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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乱糟糟的，林琼华还在做客服小妹，麻木地应付着一个个嫌贵的电话：“您的电话我已经记下来了，等我们有特价活动的时候，一定联系您。”
江之舟的情绪似乎紧绷到了临界点。
他盯着手上的表格，狠狠抓了把头发大喊：“不行，我要疯了！这破电脑是一台也卖不出去！”
“都嫌贵怎么办？”
“别啊，南恩机房定了十台呢！怎么叫一台也卖不出去？”
“好难啊，怎么办，可这么贵也不是我们想的，成本在那放着。”
“就是啊就是啊！”
桑宁听明白后，心里有些不解：【不能分期付款么？国家这么鼓励消费和科技，这么好的项目应该可以跟银行谈啊，只要一分期，再贵的价格看起来也能承受了吧？】
办公室里一静。
林琼华几人面面相觑，什么分期付款？
买东西还能分期付款？
段知遇则眼睛一亮：分期付款！
对办公室里大部分人来说，分期是个新名词，了不起知道现在国家鼓励老百姓买房子贷款。
可段知遇在A国见多了信用卡和分期。
A国普通家庭，连去超市买东西都可以用信用卡刷了之后分期还款，稍微价格贵一点的东西都是分期！
段知遇深深看着垂目发呆的桑宁，露出一个松弛的笑容。
她总是能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拉他一把，给他指出正确的方向。
这个念头滚过，让他心头发烫，收回目光看着屏幕，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抬头对桑宁说：“游戏我改好了！”
“哦。”桑宁向他摊开手，“东西给我，你们忙，晚饭我让阿姨给你留好。”
“你在这里玩行么？”段知遇像大热天渴求着冷气一样，希望她能留下。
她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那里就行。
桑宁权衡了一下游戏的不稳定性，还真坐了下来。
除此以外，段知遇的眼神，让她觉得像讨食的小狗。
安顿好桑宁后，按照日程，科创园和银行的领导分别如约而来，段知遇在金宁大厦租了一间公用的会议室。
而桑宁，则用段知遇办公室的电脑开始玩游戏。
经过段知遇重新优化过的游戏，玩起来丝滑了许多，玩到之前崩坏的剧情操作时，顺利地过渡了下去。
屏幕上，火柴人在空中翻了个720度转体，潇洒地落在一棵树的顶端。
太丑了。
如果是个人就好看了。
桑宁撕下段知遇桌上的一张白纸，把这个优化的建议记录下来。
办公室里又是一静。
嘶——
众人发现，无人敢碰的段知遇的电脑，桑宁用来玩游戏。
那可是装着价值可能超过5000万美金的Jou+的电脑！
“林学姐，这，要不要给老板娘提醒一声啊？”
林琼华给了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吧，既然是段总让老板娘玩的，那就没问题。”
段知遇的备份和文件隔离习惯，早在上大学那会儿就远近闻名。
说完，她把此起彼伏的电话机拿到学弟桌上，自己则小心翼翼走到桑宁桌前。
“桑宁，你喝水么？”
“不喝。喝水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好，那你慢慢打。”
她拿来之前丽宁公司搬场之前遗留下来的软垫，垫在了桑宁背后。
又拿来了自己早上出门时老妈给她塞到包里的西瓜，打开了放在桑宁面前。
“学姐，你跟老板娘这么熟啊？我们还以为，段总的女同学都喜欢他呢！”
桑宁并不常到这里来，四个全职员工倒有一大半没见过她。
林琼华严肃地摇头：“我们当然是朋友，所以我才那么不喜欢宋暮雨！以后记得了，只要宋暮雨来就告诉我！”
桑宁再信任段知遇，这篱笆也要扎扎紧。
作为朋友，她义不容辞！
与此同时，段知遇在谈完科创园项目的整体贷款后，提出了那个小小的分期业务需求。
没想到银行来的金主任听到这个需求两眼放光：“段总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分期的确可以试试！不瞒你说，我们最近刚下达了个人贷款指标，行里正在愁呢！怕回款不好，坏账多，追讨又不方便！”
作为第一家被下达个人贷款指标的城商行，涌江发展银行压力巨大，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眼看着指标考核越来越近，业务口几个负责人焦虑得嘴上长泡，头发狂掉。
