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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表哥后——息月淮【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7 23:06:13  作者:息月淮【完结+番外】
  “珍娘,那只是大夫的一人之言,你就怎知那人没有误诊?”
  “再者,能不能生养并不重要,若真心爱一人,又怎会因为她的瑕疵而抛弃她?珍娘不也没有因我的瑕疵而憎恶我吗?”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又何来憎恶喜爱!洛宁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她依旧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模样。
  “珍娘是觉得,因为此事而不愿再与我来往?”他握住洛宁的小手,迎着微暗的夜色送她回去,“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儿女情分本就是天地机缘,拥有虽好,没有我也不怨,若因家族桎梏,从族中适龄小童里过继一个倒也不错。”
  他嘴上说得倒好听,可他莫不是忘了,他早已和王绘青定下婚约。这些话,怕不是也和王绘青说过。她方才那样说,就是为了引他入套,叫他心疼,叫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长姐对她做的那些事儿。
  “二表兄,你这话是不是……”洛宁别过脸颊,眼眸含泪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也与,王家姐姐说过?”
  杨晟真脑海里乍然想起王绘青那低垂眉眼下掩盖的矛盾与警惕。顿了片刻,深深地望向她,“珍娘,这话我确实只与你一人说过。只是如今我有些要事,一时无法与你言明,只是有时你看到的并非是实,听到的也并非是真。”
  杨晟真下颌紧绷,敛眉紧蹙,垂眸看向她,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恳求的意味儿。
  父亲一开始因着老师的事处处防着他,与王礼乘所谋的陷害老师之事皆在王府。王绘青如今还不全然信任他,不过既然与她订下婚约。他出入王府也更为便利,等从王府找到王氏与杨氏污蔑老师证据后,那时一切将真相大白。到时他自然不会娶王绘青。
  “珍娘,等我处理了手头上的事,再与你解释清我与她的事。”
  亲眼见到的并非是实,亲耳听到的也并非是真?那如今她看到的听到的又有那一样是真?他既要娶王绘青,又要困着她这个玩物,可天底下哪有两全其美的事?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她也不是鱼和熊掌!
  更不会为他所得!
  “二表兄,你对珍娘真好……若是珍娘身子康健就好了……”她的语气流露出带着哀怨的遗憾来,漆黑的眼底如含波秋水,一下下地荡漾着他的心。
  “莫要多想,至于身子的事,我会找人替你调养。其他的事便随缘吧,只要珍娘开心便好。只是,莫要再向今日一般,与我形同陌路。”他说的甚至无奈,长指穿过,藏在袖下的手瞬间十指紧扣。
  今日过后,他少不得去芷梅院一趟,叫母亲打消给他物色小房的念头。一个王绘青便足够令人心烦。且他目前暂时不能与她解释太多,若是再来一个,他身旁的女子恐怕会想的更多。
  直到将人送到流云院,杨晟真见她彻底进去了,才渐渐走开。
  洛宁进了院子,旋即拉下脸,怎么想都觉得杨晟真方才的话叫人心烦,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口蜜腹剑之人!
  虽然她对杨晟真也是虚与委蛇,和他比起来也不相上下。可一开始,知韫哥哥还没有回来时,她确实是全心全意,想用真诚相待感化他,引得他的怜惜。可是他却一直把自己当玩物!从没有真正看得起她!
  洛宁越想越别扭,从外面看见屋内漆黑一片,一时有些疑惑。未雨和先雪呢?怎么里面没有点灯?
  不过这样也好,到底是杨晟真那边来的,这时候看不见她俩她眼前也算清净。
  进了屋,刚关上格门,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洛宁走过去顺着记忆摸到博古架边去寻找火折子。她正摸索间,耳畔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哐当声,她心下一惊,思索着自己分明没有碰到瓷瓶瓷盏之类的器物啊。
  直到一股浓浓的烈酒香气探入鼻腔,洛宁才后知后觉,这不是她,决不是她打破的瓷瓶!
