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好奇,聂家不许家人学艺术,好奇葩的家规啊。
“你以后不要去那个工作室画画了,要么就在家相夫教子,反正家洛也养得起你,而且他工作也不适合你去抛头露面,要么你就回聂家这边上班。”聂妈强势依旧,气愤似乎也在聂千的不吵不闹不哭不喊里消减去大部分。
聂理手里转着两个核桃,看着自己一直虎愣愣的女儿训斥着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外孙女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难得的叹了口气,问了聂千一句,“你的画,画的如何?”
“爸——”沈桂花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似乎不可置信。
聂理摆摆手,看向聂千,目光里的深邃带有沧桑和洞悉。
聂千想了想,把用自己手机照下来的画拿给聂理,“外公,这是我画的。”聂千从来没有害怕过聂理,和她的同代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不同,而这一刻的聂理,似乎更容易相处,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老人。
聂千声音很是清脆,开始讲起自己着笔的所思所想,也把很大一部分自己的性格暴露出来,借机让聂家的人知道,他们所看到的女孩,不再是唯唯诺诺的牵线木偶。
“这里面表现的,就是同仇敌忾,将士们喝酒啖肉,为了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争。”
聂理眯着眼,认真看了看,矍铄如他,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看不出老态,“可是这里面都是女人吧?”
聂千嗤笑:“女人又如何,男人干得的事,女人就不行?”
聂理抬首看了看自己的外孙女,像……真的是太像她了……老人仿若对着聂千看到了别的什么人,眼睛里都不觉积聚了水雾。
一样的霸气,一样的满腹才华,还有一样的气度,更可贵的是,还有一样的天选般的味觉。
想到之前测试的那个香包,聂理微微一笑,和赵翠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赵翠芳了然,在聂理说出要和聂千单独聊聊的时候,拉着聂爸聂妈去客厅里候着。
“外公?”被带进书房里的聂千有点诧异,不知道聂理带她来这干什么,而且这会儿聂理跑进书房里的密室拿着什么东西出来。
“那是你外婆画的……”聂理铺展开一幅画卷,看得出画卷的主人很是悉心,包装的整整齐齐。
看着那渐次出现的画,聂千总算看到了这幅画卷的全貌,画的很简单,是一个男人……
“是我,是我当时在H市弄堂里打杂的时候,她画给我的。”聂理褶皱的脸上是一抹幸福的神色。
确实应该是打杂的时候,聂千看了看,画上的人穿的像是褂子又像是大号的粗布衣服,聂千微微一笑,但是她可是记得,聂芊芊的母辈父辈似乎都是第二个夫人生的,打杂时遇见的该是第一个妇人,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画画的人算不上她的外婆……而且聂千也从聂家族谱上知道,聂理在第二个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几任姨太太了。
对于那些聂理没再多说什么,“你看她画的如何?比你画的怎么样?”他朗声问。
聂千实话实说:“没有我画得好。”
“哈哈哈哈哈……”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聂理大笑。
“你是个能成事的,”聂理慈爱看了聂千一眼,“百年之后,你就是聂家的掌权人,外公允许你画画,但是画画之余,每隔上几天来这,我给你讲从商之道,慢慢再接手聂家的生意,可以吗?”
聂千晕乎乎的,“可是妈妈她不让我画画啊……”不是说聂家不能学画学艺术的么?为什么这么快就同意她画画了,虽说她不是多喜欢画画,但觉得自己被剥夺画画赚钱的权利是难以接受的。
聂理沉默了一瞬,“你妈妈比我更有心结,你去好好说说吧,不行的话,我再去说。”
然后聂理就打发聂千出去了。
回过头时,看到聂理正在摩挲着那卷画,似乎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在客厅里的三人此刻也是沉默的。
聂妈已经卸了力气一样,坐在一个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聂爸凑过去安抚着她,面对一旁一直冒火的视线视而不见。
聂千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她在一侧偷偷观察了一会儿,看到几个人各自的表情,默默记在心里。
“爸爸、妈妈、赵外婆。”聂千打招呼。
聂妈已经没了斗志一样,看了聂千一眼,自顾自就走了,而聂爸也紧随其后。
聂千看了看两人远走的视线,就听到赵翠芳开口,“你外公是个心狠的人。”
“嗯?”
