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别想了,当你真正有暧昧对象了,你就会发现男人不过如此。”
她又补充:“小满家的那位可以算作是例外。”
几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往不可控的方向歪斜。
先是季洁问出口:“月满,你们俩认识这么久,也谈了几个月了,你俩一起在外面住的时候,会不会……控制不住什么的。”
小满疑惑:“控制不住?”
看她这个样子,夏清摆摆手:“季洁你问早了,月满怎么看也不像开窍了的那种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满没一会儿就听出了端倪。
她连忙止住话题:“没、没有,我们还没有那种气氛。”
季洁:“不会吧?一点儿都没有吗?”
夏清:“讲真……我和我前任在一起的时候,接吻常常能感觉到他那个、就是起立什么的。”
“起、起立?”
“!”
小满耳朵一片红,手忙脚乱地收拾完行李箱,连忙冲出宿舍。
-
临近假期的时候学校管理不严格,望渡出示学生证后就把车子直接开到宿舍楼下。
此刻正在等她。
小满拎着行李箱,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被风一吹更明显了。
刚刚在楼上听到的那些词不可控地在她脑子里乱窜。
这导致她看到望渡之后,整个人更心虚了。
望渡很快察觉到她的异常。
“脸怎么这么红?别是发烧了吧。”
说着,望渡便伸手去摸她额头。
温度倒是正常。
为了安抚自己,小满在心里默念着:“这没什么,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是成年人。”
“我已经十八岁了。”
“我已经十八岁了。”
……
于是,在一连串的洗脑之后,小满听到望渡问:“小满,你没什么事儿吧?”
一句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我已经十八岁了。”
说完,她整个人一颤。
望渡愣了一秒,而后笑出声。
“好。”
“我们家小满十八岁了。”
他揉揉她的头:“但还是挺小的。”
第49章 温柔
心不在焉地躲进副驾驶后, 小满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望渡放好行李箱上车,带进一阵微凉的风。
凛冬的味道和他身上浅淡清甜的橙香混合着,飘散在空气里, 将小满牢牢裹住。
因为某种离奇且无端的心虚, 小满眼神不断往窗外乱飘。
手机收到夏清发来的新消息。
振动一下接一下,像是要追杀小满一样。
她点开。
【而我是夏天】:虽然学长看起来挺贤夫的,但你要记住——
【而我是夏天】:天!下!乌!鸦!一!般!黑!
然后就是一条公众号文章。
标题可了不得。
【谨慎:男人色心大起前必说的几句话】
小满本来想打字回复夏清,手机卡了一下,她直接点进文章页面。
这显然是个非常有良心的公众号,没有废话直接就开始列举。
1、今晚一起睡行吗?
2、我什么都不干。
3、我就想搂搂你。
……
……
后面几句看得小满头都开始冒烟。
她慌忙点出去, 删掉了最近几条聊天记录。
-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华大。
望渡偶尔用余光瞥身边的小姑娘一眼,总觉得她今天不太对劲儿。靠着座椅,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紧绷,像没写作业但老师即将要抽查时的小学生。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望渡觉得得让她放松下来。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伸手打开副驾驶的储物格, 从花花绿绿的一小堆糖里挑出几颗巧克力,放到小满手里。
又单独拿出一颗,仔细剥开糖纸,捏住一部分避免糖直接接触到他的手。
“要吃吗?”
脑子里想着刚刚的公众号文章,小满没怎么想就凑了过去,柔软的唇瓣擦到他的指腹, 听话地咬走那颗球型巧克力。
巧克力一含进嘴里就化开, 甜滋滋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小满把巧克力含在一边, 以保证自己吐字的清晰度。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前两天。”
“怕你坐车的时候会无聊, 买了些放在那里。”
小满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记事本:“哪个牌子的,我回家以后和我妈妈也去买。”
望渡轻笑:“你喜欢的话,我给你家送就好了。”
他从座位中间的储物格拿起手机,随意递给小满:“你翻一下订单。”
小满以前并没有翻看过望渡的手机,一下子接过来,不免有几分郑重。
她按望渡说的点开了那家大型进口超市的APP,从里面翻找出带有巧克力这个关键词的订单,找到后抄写下来。
翻找的过程中,小满看到很多购物记录,都是些排骨、五花肉、虾蟹、牛肉之类的生鲜食品,对应一下备考那段时间望渡给她送的便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进了她肚子里。
想到这里,她心情颇好,先前的那点儿小心虚逐渐被缓解。
是嘛,反正哥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成年人有点儿小心思是正常的啦。
况且她以后打算和他结婚,总有一天会到那一步的。
她按在膝盖上的手轻轻蹭了蹭,感觉自己又成熟了些。
“对了哥,你说,我们回家之后要怎么交代?”小满突然想起这件事儿来。
望渡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这段时间我问了问我身边的朋友,大家好像都是正常告诉父母说在谈恋爱,然后给长辈看照片,或者直接见面。”
“但我们俩的话……不适用这个。”
两位妈妈已经太熟了。
她们甚至互相把他俩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这种情况有些少,望渡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例子。
望渡顿了顿:“要不我先搞定我妈?”
