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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不舍得也是要走的。叶允姝送唐祎琛去机场的一路上都没有听见他说一句话。
转身离开前，唐祎琛抱着她终于说了句：“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嗯嗯。”叶允姝点点头。
唐祎琛落在她情绪波动不明显的眼睛中。她总是这样，不会主动要求他什么，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头。
有时候他很想让叶允姝向他索要一些，又或是抱怨他的陪伴很少。可她什么都不说，让唐祎琛觉得更愧疚了，总想对她再好一点。
下了飞机，国内已经是晚上了，叶允姝靠在床头和唐祎琛通电话，她看到对面打了个哈欠，连忙催促：“琛哥，你快去睡觉吧。”
唐祎琛确实很累，看着屏幕里的人轻笑一声：“说你想我。”
叶允姝眼睛都瞪大了，说不出半句话。
她不是那种把想念挂在嘴边的人，之前也没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不是今天才分开吗？”
“那怎么办？”唐祎琛靠在枕头上，屋外的光照亮他勾起的唇角：“我可是一分开就开始想你了。”
这种直白的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唐祎琛向来坦荡，喜欢和想念从不掩藏。
叶允姝笑了下，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开口：“我已经开始倒数你回来的日子了。”
唐祎琛怔愣片刻，失笑着摇头。
叶允姝怎么可能扭捏呢？她只是不习惯说出口，又不是不会说出口。
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隔着屏幕见面的日子，这段时间唐祎琛很忙，每次打视频眼底的黑眼圈都挡不住，有次直接打着打着睡着了。
唐祎琛看得很淡，还宽慰她：“没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
叶允姝知道他和他团队中的人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有好多次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她看着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夏季和秋季交替的季节公司的很多人都感冒了，叶允姝本来以为自己很幸运的躲过了，没想到她是最严重的那个。
感冒了三天还不见好，唐祎琛让她去医院挂吊瓶，他这天又在办公室吃的盒饭，叶允姝想让他早点休息，说了两句话就把视频挂断：“琛哥，我这都是小感冒，你别担心我，你早点休息。”
叶允姝的鼻音严重，以为这场感冒几天就会好，谁知第二天直接高烧。她只觉得自己心跳过速，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吃下，没太当回事，也没告诉唐祎琛。
他太忙了，叶允姝不想他因为这些小事担心她。
“小姝，你感冒还没好？”师傅看她还带着口罩，问道。
叶允姝摇摇头：“没呢。”
“都这么久了。”
头昏沉，眼睛也快睁不开。叶允姝眼前一片黑暗，想扶着桌子缓一会儿，下一秒直接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叶允姝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陈釉就在她身边。看到她睁开眼，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自己感冒发烧那么严重就不知道来医院？你真当自己是不坏金刚啊，我都不想说你了，自己的身体就不会关心一点？”
“……别吵。”叶允姝闭上眼睛嫌他啰嗦。
陈釉叹了口气，拿上桌子上面前沾水涂在在她嘴皮上。
“刚醒来不能喝水，忍着点。”
“我怎么了？”她的声音还是很沙哑，说话的声音很轻。
“感冒引起的心肌炎，心率过高血压高，上呼吸道感染。”
“……”
“这么多病？我不会要死了吧？”
陈釉瞪她一眼：“闭嘴。”
第72章 心话
“我手机呢？”
叶允姝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陈釉将床头抽屉里她的手机递给她。“怎么了？”
叶允姝没说话, 急忙打开手机，上边好多条唐祎琛的未读消息。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
叶允姝现在的声音一说话肯定要暴露，她看向陈釉温柔地笑了下。
陈釉毛骨悚然：“干嘛？”
“你帮我回琛哥一个电话, 我要是说话他肯定就猜出来了。就说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喝了点酒，我还没睡醒, 千万别说我住院这件事。”
叶允姝千叮咛万嘱咐, 奈何陈釉就是不动：“骗琛哥不好吧？”
“不是。”叶允姝谈了口气, “他最近很忙，不想让他担心。”
“……”陈釉看到叶允姝垂下来的眼眸, 心软地叹息：“就这一次。”
“嗯嗯嗯。”
陈釉打电话的时候，叶允姝竖起耳朵认真听, 好在唐祎琛没有怀疑什么。挂断电话，陈釉忍不住多嘴：“不是我说你啊，琛哥肯定不希望你骗他，小心他生气。”
这些叶允姝当然知道, 她头还是有些痛闭上眼睛：“这不是没办法吗。”
住院的这些天，叶允姝没怎么和唐祎琛开视频, 她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吃饭。陈釉说她这个病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 毕竟心跳过速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么逃避, 唐祎琛肯定会怀疑。知道叶允姝不会说实话, 所以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陈釉。
陈釉支支吾吾：“不是我不想说, 是她不让我告诉你。”这两个人是情侣关系，一方生病这件事另一方当然有知情权。他也是个男生，知道被隐瞒的挫败感。
陈釉眼珠子转了个方向, 拉着旁边的云瓷：“她不让我说，没说不让你告诉琛哥。”
“……”云瓷接过手机, 将实话告诉唐祎琛：“姝姐生病住院了。”
她说完怕唐祎琛多想，解释道：“姝姐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她说你这段时间太忙了，不想你为她分心。”
唐祎琛听完许久没有说话，“嗯，挂了。”
陈釉和云瓷偷偷告诉唐祎琛这件事，一直没敢和叶允姝说，这两天面对她都是心虚。
叶允姝住院这两天都没和唐祎琛怎么说话，生怕一不小心露馅。琛哥那么聪明，稍微一点不对劲就会想明白。出院这天叶允姝如释重负，推开门准备去别的楼层找陈釉。
人来人往的走廊，消毒水味刺鼻，叶允姝抬眸的那一刻怔愣在原地。
电梯门打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唐祎琛就注意到了走廊尽头的人。
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现在停在叶允姝的面前。
护士推着小推车越靠越近险些要撞上，唐祎琛将她拉开距离。叶允姝这才回过神：“……琛哥，你怎么回来了？”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叶允姝就已经得到答案了。她看向身后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用眼神询问：不是告诉过你不告诉他吗？