“他的第一任夫人在两人还未成婚的时候就撒手人寰,可是他一直保留着那个人的一切,包括各种画作,而你的亲外婆,在成婚后的几年无意中看到了那些画之后,才知道你的外公是喜欢画艺的……在生了最小的几个孩子后,包括你的妈妈,她在怀着你最小的小姨时,因为种种原因,死在了接生台前,那个时候她沉迷在学画里无法自拔,也不知道是想学画让你的外公看到她,还是想逃避……那个时候你妈妈不过四五岁,但是看到自己母亲去世,就觉得学画是个坏东西,再也不肯学习,只学了记账、调料调酱汁和做买卖。”
聂千恍然,原来如此……聂芊芊的外婆本是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可是想博得丈夫的爱而开始学画,不仅如此,还死在了学画上。作为亲女儿,目睹自己母亲死亡,自然会受到很大的触动。
再想想聂理对着那画痴迷的样子,还是在想着第一个夫人吧,聂千觉得造化也是弄人,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去品评什么。
“所以芊芊,如果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摆在眼前,还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不是该摒弃掉它,再去找其他的出路呢?”赵翠芳笑眯眯问聂千。
聂千微微一笑,“您说的我不太懂,我只知道,若是自己肖想的东西得不到,自己再去努力寻别的就是,若是想占了别人本就有的,那就是德行有亏了……”
赵翠芳摸摸聂千的手,“那本来就是自己的,只是被别人占去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就不算德行有亏?”
聂千默然看了眼赵翠芳,不说话。
赵翠芳继续笑,“你外公说,芊芊十足是个苗子,我之前还不信,现在总算是信了,你外公还说他的眼光就从没看漏过,这还是需要时间验证吧……”说完,赵翠芳扭着身子便走了。
聂千蹙了蹙眉,这女人,张狂的过分。
出了聂家的大门,聂千给韩家洛打电话,“家洛,赵翠芳这个女人不寻常,得盯着。”
“那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呀。”
聂千嘴角弯了弯,忽然想到聂理刚刚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连忙跟韩家洛打包票,“家洛你就等着我养你吧,你家女王大人要当暴发户啦!我要给你买最好看的车子还有衣服,让你漂漂亮亮的牛气哄哄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全部,都被我承包了!”聂家那么有钱,给家洛花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电话那头的韩家洛:“……”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聂千:小妖精,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韩家洛反手就把聂千抱起来,拖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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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在聂理的支持下,聂千的日子好像好过了不少,可以任意画画,在画室进行画展的筹备,除了每周要去几次聂家和聂理一对一学习些从商之道。
这天聂理给聂千拿了《孙子兵法》,教她上兵伐谋。
“打仗的时候,最该做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我自己不费一分一毫一兵一卒,敌人的土地粮食也都没有损害。”聂理故作学者的样子咬文嚼字,虽说他认字不多,但是兵书看的不少,这些天来一直结合着兵法给聂千讲自己的从商的历史。
听了聂理的话,聂千忍不住点头,深以为然。
“因为战争的目的不是战胜敌人,而是获取敌人的城池、子民和库存余粮和以后兴邦的基础。”
聂理赞许嗯了一声,开始给聂千讲起曾经H城刚刚解放时的粮食投机,聂千听得津津有味,祖孙俩投缘的很,似乎没多久,时间就过去了几小时。
听了肩扛一麻袋纸币躲过几轮危机时,聂千真心感慨:“外公真是成大事者!”
聂理哈哈笑,这几节课上的,更加认定聂千的管理经商之才,就差让她实际上手见见真章了。聂理虽不怎么亲近自己的儿孙,但是自认家长的威严在,能如此和他正面聊天嬉闹的孙儿,也就聂千一个。
激动之余,聂老爷子也有几分怅惘,他的心一直是石头做的,对家族里小辈的不关心导致了一个个心都歪了,脑子都木掉了,不想多年基业留给别人,也只能冒险在聂千身上探探。
爷孙俩聊得开心,待聂理午觉时,聂千又摸进聂理的书房,窝在一个角落里看《盐铁论》。
没多久,就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说话的声音。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聂千走到门边,向外看过去,是聂爸和赵翠芳。
心里陡然一惊,聂千隐了身形,窝在门缝的死角边,附耳认真听。
“你别忘了,你永远都是个小乞丐,是被聂理捡回去的……”赵翠芳语气嘲讽之意十足。
聂爸魁梧的身体立在那里,像是一桩扎根紧密的大树,听了赵翠芳的话,嗤笑了一声,“聂家是我的家,我也劝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以为要来了几个铺子就能撼动聂家了,你太可笑了。而且,别传些有的没的,我和桂花好着呢!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用那个勾引过我的小保姆当成我的把柄找我三番五次见面,我告诉你,老子不怕,老子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老子不顾一起讨过饭的情面!”
