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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柔，你……”
又过两秒，许之柔陡然清醒过来，一句话没说，推开赵见远，低头扭身就走。往下走了两步台阶，反应过来，又匆匆往天台跑去了。
蹭蹭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楼梯口什么也没剩下，只剩下早晨六点多的阳光和一缕微风。
赵见远还维持着刚才双臂摊开的动作怔在门口，眼下稍许乌青，眼底还泛着熬夜的红血丝，困倦乏力。
可神色却颇为振奋精神，耳尖和脸颊的红晕也还没散去，就这样凌乱地站在门口，一头雾水。
什么……啊？
去到外婆家的路程要一个多小时，许之柔在车上美美补了一小时觉，而后就被余美丽拉着和家里的各个亲戚打招呼，帮忙搭把手。
等她真的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打开手机一看，有不少未读信息，主要来自赵见远。
早上7点：
【你刚刚是？】
【……就走了？】
7:30
【你早上抱着我的时候哭了？】
【你不是在梦游吧】
8:30
【回我消息，许之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9:00
【为什么要在六点多过来抱我】
【昨晚一整晚没睡，一大早又被你搞清醒了】
【许之柔，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吗】
说实话，那会六七点的时候许之柔本来就是昏昏沉沉没睡醒的状态。后来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又在外婆家这边走来走去喧闹了一早上，要不是看到赵见远的消息，许之柔都快忘记了自己早上干的好事了。
她有点心虚地对着手机吐了下舌头，终于回复赵见远。
【不好意思啊】
【早上的事。。你就当作我在梦游吧】
赵见远像是一直盯着手机等她回复，很快消息就发过来了。
【什么叫做‘当作’】
【到底是还不是？】
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许之柔纠结：【是与不是，就在施主的一念之间】
赵贱人：【……】
隔了半分钟：【吃饭了吗？】
【没有，还没开席呢】
【这么晚】
【你哪个姐？表姐？】
【不是，我不太认识的，都没见过，应该算远房的】
【是不是很无聊？】
【对啊】
赵见远说得没错，很无聊，席上全是她不认识的大人，余覃没回来，余美丽也跑到她的闺蜜堆里去了，把许之柔一个人丢在别桌，她根本说不上话，只能一个人低头玩手机。
郁闷着，赵见远那边一个游戏邀请链接发了过来。
【我也无聊，要不玩两把？】
许之柔反正没事干，托着下巴就点进了斗地主链接。然后百无聊赖地玩了好几盘，被赵见远喂牌喂得顺风顺水，心情开朗。
屋外一阵鞭炮，开席了。
许之柔刚好玩完一盘，退出游戏，给赵见远发消息：【我开始吃饭了，你呢？】
赵贱人：【我也差不多。】
许之柔：【你吃什么啊】
手机那头，赵见远一早上补觉失败，正靠在床头神色困倦，精神堪忧，眼底血丝更重了。
却还一本正经地回她：【在吃馄饨】
许之柔刚好在席间吃了块荔枝肉，运气不好，夹到了块全肥的，腻得直接吐了出来，羡慕道：【真好哇，我也想吃馄饨】
赵见远回复得煞有其事：【味道很香】
【那等你回来，一起去吃】
……
两人的对话稀松平常，无聊又日常，平凡得好像昨晚的事情完全只是两人都错乱的一段记忆。
许之柔边吃边时不时看眼手机，回赵见远的消息。
这时大脑清醒了不少，她可以很清晰地回想起昨晚的对话细节。
对的，好消息是赵见远喜欢她，并且试图跟她告白。
坏消息是，自己昨晚好像、似乎，浅浅地……
将他拒绝了。
嘶……所以说，不要在晚上做决定的建议是正确的。
许之柔后悔得捶胸顿足，又不好意思上去说：赵见远，我后悔了，你再跟我告白一次吧！
正在纠结，席间有个阿姨叫她：“小妹妹，你怎么一直低头玩手机，不吃东西啊？跟人聊天啊？”
“啊，没，我有吃……”
许之柔客气地笑了笑，象征性地夹了两口菜，然后又匆匆低下头找赵见远，将这事儿跟他说了，但稍微加入了些许个人发挥。
【刚刚有个阿姨说我一直玩手机】
【她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在跟男朋友聊天来着】
发完这两条，她自己又觉得有点刻意，于是又补上了一行【哈哈哈哈哈】。
那边，赵见远刚刚准备阖上困顿不堪的双眼，手机一振，许之柔的消息。看了眼内容，又精神一亢奋，瞬间坐了起来。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研究了会，有些摸不清许之柔的意思，心情还有点紧张。
【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许之柔也挺紧张的，嘴里停下了咀嚼，咬着筷子，直勾勾盯着屏幕，犹豫着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
【但我觉得。。】
【或许】
【可以考虑一下阿姨的建议】
！
赵见远终于在焦灼中等到了许之柔的回复。
屏幕上短短几行字像有魔力，素日沉静的瞳孔被牵引得陡然变化。
是吗。
赵见远抿直的唇线难以抑制地高高上扬起来，困倦的双眼懒散眯了起来，他笑得有些失控。
好，好。
今天彻底睡不着了。
第52章 告白.
