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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很自然地搂过她的肩，两人牵上手一起往外走。
在这个风都浪漫的夜晚。
在这个的花都开好了的春天……
“你……”商羽抬头，杏眼温温脉脉看男人。
“还想吃藏书羊肉吗？”
宗锐注视着她，唇边的笑意加深，眸光也更浓郁。
“必须的。”
商羽也笑了，她抬手指向门：“我知道一家店，离学校不远，走过去十分钟，可以吗？”
男人点头：“哪儿都成，就一样啊——”
“甭再说请我的话了。”
商羽抿抿唇，不置可否：“那也总不能，一毛不拔啊……”
宗锐摇头轻笑：“商小姐，您有点儿被追的自觉，成么？”
他朝女孩抬抬下巴：“多给咱点儿表现的机会啊。”
你还用得着表现吗？
商羽心道。
哪一次，他不都是往那儿一站就成人群聚焦的重点。
一句话不说，周围讨论的也都是他。
像今天一样……
两人并肩偏门口，商羽的手机响起来。
接起来，段筱宁有点气喘吁吁的：“商商，我在东福路的宠物医院。”
“大白被摩托车撞了！”
商羽一惊：“什么？！”
段筱宁跟室友简单说了下经过。
商羽听完立刻道：“那我也过去吧。”
“我不知道啊……不过人多也好想办法。”
挂了电话，身旁的男人轻嘶了下：“看来今儿这羊肉，注定是吃不上了。”
商羽抱歉一笑，跟他解释：“刚我同学跟我说，大白被车撞了。”
说完她又补充：“大白就是——”
“你们的学姐。”宗锐接上。
商羽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宗锐没答，继续问重点：“现在怎么样了？”
“几个同学一起给送最近的宠物医院了，医生说挺严重的，最好做手术。”商羽叹了口气，皱眉，“不巧的是，医院那个最厉害的主任去沪城了，这手术其他人又没把握……”
“现在就是，要么立刻让别的医生做手术，但有风险；不做的话，就先保守治疗观察，等主任明晚回来……”
“这样。”宗锐听明白了。舌尖在嘴里划了一圈，他有了主意，“我们马场有个专家兽医，挺厉害一人物。”
“什么猫狗马猴，兔子乌龟的，他都能给治。”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你要信得过，我现在就着人把学姐带过去给那专家瞧瞧。”
商羽有点犹豫，思绪又飞偏到“马场”二字上。
她个土生土长的吴苏本地人，从没听说过吴苏哪里有个马场。
是他家开的吗？
不过妈妈之前说过，人正儿八经的有钱人，不是说像他们家一样在吴苏和周边有几套房子就完了——而是去到哪儿，哪里就有资产。
比如谁谁家送孩子出国留学，都会直接在当地买房买车。
何况财富榜上顶头的首富。
就算他在吴苏现盖一个马场，也不稀奇吧……
眨眨眼拉回思绪，商羽也有了决断：“好。”
狗命关天，兹事体大，她没什么好纠结的：“那就麻烦你找那位专家帮下忙吧。”
“成。”
看着男人解锁手机开始摇人，商羽抿唇，很轻声：“谢谢你啊。”
宗锐拨号的长指顿了下，抬眸看她：“该我谢谢你啊。”
商羽眉心动：“为什么？”
“谢谢商小姐——”男人将手机举到耳边，朝她扬了下单侧眉，“又给了追求者一个表现的机会。”
**
宗锐办事干净利索。等他们赶到宠物医院，他找的人和车也同步到达。
——让商羽松出口气的是，来的不是上次她坐的那辆跑车。
虽说几百万的商务车也不算低调，但比起限量超跑，侧目总归少一些。
于是，大白狗在学生们的目送下被抱上商务豪车。
马场挺远，而晚上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宗锐建议女孩先回家，有任何消息他随时告诉她。
商羽和室友惴惴不安地回到租来的小屋。
吃过外卖，被段筱宁抓着盘问到快十点，商羽才哈欠连天地回卧室。
洗完澡，手机屏上终于跳出微信的新消息。
Ray：【医生给学姐做了手术】
商羽赶紧回复：
【怎么样？】
Ray：【手术成功，但预后不好说，毕竟盆骨折了】
男人跟着发来一张X光片，商羽点开，看得眉心都皱成一团。
「羽毛」：【那大白以后，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Ray：【不一定。医生说看后期恢复】
【「图片」】
照片是手术过后的大白狗：麻醉关系，它舌头长长地掉在外面，身边围了好几个穿白大卦的医生，最近的，是个头发花白，高鼻深目的欧美人面孔。
应该就是男人说的兽医专家了。
宗锐又发来一段短视频。
点击播放三角，商羽看到一只毛茸茸的比熊，它的后半身被一个小铁架架起来，类似人类的轮椅，下面两个小轱辘和前腿配合默契，跑得飞快。
Ray：【要真站不起来了，咱也给狗整个这。等回去，还是学校最靓的学姐】
商羽嗤地笑了。
心里随之古怪地抽-动了一下，又慢慢舒展开来。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安抚，又浸入一杯温吞的水中……
齿尖咬住下唇，商羽将光标前的“谢谢”两字删去，发了个室友做的大白的微笑表情包过去。
「羽毛」：【我看行～】
屏幕上端跳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Ray：【明儿过来看看？】
指尖在手机边框上摩挲两下，商羽慢慢敲出一个字：
【好。】
想了想她又问：
【你们马场在哪个位置啊？过去大概多久？】
男人发了个位置过来。
商羽点开，在地图里点击导航。
看着排列而出的路线，她有点惊讶。
「羽毛」：【好奇怪，坐地铁居然比打车要快哎】
Ray：【最快的路线】
【难道不是让我接么？】
“……”
商羽嘁了下，嘴角却不争气地上扬。
她默许了男人的提议：
【中午出发可以吗？】
Ray：【ok】
【收拾好给我消息】
「羽毛」：【好】
闪烁的光标似乎也在提醒自己还该说些什么，商羽正犹豫，对面就又弹过来一个气泡。
