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身躯之后,隐隐约约还映衬着巨大的某种怪物。
她左手拿着眼球做点数的骰子,右手握着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刀,沉默地、沉默地看着黑暗中的人类与咒灵。
窒息感袭上喉咙。
眼睛也变得胀痛。
“喂、你这家伙,什么东西啊?放我们出去!”有个诅咒师的精神大概到了极限,拎起咒具冲向那尽头的少女。
她不语,右手微微一动,长刀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
黑暗被对半劈开。
世界变成一半白天、一半黑夜。
诅咒师们与咒灵被遗漏在黑夜中,“万圣节”与呼叫声起此彼伏。
第一声铃响,手臂与躯体分离。
第二声铃响,脑袋滚滚落地。
第三声铃响,暗中万物、灰飞烟灭。
世界鸦雀无声。
——这是无法反抗的制裁,是对有罪推断的蝼蚁,灭顶式地通通斩杀。
冗长的影像资料。
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与日复一日接受着各种刺激测试的实验体。
“今天的你感觉如何?”研究员问。
“很不错。”实验体答,“昨天我的朋友和我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我很开心。”
“…朋友?”研究员问。
“是应该叫朋友吧?”实验体答,“按照定义来看,那是我的朋友。”
“是研究员们吗?嗯……我的意思是,是我们吗?”研究员问。
他偏过头,问旁边的人:“昨天晚上值班的是哪个人?有违规交流与违规操作吗?”
轻笑声。
“不是你们。”实验体答,“你们不是我的朋友,这只是你们的工作,不是吗?”
“那是谁?”研究员问。
“是我的朋友。”实验体答。
“臆想。”交流结束后,研究员对旁边的人说,“需要做一下心理行为分析吗?”
另一研究员说:“暂时不用,继续观察。”
药物实验、物理刺激实验……其他常规实验。
研究员来来往往,调配药剂、调整参数、记录反应,时针缓缓旋转。
一个研究员从外面提进来一袋东西,拿出一盒放在另一个盯电脑的研究员前:“尝尝。”
“实验室里不能吃东西的。”
“没气味的水果没事啦,而且学园都市里很难吃到正常水果的,你确定不要试试?应季的奶油草莓哦。而且这一反应观察时间要两个小时,每次都是一样的数据,没什么意思。……这东西真烧钱啊。”
培养罐中沉睡的实验体缄默不言。
“唉,也是。话说你妹妹是要结婚了吗?”
“对啊,过两天请假回家了,你要一起吗,就当休假旅游。”研究员拆开盒子,两人分享着,几分钟就把一盒草莓吃完了,“我妈也很想你,毕竟我这种怪人很难交到朋友的。”
“你是怪人?那我就是怪上加怪。”
两人笑了笑,将仪器上的数据分毫不差地一一记录在案。
“……咦,数据好像和之前有变化了。”
“啊据说前两天别的研究也是,出现了不规则的变化,解析部门还在分析呢。”
“这么想来还是千篇一律来的轻松。”
实验室的金属门紧锁,培养罐中的实验体慢慢睁开眼。
对着空旷无一人、唯有仪器指示灯闪烁的房间,实验体露出一个微笑。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咦,带了奶油草莓吗?谢谢,我还没吃过呢,一定特别好吃。
“嗯,我们一起分享吧。”
五条悟:VIP观景台ing
一些注释:甘乐是折原临也网名之一。
[1]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和hp联动那一部分灵感来源这本书的一部书评。
[2]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3]电锯人。台词x3。
碎碎念,话说电锯人最近第二部 嘛,我在写的时候总想着怎么在不破坏大纲的情况下搞「田中脊髓剑」……然后克制住了,不然太地狱了。
而且根据原著那个设定,那……岂不是,只能……额,五条脊髓剑(小小声)
五条悟:?谢谢你,有你这样的粉丝我很开心。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提拉米苏万岁 4个;茜六六 2个;七生皆寻、黄泉不破、一剑霜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offee 52瓶;黄泉不破 30瓶;茜六六 27瓶;心事重重的竹鼠 20瓶;七生皆寻 10瓶;神天音 6瓶;白水、桃子冒烟、戚青容 5瓶;Mute、时Zeit、59003376 1瓶;
感谢大家的评论!毕业旅行结束,我要开始复健了!!
