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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请就位》程曦、阮之珩
作者：碧小如
豆瓣2021.7.21完结
简介：
世上公关分两种：汽车公关，和其他公关。
程曦在汽车公关圈沉浮六年，升职加薪的关键时刻却得知，想要晋升总监，必须拿下新客户。
本着“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的精神，程曦服务客户无数，拿下一打也没在怕。
只要来的不是真·初恋。
可当见到新客户，程曦傻眼了——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她十年前倒追的初恋男友，阮之珩。
昔日的工科学神不仅是隐藏富三代、领驭汽车创始人，还是——程曦的目标甲方。
第1章 论学好英语对职场battle的重要性
B 市今年的秋天格外短，十一月初，温度就已经降至五六度。
但寒冷的天气并没有影响世贸大街的人流。周六的下午，作为 B 市最繁华的商圈，世贸大街南边的广场了围聚了许多路人，其中不少人还拿着手机在拍照。
广场背靠海尼亚酒店，酒店外墙上垂挂着一张巨幅海报，上面写着“穿越时空——全球经典老爷车静展 ”。
广场上停放着十多辆复古老爷车，都是各大汽车品牌的经典车型，平时只有在老电影里才能看到。而此刻，它们按照出厂时间摆放整齐，在世贸大街上形成了一道极具年代感的风景线。
一对小情侣驻足观看。女孩儿好奇地问男友：“这么多不同品牌的车子，怎么都停在一起了？”
男友指了指酒店外墙的海报，说：“这是《汽车画刊》主办的老爷车静展，各大汽车厂商都会受邀参加，展示最能代表自己品牌的复古车型。之前在上海、深圳都办过，今年选在 B 市。”
女孩儿听着，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就在一辆老爷车旁摆起了 pose，让男友给自己拍照。这时，另一个女孩儿抱着一个大纸箱，从他们身后匆匆跑过，一点儿也没留恋广场上的热闹景象。
箱子的体积颇大，几乎挡住了女孩儿的半边脸。她小步快跑，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扎成一条马尾辫，在身后荡出极大的幅度。只见她冲进海尼亚酒店的大门，一拐弯，挤进正要关门的直梯，上了三楼。
“503，503。”电梯到了三楼，她嘴里念叨着，就往门牌号 503 的会议室跑。只是她好不容易跑到 503 门口，就看见又一个女孩儿站在了那里。
“马尾辫”放下箱子，气喘吁吁地看着门口的女生。只见对方在初冬的天气里，还穿着轻薄的黑色连衣裙，脚上的高跟鞋是某大牌的秋冬新款，发型整齐，妆容精致，和自己的一头金发，西装长裤形成鲜明的对比。
“马尾辫”又看了下会议室的门牌，确定是 503 后，问道：“您是哪位呀？麻烦让一下。”
“高跟鞋”气势颇足，举着自己胸前的工作牌，说：“我是博奥公关的 Vivian，这个会议室我们一会儿要用，你不能进去。”
Vivian 说着，眼睛还像扫描仪似的上下打量着“马尾辫”，问道：“你是亚历山大的吧？”
这衣着打扮，妆容发型，乡土得掉渣，一看就是本土公关公司的。
博奥是知名的跨国公关公司，位列 4A（美国广告公司协会，American Associate of Advertising Agencies）榜单前十，而亚历山大则在本土公关公司中排名第一。
国际 4A 与本土公关向来看不对眼，“马尾辫”见对方是博奥的，也马上亮出自己的工作牌，扬起下巴，说：“亚历山大，徐晓彤。我和主办方确认过了，503 会议室就是分给我们的专访间，你快让开。”
徐晓彤说完，还从纸箱里抽出一张 A3 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三楼所有会议室的使用安排。她指着“15：00-15：00”那一行，说：“看到没？这里写着亚历山大！”
Vivian 也不示弱，直接从手机里调出一份 PDF，滑到“15：00-15：00”的位置，就差把手机怼到徐晓彤脸上了，“你看清楚，明明就写的博奥！”
徐晓彤一下就蒙了——她刚进亚历山大实习几个月，参与过几个公关活动的执行，她知道涉及多方参加的活动，在组织协调上难免会出差错，可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看了看手表，还差二十分钟就要三点了，她还得进去布置专访间，心下一急，就想着给主办方的对接人打电话。
只是手机还没掏出来，对面的 Vivian 就开始飙英文。她双手抱胸，语速飞快，但徐晓彤还是听懂了，无非就是在怼自己不专业、惹麻烦、招人嫌。
可徐晓彤听归听懂了，却憋红了一张脸，无法反驳一句——她的英语不过是六级踩线的水平，还有中国大部分孩子学英语的通病，能开口说两句“哈喽”“拜拜”就不错了。
就在她羞愤难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子背着一个大托特包，朝她们快步走过来。徐晓彤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冲她喊道：“程曦姐。”
被唤作“程曦姐”的女子冲她一点头，随即在 503 会议室门口站定。她穿着粗跟踝靴，搭配微喇九分裤，上身是黑色高领毛衣和宝蓝色呢料西装，尽管面容清秀，但看过来的眼神气场颇强，Vivian 不自觉地就后退了一步。