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但是觉得自己表达够清楚了。之后聂爸便施施然离开了。
赵翠芳啐了一口,很不甘心,拿起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聂卫国这条线是不行了,他不松口,那我能怎么办,你们家的小少爷又骗不到他女儿,我也没看出来他闺女和沈桂花告状挑拨离间啊,你以为呢,当然是聂卫国和沈桂花这是最容易接手生意的,他们的闺女现在经常来和那老不死的聊天说话呢,我劝你们,要是下手,就得快了……”
聂千退到桌子后面,暗暗思索两人一起演戏给她看的概率有多大。首先,聂家的书房是在五楼,因为还有珍藏很多聂理的古玩,很少有人上来,不过自己是这几天第一次留在书房看书,佣人什么的也都没有看到……
而且更不为人所知的是,书房是有密道的,说是密道,不过是个暗中设计的电梯,但这也是聂理和聂千两个人的秘密,聂千不确定赵翠芳是不是知道。
思虑再三,聂千偷偷从密道下去,直通楼底的储藏室,从储藏室出来,便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自己的房间,待了几分钟,才从自己房间里走出去,去聂爸聂妈的房间。
也不怪其他亲人多想,聂家这栋宅院,这几个月来也就是聂理和几个老婆、聂爸聂妈一起居住,聂爸聂妈也算得上是这边半个主人。
聂千把聂爸叫出来。
“怎么了芊芊,生意经学不会么?”聂爸惯常的大嗓门不见了,低着声音示意,“你妈妈在睡觉呢!”
聂千眨眨眼,定定看着聂爸,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开口,“爸爸,我刚才看见你和赵外婆了。”
聂爸微愣,神色倒是没有很反常。他把聂千带出门,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聂千继续说道:“爸爸你干什么?”这期间聂千一直看着聂爸的表情,生怕错过一处细微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听别人说你老子我和自己岳母搞不-伦恋呢!”聂爸呼哧带喘的,显然是气到了。
聂千点头,“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再想想最近聂妈的态度,好像也没怎么受影响的。
聂爸连忙和聂千说:“可别跟你妈说,就你妈那脾气,咱得让她好好的,别让她气着!她血压高,再不相信我了,那姑奶奶她更不吃药了!”
说到这,聂千也晓得,聂妈看着虎愣愣的,其实真的是虎愣愣,特别爱耍脾气,高血糖高血压高血脂还不爱吃药打针,冷的时候不爱多穿衣服,还喜欢拈酸吃醋,就是那小保姆的事,聂千她最近听的都耳朵起茧子了。
“这都是你舅舅他们,为了抹黑我各种造谣!”聂爸也极为无语,“哎,不过他们说就说吧,其实咱也不怕,就是没了继承人的位置,肯定也能有两个铺子,也够咱吃一辈子了,再说还有我女婿女儿呢!”
聂爸夸奖起聂千来,尤其说道了她画画的本领,“你妈妈从小有心结,觉得是画画把自己亲妈害死的,所以不怎么好好学习了,更别谈啥风雅,你看看你小姨,还是个音乐学院的老师呢,当时也被你妈妈骂的差点回不了家,最后告诉她是行政工作才行……之前你和王厚在一块,也是天天鼓捣艺术,那王厚看着就不像好人,你妈妈严厉刻薄了一点,你也要体谅她……”
聂千听得几分沉默,看着聂爸一副慈祥的模样,再想起家洛跟她说的,当时聂妈死活要聂千嫁到韩家的时候,聂爸也是告诉了家洛聂芊芊的感情史。
“所以,他们说你和赵翠芳有染,你就认了?”聂千问道。
聂爸憨厚的脸里有了几分算计,“当然不是,赵翠芳小时候和我认识,后来不知怎么傍上了你外公,这女人心思不浅,我和你外公暗暗说过,他老人家其实也知道,所以给了她一些好处,让她知足,但是那女人似乎并不把那几个铺子看在眼里,我就想这么先吊着,看看能不能挖出条大鱼来……”
聂千想了想说:“她刚刚和电话里说,有一家小少爷没有骗到我,最近找我的似乎只有王厚,他和聂萱萱见了我,聂萱萱告诉我的这件事。”
聂爸眉毛蹙了蹙,“那王家就是和你二舅舅连手了?倒不太可能,你二舅家也不赞成萱萱和王厚接触。”
聂千摸了摸下巴,其实想揪出王厚也不太难……
上了两节课后,聂理觉得纸上谈兵是不行的,刚好A城的聂氏饺子城是十周年的纪念,不过这两年聂氏饺子城在起步后的几年就开始有大量业绩滑坡,顾客流失。
秉着让聂千试一试的态度,聂理把一节课变成了考察课。
在路上聂千兴冲冲和韩家洛表达雄心壮志。
韩家洛在一边看着聂千一副就要上阵杀敌的架势,不由失笑,“不过不管如何,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么,经常发你的坐标给我,就是我不在A城,也能迅速知道你在哪个区域。”
“知道啦知道啦!”聂千笑眯眯的感受自家男人的贴心,趁着司机师傅不注意,偷偷噘嘴,摆出亲吻的造型,然后慢慢无声说道,么么哒!
韩家洛在那边看了这萌死人的表情,恨不得把聂千抓到身下狠狠亲几口……
聂理没有跟着聂千,聂千把A城的七八家饺子城都逛了一遍,每样饺子都点了吃了几口,还和顾客们聊了聊,又把所有店铺的厨房、采购室都仔细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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