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熟悉的感觉。我是不是听过类似的说辞?
鸣花躲在老板身后,小声:“没、没有的……”
“不要吓到羽二重小姐!”老板娘责怪地瞪他,“你们之前认识吗?羽二重小姐别怕,太宰先生虽然看起来荒唐又不着调,本质是个好孩子。”
落水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开口约人殉情的好孩子。鸣花:“……让您担心了。”
“别这么客气,”太宰治托着下巴,闪闪发亮地wink,“鸣花小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已经叫上名字了。看看这顺杆爬的自来熟,真不能怪小姑娘害怕。
老板拉回正题:“太宰先生又去自杀了吗,这可不太好啊——我们继续面试如何?”
“昨晚散步时,突然想尝试跳河,结果不小心入水就晕了过去。”太宰治侃侃而谈,“幸好遇到路过的鸣花小姐——是三明治吗?真可爱!”
救你的不是我,是炼狱先生。鸣花默默反驳:他要是认真往河中央扔,我想救也是送菜。
“我也吃了一惊,”老板笑着夸奖,“光是闻着就让人有食欲——真是位厉害的小姐。”
“您过誉了。这个是低甜度奶粥,”和服少女害羞地笑,简单介绍,“三明治,和玉米浓汤。”
“……相当不错。”老板娘意外。其实,她对鸣花的厨艺没抱太大期待,左右有她看着,小姑娘只要不是笨手笨脚的厨房杀手就行。
至于现在……还不能说色香味俱全,但光看色香就足够超值了!
“玉米浓汤是第一次做,”宫内太太赞助的菜单。鸣花含蓄,“加了肉桂。三明治的内馅是炒蛋和芝士碎——如果有忌口的食材,请务必避开。”“哎?鸣花小姐意外是贤淑的类型。”太宰治丝毫不见外地开始拿三明治,“明明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脾气差也会被轻易原谅的。唔,这个好吃。”
虽然是被夸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鸣花默:“……谢谢。”
“炒蛋里加了高汤?”老板以眼神向老板娘传递心中的困惑,并不意外地收到了同款困惑,“不干涩也不至于过度黏软,用量恰到好处。”
“是高汤的功劳。”鸣花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老板身后缩了缩。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施救者和被救者。
首次见面的羽二重鸣花不提。
太宰治在女性面前会自动开启殷勤模式,但也会绅士地维持一个风流不讨人厌的距离;而不是像眼下这般进攻味十足,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高昂兴致。
非要给出具体形容……类似狗血豪门剧中,和父亲勾心斗角的独生子、偶然抓住了他出轨的切实证据?
——老板娘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摇头挥散突然出现的奇怪想法。
大概是被热乎乎夹进面包的缘故,身为三明治核心的炒蛋对味蕾格外亲切,笑眯眯地渗出没收尽的汤汁、几乎要浸到指尖,少了精致和刻板,多了狼狈和热闹。
配上玉米浓汤时,肉桂的辛香合着炒蛋脱颖而出,似甜微辣的味道令人振奋;
若是换成奶粥,浓郁的芝士香气被奶香削减甜腻,显得分外柔和而安恬。
与其说鸣花的厨艺上天入地、发光爆衣,不如说她的搭配恰到好处——感谢无惨老板贫瘠吝啬到近乎没有的食堂预算,小秘书做饭的目标向来是‘不浪费一粒米、一根葱’。
毕竟,下一顿有没有都成问题。
“非常美味。”老板娘惊艳,“怎么说呢……真的非常美味。”
要是小姑娘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平,他们的工资可能给少了。
“谢谢。”紧急培训超有效!鸣花默默感谢提出建议的猫头鹰先生。
呜哇,在高兴哎。太宰治漫不经心咀嚼着食物,脸上挂着微笑:一眼能看穿的程度。汤不错。
“……什么裁判,听起来很无聊啊。”眼眸狭长的青年没精打采怼开店门,抱怨,“太宰肯定是想玩弄什么人吧?这种事情就该让国木田来嘛!”
人形麻烦制造机·太宰治专属麻烦处理器·国木田独步——
虽然本人多次拒绝该称号,但事实胜于雄辩。
就算你这么说,我又有什么办法。武侦底层社员·中岛敦哽咽。
“别这么说,”太宰治不介意明晃晃的嫌弃,“我可是出于好心。”
“无所谓,刚好我也饿了。”江户川熟练地坐下,探身打量桌子上的粥锅,“奶粥?”
“哎?”躲在老板身后的和服少女惊呼,讶然看着江户川。鸣花想了想,小声道,“琥珀核桃?”
琥珀核桃可还行。虽然琥珀核桃很好吃啦。
江户川潇洒地打招呼:“江户川乱步,好巧啊。”
“羽二重鸣花,你好。”之前的一面之缘感官不错,鸣花莞尔。
都是不知道名字的偶然相遇,太宰先生反思下自己为什么招人讨厌。
老板娘瞅瞅浅褐色和服的青年,招待小老虎君:“敦君也尝尝吧?”
