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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迎觉着这人是装范儿，故意不看球，哪知后面几回合，这人无论干什么，视线都锁在林迎身上，偏偏羽毛球还打得很好。
“你这样我不玩了。”林迎冲他喊。
“我是哪样呢？”他问。
“认真点！”
“打得很认真呐。”
林迎用鼻子哼了一声，故意发了个刁钻的球，看他怎么接。他看来是真练过武术，人往旁边走去，一双眼始终笑盈盈地追着林迎，偏偏拍子还能正正接住羽毛球。
“怪不得、怪不得穿西装也敢来打球。”
林迎又得弯腰捡球，小声碎碎念。
“还玩吗？”
那头传来欠揍的声音。
林迎仰头发球，朗声说：“玩啊！”
羽毛球划出一个利落的弧线，却没被光年接到，光年的视线也没像刚刚那样只落在林迎身上。
“嘿！”
明媚的声音、笑容，羽毛球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打了回来。
球眼见着飞到跟前，林迎没有接，球“咚”掉在了地上。
“下班了？”光年看向李荧荧。
“是啊，跟老公来打羽毛球。”
李荧荧称得上媚骨天成，不过是穿着运动服，握着拍，朝林迎淡淡一笑，却轻易地拨出风情。
林迎捏拍的手渐渐放松，她恍然想到，既然她和光年已经回到新婚状态，那李荧荧当然也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你好。”林迎礼貌地回以微笑，“你先生在哪儿呀？我们可以玩双打。”
正说话间，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奔过来。他穿过那群初中生，仿佛长颈鹿走过鸡群。
“你怎么也在？”男人见面就和光年勾肩搭背，“今天不加班？”
“你陪老婆，我当然也是。”光年说得轻巧。
男人发出一阵乐颠颠的笑，冲林迎say哈喽。林迎粲然一笑，伸长了手臂，使劲儿招手。
没想到啊，李荧荧竟然嫁给一米九了！
林迎捡起羽毛球，兴致空前高涨。
太好了，曾诉强over了，她和光年仍旧是新婚，李荧荧和一米九成了彼此的归宿，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没有比这更完满幸福的了！
光年走到林迎一侧，两队人开始玩双打。林迎明明都玩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手臂酸痛不已，却精力满满，笑容不断。连球堪堪擦线，没能过网，她都会忍俊不禁。
玩到天黑，双方又累又饿，一米九提议下馆子，林迎第一个说好，毕竟她很久没出天鹅湖小区了，更别提跟一米九久别重逢，当然得好好搓一顿。
“回家吧，我想赶紧洗个澡。”光年说，“约饭以后也可以。”
“啊？哦，也行。”
林迎身上也都是汗，黏糊糊的，思考一瞬，倒也接受了光年的提议。她抬起头，不经意遇上李荧荧的目光，是妩媚带笑的，又有着某种不可言说。
林迎怔了怔，忆起“那个世界”里李荧荧拿表骗人的姿态，便下意识回避了开她的目光。
“行啊，赶紧回家去吧，好好洗个澡。”李荧荧随后开了口，听着似乎没什么异常。
一米九搂住她，说：“对，我们也是，走走走！”
“滚远点。”李荧荧使出肘击。
林迎渐渐反应过来，李荧荧那个略带妩媚的笑，估计是对恋人的调侃。
运动完，两人回家共浴什么的……
林迎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抓了过去，好在面颊上满是运动后的红热，谁也不能说这是她在不好意思。
李荧荧夫妇住在另侧的单元楼，双方道别，林迎和光年一同走上回家的花园小道。
天气似乎在转凉，一阵风刮过，林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快点回家。”光年说。
林迎点点头，只是光年的步子比她大，没几秒钟他们之间出现两步路的距离。
林迎揉着发痒的鼻子，加快步伐，想追上光年，却见光年忽地回身，牵住了她的手。
林迎于是又打了一个喷嚏。鼻尖的痒由此被打出去了，心里的痒却还停留着，并因对方的温度和触感，愈发难耐。
“我们……”林迎有些不好意思。她贴上光年的手臂，轻蹭两下，在言语间传达出渴望的暗示。
“不可以。”
“啊？为什么呀。”林迎有些隐隐的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拥抱光年，真真正正的光年。
“你的精力好像还没完全恢复。”光年说。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林迎便点点头，手臂也与光年保持起距离。
幽静的花园小径上，两人无声地走了几步路。光年牵着林迎的手，步伐若常，气息平稳，不经意般侧过身，在林迎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又站直了，继续牵着林迎往前走。