Ray：【chúc ng? ngon】
想起男人给自己发的第一条微信，她笑了：
【怎么，你又手滑了吗？】
Ray：【这次真没有】
「羽毛」：【那……？】
Ray：【转翻译看看】
商羽好奇照做。
拇指长按不知所谓的字母，她在功能框里点击“翻译”——
下面跳出两个字：
晚安
第13章 《小辰光》
翌日中午, 商羽踩着饭点回到东仪路的老宅。
在他们家，厨房里忙活的总是男人。
劭知弦和父亲不同姓，但绝对和商奕一脉相承——不管是外貌脾性, 还是评弹厨艺, 他们父子都像的十足十。
见到商羽，邵知弦放下手里的餐盘，对女孩说：“《红楼梦》那个舞台剧到沪城了，下午我开车带你去看？”
商羽怔了下：“下午……我还要回学校。”
男人默了下，把自己买到前排票的话咽了回去，又问：“那怎么现在还回来了？”
“……”
商羽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下午要去马场, 穿旗袍不方便，专门回来换衣服的吧。
气氛一时有点尬。
商羽转而问：“今天下午，馆里不是你的场么？”
“排别人了。”邵知弦轻描淡写道。
他昨晚看到沪城有红楼舞台剧，便赶紧托人买了票，又将评弹馆的场次排开。
一切准备就位, 没想到她压根不想去。
记得过年前错过吴苏场后，她念叨可惜了很久, 那几天总眼巴巴地在网上刷相关视频。
或许，并不是不想看舞台剧。
自打有的事提到明面上后，她就开始回避和他一切单独相处的机会……
邵知弦垂眸搅了搅咕嘟冒泡的汤羹，转头。
厨房门口的女孩正在看手机。
嘴角是翘着的。
商羽刚收到了微信消息。
Ray：【出门了吭一声，司机在咱们上次下车那地儿等你】
司机？
商羽有点诧异。她还以为他说的接她，是自己开车带她过去……
似是了然她的想法, 男人又发来条消息：
【别见怪啊, 现在另一位女士更需要我】
同时发来的还有张照片：蔫了吧唧的大白靠在男人怀里, 一只前爪连着吊针，另外一只搭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这大狗依人的模样, 还真是……我见犹怜。
商羽莞尔。
「羽毛」：【理解，就请宗先生辛苦照顾受伤的女士了。】
Ray：【客气。咱和白女士一起恭候您】
商羽无声笑出来。
“吃饭了。”
“哦——”商羽赶紧收起手机，进厨房端菜盛饭。
邵知弦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女孩收手机前满脸甜笑的模样……
阖了下眼，他上前挡开她端汤锅的手。
“我来吧。”
四菜一汤，三人吃到一半，挂掉电话的邵一岚才一脸不高兴地坐上桌。
“我真的搞不明白，那个小宗爷到底想干什么！”
骤然听到男人的名号，商羽的筷子一下子停住。
“哎哟，又怎么了啊？”商奕好声好气问，一手给老婆舀了一勺鸡头米，“先吃饭嘛，菜都快凉了。”
邵一岚哪有心情吃饭：“你不知道，北面那块地，本来是老顾家要拿的，后来他们宗盛突然来了，我琢磨了好几个晚上，想着还是宗盛靠谱些……但你看现在算什么事嘛！”
“那小宗爷来了这么久，什么动作都没有，连个饼都不画！你说，他是不是真来混日子的？等回头玩够了就拍拍屁股走人。那我们怎么办哦？什么都没捞着，还把老顾得罪了……”
商羽机械地送了口饭进嘴里。
食之无味。
妈妈的话让她突然有种摔回地面，又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感觉：
或许，是和男人这几次的接触脱离了家里；又或者，是他在她面前从不居高，她都快忘记他的身份，和自己当下的处境了。
——妈妈要知道她口中的“小宗爷”昨天才放话要追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家里对她的婚事早有了打算，真的会不干涉她和别的男人发展关系么……
没由来的，商羽又想起昨晚天空中的那道航迹云。
脑中也响起男人吊儿郎当的腔调：“……有时候觉着缘分不就是这，又时候又觉着，我们的时机不好。”
是啊，他们的时机确实不好。
如果他不是“小宗爷”就好了。
如果……她能够更自由就好了。
**
吃完饭，商羽回卧室换衣服。
抛开登台表演的缘故，她本身也喜欢传统服饰，衣柜里一年四季不是旗袍就是新中式，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条好久不穿的牛仔裤。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纠结要不要化妆时，商羽才惊觉：自己这种心情，好像去约会呀……
最后只涂了层唇釉出门。走到东仪路路口，等待她的，是昨天那辆商务车。
司机告诉她后排的茶点是宗先生准备的，而后一路无话。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马场门口。
——这哪里是马场啊。
非要说，商羽只能想到小说里看过的庄园：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草坪，营地，湖泊，以及在水中映出倒影的湖心别墅。
再远处是高尔夫球场，隐约能看到几个小木屋，好像还有跑马的身影。
商羽抬手至额前，正努力往远眺，背后忽而响起马蹄声。
转过身，她目光一晃。
——高大威武的黑马吸睛，马背上的男人更耀眼。
看他单手勒着缰绳，不疾不徐向自己走来，商羽脑中一下浮现出油画上的中世纪骑士，一会儿又想到小说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近了，她才发现，男人今天这身马术装也很……宗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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