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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美丽被她一说有点恶心，翻了她一眼，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进肚。
她那杯水，不出柳青青意料，几口下去见了底。
柳青青望着窗外出神，即便外边到处都是一片雪白，她也觉得这景致美的不像话。
“啪”的一声，她回过神来发现付美丽的水杯摔到地上已经四分五裂了。
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个七八岁的男孩：“你这死孩子，让你手欠，让你手欠，我打不死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阿姨的杯子都碰坏了吧！”
妇女嘴里说的狠，手却是轻拍了两下孩子的手背。
眼睛盯着付美丽看。
付美丽也茫然，她刚刚看柳青青瞅着窗外愣神，自己也跟着看了几眼，听到身边有动静时，一回头那孩子就把她杯子拿走了。
小男孩被他妈这么一打，即便不疼也不乐意了，挣扎开来劈头盖脸的就往女人身上招呼。
柳青青皱眉，这平时带惯成什么样，能养出这么个德行。
付美丽也是诧异，还真没见过谁家孩子这样的。
妇女被这么打也没生气，“哎哟”“哎哟”的在那装模作样喊疼，直到把那男孩哄好，她才想起来面前还有这么一摊子事呢。
“妹子可真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太小不懂事，咱们出门在外的，多相互体谅体谅啊。”
付美丽侧头看了眼柳青青，这可咋整。
柳青青点头：“那都没问题，孩子可能不是故意的，我们也不能拉过来揍一顿，你当家长的该道歉也道歉了，赔偿一下保温杯的钱就行了。”
妇女眼皮抽动，她伏低做小的说着软乎话，到头来还让她陪？
她心里不痛快，面上还是挂着讨好的笑容：“那啥，你看看我都打孩子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出门一趟也不容易，家里条件也不好，你俩大人有大量……”
柳青青翻了个白眼：“你不容易找你男人啊，你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但我这水杯摔碎了就是你的责任了。”
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你这姑娘说话咋这么难听，我都好说好商量了。”
旁边看热闹一大娘接话：“就是，年纪轻轻的也别得理不饶人。”
柳青青侧头对着大娘笑：“大娘，那小孩从你床上的包里抓了把东西走的。”
刚刚还说着别得理不饶人的大娘跳起来，也不围观了，冲回自个铺上就翻包。
旁边还有几个凑热闹的，本来想附和两句，也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热闹是小，要是这时候丢了东西可糟了。
中年女人焦急的回头看：“祖宗，你咋翻大娘的包呢，快给人还回去。”
小男孩头摇的像拨浪鼓，嘴里塞的满满的说不出话来。
第101章 我劝你善良
大娘指着中年女人的手都颤微了：“亏我还帮你们说好话，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奶糖，就给我大孙子带这么点儿，全让你家兔崽子给造了。”
中年女人本来要道歉的脸色也变了：“你骂谁，你家孩子才是兔崽子，活该，谁让你东西不放好，岁数一大把这点事不懂？”
柳青青见这人状态，似要不讲理了，她拉了一下付美丽：“你去叫乘务员。”
她则在这边看情况。
老大娘被气的胸口起伏，举起手就往女人脸上招呼。
女人刚刚被儿子打的没办法，这回躲的倒是快。
“看在你岁数大的份上，我也不还手了，就当我儿子吃你糖的亏欠，你要是还不讲理，我可不让着。”
老太太捂着胸口似是被气狠了，又冲了上去。
女人伸手要推，被柳青青一巴掌拍了下去。
手劲之大，疼的她直呲牙，女人连忙捂住自己的胳膊。
虽然老太太多管闲事，想慷他人之慨。
柳青青还是上前搭了把手。
吵吵嘴算是小事，真把老太太弄出个好歹，这把年纪再过去了。
此时大部分的人民群众都是这么个心理，总想劝人善良，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老太太没想到柳青青会帮忙，心里有些不得劲：“姑娘大娘刚才多嘴了，对不住啊，可谢谢你了。”
这会乘务员也被付美丽叫了来。
没等他开口询问，柳青青快言快语的把事情经过加上后续给他说了一遍，然后转头询问：“你俩认可吧。”