程曦在走过来的途中，就听到 Vivian 用英文羞辱徐晓彤。她看着 Vivian，微一沉吟，回敬了一长串英文。
程曦说的是纯正英音，她语速平缓，用词精确，语法规范，顿时就显得 Vivian 方才的那一口英文十分“Chinglish”。
程曦语闭，直视着 Vivian，只见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有半句回应。
“听不懂吗？”程曦也不打算和她多费口舌，直接换了中文，“博奥是 MA Auto 的公关公司吧？我刚出电梯的时候，看见 MA 的中国区总裁已经坐在 301 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不可能。”Vivian 一听就慌了，她再次翻出手机里的 PDF，说，“主办方给我们的会议室就是 503！”
“会议室的安排调整过一次，你那份是最早的一版。”
程曦说完，一侧身就挤到了 Vivian 身后。她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一边示意徐晓彤把箱子搬进来，一边对 Vivian 说：“我劝你现在马上去 301，甲方的老大都已经到了，你还站在这里，不合适吧？”
Vivian 忽而就想起自己昨晚确实收到了主办方通发的一封邮件，但她以为不重要，就没有细看。她咬着牙，无法反驳什么，只好踩着高跟鞋往 301 跑。
见 Vivian 跑远，徐晓彤发出一声冷笑，随即从箱子里拿出物料，开始布置专访间。
亚历山大这次服务的是华扬汽车，一会儿，华扬汽车的“一把手”梁博士要在 503 接受媒体群访。程曦和徐晓彤一起，先往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摆上桌花，随后按照之前规划好的座位表开始摆名牌桌签——梁博士坐在首席，受邀媒体根据影响力和记者资历，在梁博士两侧依次往后。
立好桌签，两人又在每个座位上摆上纸笔和矿泉水，再在会议桌两头放上两支录音笔，整个专访间的布置就算结束了。
徐晓彤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就三点了。她不由得喘了口气，道：“曦姐，还好你赶到了，不然真来不及了。”
程曦没接话，只是看着布置好的专访间，思考了片刻，便把纸箱子推到会议室的角落，从中翻出一张空白的 A4 纸和一支马克笔，在上面写道：15：00-15：00，华扬汽车媒体群访。
她写完，把纸张递给徐晓彤，交代道：“一会儿采访开始，你就把这张纸贴在门口，知道吗？”
采访一旦开始，必须禁止 Vivian 那样搞不清情况的人闯进来。
徐晓彤点了点头，就见程曦往外走——她还要去电梯口迎接梁博士以及随行的华扬公关部客户。
程曦刚到走廊，就见到自己手下的 SAE（Senior Account Executive，高级客户执行）高醒，正带着参加采访的平面媒体们往 503 走。她避让一旁，礼貌地与各位记者打着招呼。
看着记者们都进了会议室，高醒突然拽住了程曦的衣角，小声地说：“老大，H35 坏了。”
H35 是华扬参加此次活动的展车，也是华扬代表中国汽车品牌，在 20 世纪 50 年代末研发出的首款国产高级轿车。原本的计划是梁博士接受完平面媒体的群访后，开着这辆 H35，接受电视媒体的采访。
H35 坏了，那一会儿还怎么开？
程曦问：“华扬的工程师呢？”
高醒答：“H35 的问题貌似有些严重，华扬这次带来的工程师太年轻了，搞不定。”
程曦面露难色，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了。她抬头去迎，就见梁博士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的是华扬汽车的公关总监。
“陆垚呢？他不是也来了吗？你找他想想办法。”程曦对高醒说完，就朝梁博士一行人走过去，问候两句，便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眼看媒体群访就要开始了，高醒知道程曦走不开，只能一咬牙，去找陆垚了。
*
奈何高醒发微信、打电话都找不到陆垚，他甚至绕着广场和酒店跑了一圈，都没看到陆垚的身影。
“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不靠谱。”高醒吐槽着，只能一边拉着华扬的工程师再想想办法，一边给程曦发微信，同步情况。
只是他的微信还没发出去，就迎来了转机。
H35 早就从展车群里撤了下来，被拖到了华扬工程车的一旁。一个男子突然走到他们身边，问：“车子出问题了？能让我看看吗？”
男子穿着牛仔裤和黑色呢大衣，一脸善意。简单的衣着难掩他清俊的气质，言行举止间颇有些人中龙凤的贵气。
见对方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男子解释道：“我之前是福尔斯总部的工程师，或许可以帮上忙。”
福尔斯是德系汽车的代表品牌，总部位于德国慕尼黑，能在福尔斯总部任职的华人工程师势必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华扬的工程师听着，本还戒备的神情顿时转为崇拜。
他又瞥了一眼“罢工”的 H35，气恼地说：“引擎问题，发动不了。”
