
任嘉航晃了晃手机，表情得瑟：“当一个女生在问‘你干嘛’，代表一件事，那就是说‘我想你’了。”
赵钦做呕吐状。
任嘉航拉来个结婚的过来人：“时意，你说是吧？”
沈时意正翻着老婆孩子的照片，闻言抬头：“我作证，嘉航说的对。”
任嘉航扬眉，不理他们，坐在卡座上，回消息：【在聊天。你呢？】
童童在试探。
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张伟拿出手机，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回消息。
其他两个拿手机的，一个已婚戴眼镜的男人正在左右刷图，叉掉。
一个是任嘉航，脸上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一看就是在和女朋友聊天。也叉掉。
只剩下张伟了。
童童：【我也在聊天。好无聊。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她看到张伟拿手机接电话，没说几句，挂了。
同时，童童这边收到微信：【从前有一个人叫小明。】
童童：【嗯。】
徒弟：【小明没听见。】
两秒后，童童捂住嘴巴，肩膀抖动。
一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杯子。有人望过来，她生生忍住。
童童：【好冷】
徒弟回：【你笑了】
童童：【嘻嘻】
徒弟：【无聊就来打游戏。】
童童：【你不是在忙？】
徒弟：【偷偷回。】
童童：【这样好吗？】
徒弟：【没什么不好的。】
童童计算了下路程：【我需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去，现在在郊区。】
徒弟：【！我也在郊区，你在哪个郊区。】
童童差点要暴露自己，随便胡编了个地方。
童童起身，和洛北棠说她要回家。洛北棠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给她找车送回去。
一楼，已经有两个人也要走。
任嘉航开车来的，正要坐上驾驶座。洛北棠刚要叫他一声，被童童拦住：“我想坐其他车。”
洛北棠：“行，那个……张伟。你帮忙送一下吧。”
张伟收起手机，“好啊。住哪里？”
童童报了地址，张伟很利落地说：“上车吧。”
童童心跳如鼓，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驶。
车平稳地开出去。
童童用余光打量他，越看他越顺眼，他人比较随和，不像任嘉航那样咄咄逼人，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打开了电台广播，不是音乐，这样更能找话题。
张伟先送她，所以路线和任嘉航一样，童童能看到他那台白色Panamera尾灯在转弯时划了个漂亮的弧度。
许是和他已经熟悉了，童童也不像平时那么拘谨，主动问他：“张先生……”
张伟及时纠正：“叫我张伟就行。嘉航他们都叫我阿伟，但是后来，你知道吗，有个流行弹幕叫阿伟死了。他们就叫我老张。”
童童哪个也没敢叫，接着说：“您家住哪？会不会不顺路？”
张伟：“西三环住。先送你，不算绕远。”
童童怔了下：“西三环？”
“对。福力小区。”张伟侧了下头，“你也在那住过？”
童童摇头：“没有……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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