哪想到今天谈这个上面压下来的科创园，居然能顺便谈到这样的好项目！
金主任当即表态：“我们马上研究，争取尽快把这产品上线！实在不行啊，我们银行工作人员可以去你们电脑柜台驻点，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发卡！”
他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刻回到单位把任务分派下去。
段知遇心里松了口气，知道最难的一关算是过了。
他没想第一批产品就要赚钱，但如果能打开销路，对他的业务规划有利无弊。
他还捏着一张底牌，只要银行愿意出产品，他愿意给买电脑的顾客贴息。
但出乎意料，银行根本不需要他来贴。
但崔姐忍不住在会上提醒：“小金，你别坑小段哦，你们银行别到时候打包强卖，我提醒你，我们科协评审上报的项目都是过了发改委的，上下可多人关心了，你要是给我们贷款批贵了，我可是护不住你的。”
她负责科协的外联工作好多年，跟金主任也打了很多次交道，从没见他这么反常地主动过。
以她的阅历来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闻言，金主任哭笑不得。
天降项目出现在眼前，其实他个人喜忧参半。
喜的是，眼看着指标有望达成，忧的是，电脑分期作为全行第一个个人分期项目，指不定还有多少雷要等着踩。
于是他捏着自己胸口象征十五年员工的金章发誓：“我要是坑段总，就让我这辈子只能干个小主任！”
第106章
金主任为了不让毒誓成真, 以刷新涌江发展银行流程效率的速度，启动了轰轰烈烈的“电脑贷”上线。
在电视台的电脑科普节目上到第三周的时候，涌江发展银行行员带着刚印刷好的“电脑贷”招贴海报, 来到了Monan电脑的15个销售点。
在加强了线下促销员培训，加上“电脑贷”的辅助之后——Monan终于开单了！
拿到商场回单的这一天, 望遇所有员工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其中，以江之舟为最。
太特奶奶的不容易了！
江之舟大哭特哭，哭完了挨个抱着所有人继续嗷嗷哭。
直到林琼华大喝一声：“你给我松开！”
他才悚然发现, 自己泪眼滂沱看不清人，居然把这位姑奶奶给抱了。
“对, 对不起啊。”
江之舟敲了敲自己脑袋, 看清了对含着怒意的脸后立刻道歉。
然而林琼华生气的点出乎他的意料：“有什么好高兴的？要不是桑宁出的主意, 段总去谈的银行，哪有你的事？”
她老实不客气地叉腰训话。
丝毫没有作为学生面对老师的怯懦和恭敬。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同事的纷纷赞同。
“咱们得给老板娘有所表示吧？”
“对啊，林学姐, 你跟老板娘熟，她喜欢什么？”
“这……我只知道她绣花特别好，游戏也打得好。”林琼华掰着手指, 发现自己对桑宁的了解实在浮于表面。
江之舟擦干净眼泪, 磨磨蹭蹭摸到段知遇的桌旁。
他压低了声音：“兄弟, 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从今天起，你得到了一个满级爱情顾问。”
同事们的讨论给了他灵感。
段知遇什么都不缺, 独独缺一样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媳妇的爱。
他目光扫过众人的脑袋, 心中得意，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他虽然学业, 长相，样样不如段知遇，但唯独有一样，段知遇拍马也赶不上——他江之舟，年仅12岁时，就学会了拿老妈的戒指送女生表达爱慕之情。
而段知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连初吻都还留着！
所以，老板的爱情，就交给他吧！
“满级爱情顾问？”段知遇移目看着他，“你？”
江之舟极力营销：“没错，你不会后悔的！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段知遇点点头：“那就先想办法让电视台别再打电话到我家，要桑宁再去接受关于《星际驰援》的访谈了。拜托你。”
江之舟：？？？
《星际驰援》还在院线上映，虽然国内没多少人知道，那段惊艳了所有人的一镜到底其实是桑宁的表演，但架不住电视台从国外同行那里批发来的消息。