  心中升起一股惊悚的畏惧感,杨晟真兴许未走远。她刚想开口呼叫,却不料被人用温热堵住唇瓣,浓烈的酒意弥漫进她的口中,看不清的黑影用力箍着她的下颌,试图撬开她的唇齿,愈发猛烈的攻击。丝毫不顾及她的挣扎。
  洛宁心中愈发惊惧,她被人抵到博古架上,退无可退,只能被迫的承受着对方迅猛而急剧的进攻。眼见着越来越不利,洛宁有些呼吸不畅。她挣扎着别开下颌重重喘息,却不料那人直接趁机而入,纠缠着她的小舌。她往左,他便往右,躲也躲不开,避也避不过。浓烈的酒香将她团团围住,洛宁目光涣散,神色微醺,挣扎的胳膊渐渐软下。
  察觉到她的无力,对方迅速将她放开,旋即拥住她的腰肢,一边重重低喘着,一边像珍宝一般将她按近自己怀中,“珍儿别怕,是我……哥哥……”
  洛宁仍在喘息着恢复意识中,迷茫间听到他说自己是李知韫,她也未说话。只是眼眸含泪紧紧咬着牙,待恢复了气力,顺着他的身子环上他的脖颈,重新吻了回去。
  她学着他方才的模样,重重的亲吻,狠狠的吮吸,黑夜将她心中的压抑和今日在大房那边所受的委屈尽数放大,随着对方的回应,洛宁重重咬上他的唇瓣。舌尖的酒气混着微咸的血液,在二人之间迅速蔓延。
  知韫哥哥,为何珍儿会这么难受,这么痛苦,这种日子还要多久才会过去。
  寒凉的屋内随着二人的拥吻顿时温热起来,她被人紧紧抱住,从博古架到妆台,最后不知怎地,二人竟滚到了她的床榻之上。
  穆广元拥着她,正当衣衫一件件落下时,门外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声音进入耳畔,洛宁瞬时惊醒。
  “珍娘?”杨晟真立在门外,凝视着格门若有所思。方才他在路上,还是觉得他应该多安抚她一些,她心思细腻,容易想多,若是因为今日的事又被她误会了去,便不好了。
  门内依旧没动静,杨晟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不过离开半刻钟的时间。且她又经历今日的事,心思细腻的人,又怎么可能睡得下去。
  “珍娘,我有话与你说。”
  珍娘?
  里间的洛宁看着身边的男子,即使隔着漆黑的夜幕,她依旧能察觉到几分危险的意味儿。
  心里对杨晟真又气又怒,同时更害怕他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提了一口气心却依旧心有余悸,还好方才她与知韫哥哥只是拥吻抚慰,并未做到那一步,否则他来了站在门口若是听到,到时被捉奸在床,她和知韫哥哥便完了。
  洛宁披着外衣,看见身边的男子跃上房梁后,才缓缓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迎着月辉,杨晟真看清披着外衫,鬓发微湿的女子,以及铺面而来的酒气,一时眉头紧锁,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他就知道,她还是会多想。不过他也有错,他暂时说不清王绘青的事,只能转过来安抚她。
  “你喝酒了。”不是询问,而且肯定。洛宁想起方才氤氲在周围的酒香与浓厚的男子气息,一时垂下眼帘,不敢看他。她现在只盼着知韫哥哥方才没有在不合适的地方留下印记。
  “珍娘。”他似乎也没有想追究的意思,而且抬起靛青的长袖,将他那串经常带在手上的佛珠取下,重新调整大小,系到了她的右腕上。
  即使这样,佛珠带在她手上依旧显得松泛。
  洛宁不明所以得看向他,杨晟真放下她的皓腕,“珍娘,这串佛珠自我记事便一直戴着。是我母亲从净禅寺求来的。这么多年,也确实能护我安康,今日我把他予你,愿珍娘一直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洛宁蹙眉不语,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竟然觉得戴在她腕上的佛珠愈发烫手,刹那间她竟然想回头看看。
  “二表兄,这实在太过贵重,且对你意味非凡,不该给珍娘的。”思虑之下,洛宁还是打算将佛珠取下,却被他及时制止住。
