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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远一拍大腿：“的确是这样！上回宁宁你找来帮忙的齐泰，他也这么说，后续的招商，管理，可都是细心活儿，还问我要不要借人来用。我怎么没想到呢！”
听到这话，桑宁眼睛一亮：“那就更好了，阿莉婶婶去学习一下人家的内部管理。”
“我……”何莉姿有些词穷，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哪行啊？”
“行！”
“行得很！”
大毛在一旁酸溜溜地小声嘀咕：“这下可好，我在家没地位，在单位没我还是没地位……”
“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昨天晚上吃完年夜饭，咱妈和刘奶奶说，要想家宅兴旺就要学桑家的男人。”小毛意味深长地朝桑原远翁婿俩看了一眼。
桑家的男人……
众人看向正在给卢丽倒茶的桑原远，了然了——怕老婆。
“不止是怕老婆。”小毛又往段知遇方向抬了抬下巴，“咱妈说了，要家宅兴旺，一要听媳妇儿的话，二要做媳妇儿想做的事。”
众所周知，桑原远下海除了想试试自己的能力之外，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卢丽有一年得了奖却买不起一件漂亮的礼服，他发奋要让媳妇儿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买自己喜欢的金饰。
但小毛补充道：“咱妈还说，像小段这样一毕业就赶紧回到宁宁身边，还会给宁宁剥虾的年轻人，一定也会家宅兴旺的。”
桑宁：“……”
她就不该嘴馋吃那几只虾！
送别何莉姿和大毛一大家子，刘雪娥带着大为跟孩子像排好队一样来了。
带了一段时间的班，刘雪娥说话底气足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自信。
跟之前那个躲在大为身后的小媳妇不可同日而语。
她递上自己这段时间绣的小零钱包送给卢丽：“嫂子，这是顾老板前段时间在我们绒绣班定的样子，据说在香江卖得很好，我想着你是上电视的人，要是什么时候被拍到用我们绒绣的小玩意儿，这不就相当于给我们联西村打了广告嘛。”
“雪娥说得对！”桑原远夸道，“这不就跟广告似的嘛，香江那边不少厂商请电影演员拍广告，效果老好了！”
卢丽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有点爱不释手：“真好看，你回头再拿两个给我，一个我拿去给香梅，一个送给萧巧巧，要是真能帮上忙我乐意之至！”
“嗳！”刘雪娥两眼都亮起光彩来，“我还想着别的法子让绒绣能赚更多钱，村委会办的绒绣辅导班虽然出发点好，可效果一般般，我昨天还跟大为说，是不是因为免费，所以大家都不珍惜，要是能收费……”
大为打断媳妇儿的话：“你怎么好意思提钱！都一个村的，你教人家一点点技术怎么能收钱呢？”
“我觉得得收。”
“为什么不收？”
桑宁和段知遇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一眼，桑宁一抬手做了个“你请你请”的手势。
在联西村大部分人印象中，段知遇是个沉默的少年。
后来沉默的少年早早离家读书，如今长成了一个朗朗青年，但这印象一直留在众人脑海中。
难得听他主动开口，众人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段知遇微微一笑，说：“我导师的学生准时毕业率很高，因为他推出来一个西方社会很少见的答疑班。”他神情诚恳，说话语速不徐不疾，让人油然而生一股信赖感，不知不觉间，大家都露出期待的神情地听他讲下去，“答疑班起初由我导师亲自负责，对学生当然也是免费的，时间长了之后，导师的时间不够用，就会请他的博士生代课，学生依旧免费。久而久之，答疑班变成了一个形式，代课的博士生在讲台上看自己的书，台下的学生越来越少。”
都当过学生，代入一想众人也能想象得到是怎样的场景。
“后来呢？”刘雪娥问。
段知遇：“后来导师给代课的博士生发代课费，而需要答疑的学生交一定的费用。这个班就越办越好了。所以，不是所有的免费才是好的。”
一席话说完，众人沉默良久。
刘雪娥点点头：“我没小段眼界宽，我是这么想的。”她看着大为，“咱妈岁数大了，全村技术最好的，当然是宁宁，可宁宁志向不在这门手艺上。如果要把这门技术好好地发扬光大，需要钱。而且也不能永远靠着丽宁养着这个班，绒绣班得靠自己赚到钱。”
