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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周一不一样，整个附中的学生都明显沉浸在一股蓄势待发的欣喜之中。
一早走下公交车时，许之柔就发现了这一点不同之处，向赵见远寻求认同。
后者刚关上《MGYX》的游戏装备交易软件，把手机随意揣进校服口袋，囫囵“嗯”了一声。
很显然，刚才根本就没有听许之柔说了什么。
温度转凉了，许之柔在校服外套里面加了一件针织衫毛衣，灰色校服敞开着，露出鹅黄色的针织衫，针织衫的扣子是木褐色的，每个扣孔旁都绣着一只小熊图案，五只小熊分别有各自的姿势动作和表情，给沉闷的校服增添了一抹俏皮的气息。
相比较起来，赵见远的校服里只穿了一件单衣，灰色调外套拉链拉到胸口，整个人更为清瘦高挑。在这秋意甚浓，大家都多穿了一件的早晨显得尤为清爽利落。
许之柔抓着书包追上赵见远的脚步，重复了一遍：“我说，刚刚在公交车上就听到好多同学在讨论运动会开幕表演的事情，感觉大家都好兴奋啊！”
“嗯哼，那你们班表演什么？”
这问题还是问得很让许之柔满意的。
“我们班啊，我们班那可厉害了。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我们班表演打坐。”
赵见远脚步一顿，扭头看许之柔。
许之柔对于赵见远的这副反应很是满意，“哼哼，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挺适合你。”
赵见远拿出校卡刷卡通过校门闸机，许之柔才想再说什么，被刷卡打断了两三秒，再跟上赵见远时就忘了本来想说什么。
“那你们班表演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见远斜了她一眼：“舞龙。”
“舞龙？”
这么大场面？
还好还好，还好赵见远班和她们班不是紧挨着的，不然一个动静落差，岂不是显得他们班太low。
早晨的薄雾还未散去，许之柔走进校园一路就看到不少人在教室外面吃早餐，从荤素搭配的早餐香味中穿梭过去，感觉没吃多少都要饱了。
许之柔笑吟吟问赵见远：“那你是舞龙的那个，还是被舞的？我到时候带相机去给你拍照啊。”
赵见远丢给她一个颇贱的哼笑：“我是全校学生代表，那时候坐在主席台上。”
“……”
“记得给你哥拍得好看点。”
“……”
两人差不多要走到教室的分岔口了，许之柔冷笑：“滚，谁给狗拍照。”
正要左转，差点撞上一道行色匆匆的背影。
之所以说是差点，因为在许之柔的鼻尖将将要撞上对方胸口的瞬间，脖子一勒，整个人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拽着往后拔去。
“走路小心点。”
赵见远松开手，语气不太温柔。
许之柔刚要皱眉，发现他的这句话不是在对自己说，而是在对咋咋呼呼跑过的何徐阳说的。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何徐阳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笑得颇为心虚，飞快向许之柔道了歉。
又侧着身子从赵见远身侧闪过，拍拍他的肩膀。
“快早读了，我先上去了哈！一会见！”
许之柔的视线从他匆匆消失的背影上收回，发出疑问：“他为什么老出现在高二年段？”
往左边望去，还刚好是自己班级方向。
赵见远眯起眼随她视线望去，似乎也赞同这一点疑问，但停顿两秒就随意摇了摇头，“来晨跑吧。”
许之柔狐疑：“来高二走廊晨跑？这也不顺路啊。”
赵见远把书包一挎，迈步走上台阶，摆手再见。“嗯，他们高三的是这样，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是吗。”
难怪看你也不太正常。
许之柔站在台阶下腹诽。
一大早，老黄就宣布了一个新决定。