而林迎则在昏头昏脑中确定，自己的精力确实没完全恢复，不然怎么会一个吻就天旋地转呢。
第83章 黄水牛，绿水牛，蓝水牛
“姓名。”
“黄水牛。”
“工作。”
“干农活的。”
“谁通知你来给林迎搬家的？”
“我不知道她是搬家的，我亲戚只跟我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姑娘，让我带走，搬行李是顺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人口买卖是犯法的？”
“警官，这怎么能算人口买卖？就是看上了姑娘带走，她都没给嫁妆，哪有买卖。”
“你觉得你这种拐带妇女的行为是合法的？”
“反正在我们村肯定是合情合理的。”
“在搬家之前，林迎认识你吗？”
“不认识。”
“可以认为你冒充了搬家司机，是吗？”
“我、警官！我亲戚说他们都打点好了，他们都和搬家公司的人说好了！我不是冒充，搬家公司都是知情的呀！”
“在林迎不知情的情况下，你串通搬家公司，以司机的身份将她拐向异地，你承认吗？”
“……算是吧。”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穿行，男人坐在后座，上下查阅笔录扫描件。良久，他抬起头，皱眉望向窗外。
天空异常晴朗，云白得刺目，他不由得眯起眼，眼缝中射出冷睿的目光。
因为天气很好，林迎决定大扫除。整个屋子全部打扫完，最后只剩下书房。
她接了一桶干净的水，缓缓走向书房。在进门的前一秒，手臂突有千斤重，水桶里的水左右蹦跳，高高溅起。
林迎赶忙将水桶放在地上，缓了两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一整面落地窗现在眼前，阳光和浮尘落满房间。原本放置躺椅的地方，此刻只有一套咖啡桌椅，桌面上还摆了几盆小小的多肉。
林迎僵硬的表情缓缓融化，她仿佛吃了韭菜的大力水手，手臂一下子恢复力量，甚至充满加倍的干劲。她仔细打扫每个角落，打开抽屉、柜子，仔细擦拭灰尘。
“嗯？”
林迎拉开某个抽屉，里头空空荡荡，只在最深处，摆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小盒子。
林迎猛然起身，头顶撞到桌沿。她皱着眉，小心爬起来，将盒子打开放到阳光下。
蓝色表盘、银色表带，镶嵌着近百颗钻石，流光溢彩。
书房，手表，这些东西连缀成线，林迎恍然回到被羞辱的那一天。
她立刻合上盖子，将手表匆匆丢回抽屉，又用力将抽屉踢了回去。
没事的，别多想。买了相同的手表，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迎像蜜蜂一样脑袋嗡嗡地在书房转了几圈，眼神最终落到旁侧的水桶上。她立刻拎起水桶，拿起抹布，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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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监狱的狱长盯了黄小慧足有十秒钟，黄小慧将漱口水“呸”吐在地上，转过身，笑得很得体。
“有什么事吗？”
狱长嗤笑一声。
“上头找你。”
黄小慧抵达讯问室中，呆坐了十分钟，没有一个人出现。她撇撇嘴，拧起眉，狱警咳嗽一声：“快了。”
“快了”就是又过了十分钟，外头才响起急促而隐秘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男人大步走进来。他身披西服外套，面容严肃，坐下的瞬间带来一股冷香，与讯问室墙上黄色老空调的冷很不一样。
“劳您大驾啊。”黄小慧懒洋洋地摸着指甲，“之前都是陈淼来。”
男人将一张照片推到黄小慧面前：
“认识吗？”
黄小慧扫了照片一眼，道：“黄水牛。”
男人静默片刻，眼珠紧锁着黄小慧。
“啧。”黄小慧嗤笑一声，“名字太傻所以记住了，怎么了？我爸那边穷亲戚多了去了。”
男人的手指在照片上敲了敲：
“拐带妇女。”
黄小慧顿了顿，拿起照片，撇着嘴，又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随手一丢，冷嘲：“跟我没关系。”
“那看这么久照片？”
“你在牢里待上个几年，也像我一样思维迟缓。”
说罢，她佝偻着背，有些出神，嘴唇喃喃出声：“方大民都死了，我都进来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别反问我。”男人打断她的情绪，“这件事的问题在于，黄水牛拐带的，是我的人。”
“哈？这么巧？”黄小慧怔了怔，一拍大腿，忍不住大笑起来，在男人冷肃的注目中，她越笑越大声，越癫狂：“是别人拐的哈哈哈你遭报应啊哈哈哈！”
她笑到弯腰捂住肚子，头颅垂下，却抬起一双苍老乌青的眼，凝视着光年：
“你灭得了方家村，灭不了拐。”
光年迎上她的目光和癫笑，他也微微勾起嘴角，让自己的面庞浮上一个镇定自若的笑。