大为臊眉耷眼地说：“说得轻巧，你赚同村人的钱就是不光彩，我怕被戳脊梁骨。”
桑宁忍不住心里翻白眼：【爱戳不戳，等以后绒绣赚到钱了，到时候出十倍八倍学费都学不到！】
第63章
大为彻底哑了。
他心里很清楚, 不用等以后，有桑宁这样的活招牌，绒绣班完全不愁没有生源。
他只是, 对熟人拉不下脸开口收费。
刘雪娥胸有成竹地说：“我都想好怎么让学员赚钱了，只要交学费认真学了毕业的人, 一律通过我们的渠道卖高价。有宁宁在, 我们联西绒绣就是这市场上的金字招牌！顾老板都夸我们的绣品质量越来越好，其他收绣品的人也在找我，一点也不愁出路。”
自信的刘雪娥闪闪发光。
“宁宁, 什么时候会绣花的？”段知遇终于问。
他从没见桑宁摸过绣花针，在他观念中, 绣花属于需要长期积累的技能。
“嗐……”不知为何, 在段知遇面前被这么夸, 桑宁有点不好意思，“瞎绣的瞎绣的。”
然而看着刘雪娥和大为一脸崇拜和佩服的表情，段知遇觉得这“瞎绣”似乎水分有点大。
大为难得有话题可以插嘴：“我妈说, 宁宁就是天才，不用练也能绣好。不过，要真说收费, 我还是觉得有难度。”
他强行挽尊。
桑原远思考了一会儿, 点点头：“雪娥说得很有道理, 这绒绣想要长久发展下去, 第一步就要想着怎么赚钱。好，索性这么做, 第一批联西村学员的学费, 丽宁公司来补贴，但是没通过考核得把这钱掏出来。”
“这个好！”
“这回肯定没人反对了！”
众人都说好, 唯有刘雪娥懊悔：“又让大哥掏钱，每回村里有什么事都是大哥掏钱！”
桑原远摆手不让她再提。
在他看来，自己下海后用了村里的不少资源，解决村里的问题责无旁贷。
眼看快到饭点儿，刘雪娥一家子人告辞走了。
送走了拜年的两家，桑家上下又紧张起来。
卢丽坐立不安地从楼上到楼下一遍遍挑茬，桑原远不敢吭声，跟在屁股后头随时调整。
桑宁对此没什么经验，躲在房里，段知遇则时不时给桑原远搭把手，接受卢丽全方位的挑刺。
终于到了晚上。
不管卢丽怎么坐立不安，8点还是如约而至。
桑家男人齐动手之下年夜饭上齐，一家四口却盯着电视机屏息凝神，没人伸筷子。
“痛，痛！”桑原远小声呼痛，看着自己胳膊上媳妇儿那双留了指甲的爪子，正紧紧掐进他衣服褶子。
卢丽眼睛盯着电视机：“忍着。”
《未央公主》的开头制作她自己也没看过，当时刘诺卖关子说一定会让观众耳目一新。
当轻松的古风音乐响起，画面上开始播放精选的片段时，卢丽掐着桑原远的劲小了一点。
桑宁一边吃着凉拌海蜇头，一边说：“这开头这么欢快的？”
拍的时候看着剧情挺正经，拍完了却有点沙雕风？
“小于和柴编把剧本改了，你没看到。后来拍的，很多都是搞笑的剧情。”卢丽双眼紧盯着电视机，忐忑地说，“也不知道观众喜不喜欢看这种轻松的宫廷剧。”
段知遇偏过头，看着桑妈说：“如果是市面上第一部 搞笑的古装片，肯定有很多人喜欢看。国外现在很流行情景喜剧，想必无论东西方文化，人的欣赏趣味都差不多，这个时间段也刚刚好，忙了一天就想看点不用动脑筋的故事。”
卢丽依然很紧张，但还是被段知遇的话引起兴趣：“是吗？什么样的情景喜剧？我也看看。”
“成长的烦恼，还有一部好像是最近才开始火的，我听实习公司的同事聊，叫老友记。”段知遇说。
这时，片头放完，进入正片。
桑妈严肃地嘘了一声，全家人屏息看向屏幕。
剧情从流落民间的未央公主带着信物一路进京找皇宫开始，她来到京城听说皇亲贵族正在宫外围猎，闯进山里被皇帝的爱臣一箭射中。
故事节奏很快，她昏迷的时候，皇帝看到了她身上带的信物，从此入宫成了皇帝的公主。
生长在民间没有接受过良好宫廷教育的公主，从一开始，就和宫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第一集结束，未央公主教皇后种花。
画面停留在萧巧巧把着锄头教卢丽挥舞的这段戏上。
“哎哟，太好笑了！”桑宁捧腹，“没想到小于是这样的天才。”
卢丽惴惴不安地环视全家人：“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
“妈，这部电视剧让人耳目一新。”
“稳了稳了！”
可卢丽还是有些不那么相信。
这时，电话机响了起来，桑妈一接表情立刻动了起来：“怎么样？你也觉得剪完不错是么？巧巧演得真是自然，对，我那就中规中矩。你也别急，你的戏份在后头呢，没听刘导说你突破很大么？你以前可都是演悲情角色，眼泪说来就来，这部戏你跨度最大！”
“担心呢！也不知道快过年了，这收视率明天能不能出来。我明天打电话回单位问问。哟，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接，等我接完回头我再给你拨！”