针对期中考反应出班上同学的偏科现象，班上实行一对一“帮扶”计划，老黄已经连夜将班上偏科严重的同学圈了出来，并进行了犹如俄罗斯方块般严丝合缝的完美配对。还要求这些同学每周要上交一份偏科学科训练题库。
大家顿时都极为抵触。
老黄在上面念到这个决定时，李为还在下面抽屉里拿着手机打字。
当他念到李为的名字，许之柔还乐呵了下，颇为幸灾乐祸地碰碰他的胳膊提醒道：“诶，李为，你的名字耶！”
但下一秒，就听老黄说：“李为化学好，英语和物理稍微薄弱些，刚好，你同桌这两科好，就化学差，就你俩配对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许之柔“啊”了一声，一脸霜打的茄子样。
“你还‘啊’，英语也认真点学知道不？我要不是知道你平时水平不止期中考的成绩那点，我都不敢让你跟李为一组！”
老黄恨铁不成钢地训完，就继续宣布下一组倒霉蛋了。
属于此坐标的笑容没有消失，而是从许之柔脸上转移到了李为脸上。
他收起了手机，手托着下巴，这时眯着眼，慢悠悠笑了一句。
“哇——好巧啊，也有你名字诶。”
切。
许之柔颇为怨念地看向李为。
这人也不知最近经历了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神思不宁的，上课时也动不动拿着手机敲什么。
他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起来，脸色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挺重，饶是像狐狸似的眯起眼，露出一副狡黠表情，也难掩沧桑。
许之柔纳闷： “你最近半夜偷鸡摸狗去了？一副重度缺觉的样子。”
李为抹了把脸，扫一眼许之柔，哼笑自嘲：“可不嘛，一天就睡俩小时还能坚持来上学，不给我评个劳模都说不过去吧？”
一天睡俩小时？
他是无需睡眠的仿生人吗。
许之柔想起前不久临近期中考，课业加重，赵见远玩的那个游戏好像又正值嘉年华，某些稀有装备的爆出率格外高，赵见远也是这样晚上写完作业再爆肝到凌晨三点的。
然后就是一整天昏昏沉沉。
中午和她在食堂吃饭时都差点一头扎进盘子里，后面回去时都困得走不动路，非要许之柔给他当拐杖，搀着他走。
……
饶是赵见远这拼命十三郎晚上睡三个小时第二天都快猝死，居然还有人能连续好几天只睡两个小时？
许之柔不信，就当他在吹牛，撇撇嘴就转回脑袋了。
—
高中生活中80%是被久久不上的成绩和越做越多的错题占据的，幸好，一股运动会的清风吹来，将课间的苦闷吹散不少。
早晨第四节 课的后半节，老师讲完了卷子让全班自习。
临近下课，许之柔在和赵见远发消息，约他中午午饭去学校外面打包麻辣烫。
许之柔：【立冬了，必须吃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才行！不然我会马上晕倒！】
赵贱人：【行，那我现在致电校外麻辣烫，所有店员停下工作，马上为我们柔柔公主煮一碗麻辣烫】
【什么工作能有为我们柔弱的柔柔公主煮立冬麻辣烫重要？】
这人已经成功将阴阳怪气融入搞笑之中，令人看了想翻白眼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许之柔还没回复，隔壁桌李为碰了碰她胳膊，刚才讲过的英语卷子推了过来。
“没太懂，这题为什么选C，不是look at吗？”
许之柔：“三长一短选短的啊，C。”
李为：“……”
“嘿嘿，我看看。”
这篇文章是在说国外某篇研究分析的青少年早恋比例及其影响。
李为问的题目属于是介词语境混用。
许之柔解释完，把整句翻译出来：“研究表明，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尚且不具备足够的经验和能力来抵抗这种激素波动带来的影响，因此专家更期待家长能在其中扮演……”
一大段长难句，许之柔还没翻译完呢，就听耳畔一声颇为不屑的笑声。
许之柔大为光火，却又听李为幽幽来了句：“得了呗，就是说没十八岁就是幼稚不成熟呗。”
“……”
这会换许之柔沉默了。
