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是清纯干净的百合花,另一个像是香气浓郁的玫瑰。
不可否认,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
平时能见着一个都算运气好,没想到这一下能见着两个。
顿时,没选到这门课只能来旁听的学生们突然羡慕起选上的同学来。
上课有甜美的安教授,下课有柔美的陆助教,这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安乔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宣布下课。
陆鹿抱起座位上的布袋子,转身柔柔地跟安乔道别。
安乔看了她手上的袋子一眼,隐约能看见袋口露出来的便当盒。
想到上一次见面时她的说辞,以及小王后来说的话,她顿了顿,笑说:“又去送便当吗?”
陆鹿略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嗯。”
说完朝安乔摆摆手:“安教授再见。”
“再见。”安乔朝她也挥挥手。
十一点三十二分,距离跟祁警官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
安乔想了想,决定去分配给她的办公室看看。
问过谢主任,才知道她的办公室在行政大楼的第三层,po文海,棠废文更新都在南极生物群四贰二贰捂旧义死泣是一间五十平方的大办公室,跟其他五位教授、讲师共用一间。
平时那些授课的老师并不会一直坐在办公室,六人共用,也非常宽敞。
安乔到的时候,正有一位中年女教授坐在里面批改作业。
女教授眉目慈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
见有人站在虚掩的门口敲了敲门,抬头露出眉眼弯弯的笑脸来。
安乔连忙点头问好,自我介绍。
“你好,你就是安乔吧?我听谢主任说过你。”这位女教授姓林,教历史的。
她看着安乔笑得眉眼弯弯,向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空着的办公桌,和气地说:“你的位置在这里,我已经整理好啦。”
安乔道了一声谢,走过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对面的林教授很热心,起身给安乔倒了一杯茶。
两人有来有往地聊了几句。
直到时间差不多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安乔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上面是一串并不认识的号码。
她接起来。
“我在大学门口了,出来了吗?”祁湛言磁性硬朗的声音透过手机,在极近的距离贴上了她的耳廓。
安乔下意识将手机拿开了一点点,总觉得耳朵有点发痒。
“我还在办公室,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祁湛言的反应很快,直接问:“行政大楼吗?”
他曾经也是S大的学生,当然清楚老师们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从行政大楼到大门口,还有点距离。
“嗯,是。”
安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祁湛言飞快地说了一声:“我过去接你,在楼下等我。”
放下手机,对面的林教授一副了然的样子,笑笑说:“男朋友来接是吧?快去吧。”
“啊,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安乔想着解释两句,可是一抬眼看林教授满脸“小姑娘害羞了,别解释阿姨都懂”的表情,只得默默把剩下的话咽下去。
有些话说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还是算了吧。
跟林教授道了别,才刚走下楼,就看到一辆路虎从林荫路上行驶而来,停在了她面前。
祁湛言单手搭在车窗上,偏头看她。
他一向很少关注女人的穿衣打扮,从前总觉得女人不管怎么打扮怎么化妆,反正都是那么个样子。
可安乔不施粉黛,就那么清清丽丽地往他面前一站,他从来只花在审讯破案上的敏锐细胞,就好像瞬间被唤醒了一样。
嗯,今天发型和衣服跟昨天不太一样。
昨天挽着头发,一身连衣裙,他当时遥遥望了一眼,就记住了。
今天扎着辫子,白衬衣牛仔裤,看起来比昨天干练一些,大概是为了去见赵德文进行心理治疗才这么穿。
不过,依然是软软萌萌的。
难怪一向挑剔的陆潇会看上她,据说他们认识六七年了,当年读书的时候陆潇就挺想追她的。
如果真让陆潇追到了……
祁湛言想到这里,心头忽然冒出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来。
不太舒服。
想着想着,一句盘旋在他脑中半天的话,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安乔,你有谈恋爱的打算么?”
一时间,安乔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嘴张了张,她站在原地愣住了。
这话问出口,祁湛言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他只得亡羊补牢般地补充了一句:“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有人追你,你会答应吗?”