第30章 将明10
将明10
是秋日开得浓浓烈烈的花。
“总是在打仗,所以这个年代的咒灵才这么多吗,根本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休息。好烦啊,是不是不打仗了,咒灵就会全部消失啊。”
在混乱的战国时期,这似乎是个难得安静的午后,逐鹿敲石声在庭院里格外清晰。穿着素衣的少女窝在「他」的怀里,将「他」垂在肩头的雪色长发编出条歪歪扭扭的辫子。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唔?还是很好看的嘛,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编,总之……月代头真的很丑,不准你学。”
书是看不下去了,索性丢到一边,「他」笑了两声,但没说话。
视野中央是始终安分不下来,左看看、右看看、话题永远在漫天乱飘的少女。
“昨天晚上又梦见奇怪的东西了。”她说。
“嗯,什么奇怪的东西?唔……捧在手里会发光的小方块?没有马拉的车?”
“不是啦。”她否认,“是好多人在地底下,像蚂蚁在洞穴里一样,穿得很奇怪,一辆很长的……嗯,没有马拉的长虫车出现了,门一开,涌出的全是咒灵……啊,应该是曾经是人的咒灵。”
“哇哦,鬼故事。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你吵醒了啊,所以说你干嘛醒那么早啊好烦人。”少女抱怨道。
「他」又克制不住地笑了两下。
“还有,你不会参与吧……”她忽地凑近问,“最近,家里总是来来往往很多人游说的样子。”
“嗯……应该不会。”
“那就好,不过……算了,只要你不剃月代头,「你在哪边我就在哪边」,反正我也完全搞不懂这些。”
是冬日落地即融的初雪。
“欸,最近,我会看到不存在的东西。”她托腮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恹恹道,“梦也总是奇奇怪怪的。”
“不存在的东西?”「他」反问道。
“比如……”她抬手指了指天空,“你看到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
“唔,看这样子,明天应该会下一整天的雪。”「他」的目光微微上扬看了一眼天空,又回到了少女身上。
“欸?居然还会看天象吗?不得了。”
“瞎编的。”
“……怎么这样,我真的信了啊,还想着明天可以堆雪人呢。”她拍拍脑袋,“啊我不是说这个,就是你的眼睛可以看到天空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像蛛网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纹路……
“就好像我们活在一个……被「咒」这种虚假的帐、覆盖着的世界里一样。
“是不是打破了那层帐,与「咒」相关的一切就会全部消失?”
是寒冬无止境地落雪与风暴。
「他」睁开眼准备起身,身边半梦半醒的少女猛地拉住了「他」的手。
她没睡醒,半个脑袋还埋在被子里,声音也闷闷的。
“我梦到一个梦。”
“什么梦?”
她从被子里拔出自己的胳膊,眼睛半睁着比划:“我看到你被困在这么小……这么小的一个方块里,很黑……”
「他」在笑。
“是吗?听起来很惨啊,梦里的你有把我救出来吗。”
“……没有。”
“是梦啦。”「他」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话说你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如果都内有咒灵出现,就安排别人去吧,我过一个月就回来了。”
“要一个月啊……
“嗯……你觉得所有咒灵都消失,会是件好事吗?”
“嗯…?”「他」有些讶异,但还是回答道:“应该算是吧。”
“…是哦。”
她模模糊糊地应了两声,又睡下了。
呼吸几乎已经感知不到,肤色苍白得像是即将透明至融入屋外的茫茫白雪。
「他」沉默地盯了她很久,换好衣服,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挤了出去。
看着狂暴到几乎要吞噬整个世界的漫天飞雪,呼出的白色雾气随着叹息消散在风里。
“是灾年啊……”
是料峭寒风的冬末初春。
新年将至,在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后,天气也好了很多,「他」回到宅邸时,却是意料之外的死气沉沉。
侍者说,她在前几日的暴烈天气中失踪了。
寝室里仅留下一把刀与一封信,所有进入过寝室的人,都会被噩梦缠身,甚至变得疯疯癫癫,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他」走进那间人人望而却步的寝室,在一瞬间便知晓发生了什么。
——那已然成为一座「诅咒之屋」,只不过,这间屋子里,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气息与咒力。
不是失踪,是死亡。
「他」拆开那封信,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丑陋,甚至还是满口的大白话,可仍然能从字里行间看出认真的痕迹。
“……,本来想等到你回来问问你的看法的,但大概也能猜得到,这种选择还是不要让你来说比较好吧。
“我好像生来就不擅长思考立场,现在反而更好做出抉择。”
“所以,在这个没有我的现在……
“世界,有变好一点吗?”