陈釉猛摇头：不是我说的。
叶允姝察觉到唐祎琛的视线放在她身上，像是在看她有没有瘦或者是有没有好一点。现在人就站在她面前，叶允姝油然而生一种心虚的滋味，她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让唐祎琛检查。
瘦是肯定瘦了，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唐祎琛没说话，身上的低气压她也感觉到了。
叶允姝笑了下：“琛哥，我没事了，今天就能出院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办出院手续。”唐祎琛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她的手续都在陈釉那里，听到这句话陈釉连忙把东西递过去。拿到后唐祎琛转身离开。
“还说是不是你？”叶允姝拧着陈釉的胳膊。
“冤枉啊，真不是我说的。”
叶允姝轻轻叹气。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唐祎琛。从朋友时的尊重到恋人时的亲昵，唐祎琛都是温和有礼，从未像现在这样带着明显的疏离。
叶允姝垂下眼眸。他们之间有过亲密，现在的冷漠让她手足无措。
唐祎琛回来的时候陈釉已经回去上班了，医院很忙他不能离开很久，叶允姝趁着这个时间把东西收拾好。
“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上唐祎琛都没有说话，叶允姝痛恨自己嘴笨，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唐祎琛说的送她回家，是真的只是送她回家。这次没有回巷子，那里太远了，回的是市区那个房子。两个人走到家门口，叶允姝推开门，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声控灯在此刻熄灭，唐祎琛站在阴影里，连带着声音都衬得冷淡：“你进去吧，”
那一瞬间，叶允姝慌张的出声：“你要走了吗？”
空气寂静了很久，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叶允姝的心都提起来了。黑暗和安静中，她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片刻之后，唐祎琛很轻地叹了口气。问道：“还没吃晚饭，饿不饿。”
叶允姝听出他话语中的让步，顿时摇头。
“给你煮碗面？”唐祎琛走进屋里。
叶承轩在外地不常回来，这个房子时常只有叶允姝一个人。
一碗面煮起来还是很快的，唐祎琛把热腾腾的面放在她面前。
只有一碗。
叶允姝疑惑地抬头：“琛哥，你不吃吗？”
“没事，我不饿。”
叶允姝垂下眼眸，没有动筷子。听到唐祎琛笑了声，拍她的头：“又瞎想什么呢？我在飞机上吃了点，现在不饿。”
“噢。”叶允姝瓮声瓮气。
吃到一半，她实在吃不下了，唐祎琛看出来之后，自然地接过将她没吃完的吃掉。
明明一切举动都和之前一样，叶允姝还是觉得很不正常。她抿嘴道：“琛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唐祎琛还是笑，像是觉得这话很离谱：“我生什么气？”
“因为我对你说谎了。”
叶允姝头低着，几乎是用气声说出的这句话。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唐祎琛的情绪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消散了。这会儿提起他似乎又掉入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
“嗯，你也知道你对我说谎了。”他的语气很淡，带着平静。
听得叶允姝心猛一揪，“对不起，我……”
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明明她是想让唐祎琛在国外好好工作，不想要因为这点小事让他担心。
明明出发点是好的，可为什么搞到这个地步呢？
冷漠，安静，淡然。
这些都不是热恋期情侣该有的氛围。
她全给搞砸了。
这么想着，叶允姝眼眶瞬间就红了。
唐祎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怎么还哭了？”
“琛哥。”叶允姝情绪上来了挡都挡不住，她害怕这样的唐祎琛，不喜欢冷淡。她抓着男生的衣角：“琛哥，你别生我气了。”
眼泪随着话音落下。
“我怎么就生你气了？”唐祎琛帮她擦掉眼泪，语气还是那么温和。
叶允姝摇摇头。
她说不出来，可就是不喜欢这样。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生你气。”唐祎琛像是一个引导者，指引着她思考。
“……我没有告诉你我生病，还不接你电话。”
唐祎琛咽了咽喉咙，他扯了扯嘴角，眼睛里的情绪终于不再隐藏：“你看，你也知道。”
他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动作温柔，语气却很强硬：“你生病住院这件事，我居然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唐祎琛的语气很轻，像是在问自己没等叶允姝开口他自己回答：“我们是情侣关系。”
“你住院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叶允姝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出挫败的神情，所有慌张恐惧的情绪瞬间涌出。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只能干巴巴的哽咽：“对不起……”
“看这哭的，眼睛鼻子都红了。”唐祎琛胸口很闷，长舒一口气：“我又不是怪你。”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分心，我都知道。”
叶允姝抬头对上唐祎琛波动的眼睛：“但你让我那么担心。我们隔的太远了，我那么害怕。没有恋人是这样的，报喜不报忧。”
“我们是恋人啊，恋人不就是有困难要找对方的人吗？就因为我们异地你就该捂住我的眼睛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吗？”
叶允姝一直哭着摇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不明白。”唐祎琛扯了扯嘴角，眼神黯淡：“你是……想要放弃我吗？”
叶允姝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擦掉眼泪，平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琛哥，我不是想隐瞒你。我知道你每天都很累，你那么努力就是想有一个好的结果，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那么关键的时机。”
“我怎么，可能放弃你，我那么，那么喜欢你。”她说话还带着抽泣，显得更加无措：“你可是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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