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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大家都不是什么拖拉的人，跟着陈忠实就往厂子里走。
一批人负责雕刻本地潜在需求的雕像，另一批则是佛像，分工合作，加快制作产品上市销售。
时间在大家期盼中飞驰而过。
一个月过去，大大小小的雕像都快摆满了厂房。
胡德明看着琳琅满目的雕像，有些担忧地说：
“忠实，你说我们能够把手里头的东西卖出去吗？这都一个月了，漆也刷好了，阴干也已经结束，可以开始想怎么卖的问题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卖不出去的话，那眼前的这些都算是白费功夫了。
陈忠实也觉得到了该上市的时候，想了想厂里的人手，全都是技术工种，连个销售都没有。
现在看来，还是得他这个老板亲自出手才是。
瞥一眼身边的胡德明，心想：幸好还有一个可以一起的。
于是，在胡德明惊诧的眼神中，两人带着精致小巧的佛像和本地信奉的海神祝融、天后和北帝。
随后，有些胆颤心惊地出现在镇上繁华的小市场，这里聚集了众多售卖各类小商品的摊位，在全镇来说，都是一个热闹的场所。
只是各类神像，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头一次。
陈忠实两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买这种有点触碰红线的东西。
两人躲藏在小市场最里面的角落里，刚开始胡德明还有些害怕，可是随着时间的逝去，他的心情逐渐转为焦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忠实，你说该不会我们什么都卖不出去吧？”
“要不然我拿出去叫卖一下？”
“不不不，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胡德明没想到陈忠实的回答居然是这个，当即连连摆手，相较于叫卖吸引来的“客人，”他还是喜欢现在这种守株待兔的模式。
只是他一直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物，时间一长，心思又开始烦躁起来。
就在他以为市场关闭也不会有成果的时候，一个虚掩着脸的老人出现在两人眼前。
陈忠实瞬间两眼发光，身体迅速往前倾，追问道：
“婶子是想买什么神像？我们什么都有，摊位上只是我们摆出来的一小部分。”
老人差点被他迅猛的样子吓一跳，要知道经过早些年的清洗，她可不敢光明正大地做这种事，老板也不遮掩一下，差点把她这条老命吓没了。
只是想到自己一直信奉的神，强忍住退却的担忧。
将摆摊位摆着的雕像细细打量一番，看到让自己满意的之后，才将手从脸上移开，有些害怕地说：
“你们卖这种东西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您老之前有想象过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卖东西吗？”
“也是。”
老人点点头，手指着自己看好的雕像，“那我就要那一个洪圣王的，我家里都是打渔的，你应该能明白。”
“好好好！没问题，一个十块，我们雕得如此仔细，您老应该能明白。”
老人刚想反驳，可是一看到陈忠实递到自己眼前的雕像，就什么话也说出口了。
神像的事能谈论价格吗？关键是心意，虔诚的心才能够从神中汲取力量。
强撑着黑掉的脸露出笑意，将十块钱递过去，笑着说：
“这种事能说钱吗？我明白的。”
第46章 广交会
这次交易就像是紧闭的阀门突然打开的口子,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将摆摊的雕像买走。
或许是因为本地信仰的原因，大多数都是本地神像被买走，佛像也卖了一些, 但是对比起来, 还是显露出差距。
胡德明喜忧参半地感叹道：
“还真是没想到，虽然之前的风气还残留一些，却还有这么多人敢买神像，忠实你想的这个主意不错。
但是，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转换方向的问题。我看我们不如多雕刻一些本地喜爱的，不然存货又要多起来, 这可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他觉得好友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陈忠实自然明白好友的担忧，可他想到女儿说的话，佛像方面真的是大有可为，唯一麻烦的就是如何寻找有需求的国外客户。
苦思不得法之后, 他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转身激动地拍拍好友的肩膀，回应道：
“胡大哥, 你放心我有主意了。这些东西你先带回厂里，让大家先休息两天，等我回来就告诉大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于是乎，当陈慧蹦蹦跳跳从学校回来之后，迎接她的是一脸笑意的爸爸。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爸爸，又扭头看了一眼妈妈, 眼神中全是疑惑。
黄秀梅看着丈夫有些没脸没皮的举动, 手里的动作不停, 长叹一口气感叹道：
“你爸就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装出一副骗小孩子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被吐槽的陈忠实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只要能够继续带着自己的梦想，和一起同舟共济好几年的工友们摆脱贫困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陈慧还是第一次看到爸爸这个样子，内心不由得吐槽道：难不成这就是每一个老板的进化结果吗？
只是，看了一眼还想要给自己倒水的举动，她连忙高抬两手制止。
而后缓缓将背上的书包放到椅子上，直截了当地询问：
“爸爸，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别这样奇奇怪怪的，我看着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嘿嘿！”
陈忠实也知道自己把一切托付在女儿身上有些难为人，可是他这些年早已形成这样的习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紧接着将自己的疑问道出。
“就是，这一个月我们已经把不少的神像做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卖出去？
今天我带着胡大哥一起出去摆摊，卖的最多还是本地信奉的神像，所有就想问问小慧，其余做出来的佛像应该如何推销？”
闻言，陈慧了然地点点头。
刚刚看着爸爸的模样还以为是厂子刚建立就要倒闭了，原来是销路的问题。