  “正因为对我意义非常,所以我才想把他赠你,从前我确实希望自己安康喜乐,可如今我却希望你也安康喜乐。珍娘,只要你信我,我便不会让你失望……”
  对他意义非常,纵然陪伴了数十年又如何,不还是轻而易举的赠与旁人吗?甜言蜜语随口捻来,若不是她那日亲眼所见,若不是那一纸烫金婚书送进杨府,兴许洛宁真的会信了他。
  “……我信二表兄。”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想到里间的人,洛宁只想咬下自己的舌头。她在心底说服自己,她只是希望杨晟真得了好能早些离开,别再站这碍她的眼了。
  “珍娘,烈酒伤身,今日早些睡吧。等后日我带你出去。”
  “啊?”见她仍在发愣,杨晟真抬手勾起食指,轻蹭了蹭她的鼻尖,洛宁吓得旋即紧闭双眸。
  待她再抬起眼眸时,方才的男子早已离去。只剩眼前的那愈来愈远的颠蓝身影,逐渐与夜幕融为一体,再也看不清,看不见……
第47章 争论
  回到房内, 洛宁将烛火点燃,持着灯台去了里间。
  微弱的烛火猛然跳动,洛宁垂眸凝视着闪动的火苗, 握着灯柄的手紧了紧。她走进了里间,仰起头向梁上压低声音道,“知韫哥哥, 他走了,你下来吧。”
  顶上一片寂静。洛宁想起方才杨晟真对她说的那些话, 是不是也被知韫哥哥听了去。她顿时拢紧秀眉,眼眶湿润, 定定地向上看去。
  手中的烛台闪动的愈发明显, 几欲熄灭。洛宁唤了数声, 却仍不见人回应。她愈发忧虑, 直到冷风划过脸庞, 她稍稍侧身, 才发现里间的那扇支摘窗正大剌喇地敞开着。
  心中莫名堵着一口气。方才他们二人分明是情正浓时,却偏偏被人打断。知韫哥哥又会怎样想她与杨晟真?
  她与知韫哥哥早已得过父母的认可, 毕竟将来也会成婚, 提前夫妻敦伦也无可厚非。
  知韫哥哥走了,她还得将屋里的东西收整一番,万一明日未雨和先雪见了,再传给杨晟真。要是和今晚她独自饮酒的事对不上,恐还要惹他生疑。
  洛宁将支摘窗合上,又用手中的灯台将屋内的所有灯烛都点燃。收拾完地上的碎瓷和凌乱的桌案后,洛宁本欲休息, 可瞥见博古架后躺着的两个女子,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未……未雨?”见她和先雪正没有知觉的躺在地上, 洛宁抬眼小心翼翼扫过她们。脑海中一时不由得想起了云芝。她急忙上前,探了探未雨和先雪的鼻息。
  感受到她们平稳的气息后,洛宁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仿佛被抽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还好她们没事,不然麻烦就大了,她心中亦是不愿知韫哥哥再度杀生,有时候沾的血多了,她心中便愈发不安和愧疚。她只想好好的活着,和知韫哥哥一起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并不愿将他们的幸福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不过,说起来,知韫哥哥今晚确实是怪。早上她还见他与黄灏钦一起匆匆而去,到了夜里却藏匿在她房中饮酒,还强行……
  视线渐渐落在手中的佛珠上,洛宁默默闭上了双眸。
  越到冬天,天气便愈发寒凉,从昨夜开始,雪花纷纷扬扬落个不停。想起了杨晟真说的要带她出去,恐怕也就是今日。洛宁躺在榻上,蹙眉沉思。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扶光院拿回东西,如今杨晟真要出去,这于她而言不是天大的机会?
  那就装病,不去了?
  洛宁正想着,未雨和先雪已过来请她,说是二公子要带她出去。
  洛宁心里正别扭着,却蓦然想起昨日去看杨嘉雨却被拦在外面的事。因着那日,杨嘉雨失手用瓷瓶砸伤了黄灏钦,被杨老太太罚跪祠堂。她昨日想去探望却无功而返。
  她正愁见不到杨嘉雨,也愁杨晟真总是待在扶光院,如今不是一举两得?
