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飞羽见状,直接把他也拖拽了进来,由于离飞羽的银子早就给了枕流霜,因此,两人只能在这楼台一沿喝酒。
厌了痕双眉紧皱,他倏然放下了腿,朝第四层楼瞧了过去,不耐道:“厌辞卿到底还要喝多久的酒?怎么还不出来?”
离飞羽慢条斯理地给厌了痕又斟上一杯酒,笑道:“别急嘛,今夜他心情应当不大好,你就让你兄长一个人待会儿吧。”
“哼。”厌了痕不屑道:“他才不是我兄长。”
离飞羽挑眉:“我一直不懂,上一任浮玉主君过世后,只剩下了浮玉少君、你,还有映雪。”
“闻映雪不是本君的妹妹。”厌了痕适时打断了离飞羽。
离飞羽却毫不在意,只继续开口:“总之,你和现在的浮玉少君是最亲的人,你到底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
闻言,厌了痕清隽的面庞上卸下了往日的清傲,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肃厉。
他拿起桌前的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才哑着嗓子道:“最亲的人?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坐上浮玉少君的位置的?”
离飞羽没有应声。
厌了痕缓缓道:“厌辞卿十六岁生辰那日,君父将他带到了剑仙祠里,说要给他这世间最好的一把剑,那时我也吵着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君父拦在门外。”
“直到当夜子时,温如玉倏然遣人告诉我,剑仙祠被毁,君父的神魂被人斩碎,而斩碎君父神魂的人便是厌辞卿。”
“我亲眼瞧见厌辞卿从剑仙祠里出来,手中攥着君父的心。而后他便登上了浮玉少君的位置,还将本君关进了九幽塔里。”
厌了痕忽而嘴角泛起了嗤笑:“厌辞卿,就是个弑父夺权的小人。”
离飞羽顿了顿,神色凝重,他抢过了厌了痕手中的酒盏,正色道:“倘若不是厌辞卿杀的浮玉帝君呢?你只是看见了厌辞卿拿着那颗心出来,难道就不能是浮玉帝君被人杀后,厌辞卿赶过去时只剩下了这颗心吗?”
厌了痕挑眉,随意道:“不可能。”
离飞羽:“给你传递消息的人是温如玉,难道温如玉是什么好人?”
厌了痕微怔,只见离飞羽缓缓起身,朝嘴里丢了一颗花生酥后,轻声道:“好好想想吧,我去透个风。”
离飞羽转身便朝木楼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才走到转角时,就被突然冲上来的人撞得向后一个趔趄。
“靠!怎么今天老是被撞?”苏醒捂着这次被撞的左脸嘟囔道。
离飞羽本就喝了酒,脑袋昏沉,被人这么一撞,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前迷蒙。
等他扶着木栏站稳后,才看清了眼前人。
跟前的少女穿着殷红的锦裙,头环珠翠,一双含情目里轻水盈盈。
“离飞羽?怎么是你?”苏醒也看清了身前站的是离飞羽,她疑惑出声,却见离飞羽像是魔怔了般,突然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离飞羽的嗓音略微喑哑,他唤着苏醒:“慕言......”
苏醒被离飞羽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奋力从离飞羽的怀里挣脱:“你干嘛啊?怎么突然抱我?”
离飞羽呆愣地看了苏醒片刻,眸中划过失神落魄,却又很快敛去,道:“我这不是见着你太激动了嘛。”
苏醒狐疑地扫了眼离飞羽:“你跟着厌辞卿他们一起来的青州?”
离飞羽点头:“嗯。”
苏醒:“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青州的名字?我在青州的身份是系统帮我安排的,乃是一名歌妓,名为苏慕言,你怎么知晓我叫苏慕言?”
在她的印象中,现在知道她是苏慕言的只有方循舟一人。
却见离飞羽挠了挠额前的碎发,朗朗笑道:“苏慕言这个名字,春香楼里的人怕是无人不知吧?也只有你这样的绝色才担得起第一歌妓的名头,我也是随口一叫,歪打正着呗。”
苏醒若有所思地点头:“对了,我现在要去找厌辞卿,你还记得我同你说的事吗?”
离飞羽看着身前蹙眉的少女,嘴唇微抿:“杀了闻映雪?”
苏醒挑眉:“记性不错,所以,你决定了吗?要帮我杀了闻映雪吗?”
玉壶流光,一派喧杂吵嚷声中,只听少年清冷的嗓音传来。
“好,我答应你,帮你杀了闻映雪。”
***
彼时,闻映雪还被厌辞卿拽着腕骨,摁坐在圆凳上。
昏暗的雅室内,只有外窗飘进的点点微光映照,因此闻映雪只能瞧见眼前人的轮廓,瞧不见他因醉酒而发红的脸颊。
那句“你以为我们还只是兄妹?”在闻映雪的脑海里回旋往复。
厌辞卿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闻见少年身上的酒气。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闻映雪才疑声开口:“不是兄妹的话......那我们是什么?”