要说什么方式最快，自然是参加各类大型的商品交易会，距离她们深市最近的肯定就是赫赫有名的广交会。
唯一麻烦的就是，她爸爸这样的一个小厂如何能够参加呢？
她将这个想法说出之后，陈忠实顿时呆住了。
他没有想到女儿对自己的事业居然这样的野望，心中是溢出来的欣喜。
只是喜悦很短暂，他想到自己的厂子和广交会，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二者的交集。
但办法都说出来了，他不去努力一把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呢？
要知道他们这个厂子的前身，也算是深市撤县改市之前一个较好的厂子，说什么都要想想办法。
陈忠实想清楚之后，夸赞道：
“小慧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若是没有你，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说起来厂子建立你也有不小的功劳，爸爸将手里技术入股的一点股份转让给你，至于其他都是你妈妈的，我可做不了主。”
后面一段话，他是凑在女儿耳边悄悄说的，害怕被妻子发现。
陈慧惊喜地点点头，钱这种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而且她也出了不少力，这是自己应得的。
话说：动动嘴皮子，也算是出力吧？
这天过后，陈忠实是废寝忘食想办法，无论是在店里还是厂子，都难看到他的身影。
陈慧一想就知道爸爸是去想登上广交会的办法，面对妈妈的吐槽，还有点心虚。
又过了几天，距离广交会开幕仅有两天，就在她以为广交会无望时，爸爸突然带着笑脸出现在店里，还是难得的早早回家。
她都还没来得及询问结果，就被激动的爸爸一把抱在手里，视线一下子从爸爸的脸转移到天花板。
陈忠实努力这么多天终于有好的结果，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实在是忍不住了，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喜悦。
兴奋过后，陈慧好奇地问：
“爸爸，你们厂是如何可以参加广交会的？”
“哈哈哈！说起来还都是你教我的话起了作用，市里想到我们厂的际遇和以前的功劳，还有你给出的市场预期。市里面终于同意，让我们厂的佛像随着另一家茶商一起出现在广交会，我们的产品就当作是摆件，看起来也不算是很突兀。”
“原来是这样。”
陈慧了然地点点头，双手拍拍爸爸的胳膊，示意可以将自己放下来了。
这天过后，家中的气氛也逐渐好起来，大家都对即将举办的广交会抱有极大的期待。
甚至，陈慧还想翘课去见见世面。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一说出来，立马被黄秀梅拒绝。
黄秀梅想到前段时间不着家的丈夫，再看着心被养野的女儿，直接对着陈忠实重拳出击，觉得都是他带坏的女儿。
于是乎，在陈氏雕刻厂前往鹏城的火车上，胡德明看着陈忠实脸上还残留的印记，有些乐呵地打趣道：
“看来弟妹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你也该经常回家才是。”
“你误会了，不是……”
陈忠实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连连摆手示意胡德明不要误会。
可胡德明却以为是陈忠实在狡辩，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的妻子还会留点面子，弄的都是看不出的位置。
陈忠实看解释不清，脸上都是懊恼，想到自己一路来扫过来的异样眼神，只觉得妻子要被误会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刻意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到达酒店后，更是找来水煮蛋不停按摩。
在一番操作之下，广交会开幕时，脸上终于没了痕迹，一脸惊奇地行走在各式各样的货物前。
因为他们厂的佛像就像是陪衬品一样摆在茶商布置的房间内，不是主角，自然不好一直待在里面。
随便，他们也可以逛逛广交会长世面。
当看到展台上琳琅满目的各类高端商品时，陈忠实和胡德明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误入了什么地方。
各种家中未购买的昂贵电器，其余的大部分是各类橡胶制品和布料、衣裳。
可以说是把人看得眼花缭乱，就在两人沉浸在对广交会的震惊中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还误以为是有人有急事路过，下意识地往一侧让开。
下一秒，肩膀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陈忠实疑惑地转身看去，发现是自家佛像所摆茶商家的工人，疑惑地问：
“有什么要紧事吗？”
闻言，被派来找来的马东华连连点头，只是他一路跑着找人，此刻气喘吁吁，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手压在陈忠实肩膀上，一手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当他呼吸平稳后，立即开口解释道：
“你们…你们俩快回去，有樱花国的客户看上了你们摆在房间内的佛像，想要问问情况，你们快点回去介绍。”
当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如释重负，双手撑腰站在原地恢复。
陈忠实和胡德明则是像被什么惊喜砸中一般，两人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当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之后，急匆匆地留下谢谢二字，朝着茶叶展台的位置飞奔而去。
把留在原地的马东华看得一愣一愣的，想着自己一路四处找人的模样，差点累到哭泣。
早知道，他们就应该让对方留一个人，不然也不用自己费力气。
不一会儿，陈忠实两人就出现在门口。
进门前，两人深吸一口气，努力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潜在客人面前。
陈忠实一脚跨入门内，刚准备说些什么，没想到对面的客人比他更急，直接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扔过来。
还好对方带的有翻译，不然今天肯定抓瞎。
接下来的发展就和顺利了，甚至顺利得有些出奇。
在陈忠实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给厂里接了一大五小共留个佛像，价格也比他想象的更高，是他原本制定的价格的十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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