  洛宁想也未想,穿着厚厚的牙白色兔绒大氅,撑着油纸伞过去了。
  洛宁被人带到了扶光院,抬眸间发觉那人正撑着伞立在覆雪的银杏树下,静静地看着她。一身月白道袍和藏青鹤氅将他衬托得格外俊朗,似乎要与这雪色融为一体。
  “走吧。”
  显然他已等候她多时,洛宁咬了咬唇瓣,眸中闪过一瞬无措。
  “二表兄……珍娘今日不想出去。”她说着,脸颊微红,怕被他看着,又迅速别开脸去,“今日雪下得这么大,且珍娘本就体寒……”
  看她将小脸缩进兔绒颈子中,神情娇羞又无奈,杨晟真心中恍惚,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无碍的,马车是暖和的,到时候珍娘莫下车就成。”
  洛宁隔着纷纷扬扬的雪与他对望,她微微抬起下颌,从蜜合色油纸伞下伸出纤瘦的柔夷试图去接住垂落的雪花。冰凉的雪羽触碰到温热,旋即在她掌中消融,顺着掌心的纹路蜿蜒流下。
  洛宁笑着看向他,唇角扯出一丝无奈,“二表兄,嘉雨妹妹还在跪祠堂,这雪这么大,她身子又向来不好。若是洛宁今日真能畅然与二表兄一起出去游玩赏雪……洛宁不愿欺骗二表兄,一想到六妹妹,洛宁便没了兴致。”
  杨晟真看着她,剑眉轻拧,今日本欲带她去净禅寺请慧慈法师替她算算命理,顺便去山上小住一段时日。
  他平日里到与府中的姊妹往来甚少,也只是听说昨日祖母因为六妹妹唐突客人的事怒不可遏。不过她既然开口了,他也不会让她的话掉下去。
  “走吧。”他撑着伞走近她,洛宁蹙眉不解,呆愣地看着他,“二表兄你――”
  “我随你一同去祠堂。”
  出了扶光院,洛宁才反应过来,他要与自己一同去祠堂,莫非是想解决了杨嘉雨的事,再好带她去山上。
  可是,她也不愿去山上,也不想去找什么慧慈法师算命理,反正到时候那法师真有些本实,看穿了她的事该如何是好。
  “二表兄,为何六妹妹要嫁给黄大人啊?”洛宁撑着油纸伞与他并肩而立,同时也想寻着机会为杨嘉雨争取一番,想起要说的话,洛宁拧着眉,压低声音道,“她们都笑六妹妹要嫁的是一个克妻的鳏夫,他还有一个三岁的幼女……”
  杨晟真凝望着眼前的雪花,微微偏向她侧过脸庞。黄灏钦此人,他也听说过,算得上是老师好友的门生,至德十九年的探花郎,现今在工部任职。官职不大不小,早年间但是任职御史台时曾因弹劾王氏被贬官下狱。如今到也没听过他有其他政绩。
  “哎……六妹妹正如花似玉的年龄,合该嫁一个品行端正的好郎君。怎么能给人当后娘呢?”她说着,似乎感同身受,语气都不由得哽咽了几分。
  “他为人品行端正,六妹妹嫁他并不算差。”杨晟真只给出这么一句话,洛宁听着暗自咬紧了牙关,余光不悦却又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他生来就是杨家未来的宗子,近乎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又哪里懂一个庶妹的生存有多不易,又哪里体会得了她一个庶房的表姑娘的生存有多艰难!
  “可……六妹妹一向性情温和,昨日却因为见到了黄大人而情绪失控,失手碰倒了瓷瓶伤了他,才被老太太罚跪祠堂的。六妹妹分明不喜欢他……”
  “珍娘,我只是说六妹妹嫁他并不算错,可并未说他娶六妹妹就是好?你可懂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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