“我看看。”年轻人说着，走到打开的引擎盖旁，他弯下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就直接走进工程车里拿了几个配件和工具。
在华扬的工程师看来，H35 的问题不会再糟了，且不论对方到底是不是来自福尔斯的工程师，死马权当活马医，可千万别耽误梁博士的电视采访。他这么想着，也就由着年轻人敲打起来。
不一会儿，满手油污的年轻人对工程师说：“再发动看看。”
工程师半信半疑地走到驾驶位旁，一拧钥匙，引擎果然启动了。
高醒大喜：“这是修好了吗？”
工程师也很惊讶，问道：“你是怎么修的？”
“其实就是化油器的问题。”年轻人说着，笑了笑，“老爷车一般有多个化油器，不像现在的车型只有一个，所以修起来复杂一点儿。”
“太好了，谢谢你！”高醒说着，连忙掏出手机向程曦汇报情况。在得到程曦“Good job”的回复后，再次对这位天降神兵道谢：“大神，好在你出现了，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交差。”
“我刚看到发动机编号，这还是生产线上下来的第一辆 H35？”年轻人应着，颇为谦虚地笑了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中国首款’了，我以前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
华扬工程师听着，直点头：“确实是第一辆 H35，之前一直存放在博物馆里。为了参加静展，我们特意从博物馆里拖过来的。”
“这车子一会儿要上路吗？你们检查过防冻液吗？”年轻人问着，又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天气，“它‘岁数’太大了，今天温度又低，别一会儿在路上出问题。”
对于一款汽车来说，防冻液类似于暖水袋，能有效防止车子停放时，冷却液因为低温而结冰，进而胀裂散热器或者冻坏发动机。
老爷车的零部件本就脆弱，加上天气寒冷，防冻液是一个需要被格外关注的地方。年轻人的话提醒了工程师和高醒，两人听着，连忙低头去检查防冻液。确定防冻液没问题后，工程师又顺带检查了补水壶和散热器。
现在，高醒可以拍着胸脯说，这辆 H35 绝对可以安全上路了。他抬起头，想要再和那位年轻人交流几句，却不见对方的人影。
高醒举目望去，只见那个黑色呢大衣的背影已经在广场拥挤的人潮中走远。
第2章 只会撤热搜的公关不是好乙方
华扬 H35 修好，电视采访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一切都很顺利。
电视采访结束后，程曦又安排工作车送梁博士一行人离开。
上车之前，华扬汽车的公关总监对她说：“这次活动你们做得不错，我们很期待媒体专访的出稿，未来继续合作。”
程曦点了点头，和她握手道别。
高醒替客户关上车门，直到工作车开远，他才一伸懒腰，说：“总算结束了。”
程曦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高醒，干得不错啊，H35 都让你修好了。”
说到这里，高醒突然兴奋起来，他说：“真的是天降神兵，如有神助呀。那位大神不仅会修老爷车，还能看懂 H35 的发动机编号，着实专业！”
而且他看起来和华扬工程师的年纪差不多，两厢对比，更衬托出他的能力来。怪不得能在福尔斯的总部做工程师呢，实力不一般呀。
高醒想着，又有一些遗憾地对程曦补充道：“老大，他长得可帅了。我觉得和你很搭，可惜没留下联系方式。”
程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接他的茬，只是向周围看了看，发现临近傍晚，许多品牌都带着自家的展车离开了，广场上的人流也少了许多。
她问：“晓彤呢？喊上她，咱们去吃顿好的。”
高醒也看了看周围，说：“估计在会议室收拾物料呢，我去帮帮她。”
程曦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说着，就往海尼亚酒店走去。只是两人还没走到电梯，程曦便听见高醒轻声地说：“老大，你看那是谁？”
她顺着高醒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远处站着的正是一整日都不见人影的陆垚。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程曦认得那是今天参展的某汽车品牌的公关总监。
程曦微微蹙眉，对高醒说：“你先去找晓彤。”
高醒点了点头，就坐着电梯离开了。
陆垚和程曦，同为亚历山大第一事业中心的 SAM（Senior Account Manager，高级客户经理），但他们有各自的客户和团队，在业务上早无交集了。
可是，就在程曦确认拿下华扬汽车参展的项目时，亚历山大的 CEO 连城突然对她说：“这个项目，你带陆垚一起做。”
六年前，陆垚和她都是通过校招，被亚历山大录取的。他们同时进入第一事业中心，跟随同一个领导，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几年相处，程曦太明白陆垚的长处和短板了——长得好，嘴巴甜，长袖善舞，会搞关系，但是没毅力，不专注，业务能力十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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