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佳无意间弯腰捡起,递给那个追她的美丽女人,柔声安慰道:“别跑了。给你。”
她闻到了对面人满身的酒气。
滨江绵延的夜景,无法吸引眼前这位美女的一丝目光,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这只粉色气球。
“谢谢。”
一只冰凉的手,接过气球。
杜明堂汗涔涔地追上来,刚扶住她,她便晕倒在他的怀里。
这画面,着实妥妥把路佳给吓了一跳!
“明心!杜明心!”
杜明堂无暇顾及周边,一个劲儿地猛烈摇晃着怀里的女子。
女子洁白的长裙拖地,被围观的人踩了好几只灰脚印。
“tຊ叫救护车吧。”
路佳心惊担颤地掏出手机建议。
“是啊!噶赫人!”
“打 120!”
现场的好心人纷纷附和。
“不必。”后背已然湿透了的杜明堂拒绝,“她,只是醉了。”
“切!原来是老酒吃多了!”
“吃饱了撑得!喝了老酒出来追气球,掉江里去怎么办?!”
“真个是!!!”
众人散去,杜明堂仍紧紧地搂着怀里的杜明心。
路佳没有走,她递过去一张纸巾,提醒杜明堂,是自己。
杜明堂感激抬眸,果然认出了路佳。
他惊异地问:“你怎么在这?”
“散步。”路佳实话实讲。
“女朋友啊?”
说完,她又随手指了指杜明堂怀里的女人,问。
杜明堂皱着眉没说话,他用餐巾纸擦了擦杜明心额头上的汗,并没有对路佳作出任何解释。
杜明堂站起身,打横将杜明心公主抱在怀里,转身就往停在路边的黑色阿尔法里走。
此刻,他没有应付任何人的心思,他还在后悔,后悔明知杜明心的情伤还没有好,自己却纵容她的任性喝酒,还纵容她来江边买气球,哄她开心。
杜明心太任性,他就不该滋长她的任性。
“莫名其妙。”
面对杜明堂连声道谢都没说,路佳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这家伙在公司里对自己的尊重和溜须拍马估计都是装出来的,出了公司的门,连路人都不如,问他个问题都不答。
路佳也没心情遛弯儿了,带着沮丧的心情和满腹对杜明堂怀里那个女人的疑惑,回了家。
她兜了这么大一圈回到家,陆之岸却还没回来。
路佳把离婚的传票和离婚协议书轻轻放在鞋柜上,就兀自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她和陆之岸分居许久了。
她把这段时间,称之为离婚前的代谢时光。
半夜,她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房中悉悉索索,有人进来。
她以为是路野,抬起身,刚问了句:“谁啊?”
嘴巴就被人给捂上了!
那熟悉的气息和气味!
是……陆之岸?!
半梦半醒的路佳,一下子就精神了!!!
陆之岸带着一身的菜味和酒气,摸索着路佳,便要硬上弓云雨求欢。
路佳一把把他推开,厉声呵斥道:“我俩马上就要离婚了!都在走流程了!”
不知从哪儿风流快活回来的陆之岸,根本不吃路佳烈女的这一套。
他一边拉扯路佳的睡裙,一边嘴里敷衍反驳道:“这不还没离的吗?都那么多次了,还差这一次吗?你要真心里觉得膈应,就当是分手炮。”
路佳一脚把他从床上给踹下去,整个人也进入格斗模式,她奋力反抗:“陆之岸,你别太不要脸了!小心我法庭上告你!”
陆之岸舔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用力掐住路佳的脖子,把她按住床上,讪笑道:“告我?告我什么?婚内强奸啊?那你倒是取证啊?要不现在我把手机摄像头打开,拍个小视频给你留作证据。路佳,你别给我假正经了!结婚这么多年,你多淫荡的样子老子没看见过?这时候装贞洁烈女了?”
“噗。”路佳一口痰吐在陆之岸脸上。
真特么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陆之岸虽然做法猥琐,但他确实内心也很是不服!路佳凭什么说要离婚,就敢去法院起诉他离婚?!
陆之岸一向自视甚高,典型的 NPD 自恋型人格。
谁离开他,就是谁不对,只有他能选择别人,别人都是他的臣子,不能有选择权。
陆之岸反手不轻不重给了路佳的脸一巴掌,他想要再次侵占路佳,也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但路佳也不是吃素的,她从打定主意不再要和陆之岸过下去之后,就立刻把自己和他撇得干干净净!
他不在是她的男人,他们只是同一屋檐下,暂时还没分开的室友。合租者。
“路野!路野!”