真·腥风血雨。
——看着咒高的现况,我很有文化地这样形容道。
我不知道脑花一次性放出来了多少只咒灵,只知道在一张蛛网般的咒力网下,咒灵与诅咒师在一瞬间被切割成无数,黑暗褪去时,咒灵块洋洋洒洒从天而落,不同颜色的咒灵血液与肌肉交错,像是一场瑰丽的彩虹雨。
我站在屋子里欣赏了一会,心下遗憾相机拍不出来咒灵。
我回头警惕地看了眼脑花,发现他没有复读机一般地“万圣节万圣节”,而是靠坐在书架旁,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不是脑花,这是夏油杰。
我忽地反应过来。
额头上由于术式束缚造成的缝合线已经消失不见,眼前的躯壳不再属于“羂索”,而是本该在一年前就长眠于地底的夏油杰。
我回想了一下,脑花大概是被暗之恶魔给斩了……(虽然我完全没搞懂那个迫不及待出场的暗之恶魔的斩人逻辑,但好在我的朋友们都还健在,也就没必要想太多了。)
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惘然,但仔细想想,脑花虽然打着“人类进化”的名头,但本质是想复兴平安时代的咒术盛世——那个“百鬼夜行”、民不聊生的时代。
这种利己主义式大义,应猫猫得而诛之。
我安抚好了自己内心的愧疚,又看了一眼长眠的夏油杰,有点发愁应该怎么办。
然而,我的脑中还是周身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气,我吓得浑身汗毛直立,捏紧手中的刀,猛地往后一挥。
自然是挥了个寂寞。
……准确来说也不算寂寞,因为这刀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挥出的刀锋却直接将一排咒具拦腰砍断,我暗自庆幸它没有激动得和脑中记忆一样,一挥斩天。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放句狠话诈一下这个在暗处叹气的家伙。
“交给硝子吧。”
脑内忽然响起五条悟的声音,我被吓得又是一哆嗦,把狱门疆猛地一丢三米远。
狱门疆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了。
真是白日闹鬼了。
高专忌库阴气这么重的吗?
“……喂喂,真真子同学,尊师重道一点好吗?把老师这样随便丢来丢去可不好。”五条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脑子里。
显然,不是幻听。
“五条老师?”我一点点凑近狱门疆,试探性地用刀鞘戳了戳狱门疆,“您在里面吗?”
“嗯哼。”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可以。
坏了,暗之恶魔不会把狱门疆顺带劈了一下劈坏了吧?怎么还漏音呢,还是定向漏音。
狱门疆又没有售后服务,我也不会修啊。
所以说买东西还是不能买三无的,一定要保质保修才靠谱。
一想到五条悟可能要一直在我脑子里嗡嗡嗡,我就觉得是噩梦。
虎杖同学,有个两面宿傩住在你身体里真是辛苦你了。
“五条老师,您……还好吗?”我把狱门疆捡起来,视线在旁边的架子上扫来扫去,企图找到一个封印用的胶带。
“你觉得呢……唔,不用找了,没用的。”五条悟语气变得轻快起来,“顺带一提,狱门疆的门现在貌似是开着的哦?”
我:???
不是被劈漏音了,是直接给劈开了啊。
五条悟这一来一回的关了还没十分钟吧?
一时间我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一方面五条悟的确是误关,把他放出来比较符合我的预期发展,但另一方面……关都关了,剧情也已经崩到没眼看了,再放出来岂不是为难我的后续生活。
还不如关着当他不存在呢。
但车到山前必有路,能屈能伸活得长,事已至此不好多言,我只好对着狱门疆真诚道:“太好了五条老师,本来我只想试试看能不能劈开,没想到真的可以。”
演技超高,装得我就像专门为了他召唤了个暗之恶魔一样。
——反正脑花已经没法说话了,我后续直接把锅全甩给他就行。
这也能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这么一想,未来可期!
“喔——”五条悟拖长声调,“那真是幸苦真真子同学了?”
我当然听得出五条悟在阴阳我,而面对阴阳人最好的回击就是坦坦荡荡。
于是我佯做谦虚道:“不用客气,应该的。”
五条悟笑了一声,没说话。
不对啊,门都开了他不出来?里面是有空调还是有电风扇啊?
搞不懂这男的。
我冷静思考,觉得五条悟应该是有因为身为猫猫却踩中捕鼠夹而感到丢脸,所以故意激将,目的是要我帮忙把捕鼠夹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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