52
晚上, 许之柔住在外婆家。
整个上半年，处在高三的许之柔都没有歇息的空间，和外婆外公她们也是很久没见了。老人们拉着她话家长。
说到高考择校的话题, 舅舅也来, 说余覃这小子考得怎么样也不说, 考完了一天到晚不着家，指定是上网吧去了。
许之柔正被一家人围攻得头痛, 忙不迭把战火引到了远在天边的余覃身上去。
“不一定啊舅舅, 说不定余覃是在和谁约会呢！”
许之柔说完, 就在心里紧跟了一句：
Sorry啊余覃。
本是天涯沦落人，不该同辈相杀的, 谁让他今天不回家, 害自己一个人承受了这份压力。
果不其然，话题就被许之柔很成功地扯到了余覃的“八卦绯闻”上。
舅妈还说到余覃初中时暗恋过某个女生，给人家写情书, 结果告白时把人家女生名字都写错了, 把“珂”写成了“柯”, 挨了人家好大一个白眼的事儿。
大家顿时哄笑了起来。
这事儿许之柔可没听过呢, 于是很不道德地打开了余覃的对话框，准备去嘲笑他一下。
没成想，舅舅下一句就点到了许之柔：“话说回来, 我看你们家隔壁的那个阿远就很不错呢, 状元郎嘞！之柔, 懂舅舅意思吧, 嘿嘿……”
许之柔头皮一麻, 抬起头。
怎么，怎么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她这儿来了？？就连余美丽都笑着不说话, 目光看得让她心虚至极。
偷鸡不成蚀把米，许之柔心中暗道后悔，表面仍不动声色、不显山水地愣着，“什么？他怎么了？”
舅舅以为她压根没那方面想法，就没有深入去说，笑呵呵地就扯开话题了。
许之柔心里藏鬼，冒了一身冷汗，又坐了会，就找了个借口溜上楼了。
她回到房间时，手机就振个不停，还以为是赵见远的消息，拿手机一看，倒是自己什么时候被拉进了一个小群，群名叫【清北小分队】
群成员：大胖、白琪琪、何徐阳，还有赵见远和她。
翻了翻群消息才知道，是大胖放假后太无聊，想打游戏又凑不到人，就去私聊了白琪琪壮胆，然后斗胆把何徐阳还有赵见远都一起拉了进来。
大胖是这么说的：
【这不是就快要放成绩了嘛，到时候择校、挑专业不都是信息战？！】
【咱们五人齐心，其利断金嘛】
嗯，确实是很大胆地把自己和群里某位的择校层次拉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白琪琪犹豫：【但是。。】
大胖：【哎呀哎呀，我知道咱和学霸不一样，但是看到了什么资源也能往群里分享嘛】
【不要打击人家的奉献热情】
大胖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包。
【再说，这不是考完了无聊，大家可以一起开黑啊】
【我就不信你们不无聊！！】
许之柔又去看了赵见远的对话框。
最新两条消息是他半个小时前发的。
【有点困，我先睡会】
【回房间了找我】
回房间了，找赵见远做什么……太暧昧了，有点受不住。许之柔忍不住耳朵有点发烫，故意没有给赵见远发消息，而是去小群里回他们。
许之柔：【还好吧，每天都很充实啊】
【谁无聊了？】
大胖：【？？】
白琪琪：【其实我也还好，这两天都有出门呢】
何徐阳：【同上】
许之柔心下一动，八卦地想这两人是不是一起出的门。
大胖：【。。心碎了家人们】
【不是，大家的日常生活都这么丰富吗？？】
大胖不死心，又斗胆加了一句：【我不信，赵学霸肯定也和我一样无聊】