难道厌辞卿已经确认了她不是他亲妹妹了?
厌辞卿要将她赶出浮玉天都了?
可是她还没恢复到第九重的灵力。
少女的话音在幽静的室内流转,却见厌辞卿眉骨上扬,唇角微勾,懒散道:“本座都吃了你的口脂了。你觉得呢?”
闻映雪皱眉,吃了口脂,所以呢?
吃了口脂就不能是兄妹了?
闻映雪闷声开口:“我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兄妹还能是什么?”
她刚说完,厌辞卿倏然弯身向她靠近,少年猝然倒靠在她的脖颈一侧,嘴唇翕动时,热气在她的脖颈环绕。
她伸手想要去挠脖颈,却被厌辞卿禁锢了手。
厌辞卿埋在她的颈窝里,抬起另一只手把玩着闻映雪的发尾,他低声开口,声线沉哑:“我现在这样靠着你,你有什么感觉?”
闻映雪不耐道:“痒。”
厌辞卿停滞了片刻后,才道:“只有痒?”
“不然呢?”闻映雪干脆双手环胸,等着瞧厌辞卿究竟要做什么。
却听厌辞卿像是轻嘲出声:“你个没开窍的。”
闻映雪拧眉:“我什么没开窍?我的剑术早都开窍了。你才没开窍。”
厌辞卿没有立刻应声,只是从鼻中哼出了一声轻笑。
随后他仰头扣住了闻映雪的双肩,缓缓直起了身。
闻映雪看着他的动作,眉头轻攒,刚想说“你还想做什么”时,身前忽然落下一道沉暗的影子。
厌辞卿轻钳住她的下颌,令闻映雪的目光和他相对,随即他抬起右手扣住了少女的后脑勺,猛地朝闻映雪靠近,与她鼻尖相对。
少年微微歪头,二人鼻尖紧贴,他的唇瓣离闻映雪的只有半指的距离,甫一靠近,那清浅的酒气便被渡到了闻映雪的唇上。
像是下一刻,便要贴上闻映雪的唇。
与此同时,厌辞卿掀起眼帘,看向闻映雪:“那这样呢?”
“又是什么感觉?”
第2章 玄夜国(一)第1章 玄夜国(二)第1章 玄夜国(三)第1章 玄夜国(四)第1章 玄夜国(五)第1章 玄夜国(六)第1章 玄夜国(七)第1章 玄夜国(八)第1章 浮玉(一)第1章 浮玉(二)第1章 浮玉(三)第1章 浮玉(四)第1章 浮玉(五)第1章 浮玉(六)第1章 心魂魇(一)第1章 心魂魇(二)第1章 心魂魇(三)第1章 心魂魇(四)第1章 心魂魇(五)第1章 心魂魇(破)第1章 般若楼(一)第1章 般若楼(二)第1章 般若楼(三)第1章 般若楼(四)第1章 般若楼(五)第1章 般若楼(六)第1章 般若楼(七)第1章 般若楼(八)第1章 蝴蝶印(一)第1章 蝴蝶印(二)第1章 蝴蝶印(三)第1章 蝴蝶印(四)第1章 蝴蝶印(五)第1章 青州(一)第1章 青州(二)第1章 青州(三)第1章 青州(四)第1章 青州(五)第1章 青州(六)第1章 青州(七)第1章 终虚化(一)第1章 终虚化(二)第1章 终虚化(三)第1章 大结局(一)第1章 大结局(二)第1章 正文完
幽暗的一隅, 被窗外窜进的彩光照亮,微弱的光影在闻映雪和厌辞卿之间穿梭。
闻映雪看着离她极近的厌辞卿,忽然屏住了呼吸。
少年清俊的眉骨似是墨画, 半张的桃花眼里倒盛着一泓水光,映照着她的身影,许是因为室内太热, 从其鬓角滑落的汗珠, 沿着其下颌滚落,最后划过其喉结。
“是什么感觉?”
“嗯?”
厌辞卿用指腹轻轻按压着闻映雪的唇珠, 哑声开口。
而闻映雪似乎已经听不见周遭的动静, 只能感受到心口剧烈的跳动。
少女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发丝:“我不知道!”
“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闻映雪想去推厌辞卿,却听厌辞卿朗笑道:“闻映雪, 你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闻映雪干脆道:“没有。”
厌辞卿挑眉:“你聋了?”