卢丽挂了电话，接起后拨打进来的这个。
桑宁看着一脸疑惑的老爸，小声告诉他：“是香梅阿姨。”
她听到悲情角色就知道是张香梅，她的哭戏举国闻名，可以做到睁着眼睛让眼泪一颗一颗滚下来，绝美。
“宁宁，找你。”卢丽把电话听筒递给她。
“桑，桑宁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生，桑宁想了一会儿才脱口而出：“小于！”
“是我。刚给卢老师拜了年，想着也给你拜个年。”于若晴的声音比之前显得活力有朝气。
那个被家庭压弯了腰的女孩子，似乎终于找回了属于她这个年龄姑娘该有的样子。
“谢谢！你也是！对了以后还会接着写小说吗？”桑宁喜欢她写的小说，认为她不写实在是读者的损失。
“谢谢你，桑宁。”这回换她感谢，声音低下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未央公主》首播，我们编剧班的同学都说好看，哦对了，柴编把我推荐到京大的编剧班，我跟着老师在写一个新本子，到时候请卢老师过来试镜，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女主角我就是以卢老师为灵感创作的。”
桑宁随口问：“什么片子？”作为配角中的背景板，于若晴在副本中毫无提及，根本没有属于她的剧情。
卢女士这么多年一直拍电视剧，但所有影视剧从业者，都希望能走上大荧幕。
事关卢女士未来的发展，她便多问了一嘴。
“电影名字还没定，但是个讽刺喜剧，可能定明年的过年档，题材是一群电影人蹭国际大导演的光，用一堆广告塞满电影的故事。”
桑宁：“……”
这不是第二年大爆特爆的贺岁片《名导演》么？！
于若晴居然混进这个剧组班子了？
“太棒了！你出息了！”桑宁由衷地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只听于若晴那一头有人叫她，两人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跟这个电影还有更深的渊源。
紧接着，萧巧巧的电话拨进来。
卢丽夸得极其肉麻：“娇娇儿，你演得真好！跟你对戏的时候还感觉不到怎么样，这剪完才知道，我们娇娇儿演得那叫一个浑然天成！对，就像你本色出演一样！还记得咱们拍那段戏吗？你满脸灶灰，哈哈哈……”
聊到记忆深刻的一段戏，卢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我现在不紧张了，戏拍都拍完了，好坏都已经有了定论，总之我自己很喜欢就是了！”
还娇娇儿呢！
桑宁不禁有点酸溜溜，心里嘀咕着：【嗲不死她！妈是我的！】
嘀咕完，桑宁陡然一惊，没注意到卢丽和桑原远有些莹亮的眼神。
她做任务的时候，几乎从不投入个人感情，被穿书局称作“无情的穿书工具人”，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她都是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
什么时候开始，她真正投入进这个废柴女的角色了呢？
卢丽挂了电话，回头就搂住了桑宁，柔声安抚：“乖，妈演了那么多妈妈的角色，但只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怪肉麻的。”桑宁说。
“这有什么肉麻的！”桑原远也伸手过来轻抚闺女的后脑勺，“你长再大在爸妈面前都是孩子，我们眼里的你就跟刚从产房里抱出来那时候一样，小毛头一个。”
段知遇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眼神闪动。
这就是让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温暖和向往的画面。
“还有我们知遇。”卢丽轻拍段知遇的后背，“爸妈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小萝卜头，工作什么的都先不着急找，你学的东西爸妈不懂，但是这么好的学历一点也不需要急的，一定等找到喜欢的工作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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