“我觉得我妈应该就是打我一顿,骂我是个混蛋,然后准备好房本,监督我写完一万字的‘保证永远对小满好’的承诺书,拿着它带我去跟黄阿姨请罪。”
小满光想想就觉得好好玩,没忍住笑,而后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妈妈肯定不会生气的。”
“如果她得知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肯定会为我开心。”
她的妈妈就是那样好的人。
望渡眉目舒展:“嗯。”
“那我们回去先试探试探。”
“好。”
小满打了个哈欠:“那我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她今天早上五点半就起来复习笔记,练习听力和口语,以保证自己的语言状态达到最好。
这会儿车里暖暖的,小满不知不觉就困了。
“睡吧。”
望渡伸手,把空调调高了一度。
把座椅靠背放倒一些,然后拿后座的小毯子盖好,小满侧过头开始睡觉。
只要她现在补眠,一会儿到家就不用睡午觉了,她可以省下这个时间和望渡多待一会儿。
成年人就是要妥善管理自己的休息时间。
望渡把小满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先前的那点儿担忧被逐渐扫清。
一颗巧克力就能让她放松下来,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
刚刚被小满嘴唇碰到的手指,过了这么久还有些隐隐发烫。
-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了好一会儿,小满还没有睡醒。
她呼吸变沉,睡得挺舒服。
望渡看了看表,现在是九点四十六分。
他想,让小满睡到五十吧。
等到了五十,他又觉得让她睡到十点比较好。
等待的时间里,他找到那家巧克力品牌的官方店,把加坚果碎的,包着酒心的,甜度不同的都来了两份,寄送到梧城。
十点零几分的时候,小满简单翻了个身。
被睡乱的长发散落到她脸上,有几缕落在她鼻梁,遮挡住脸。
望渡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帮她把头发拨开,避免影响她呼吸。
发丝弄得小满痒痒的,她迷迷糊糊着,意识缓缓回笼。
睁眼轻轻眨动,窗外是一动不动的停车场场景。
到了?
准备撑起来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缓缓帮她整理发丝,用很轻柔的动作整理到而后。
望渡的手从她侧脸向后轻擦过,带来一阵麻酥酥的颤栗。
坐起来后,小满揉揉眼睛。
“哥,你怎么不叫我。”
“刚到。”望渡低低的声音荡在狭小的车里,格外好听,有种别样的撩人感觉,“我弄醒你了吗?”
小满摇摇头。
“没有,我恰好醒了。”
这一觉睡得比想象中沉,大概是快要进入深度睡眠的缘故,小满仍然觉得有些困,又因为被空调吹了好一会儿,声音哑哑的。
“那我们走。”
她伸手就去拉车门,却被人拦腰够了回来。
望渡:“外套穿好再下车。”
“哦。”
小满慢吞吞地穿外套,望渡帮她拉着衣服的一边,两只袖子套好之后,又帮她扣衣服的羊角扣。
下车的那一瞬间,小满迎来一阵足以让任何一个女生僵住的流淌感。
她先前的那点儿睡意霎时被一扫而空。
同时,身后响起望渡的声音。
“小满,等一下。”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麻烦大了的意思,有一大堆东西要等着洗的意思。
望渡从驾驶位过来,手上拿着他没来得及穿的外套。
“例假?”
小满叹气:“刚刚来的。”
“我是不是弄脏你车了?”
“没事儿,小问题。”望渡语气轻松,“那你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但是晚点可能会有一点儿腰酸。”
“嗯,那我们先上去。”
他勾上她的手,很自然地十指交握。
到家以后,小满想从行李箱里拿她随时带着的卫生棉。
望渡:“楼上有,就在你房间的储物柜里,你直接去就可以。”
他帮她拎着行李箱上楼,停在房间门口,然后摸了摸她的头:“我去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回来。”
“好。”
小满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沉着冷静地应对接下来的一堆事儿。
她按望渡说的打开了储物柜,看清后愣怔一瞬,里面竟然还有她常用的那款专用清洗剂。
她把长发挽起来,简单洗了个澡,换好家居服后再细致地处理脏衣服。
再下楼时,望渡已经回来了。
玄关处的购物袋里是暖宝宝、热水袋,腰枕之类的东西。
他人在厨房,正熟练地往沸水里放红枣、桂圆和红糖。
小满想起他每个月月底准时送来的那些红糖枣水,顿感心虚。
“哥,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坦白一下。”她没什么底气。
望渡:“嗯,那你过来。”
小满挪过去。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好久以前就想问了。
以前,小满一直以为望渡每个月给她送的红糖枣水是学校食堂的。他毕业那年,恰逢食堂重新外包,换了一批厨师,因此她也未曾察觉。
直到之后望渡假期回来时,小满又喝到相同味道的红糖枣水,她才逐渐有了猜测。
借着这次机会,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每次给我送的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望渡似是没想到,疑惑道:“你喝得出来?”
“当然,我和妈妈做的都会偏甜,只有你做的会稍稍淡一些,很好入口,红枣的香味也很浓。”
望渡:“原来是这样……”
猜测印证后,小满将一直以来的疑惑问出口:“那时候哥哥你高三,华附管理又那么严格,是在哪里做的?”
高中宿舍不比大学,既没有电插头也藏不了卡式炉,小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望渡是怎么做到的。
望渡搅了搅沸腾的糖水,说话时很平静:“学校门口那家粥店,我每个月月底会翻墙出去几趟,老板允许我租用厨房。”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后面那几年,小满和姗姗假期出学校时曾去过那家粥店几次。
老板是个有些胖胖的阿姨,每次都很和善。
她从未想过那家店承载过别的什么。
小满歪了歪脑袋:“哥,怎么都不跟我说,我一直以为是食堂的。”
“我怕跟你说了,你就不让我去了。”
那时候望渡高三,是所有人口中的“最要紧”的时候,他那个很听老师话又乖巧的妹妹,才不会允许他翻墙出去给她煮红糖水。
沉默了一会儿。
小满拉拉望渡的衣角。
“那我也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
“其实,我经期有点儿乱,并不是每个月都在月底。”
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歪到姥姥家了。
她老实巴交地交代:“我骗了你好多红糖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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