安乔呆呆地眨巴眼。
大眼睛看着祁湛言脸上故作漫不经心的表情,意识到他似乎并不是随口问问。
察言观色是一名心理治疗师的基本功,观察和分析一个人的微表情,安乔还不在话下。
可是。
什么意思……
他是在替谁问的吗?
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当年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有人托她的同学探她的口风。
比如问她对某某男同学印象怎么样?
比如问她觉得自己对哪个师兄印象最好。
她上前一步,看着祁湛言问:“是谁要你帮忙问的吗?”
鬼使神差地,祁湛言“嗯”了一声,不想直接点明是陆潇,只好模棱两可地含糊说:“警队的同事,见过你几次,让我帮他问问你。”
原来是这样。
安乔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之前隐隐发紧的胸口一下石头就落了地。
她想了想,说:“我不排斥谈恋爱,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大概会答应吧。不过……”
她笑笑,坦然地看着祁湛言的眼睛:“如果连告白也必须要通过别人来转达的话,可能我和你那位同事的关系还并没有到会让我产生谈恋爱念头的地步吧。”
安乔的态度很坦然很淡定,不亢不卑。
谈及恋爱,没有小女生的羞涩腼腆,也没有那种久经风月的游刃有余。
祁湛言赞许地看她一眼,决定先打住这个话题。
他一撇头:“上车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两人已经一起吃了两次,一次是祁湛言带她吃的小餐馆的海鲜,一次是跟着刑警队的人吃的大酒楼。
安乔不好意思再让祁湛言请客,连忙提前申明:“这次我请吧,不过得你挑地方。”
祁湛言也不跟她客气:“走吧。”
安乔这才绕过车尾,开了副驾驶的门。
人还没上车,她忽然顿了一下。
似乎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人在盯着自己。
冷冷的,阴沉的。
仿佛芒刺在背,这感觉令她不太舒服。
她转头看去。
校园里的林荫道上,学生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也有一些人像是注意到祁湛言的车子和她,时不时有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扫过来。
“安乔?”久久不见她上车,祁湛言看她一眼,“怎么了?”
“喔,没什么。”安乔收回目光,上车坐好。
车子启动,沿着道路缓缓驶出了校园。
第15章
看守所。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安乔与赵德文相对而坐。
赵德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将脸埋进掌心里。
安乔合上笔记本。
心理治疗的过程还算成功,因为赵德文非常配合。
大致上可以确定赵德文的心理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也接受了现况。
考虑到他是被武达龙胁迫,并且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因此量刑的时候法官应该会考虑从轻量刑。
对此赵德文已经非常感激。
安乔起身打算告辞,这时候,赵德文忽然抬头喊了一句:“安小姐。”
安乔侧身回头:“什么事?”
“那个……”他坐在原地,问,“武达龙怎么样了?”
他比武达龙先进的看守所,后来一直没有得到外面的任何消息。
算来安乔应该是这些天里,他唯一得到的外界联络。
安乔轻声说:“放心,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就好。”赵德文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看着安乔,说,“还有,安小姐,我还有一个请求。”
安乔并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走回到他面前坐下,有礼貌地说:“请说。”
赵德文绞着双手,说:“这个请求可能有点强人所难。我、我希望你能代我去看看东东。”
自从父亲进了看守所,赵东东就几乎没了着落。
赵德文父母双亡,妻子与他离异之后也不知去向,他们在S市也没有任何亲人,只有在西北一个山区里还有一些亲戚。
现在他出了这种事,将孩子送回去也不太可能了,现在赵东东只能被临时送到福利院里被暂时地照管起来。
他知道,他与安乔只是萍水相逢。
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乔是个好人,所以他才会这么请求。
“就看一眼就好,帮我告诉他,爸爸很快就会去接他,让他一定要好好的乖乖的。”
安乔沉默着点点头。
她对赵东东的同情其实更胜赵德文。
武达龙的这起案子里,孩子何尝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一夜之间,赵东东就几乎成了孤儿,不得不住进孤儿院一般的地方。
“我知道了。”
安乔站起来。
告别了赵德文,她从看守所里走出来。迎面而来的风有点寒冷。
午后的阳光从天空撒落下来。
看守所外面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更清冷一些。
武达龙的案子还没有宣判,但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这次祁湛言并没有等候在看守所外面。刚才临时收到警队通知,他需要去城北区出一趟警。
因此他给她发了条信息,就直接离开了。
安乔看完信息,回复道:[好的,谢谢你特意带我来这一趟。]
祁湛言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知道怎么回去吗?我让同事帮你打车?]