路佳冲着房门,撕破喉咙喊路野求救。
她不可能委曲求全,更不可能让陆之岸再碰她一下!
“你不要喊!别喊!”
陆之岸没想到路佳居然能为床笫之事喊自己的小舅子,觉得脸上很没有面子。
他拼命去捂路佳的嘴!
路佳则拼命手脚并用地反抗!
慌乱中,他俩甩了对方好几个耳光!
路佳甩得多,每一巴掌都清醒、清脆,且精准。
她逐渐占了上风。
陆之岸为了按住她,脸上被撕划出缕缕的印子!
印子就是血丝。
终于。
路野穿着大裤衩,从小鲁班房里,闻声赶来。
一脚就踹开被陆之岸反锁的房门!
原木色的门板直接被他踹裂出能看见三夹板里面的纹理。
路野一把把摁在路佳身上的陆之岸给掀翻!
上去又是狠狠教训的一拳:“去你妈的。”
第23章 老虎也有脑子
陆之岸喝大了,跟路佳一番体力搏斗之后,也知道捞不着啥便宜。
又被路野踹了一脚,于是索性他死狗一样懵懵登登地躺在地板上瘫睡去。
路野气没消呢,气喘吁吁地指着地上的陆之岸问路佳:“这,怎么办?!”
路佳翻身起来,踢了踢陆之岸,确认是真醉过去了。
“你想怎么办?”她问弟弟。
“我想把他打一顿!”路野咬牙切齿。
“我想把你打一顿。”
路佳嗔责了路野一眼,弯下腰把陆之岸给扶了起来:“搭把手!先给扔书房去吧。”
把陆之岸跟抬死尸一样,扔完,路佳和路野才退了出来。
合上门的一瞬间,路野的肺管子憋不住了,质问路佳:“就这么便宜他了?!”
大半夜的被人从睡梦中轰起来也就算了,还得被迫亲眼看见陆之岸那畜生欺负自己亲姐。
人都是有血性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路野血气方刚,是可忍孰不可忍。
路佳反倒很淡定,她跑去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手,连指甲缝儿里都用肥皂给掏干净了。
“是我明天不上班儿啊?还是你明天不上学?”路佳平静地对路野说道,“现在对陆之岸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姐!你往日的威风去哪儿了?你不属虎的吗?该在这家里是个母老虎才是啊。”
路野无法理解,平时虎虎生风的路佳,怎么瞬间就成了 HelloKitty?
还是无论多牛逼的女人一旦结了婚,面临离婚,都会变得怂包起来?
路佳笑笑,拧了把热毛巾递给路野。
她不气,解释:“我是中午生的老虎,那时辰,老虎正蹲树丛里睡觉呢。再说了,老虎头上也得顶个脑子吧?光张牙舞爪的,就有用了?”
“姐——!”路野直跺脚,就不相信她不生气。
路佳见路野不接自己手里的热毛巾,直接踮起脚跟,亲手慢慢给弟弟把额头上的汗给擦干净。
“路野啊,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很多事让我无能为力。但无能为力,不代表放弃。无论事情怎么难,咱们都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路佳耐心劝说路野道,“无论你现在是把陆之岸打一顿,还是把他打死,你都得负刑事责任,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说不定这事儿被他拿出来小题大做,又影响了离婚。这拖的时间越长,吃亏的不还是我们吗?人得会算账。”
就当是教弟弟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路野到底气盛,纵然路佳把道理剖析得再清楚,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路佳却狡黠一笑,抖了抖自己手里的毛巾,挂好。
“让一个人难受,打他骂他永远是最低级的做法。这世上有的是更多、更高明的好办法。”
说完,她勾勾手,让路野把耳朵凑过来,附耳对他说道:“你傻啊,陆之岸不是睡着了吗?你替姐姐去做件事,用指纹解锁他的 ipad。”
路野一开始没听懂,然后立马回过味儿:“姐,你是让我查陆之岸的微信聊天记录?”
路佳听了,立马不客气地锤他:“笨!就陆之岸那样的,能让你查到他的聊天记录?你大半夜的,真做梦呢!”
“那你让我查什么?”路野不明白了。
路佳道:“其实这么些年,陆之岸最大的心病就是评不上职称,他今年 40 了,怕再过几年年龄超了,连名额都没了。但是就他那个水平和耐性,确实搞不出啥有质量的论文……”
“姐,你的意思是……?”
“对!他一定会买!”路佳心里很有底地点了点头,“你就查他各大平台的交易记录,还有微信转账记录。另外,我估计,他买的论文,应该也藏在 ipad 里。他不敢保存在办公室电脑里。”
“姐……这能行吗?”