女人急忙插嘴：“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
乘务员眉心皱成川字：“都安静点。”
女人很不服气的拉住了儿子，这会已经惹了两家，再闹就犯众怒了。
这“案子”也容易断，明眼人都很看出来谁是谁非。
只不过是当事人不太讲理。
得知了柳青青和老太太损失的物品情况。
乘务员立刻要求女人赔偿。
女人哀嚎：“我哪有那么多年钱啊！我一个人带个孩子……”
他家孩子看到穿制服的乘务员，也缩到了后面，不敢再嘚瑟。
柳青青不吃她这套，打量了对方一圈：“没钱也没事，把车票往前面硬座车厢一卖，也差不多能赔我们的了。”
乘务员心里偷笑，嘴上附和:“钱可能不够，把你这堆东西抵给人家也行。”
女人急道：“那我咋回家。”
“下站就下车，候车室有电话，找家人来接你。”
女人扫视了周围一圈人，没一个打算帮她说话的。
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八块钱赔给付美丽，嘴里嘀咕着：“啥破玩意，比暖瓶都贵，这么小一个不是讹我的吧。”
几人谁都没理她的碎碎念，她自己觉得没趣儿也就闭了嘴。
到老太太那就麻烦了。
奶糖在林城都属于紧俏玩意，她还是托运输队的邻居加价买的。
给家里孩子留了些，这一把是她拿去给常丰的大儿子家孩子带的。
是有钱也难买的东西。、
况且还要糖票呢。
但女人觉得不过是一把奶糖，连半斤都不到，给一块钱都算她大方。
老太太又吵了起来：“那是能这么算的吗？我好不容易给我孙子带那么一把……”
乘务员也觉得难办，协调了好一会，才让老太太收了对方一块五毛钱，加上一张二两的粮票。
至于糖票，女人咬死了没有，再要人家就撒泼了。
老太太无法，收了钱气哼哼的整理自个的东西，眼睛狠狠盯着那个孩崽子，他休想再靠近自个的床铺。
乘务员看了眼一地的碎片，指了指那女人：“你先把这瓷片收拾起来，扎了人你还得赔钱。”
一听还要赔钱，女人连忙蹲下收拾。
因为这小男孩手脚不干净的“壮举”，很多人都自动回了自己的铺上。
走廊的座位大部分空了出来。
柳青青和付美丽换了个位置坐下。
这一路说是五个小时的车程，实际上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她们还在火车上听“咣当”声。
晚点，是此时最常见的情况。
列车正点到那才会让人惊讶。
第102章 抵达
付美丽悄悄凑过来：“那孩子以后也够他妈喝一壶的了。”
柳青青赞成这个观点。
“都是自己惯的，早晚要后悔。”
惯子如杀子，那孩子已经七八岁了，还有抢人东西的毛病，再想纠正已经晚了。
付美丽摇头：“我弟弟要是敢打长辈，早被我爸大耳瓜子呼上去了。”
她现在突然发现，调皮捣蛋的弟弟怪可爱的。
柳青青笑：“我还没见过你弟弟呢，以前你也没提起过。”
想起那碎嘴子弟弟，付美丽就头疼：“今年九岁了，总是在家胡闹，我不爱搭理他。不过这还真差对比，和那个一比，我弟弟可好百倍，等回去我领他找你玩。”
年龄相差比较大的兄弟姐妹，小时候总是有些不对付。
坐了七个多小时，火车终于要进站了。
两人没什么好收拾的，小包不大，也没往外拿什么，一背就能走。
没等下车，柳青青从窗口看到外面乌央乌央的人群在底下等着。
柳青青看这架势有些麻爪：“一会别管其他的，我拉着你就往下冲，不然咱们容易下不去。”
付美丽紧张的抓着背包袋子点头：“这太吓人了，咱回去可咋整。”
旁边的乘务员也有点头大，转身对这一站要下的几个人喊：“一会停稳了我立刻开门，你们就下。”
他也得赶紧往里躲，不然容易被带下去，再上不来。
柳青青眼睛盯着乘务员的手，车还没停稳，乘务员就已经动。
车门一拉开，柳青青趁着围上来的人还不太多，一个箭步冲下去。
跟着他们一起下车的人也挤那一个出口。
上车的人群争先恐后的往上推搡。
又是一场混乱。
柳青青拉着付美丽脱离了人群，两人长舒一口气。
哎嘛呀，她就出来这一回。
下次可不来了。
付美丽的老舅家也在这边，不过她没打算去。
对林城，付美丽也算熟悉，以前也没少来。
两人拿着名义上出公差介绍信在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
服务员态度还不错，没等询问就把热水供应等一系列情况告诉她们。
本该中午到达现在拖到了下午，两人饥肠辘辘，直奔国营饭店。
由于不是饭点，里面人不多。
坐了一路的车，也不太想吃什么油腻的。
柳青青掏出钱票，点了两碗杂酱面，外加一盘炒鸡蛋。
“这几天的伙食我包了。”
付美丽哈哈笑着，也不合她争：“行，那我就可劲吃，吃穷你。”
出了饭店，付美丽已经急不可耐要去林城的百货商店了。
同样是供销社，武宁那边就是直白的写着供销社的名，至于其他食品类，也只是分出个副食品店。