[没关系,我可以坐地铁,正好我要去一趟赵东东所在的福利院。]
这回祁湛言的信息过了三分钟才回过来:[帮你问了下福利院的地址。在城北区福春路113号。那边有点远,你回来的时候联系我一下,我顺路带你回来。]
祁湛言真的很会不动声色地照顾人。
安乔道了谢,忍不住心想:真是位热心的警官啊。
她不禁想起养父养的一只黑色拉布拉多,名字叫Rockey,是一只退役的导盲犬。
Rockey长得很高大健壮,威风凛凛,有些时候她帮忙带出去遛狗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一些小朋友又好奇又畏惧的目光。
可一旦知道了Rockey威武的外表下,其实也有一颗温暖的心,那些小孩子们就会自发地围上来跟Rockey成为好朋友。
她觉得,祁湛言给她的感觉,就有点像是那只黑色拉布拉多。
他身上有着天生的冷峻与痞气,可糅合了身为刑警给人的强烈安全感,安乔仿佛能够感受到掩藏在他冷酷外表下的温暖的心。
等了一会儿,祁湛言并没有再回复信息,她才慢慢收起手机,朝地铁站走去。
福利院的位置不太好找。
安乔在福春路上来回找了两圈,才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福利院的大门。
铜门上的油漆已经斑斑驳驳脱落了大半,看得出来,这座福利院已经很有些年头。
此时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太阳躲到了薄薄的云层后面,天色有点阴下来。
福利院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小楼前面有一片院子,像是一座缩小版的小学校园。
几十个年龄从三四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小孩子正在院子里玩闹。
从他们的脸上一样能看出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无邪,可这些表情背后,谁又能知道藏着多少不能对人提起的心酸。
安乔站在福利院门前的瞬间,属于她的过去的灰色记忆几乎瞬间就笼罩住了她。
福利院里的生活并不好过。
就算是在福利水平相对发达的美国,不可否认安乔的童年依然是艰辛的。
直到十三岁的时候被现在的养父,也是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教授Howard Anderson夫妻收养,她才能过上普通少女应有的生活。
她站在院子的围栏边上,隔着黑色的铁栏杆,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形单影只的赵东东。
才八岁的男孩子,瘦瘦小小的,剃着西瓜皮头,长得干干净净的。
他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望着四周三三两两的孩子们,就像是只误入森林的小兔子。
安乔的胸口发酸,不知是什么味道。
“小姑娘,你要找谁吗?”院子里,正在扫地的阿姨看了看她,对她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平时基本没什么人来这里。
最多就是一些有打算领养孩子的人会来。
毕竟地方太偏僻了。就算是领养,他们福利院也并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安乔回过神来,忽然朝那位阿姨说:“您好,请问你们福利院需要义工吗?”
她在美国经常会去当义工,主要就是在福利院这样的地方。
当时养父一开始并不太赞同她的行为,当然,不是不同意她当义工,而是他认为需要义工的地方有很多,学校、图书馆等等,都是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要选福利院呢?
为什么要刻意让自己回忆起过去并不愉快的日子呢?
然而对于安乔来说,她并不这么想。
她只是很纯粹地想要帮助那些孩子。
因为她能感同身受。
安乔主动想要当义工,那位阿姨当然不会推辞,她热情与安乔聊了一会儿,问清楚了安乔的大致情况,很快就敲定了时间。
从下周起,安乔每周日都会到这里来帮忙。
直到将近黄昏,她才离开。
祁湛言的车子已经等候在福春路的小巷子外面了。
祁湛言靠在车头,看着安乔慢慢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来。
“送你回去?”
安乔点点头,似乎还没有从福利院的感触中走出来。
祁湛言没说话。
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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