“你放心吧。肯定行。”路佳轻轻拍了拍路野的前肩,“我要对陆之岸这点判断没有,那这些年和他的日子不白过了嘛。”
了解自己失败婚姻的第一步,就是看清自己的枕边人。
既然要离婚,路佳就得做好完全的准备,把属于自己的一切走的时候都紧紧攥在手里。
陆之岸tຊ是小人,与恶龙缠斗许久,自己也必然成为恶龙。
准前夫一定以为路佳会在“出轨”和“精神出轨”这些事上留心眼、做文章、找证据。
但殊不知,路佳这样的大女人根本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不爱了,赶紧下一位!
管你过去、现在、未来爱的是谁?只要不是自己,那就让对方光速滚蛋了。
多浪费一秒,都是对自己青春的不尊重。
这些日子,路佳思前想后,蛇打七寸,离婚这事上,自己想占上风,就得拿捏住陆之岸最在意的东西。
他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他沾沾自喜的编制。
路佳手机下单了最新款的指纹锁,便又沉沉睡去。
路野则听姐姐的话,蹑手蹑脚地拿着 ipad 走到即将成为前姐夫的陆之岸床边……
精益建筑。
设计部。
路佳办公室。
总裁跑路,老板和建筑师的机场“艳照”,CFO 拒绝交接,高管带团队跳槽,这几天精益的瓜可谓是漫天乱飞。
甚至这把都玩出圈儿了,各大金融八卦号轮番在朋友圈里甩炸弹一样地甩链接。
连陆之岸的爸妈都在网上八卦到了老靳和路佳的照片。
陆之岸妈妈把照片发给路佳,下面还配了个一滴汗发怒的表情。
路佳回也没回,直接把手机丢在一边。
她现在已经没有啥经受不住的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陆之岸爸妈都能 download 到的八卦号,对精益的绯闻能措辞得有多难听。
路佳专心低头用美工刀学铅笔。懒理一切。
蓝白边的木屑,一卷一卷像花一样,绽放又掉落。
二十分钟,从 2H 到 2B,她削了七八支,全搁在手边。
越是纷乱嘈杂的时候,越是要冷静。
这是路佳从大学开始就保留的习惯,一旦心烦意乱,一旦觉得陌路穷途,她就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逼自己冷静下来。
“虎”是做事的态度,却从来不是做人的办法。
潜龙勿用,等待时机才是。
路佳屏息悉心打磨着笔尖的石墨,石墨屑全倒进了老靳给他的空的三七盒。
偶尔摆烂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靳用自己的行动生动地给路佳上了一课。
人生过了三十五,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实在是太少。
石墨和钻石都是碳原子,但若不得天时与助力,石墨再努力,也变不成钻石。
“路老师好悠哉啊。”
该来的总会来,路佳的意料之中,杜明堂推门进来找路佳。
“路老师?今天的称谓又变了?”路佳很敏锐,但她头也不抬,“看来有人高升了。”
果然,杜明堂跑来告诉路佳,他顶替了杨叶的位置,成为了精益的副总,分管项目和施工的同时,也分管建筑设计部。
他是副总,路佳则降为总监,顺理成章地,以后路佳都得跟眼前这个“弟弟”汇报。
谁让人家投胎技术好呢。
正常。
路佳继续削铅笔。
现她暂时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听老靳和路野的建议,先留在精益。
若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住,那以后的日子更不用过了。
她想的开,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跌倒一次就爬不起来的那是弱者,跌倒了,就先躺一会儿,那才是强者。
“还有事儿么?”
半晌,路佳抬眸,见杜明堂安安静静地还坐在对面不肯走。
“铅笔削得不错。”
杜明堂一摊手,依然是微微涵笑,夸奖她。
“多谢杜总。”
“Space 重新投标,你知道了吧?关于方案……”杜明堂上任第一秒,便诚心诚意地过来跟路佳讨论方案。
谁知路佳只是表面恭谨四两拨千斤地给怼了回去:“方案啊?杜总怎么说,就怎么弄呗。”
杜明堂被怼得一愣,不悦地一蹙眉,但很快还是压抑住脾气,继续温润如玉地笑道:“我这不是在和路总监商量嘛。我是副总,可设计方面你是专家。现在的精益不是过去的精益,没有一言堂,你上面再也没有老靳和杨叶压着,可以畅所欲言自己的想法。”
“可我上面有你压着!”
路佳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杜明堂卖命,于是她脱口而出道。
但是一抬眸,她和杜明堂四目相对,望着那张帅气的脸,和深邃迷人的眼眸,路佳又瞬间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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