他带着那个笑起身，返程，回到家中。
屋子里一片昏暗，连一丝人的动静都没有。
他摸索着开关，从玄关的第一个灯开始，将屋子里所有的光源都打开。在极其耀眼、刺目的光团环绕中，他环顾四周，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他呆站在光中，和那光却没有联系。
“叮。”
电梯发出极其轻微的响动，大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是OO@@的摩擦音。
光年的脖子太过僵硬，甚至没办法回头。所以他将自己的全身都转了个向，于是他的全身都在第一瞬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暖香。
林迎拎着一大堆蛋糕面包甜点，一边蹬鞋子一边抬头对他笑：
“你回来啦？”
第84章 秋日の忧郁
光年移到玄关，将袋子接过，然后双手环住林迎，将她搂得紧紧的。
林迎一面是光年的怀抱，一面是甜点的香味，心中的不定悄然散去。她用力回抱光年，在他颈窝中哼哼磨蹭。
光年因为痒忍不住缩了缩，但还要抱着林迎，像志怪中吸人精气的狐仙一样，将林迎整个儿圈在怀里。
“进去吧。”林迎小声说，“不然面包要冷了。”
“才夏天，怎么会冷。”光年亲了亲她的额头，神情柔软。
林迎嘿嘿笑了，打趣他：“我觉得你很冷。不然怎么会一进门就这样抱我呢？”
“嗯。”光年一本正经地点头，环着她往里走，“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很冷。”
两人到沙发上吃甜点，边吃边调笑，浓情蜜意一阵，有电话打进来。
光年眉尾一抖，看清来电人后，才放心地接通。
那是小狗训练营的老师。林迎醒来以后，光年主动告诉她，早上好正在接受小狗训练，规范它太过调皮的小毛病。
“明天早上十一点放学，九点开始会有公开的训练，家长可以旁观。”老师说。
“好，谢谢。”
光年挂断电话，一回头，以为能瞧见林迎满怀期待的模样。
林迎却仿佛没听见，机械地捞起布丁，送入嘴中。
于她而言，早上好本承载着最精彩的冒险和梦想，可书房夜之后，林迎想起早上好，就会想起自己在危急关头的那声狗叫。
因为即将被入侵，因为即将底线失守，所以她不得不像狗一样大叫。每每回忆，她都异常难堪。
“不想去吗？我让人去接就行。”光年抽过餐巾纸，擦拭她的嘴角。
“也没有不想去。”林迎将甜点放下，冲光年露出一个甜笑，“好久没出远门了，一起过去看看吧。”
为了明天去接小狗，林迎早早地睡了。光年也洗漱完，正要上床，只是又接到电话，便独自走到书房。
他锁了书房门，站在落地窗边，点了一支烟。
“确定那所谓亲戚不是黄小慧？”陈淼问。
“确定。”
“所以那黄水牛找人拐带林迎，是别的人贩子干的，跟方家村、黄小慧都没关系？”
“嗯，这其实就是一起正常的拐带案子，只是嫌疑人恰巧和黄小慧是远亲。真往下查，肯定往搬家公司上查。”
“靠我正想和你说呢，今天下午发现那搬家公司跑路了。”
“其实事情有时候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光年垂下眼眸，将烟头戳在玻璃缸中。
“那你和林迎呢？”陈淼乐了，“你俩好像挺复杂的。嘶我八卦问一句啊，你对她到底是不是真感情呀？”
烟灰缸中的星火慢慢熄灭，光年又取出一支烟，咔嗒点上。陈淼没得到回答，自顾自分析起来：
“你确定她能穿越时空，这事儿李荧荧他们不信，我信，毕竟咱俩实打实经历过那天的变脸。可然后呢？不赶紧用她的能力，养在家里干什么？你要真打算拿她当老婆，也不是不行。但要只是为了‘那事儿’，还是早点摊牌，别演了。”
陈淼真情实感地喷了两句脏，总结道：
“危急时刻带着整辆货车一起死，这姑娘决绝呀。小心她也弄死你。”
光年捏着烟，望向落地窗外的大片华灯。
眼前是璀璨、夺目之景，他的神思却不断回到大江旁侧，黑水上隐隐约约的银光，一闪而过的苍白面容。
烟燃到手指，带来轻微刺痛。他醒了醒神，脑中骤然响起白日的那句话。
你灭得了方家村，灭不了拐。
短短一句话，似大坝拦住涌动的情思。
男人丢掉烟，走向卧室。
里头已经灭了灯，他爬上床，从背后抱住女人。
“嗯？”
黑暗中响起微哼。
“为我完成一个愿望吧，好不好？”他柔声问。
“什么……”
“答应我，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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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显然转凉了，林迎坐在汽车中都忍不住朝手心哈气。光年拢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热传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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