闻映雪哼声开口:“我没有心,行了吧?”
本是旖旎的氛围被闻映雪打破, 厌辞卿闷笑出声,胸腔轻震。
他抬手掐了个决,室内的烛火瞬即被点燃。
少女明媚却又清冷的一张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厌辞卿瞥了眼闻映雪露出锁骨的衣裙, 抬手将两侧衣摆往内里捋了捋:“这衣裳你以后只能在本座面前穿。”
闻映雪:“......”
“还有要说的吗?没有我就得去找方循舟了。”闻映雪说完转身,厌辞卿却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闻映雪。”
闻映雪只好转了回去,无奈道:“又怎么了?”
她才转回了身子,就见厌辞卿倏然栽倒在她的怀里, 两手环住了她的腰, 将头埋在她的心口前。
厌辞卿肯定是醉了,闻映雪想。
“你是不是醉了?”闻映雪叹声开口。
埋在她心口的少年眸光清明,并不见醉酒的迹象, 甚至嘴角还扬起一抹浅笑,然而他却缓缓点了点头, 瓮声道:“嗯,本座醉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近来自己心情不太好了。
从闻映雪要以自己为饵,去引诱方循舟时,他便觉得心中闷堵难消。
直至今夜在青州街口,因为闻映雪的回眸,他生出了一颗心。
一颗能感知喜怒哀乐的心。
他不想让闻映雪去见方循舟。
他想一剑杀了方循舟,却碍于在青州界内而不能动手。
厌辞卿长舒出一口气道:“闻映雪,本座醉了。”
闻映雪懒洋洋道:“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
厌辞卿挑眉,轻声道:“所以,在去见方循舟前,你先让本座抱会儿。”
闻映雪拧眉:“你醉了,和抱我有什么关系吗?”
只听少年哼笑道:“哥哥醉了,妹妹帮个忙都不行?”
闻映雪:“......”
厌辞卿:“你身上的花香很好闻,能解酒。”
闻映雪“噢”了一声:“那你还要抱多久?”
厌辞卿哑声应答:“快了。”
这一句“快了”足足让闻映雪又耽搁了一炷香。
等闻映雪出了厌辞卿的雅室时,春香楼内的酒客都少了一大半儿,剩下来的便是春香楼里姑娘们的恩客了。
闻映雪四处寻觅着方循舟的身影,料想此时天色已不早,作为干杂活的小厮应当是在后院儿,于是急忙向着一楼而去。
她一路向下,引来身侧众多醉鬼的凝视。
闻映雪被这些醉鬼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可她才走到一楼时,倏然响起一阵喧杂声。
春香楼的正门走进一名身量矮小,却又肥肚脑圆的男子,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守卫。
他一进春香楼,楼里的人纷纷谄媚道:“哟,小侯爷来了?”
“这不是朗小侯爷吗?今儿个也来春香楼里吃酒了?”
“朗小侯爷一来啊,真是给春香楼长脸诺!”
方朗闻言,轻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轻傲开口:“你们几个的酒钱,小爷我包了!”
方朗顶着一张淤青的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众人的谄媚让他因为昨夜被那小姑娘给打了一顿而堆积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只是当他进门看见楼梯拐角处的那道身影时,嘴上的笑又瞬时凝固。
“是你?”方朗盯着闻映雪颤声开口。
闻映雪蹙眉:“呵,冤家路窄。”
方朗一想起是闻映雪害得他现在眼圈依旧疼肿,便涌起一肚子的怒火,他恶狠狠地扫了眼闻映雪,嗤道:“不就是个妓子吗?有什么好傲的?那天让你逃了,算是小爷失手,今儿个小爷定要让你知道我们定安侯府的人不好惹!”
“快!去把那小贱人给我捆下来!”方朗对着身后的守卫道。
方朗一声令下,守卫即可奔涌而来。
春香楼瞬间乱成一锅粥,女子尖利的叫声和着酒盏落地的碎音,将整座春香楼围裹。
看着冲上来的守卫,闻映雪也不急,只旋身躲过了守卫的棍棒后,直接撕下了自己的衣袖,以衣袖为绳,将十名守卫如之前那般捆绑了起来。
方朗眼见自己的守卫又被闻映雪给捆了起来,干脆自己抄起了门前的一条长凳,朝着闻映雪砸了过去。
“去死吧!臭娘们儿!”方朗怒骂出声。
闻映雪倒是被他这一声给吵得耳朵疼,还没来得及躲开时,先有一道清癯的身影挡在了闻映雪的跟前。
“唔——”
白衣少年硬生生挨下了方朗的击打,呕出的鲜血喷洒在闻映雪的裙摆上,随后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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