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妈还指着趁他毕业,实现她高调出席毕业典礼的梦想——毕竟,在她这条咸鱼身上是实现不了了,只能寄希望于段知遇。
“可以参加。”段知遇想了想说,“妈真的这么想吗?”
“当然啊。”桑宁说,“连旗袍都准备好了。”
桑妈不仅准备好了段知遇毕业典礼穿的旗袍,连带着他们婚礼的,再之后孩子满月酒的,都准备好了。
段知遇认真点了头:“行,那到时候想办法还是回来一趟吧。”
离开交易中心,桑宁和段知遇两人走在前,Jolie和经纪人Amy在后,前后的氛围坡截然不同。
前者兴高采烈,后者之一垂头丧气。
走到分岔路口,Amy离开先去取车,Jolie走到桑宁面前,用流利了一些些的华文问:“什么时候回国?”
机票是段知遇去定的,桑宁扭头看着他。
“明天。”段知遇说。
“那今天桑宁还是跟我住。”Jolie解释道,“明天我一早就有戏,没办法送你们去机场,所以今天晚上必须跟我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Jolie抱着桑宁哭了出来:“我会想你的。”
桑宁:“我也会。”
助理有些茫然地看着Jolie,还是第一次看她哭得如此自然——以往拍哭戏都要用眼药水的女明星,她居然会哭了,还哭得如此动人!
桑宁手足僵硬地拍着她的背。
哄人对她来说是个陌生技能。
最后哄好把人送走,桑宁累了,她在唐吉米车上睡了一路。
送到安检口后,叶东升把箱子递给了段知遇,然后对桑宁说:“师父,等拍完这部戏我就去涌江市找您。”
“好,乖。”桑宁背朝他们摆手,然后跟着段知遇汇入了安检人群。
二十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涌江市机场,段知遇叫醒睡了一路的桑宁。
涌江市下着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白雪皑皑一片。
桑宁看着舷梯下虽然陌生,却又熟悉的景致,这才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对这个城市产生了一些名叫依恋的感觉。
第61章
桑原远和卢丽伸长了脖子等在接客区。
看到两人出来时, 卢女士气笑了。
只见段知遇一手扶着一个大箱子,而自家闺女则没事人一样空着双手走在前头。
“你闺女可真行!”卢女士摇头。
桑爸已经半年没见闺女,心疼地替她辩解:“我不也这么照顾你?”他招手喊道, “宁宁!知遇!”生怕闺女那一双招子看不见人。
桑宁听到声音,一路跑起来奔到两人面前。
她一把便同时搂住了两人的脖子!
卢丽说归说, 看到闺女便一把薅进怀里, 亲了又亲。
桑原远要含蓄一些,眼热地看着卢女士抱闺女,他自己只好克制而欣慰拍了拍长身玉立已经需要仰头看的女婿, 接过了其中一个箱子。
“你爸也刚出差回来,我呢, 单位说我这次拍戏辛苦, 让我歇两个月!这下终于好了, 这么多年我们家总算是可以凑齐过年了!”卢女士很高兴。
定海神针开口,桑原远哪敢不说好:“可不是,特别是知遇, 这么些年真的辛苦了!连年都不过!”
两地往来信件没那么方便,任何关心等到了对方手上都显得有点失了时机。
越洋电话实在太贵且得申请,这不才申请下来, 段知遇就毕业了。
“知遇, 怎么提前毕业?那回头毕业典礼还有吗?”桑妈扭头问。
桑宁抬眼看着段知遇, 给了他一个“你看你看”的眼神。
段知遇目光清澈温和, 语气诚恳:“有毕业典礼,到时候爸妈我们一起去。”
卢丽笑着说:“我说呢!这当然要去, 光宗耀祖的事!我跟你爸说了, 等你毕业回来啊,回老家去扫个墓, 也好让你爸妈在天有灵替你高兴。”
段知遇原本看着前挡风玻璃外焕然一新的高速路旁绿化和灯箱,听见卢丽这么说,转过头看向侧面车窗,只留下一个深邃的侧影。
他低声嗯了一声:“谢谢妈。”
“谢我干什么?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回到家门口,桑宁一眼看到了旁边的小白楼。
真的建好了!
跟她画的一样,甚至超过了她预期的效果。
阿莉婶婶了不起!