看了李为憔悴又幽怨的面孔片刻，试探性问：“你…有故事？”
李为手指转着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好像早就等着倾诉的时刻了。
“除了失恋还有什么能让人每天只睡俩小时？”
他一说完，连前排的白琪琪都转过头来了。
她平时是不爱听这些八卦的，但大概是李为平时的恣意模样和“失恋”听起来不太挂钩，于是让她也极为好奇。
许之柔一听。
嗬，还是个悲情故事。
手一抬：“稍等！”
反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撕开，又从抽屉里抽了张抽纸塞到李为手心。
万事俱备。
“开始你的故事。”
“……”
李为的故事颇有早期琼瑶电视剧里那种爱来又不爱去的拉扯感。
一开始还只有许之柔和白琪琪参与，没过一会，大胖也一头钻进了聊天里。
许之柔啃着饼干，听得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到放学铃声，也忘了说要和赵见远去买麻辣烫的事情。
直到手机振了好几下。
赵贱人：
【人呢？】
【不是说立冬不吃麻辣烫会马上晕倒？】
【磨蹭】
【人多，我先去排队打包了】
【都打包完了，你人在哪？】
【要人给你送上门是吧】
【柔柔公主】
许之柔看到消息时，愧疚之意闪过片刻，正要起身，李为说到了自己被甩这个情节最高点。
许之柔立马又坐稳了。
【等等等等，我在听李为讲述他的恋爱故事】
不远处校门口，某道身影拎着两袋麻辣烫独立冷风中，捏着手机的手指都掐得冒青筋了。
这头，李为讲述完自己被甩的全程。
大胖大为震撼：“你长这么帅也能被甩，还有没有天理啊？？？”
许之柔跟着点头如捣蒜，“嗯呐！”
刚点完头，窗边玻璃忽地敲了敲。
许之柔还没回头，一份打包好的麻辣烫就空降在了她桌上。
一扭头。
赵见远就站在玻璃窗外，室外灰蒙蒙的天光笼罩在他背后，他的脸色比许之柔写了一早上字的手背还黑。
这人冷下脸来，看着像阎王爷。
言简意赅对许之柔说：
“吃，我看着你吃。”
第21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21
降温了, 立冬的冷风从打开的窗子刮进来。
赵见远清瘦的身子站在窗外，凛风落在他的校服衣角，清清冷冷。
他此刻冷下了脸, 不见平时面对许之柔时的温朗与犯贱, 五官的凛冽和利落在此刻尤为凸显, 瞳孔如黑曜石，直勾勾地盯着许之柔。
许之柔在面对难得冷脸的赵见远时, 心口忽的慌了一瞬。
随即连忙赔满笑脸。
“对不起嘛！嘿嘿, 我不听了, 这就来！”
说罢，许之柔连忙拿了校卡起身。
李为和前桌两人头朝外看着, 方才还一脸失魂落魄的李为瞧见了赵见远, 倒是神情一改，眼神颇为玩味。
见许之柔匆匆跑出教室，特地当着赵见远的面喊了她一句。
“带我一个啊, 许之柔。我跟你们一块去吃行不？”
李为的话虽然是问许之柔的, 但那满含戏谑的目光却是看着赵见远的。
窗外, 赵见远压了压眉, “你……”
话没说完就被许之柔打断了，“不行，你先跟他们讲完故事再说吧。”
她堆满笑脸推搡着赵见远往前走, 李为还在窗口契而不舍地喊：“你还没带我熟悉完整个食堂呢！”
许之柔想也没想, 往后头甩了一句：“你自己没脚没手啊？自己吃去！”
上回拉他去逛食堂一方面是看他刚来学校人生地不熟,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故意不待见赵见远。
这人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恰好行至拐角, 赵见远听闻这句, 忽的停下脚步看了眼许之柔，这会脸上神情早就柔和了许多。
他是这样的, 对许之柔没多大的情绪。哪怕上一秒还在冷脸置气，下一秒许之柔一笑，他也就跟着把事情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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