前有香江电视台那段华文采访，后有主创在宣传期对这段戏的大加褒奖，又加上涌江电视台在《未央公主》采访节目上对桑宁的爆料，两岸同行之间消息一共享，很容易就推断出桑宁的出演。
然而电视台何其精明，江之舟毫无话术技巧的谈判，反而让他们更来劲了：原来电脑科普节目的主持人认识桑宁！
电话打得更加锲而不舍。
桑宁不堪其扰，把电话线索性给拔了。
江之舟搞砸了这件小事自知理亏，更加卖力地营销自己的恋爱技能。
这些话每天翻过来倒过去在他耳边重复，段知遇居然不知不觉居然能听进去一些。
江之舟：“老段老段，从我跟丽宁公司广大员工打成一片之后得到的消息来判断，你们家一定是桑宁说了算吧？啧啧啧，你说你是不是连亲都没亲过人家？可叹啊，专业技能全世界排名第一的老段，初恋初吻初夜，三初俱全……”
段知遇把他从自己桌边薅走。
但很快他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来。
“至于么，不就是爱上人家，人家还没爱你么？你这叫恼羞成怒知道么？谈恋爱跟你写代码一样，也是有技巧的，你懂么？”
“……”段知遇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脸：“技巧？”
江之舟顿时来了劲，把椅子往他边上拉了拉：“我问你，她是不是个性独立，从不撒娇卖嗲？是不是能力出众，人人信服？是不是聪明但不显聪明，内有乾坤？”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段知遇心理答了一连串“是”之后，看着他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认真严肃：“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做？”
江之舟气沉丹田，一字一顿：“你应该反其道而行之，让她心软，让她怜惜，让她突破原则！”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把毕生绝学都倾囊相授了，毫无保留，你得偿所愿之后可要记着我的好啊！”
让她心软，让她怜惜，让她突破原则。
段知遇忙完工作回家的路上，破天荒坐在车里发呆，他仰望星空，细细品读这三个“技巧”。
桑宁会为了什么事情心软，怜惜，又突破原则？
他苦笑了一会儿，推门进家。
阿姨每次做完饭，会给他单独留出一份。
这会儿桑宁已经吃完，正坐在客厅地毯上拆着一个箱子。
“什么东西？”
“Jolie给我寄的。我把家里电话线拔了都没接到电话，今天大毛叔叔帮我从邮局顺回来的。”
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小玩意儿，画面都是Jolie和桑宁合影，一眼瞥过去还有几张明信片。
段知遇视线扫过，都是影迷写的表白信。
桑宁把玩着这些小玩意儿，脸上有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他看了一眼日历，桑原远快回家了，便把电话线接回去：“电视台那边不想去拒绝就是了，我把线接回去，万一爸有事打电话回来呢？”
“好。”这时候的桑宁看起来格外温顺，仰头对他笑，“今天大毛叔叔说，爸太过分了，这次一跑两周，单位的事撒手不管。”
灯光明亮柔和，洒在她脸上，让那笑意变得格外璀璨，也令他有些不敢直视。
段知遇心头涨涨的：“爸心里有数，有张禾操心，加上大毛叔叔他们几个都信得过。”
“叮铃铃”，电话机刚接上便来了电话。
段知遇大步一跨，把听筒接起来。
另一头传来低缓柔和的音乐声，久违的叶东升满含激动：“师公好，师父在吗？”
“在。”他把电话递给桑宁，“是东升的电话。”
自从叶东升进了新组，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桑宁神情愉快地接过电话。
通完电话，她雀跃地说：“叶东升说请我去香江玩，他新的剧拍戏不忙，可以带我逛逛。”
段知遇：“……”
还没琢磨透江之舟给他支的招，她就要跑么？
桑宁挂完电话，就噔噔噔上楼去收拾箱子。
想来想去，他们之间话题最多的就是工作。
于是他上楼问：“华宁村的设计，你有初步想法了么？”
哪晓得桑宁抬头：“当然好了啊，你都没问我要还以为手续没好，可以开始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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