竟然能完美洞察她的审美偏好,细节上做到这么完美。
“爸,我可得好好歇歇阿莉婶婶!”桑宁指着大门的锁眼,“钥匙呢?我要进去看看!”
卢丽笑道:“给我回来!刚回家连家门也不进像什么样子?这房子又不会长腿跑了。”她立刻转过身对段知遇说,“知遇,这是你们俩名分下的宅基地,宁宁设计了样子之后这几个月盖好的。”
“多好啊,知遇一回来就有新房住。”桑原远夸着。
段知遇正打量着这栋房子。
通体的白色,设计上也不是农村常见的那种中规中矩设计,反而……有点像Jolie那套海边别墅。
他想着刚刚卢丽说的话,问:“这是宁宁设计的?”
Jolie的房子他看过产权交易文档,设计师很出名,在高端住宅和商用房产领域出过好几个获奖作品。
可桑宁……她连画画都没学过,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同样,她什么时候有了功夫也同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请假了哈登大学著名的人类学和遗传学家Rick。
Rick说:世界范围内,的确存在着一些很难用现有科学解释的技能和技能的掌握者,这就是天才。
桑宁是运动方面的天才。
这个认知他消化了很久,才平静地接受。
可如今又来一项设计方面的才华?
段知遇想不清楚。
趁桑宁拿钥匙去小白楼检查,他打开了桑宁的箱子开始归置,耐心地把桑宁的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挂进衣柜,其他的瓶瓶罐罐则按桑宁习惯放在梳妆台上。
最后,看着那个她用来装贴身衣物的小袋子,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来放进了衣柜的抽屉。
卢丽在有意瞥了一眼女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到楼下跟桑原远咬耳朵说:“我看小两口现在关系不一般,你看,知遇居然给宁宁收拾衣服!”
不一会儿,桑宁看完房回来了。
她对新房子很满意,坐定下来还在兴奋,开始算钱:“爸,我拍电影和收徒的那些钱还剩多少?我要住新房子!得买家具。”
桑爸缓缓摇头:“帐你等明天去村里问问你阿莉婶婶,应该还有得多。要是不够爸妈贴给你们,家具买好点,最好买红木的。”
桑宁顺口就接下了话头:“什么你们你们的,我一个人住啊。”
“你说什么呢?!”桑爸和桑妈瞪视着她,连楼上还在收拾箱子的段知都注意到了突然严肃起来的音调。
“就两个房间。而且段知遇以后……”
她还没说完,桑原远板起脸来训斥,“什么话!你们结了婚还分开住?以前是知遇在国外读书,现在回来了,当然是你们住一起!”
卢丽帮腔:“没错!”
两人合起伙来不好对付。
好汉不吃眼前亏。
桑宁只好顺着两人:“好吧好吧,他跟我住一起。”
但心里难免嘀咕:【反正他也住不了多久。】
按照剧情,段知遇回国后开了国内第一批互联网公司。
前期凭借他个人扎实的编程水平很快卖了版权,赚得第一桶金,开了科创园先河,成立了国内第一家互联网公司,发布的门户网站制霸主流渠道长达几十年。
而他有钱之后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房子。
各种各样的房子:涌江市的房子,香江的房子,京市的房子,A国地皮最贵的M区房子,什么山顶豪宅,山林深宅,观景平层,应有尽有……
所以,他以后会缺房子住?
桑宁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就当她彩衣娱亲,哄俩人开心吧。
然而,段知遇从桑宁房间出来,状若无意地说:“宁宁住哪,我就住哪。”
“这样才对嘛。”
桑宁默默闭嘴。
接着,他来到楼下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
卢丽上前阻止他打开行李箱的动作:“知遇,楼上那间房间妈已经收拾好了,你搬上去吧。”
那个房间和桑宁的卧室隔一堵墙,因为采光特别好,起初给桑宁和段知遇两人学习的时候当书房用。
后来,当夫妻俩想着给段知遇换房间时,他又考去了京市上大学,再后来出国。
桑宁闭嘴没有再说什么。
连新房子的房间她都割据了,还差这一间?