林城这边就不一样了，供销社叫百货商店，旁边的叫副食品商店，规模看着比武宁供销社都要大一圈。
门槛也高了不少，是真的门槛高，门口有好几层台阶。
进了大门，入眼也是一排一排的人群。
但经历过火车站的二人表示这都小场面。
付美丽想买的成衣区域人比较少，但也围着七八个人再挑选。
现在特殊时期还未过半，衣服颜色款式都比较单一。
人们的服装基本以绿色、灰黑等暗色系。
特别是军绿色，算是这时候的主色调，就连林城这边的百货商店也是这样，一水水的暗色。
主打一个艰苦朴素。
两人打量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可挑的，柳青青指了一件深绿色大衣给她看：“那件你觉得怎么样？”
付美丽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一件翻领雪花呢大衣，面料倒是还不错，看来看去还是摇头：“这个颜色，我不太喜欢。”
柳青青倒是觉得还不错：“那我试试。”
款式也还是当下的款式，和八十年代的款式比，谈不上多好看。
但胜在有稍稍修身的腰线，比其他直直下来的款式好一些。
付美丽点头：“行啊，我再看看其他的。”
第103章 百货商店
即便是省会城市了，实际上款式也不算太多。
挑选的这么一会儿,前面几人走的差不多了。
柳青青指了指那件深绿色的大衣：“姐姐那件衣服能拿下来看看吗？”
售货员被这称呼弄的一愣，平时见多了不是大姐就是同志、大妹子的，还真没有过这么甜腻的称呼。
她抬了抬眼皮，打量了面前两人一眼。
穿的都还算溜光水滑，人长得也不错。
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对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喊姐姐。
本来因为这几天人多，忙起来而不爽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她点头拿起取衣杆，把柳青青指的衣服勾了下来。
“我看尺码差不多，你试试吧。”平时她极少让人试穿的。
柳青青眉眼含笑的接过：“姐姐这服务态度可真好，不愧是省城的百货商店，售货员都与我们供销社不同，我得好好向你学习学习，回去也给同志们讲讲。”
被柳青青一捧，售货员笑得更灿烂:“妹子太过奖了。”
又琢磨了一下柳青青话里的意思:“怎么？妹子也是售货员。”
柳青青:“和姐姐这可比不了，我是伊平武宁供销社的采购员。冒昧问一下，姐姐你贵姓？”
“哎哟，妹子客气，还啥贵姓不贵姓的，我叫刘少华，你喊我刘姐就行。”
刘少华虽然没听过武宁，不过伊平也不是什么大城市，和她们林城没法比。
但采购员和售货员还是不一样的，采购员的油水比较多，是铁饭碗中的铁饭碗。
刘少华还是愿意和这样的人结交的。
柳青青是老爬杆高手了，连忙拉着她的手:“我叫柳青青，刚刚就觉得姐姐亲切，没想到你和我表亲一个姓，难怪与刘姐姐一见如故。可见这就是咱俩有缘分呢。”
姓刘的表亲她是没有，但姓刘的技术员，她家曾经出过一天。
“哎呦，那可真是巧呢。”刘少华被哄的高兴，心里赞叹这是个人才，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进供销社采购部。
柳青青嘴里叭叭着，也没耽误她打量手里的大衣。
试穿了一下后，她问了下价格就决定买了。
“妹子穿这件好看。”刘少华点头赞道。
柳青青也点着头：“那麻烦刘姐姐开票吧，我要这件了。”
刘少华笑着拿起开票本，一百多的大衣，也不多寻思寻思，采购部确实是养人。
等收银员办理手续的空档，柳青青继续和她闲聊。
“刘姐姐，我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们供销社主任派我到咱们这大城市学习学习，取取经。待会麻烦姐姐帮我引荐一下咱这边采购部的主任可以吗？”说着拿出介绍信和工作证。
刘少华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行，一会儿我就带你过去。”、
刘少华笑着问：“她也是在供销社上班？”
柳青青摇头，没等刘少华的眼神发生变化，她解释道：“美丽是在粮站工作的。”
由于柳青青和刘少华聊的热乎，付美丽的选择困难也受到了良好服务。
不论她指哪个，刘少华都顺手帮她拿过来让她看。
其实也不纯是因为柳青青会说话。
面前这两人都和她算是同行，是同一阶层的人。、
即便是小地方的，但人家态度好，她也愿意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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