【没回消息是不是在废寝忘食，提前预习大学知识点啊？】
许之柔：【没啊，他在睡觉】
群里静了半秒。
大胖：【？】
【你们。。？】
何徐阳：【哇哦】
白琪琪：/呆滞表情包。
许之柔反应过来，瞬间红了脸：【是他刚刚告诉我的！！不要乱想！！】
大胖：【我乱想什么了/滑稽。】
他甩了个游戏链接到群里，【玩不玩？家人们，就当是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好吗？】
许之柔点进游戏，看到白琪琪和何徐阳也都不约而同的上线了。
四个人都在，大胖就直接去群里开了群语音通话，便于沟通。
许之柔想起自己包里好像也装了条耳机，翻出来戴上，就听到大胖的声音在撺掇：“四缺一啊……要不，谁打电话叫一下赵学霸？他可是咱们的核心战力。”
何徐阳：“赵见远？刚许之柔不是说他睡觉呢？”
大胖弱弱：“我知道啊，但咱这不是四个人，刚好就差他一个了嘛……”
确实是就差他一个，但问题是谁敢这时候打电话去惹一个在睡觉的赵见远，尤其还是因为打游戏的理由。
何徐阳：“要叫你去叫，我不去。”
两人互相推诿，刚好看到许之柔的头像进来了，顺理成章就把这个任务丢给了许之柔，“你打个电话，问问赵见远他醒了没吧。”
赵见远昨晚一晚没睡，白天又没能补觉成功，而且这两者好像都和自己离不开关系……
许之柔还挺心虚的，故意嘴硬道：“别找他了。他睡死过去，打电话都吵不醒的。”
大胖：“那行吧，等下匹配看看有没有天选野爹，实在不行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咯！”
他们玩的是这两年才上的一款多人在线moba手游。上线那会儿还挺火的，那时他们几个差不多都在高二高三，但也有趁周末挤出点时间悄悄开黑放松。
许之柔好久没开这游戏，安装更新包都装了好一会。
四个人各自拿了自己的位置，许之柔是射手，白琪琪法师，大胖坦克，何徐阳战士，随即匹配了一个路人打野。
打野选好自己的角色，在游戏加载页面可以看到每个人角色的熟悉度，四人看着打野路人头上空白的零熟悉度，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半晌，何徐阳安慰大家一句，“别急，说不定人家是小号呢……”
于是开局，大胖就哼唱着大名鼎鼎的《奇迹再现》跟上了许之柔的射手，为她充当人肉盾牌+360°立体环绕音响。
然后两个人被对方打野支援偷袭两次，双双溃败，下路溃不成军。大胖的《奇迹再现》崴出了电音，一边唱一边在语音里疯狂呼唤我方打野。
打野赶来了，但很可惜，从角色生疏迟钝的操作可以看出，此人的零熟悉度确实不假。
不是小号，是纯新手，鉴定完毕。
于是十分钟不到，游戏结束。
四个人的语音安静得像老师抽人提问时的教室现场……
半晌，耳机里传来大胖和何徐阳他们略显干涩的声音，从大家热络差几分的语调中，能听出几分无力。
许之柔也被上一把打得有些挫败，脑子嗡嗡的，直接就私聊赵见远去了。
【醒了吗哥……】
发过一条，大胖就在语音里斗志昂扬地催促大家准备了。
许之柔上号，点击“准备”。
与此同时，屏幕上方弹出消息框。
赵贱人：【醒了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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