“好。”段知遇应下,但还是打开箱子,拿出了给桑爸和桑妈的礼物。
“妈,这是我跟宁宁一起去挑的项链,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段知遇把项链盒递给卢丽。
“爸,这是宁宁给你挑的衬衫和裤子,我配了一条皮带。”段知遇递给桑原远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夫妻俩异口同声:“你这孩子……”
卢丽打开盒子,钻石的光芒闪得她眼睛发热。
她认得这首饰的牌子,并不便宜。
她去了一趟A国,才知道那里的消费水平有多高,仅凭家里给段知遇的钱,一定过得相当拮据,还哪里能攒下钱来买这么多礼物?
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段知遇坦荡地看着夫妻俩:“我有奖学金,生活上其实在学校还可以,加上导师给我两份兼职,偶尔还接别人的论文指导和文书,真的足够用的,还能攒点。”
他笑容真诚,“上次宁宁来给我的2000刀我都没花。”
很少表达个人情绪的桑原远都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知遇,你……傻孩子!”
他胸口涨涨的,满是对女婿的骄傲。
“我们买了点礼物带回来。”段知遇拿出来好些瓶瓶罐罐,“和宁宁一起挑了点保健品,怎么吃我都贴好了,爸妈你们吃,吃着有用的话我可以让同学寄过来。多的可以送人。”
客厅里开了暖炉,加上人多了以后,似乎没暖气也暖洋洋起来。
桑原远准备了电火锅,涮菜和酱料摆满了桌子。
这样家常的场景,却让段知遇眼睛格外柔和:“这么多年,最馋家里的火锅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比补品还补人。
桑原远骨头轻了,不停地把涮好的肉夹进段知遇碗里。
桑宁把悲愤化为食欲,吃了个饱。
但当第二天在村委会看到长长的流水席时,她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缺了点生活的阅历。
联西村摆出了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摆过的团年流水席。
将近百米长由八仙桌拼起来的长桌上,错落有致地摆着涌江市传统年菜,四周和顶部用油布围起,挡住了寒风。
全村的村民都喜气洋洋。
跟桑宁离开前不同的是,好像全村的村民穿着更光鲜了。
全家四口下车,村民们自发地排在两侧,脸上带着笑,然后无人带头地鼓起掌来。
“桑宁回来啦?”
“哟,今年小段也回来了!”
“一家人好神气啊!”
“桑宁好像比我上次见的时候长高了。”
“说得你跟桑宁很熟一样!”
段知遇听着旁边众人琐碎的交谈,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想:难道桑宁还有其他的“天才”能力?
一直走到长桌前,段知遇才知道那是什么。
村支书和村长互相推辞着由谁来讲话,推来推去推不过,只好难为情地看着众人亮嗓子:“我们联西村今天由老桑赞助摆长桌团年宴,一是为了庆祝去年在桑宁的带动下,联西村绒绣如今闯出了一条路,二是为了预祝明年全村的生活更好!来,让我们欢迎桑宁来给大家讲几句!”
桑宁,绒绣?
又新添一项才华。
段知遇低头看着身侧面露逃避表情的桑宁,在心里给自己的猜想摁上了一个“Y”的标签。
第62章
桑宁推了推老桑同志:“爸, 你来。”
桑原远抽回被闺女拉住的手,低声训道:“别胡闹,都看着你呢!就简单说两句啊。”
这时, 村支书和村长开始分别张罗村民们散开坐下。
桑原远一左一右拉着卢丽和段知遇坐下,给桑宁留了女婿身边的座位。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只剩下远处天际线还留着一丝晚霞的色彩。
桑宁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头:“其实绒绣现在能火起来跟我没多大关系, 并不是我让它火的,所以大家也别谢我,最重要的是, 大家能用这个手艺赚到钱。”
精于做报告演讲的桑原远眼里,闺女说得避重就轻, 但村民们鼓掌很卖力。
尤其是大毛, 举着自家媳妇儿的手说:“宁宁说得对, 重要的是赚到钱!”
整个村,刘雪娥和婆婆的绒绣存货最多,这段时间价格涨起来之后卖了个好价。
“说得对!”
“这才是掏心窝子的话!”
“桑老师给我们上上课就更好了。”
“……”
卢丽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压低了声音问桑原远:“她是给村子下了迷魂药么?”
“瞧你说的。”桑原远不敢大声反驳,小声维护闺女,“那宁宁的确把绒绣价格抬起来了嘛, 现在大家的手艺活拿出去卖都容易多了, 价格也好, 绒绣学校也开起来了, 不都跟宁宁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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