“哎?可以吗?”底层小可怜受宠若惊,拘谨道谢,“谢、谢谢。”
“你做的?”江户川已经开始吃了,挑挑拣拣地夸奖,“果然很有厨艺天分啊。”
“非常好吃!”老实孩子努力表达赞扬,“唔,不如说好吃过头了!羽二重小姐可能是天才!”
不不不,太夸张了。鸣花愈发害羞:但是好开心哦,嘿嘿嘿。
“那就这么决定了,”老板一锤定音,“欢迎羽二重小姐来咖啡馆工作——薪资和待遇按之前的约定可以吗?提高一点也没关系。”
“不必了!”鸣花赶紧拒绝,“临时打工能有这个程度的待遇,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事实上,她正收着三份工资——分别来自家主补贴、鬼杀队和港黑。
前两者,鸣花曾多次上诉,都被天音夫人柔中带刚地驳回了;港黑这份由首领森先生亲自下拨,算双方组织的人情来往,贸然拒绝很麻烦。
如此夸张的收入,真正要做的工作却只有一份……习惯被黑心老板压榨的鸣花小秘书,正活在‘一夜暴富plus’的惊喜+惶恐中。
要不是免费过于可疑,咖啡馆这边鸣花都想自荐打白工。
……临时工小姐还挺敬业?江户川百无聊赖:太宰到底在兴奋什么?完全就是个被卷入黑.道风波的无辜少女啊。要是狗血的方向——森鸥外的私生女?中原中也的私生女?
总不会是他的私生女吧?哦!不得了!那可就有点厉害了!
“敦君,”无视同伴的打量,发梢微卷的青年冷不丁点名小老虎,“便签交给社长了吗?”
江户川手里的勺子一顿。
中岛敦点头:“嗯。社长在忙,让我先放在旁边。”
唔诶,这不就没有好戏看了吗?青年失落:“唉,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三明治。”
有什么可惜的?羽二重小姐不是要在咖啡馆打工吗?中岛敦茫然。
“羽二重小姐,明天就入职会不会着急了点?”老板娘亲切地询问,“如果有事需要处理,可以等周二正式上班。”
其实我都做好了今天入职的准备。鸣花拿起挎包,认真道谢:“没关系。今后也要麻烦两位了,周一的上班时间是六点对吗?”
“没错,是轮班制度。”老板补充,“下午三点下班,午餐店由里提供。”
“那我先告辞。”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跑路的意愿太过迫切,鸣花顿了顿,解释道,“我的、未婚夫……明天就要离开横滨了,这次只是出差中途来探望,所以……”
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哇哦。未婚夫哎。
“明白、明白,”年轻人,我都懂。老板娘露出过来人的笑容,“周二再来上班吧?”
“不、不必了!”和服少女羞窘,声如蚊蝇,“阿杏希望我能努力工作……”
哦,那精神小伙挺能逞强的。老板娘:“好,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哦。”
鸣花满怀歉意地点头,一边推开店门、一边思考:阿杏现在会不会在公馆呢?虽然对不起宫内太太,但要是足够幸运,就可以邀请阿杏外食了——横滨也有不少好吃的特色食物呢。
还有商店街的粗点心店……决定了,去问阿杏喜欢吃什么吧!
“抱歉!”一时不查,险些撞到慢悠悠爬台阶的路人,鸣花赶紧道歉,“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正在爬台阶的是位穿锖葱色和服的男性。他的样貌十分英俊清正,从眼角细微的纹路可以看出年纪不小,周身自带旧派武士的严肃气质,正蹙眉盯着鸣花。
我应该……没有撞到他?鸣花忐忑回望:应该没有吧?
“你……”福泽谕吉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叫什么名字?”
“羽二重鸣花,从明天起在这边的咖啡馆打工。”和服少女轻声回应,附赠柔弱无害的笑容,“您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是位上了年纪的严肃先生呢,可不能有好歹呀。
……样貌和名字一模一样。福泽谕吉心情复杂:“羽二重?你不记得我了?那森鸥外呢?”
啊,我懂了。鸣花含笑装傻:“‘森鸥外’……是哪位?我认识您吗?”
这位严肃的武士先生估计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还是首领森先生的旧识。
之前首领先生把她叫去办公室、交接卧底的任务时,就把她失误认成了以前的一位旧识——反应过来后,首领先生有好好解释这件事。
顺便还提醒她,武装侦探社里应该也会有人把她认错,到时候装傻就好了。
福泽谕吉没有立刻答话,目光缓缓下落,从少女娴雅的眉眼,到交叠身前的纤细手指,心中愈发笃定:这就是‘羽二重鸣花’。他不可能认错,森鸥外也不会认错。
“社长?你来迟了。”鸢色眼眸的青年站在咖啡馆门口,语气戏谑,“倒是没有错过好东西。”
“我没事,”福泽谕吉看他一眼,转而回应少女,“不必担心。”
总觉得……有点奇怪?鸣花不解地看向两人,倒没有深究,点点头后独自离开。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面对聪明过头也狡猾过头的社员,福泽谕吉单刀直表明态度,“羽二重鸣花于我有恩情,我不会对她袖手旁观。”
恩情?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太宰治:“请放心,谁会忍心伤害如此可爱的小姐呢?”
——要是把她吓跑了,那我用什么打发时间?
“和消失十几年的旧情人相遇啊……”青年靠在门上自言自语,唇角带着恶意和兴味的笑容,“真想看看森先生现在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唯恐天下不乱·哒宰:我一直想看你这幅表情,这幅嫉妒的表情!
提醒一下,本文除了阿杏以外的股,全都逃不了崩上天台的命运.jpg
以及大家请不要期待阿杏在的修罗场,只要猫头鹰在就绝对没有修罗场,鸣花对自家阿杏一心一意的程度令人害怕,所以一切隐藏修罗场都会变成迫真·屠狗场。
第29章 求婚
身为鬼杀队最高等级的‘柱’,往往在享受特级待遇的同时,肩负着远超普通队士数倍的重任,以及所有人对于幸福的期待。
宣告复工的炼狱根本没有享受缓冲期,甚至因花街战役中、原音柱·宇髄天元的重伤退役,不得不与现役的柱们分担繁重的任务——能抽空来横滨陪未婚妻,已经算氪命行为了。
或许可以跳过主宅的报告,直接前往下一个任务?炼狱揉着额头开门,缓缓吐气:不行。不能让主宅对鸣花的信任度降低。去主宅、然后顺路去刀匠村取刀吧!
“炼狱先生?”走廊尽头试试探探地冒出一个脑袋,“你已经起来了吗?”
“……这句话应该问鸣花吧?”炼狱惊愕,“现在才三点!”
“阿杏不是早上四点的火车吗?我起来给你做饭呀。”探头探脑的少女慢吞吞走过来,偏头看着他,轻轻地笑,“已经做好啦,洗漱后,就去吃饭吧。”
凌晨三点这种时间,对老弱宅鬼·鸣花而言同样苛刻。
长发披散的少女寝衣套外衣,平日就柔情脉脉的眼眸如今柔情过了头,泛着困倦迷蒙的泪花;语气也软了不少,还像小孩子一样使用黏糊糊的语气词。
“鸣花看起来很困哦。”炼狱觉得好笑,又心口酸软,抬手摸摸她的侧脸,“辛苦了,我会好好吃完的。上班时间是六点对吗?再去睡一下吧。”
猫头鹰先生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温柔地托住鸣花的侧脸。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少女下意识歪头,轻轻蹭他掌心,小声道:“可是,阿杏就要走了啊……我想……”
不该让她努力工作的。炼狱盯着鸣花半晌,开始懊悔:这种想法很惫怠……但至少不是今天。
“因为担心鸣花起得太早,工作时会没有精神,”金红发色的青年跟着放轻声音,“所以才会拒绝鸣花送我去车站。”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了。
“抱歉……”鸣花实在太困,几乎能靠着炼狱的手掌昏迷,“但是……”
炼狱思索几秒,扶正她的脑袋,弯腰把鸣花竖着抱起来:“嘿吆——那就没办法了。”
“……哎?!”鸣花被硬生生吓醒,又怕吵醒宫内母女,压低声音喊道,“炼狱先生?阿杏!”
早就换上队士服的青年没有理会,脚步无声地抱着鸣花跳下走廊,径直穿过庭院——以把鸣花整个人放坐在小臂上、抱小孩子的奇妙姿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鸣花尴尬又害羞,“请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你你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可恶啊!前几天说的话果然是骗人的!炼狱先生是大骗子!
“唔姆,”猫头鹰先生置若罔闻,甚至凑近鸣花的肩头、鼻尖抽动,“烤鱼的味道?”
“……对。”鸣花羞窘地缩脖子,“还、还有玉子烧、和、和……”
“和海鲜粥。”炼狱·直男·杏寿郎毫无求胜欲地腾手,把漂亮未婚妻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开门、放人、拉被子,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乖乖睡觉的鸣花是好孩子。”
可是我已经一千多岁了!鸣花挣扎:“等你吃完早饭——”
“我想在鸣花睡着的时候悄悄离开。”青年单手撑在床边,点点鸣花眉心,“身为柱,我一直在为了不起的理想忙碌;但身为鸣花的未婚夫,我不想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但是,我很擅长等待,”鸣花静默半晌,专注地看着炼狱,“不必为我担心。”
数百年的孤独茫然,眼前一瞬闪烁的明媚期望。我比任何人都擅长等待,比任何人都擅长忍耐。
“对不起,我不喜欢让鸣花等待。”炼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就算是我的自欺欺人,我发自内心希望鸣花永远不用等待。”
可是,怎么可能不用等待呢?鸣花一时说不出话。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青年金红色的眼眸徐徐燃烧着温柔的火焰,顺着方才那一丁点温软的接触,几乎在一瞬间就蔓延了鸣花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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