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一下抱紧儿子,葛关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哟,又长高了,你师父家的饭菜真养人哈。”
葛关咧嘴笑:“木简也长高了,木祖祖说,我和木简今年像大孩子了。”
葛关笑道:“你之前比同龄人身高矮许多,我和你妈还担心你以后是个小矮子,哎哟,总算长高了。”
葛关不高兴,用脑袋顶他爸:“你才是小矮子。”
葛术哈哈大笑:“你呀,等以后长大了可要多孝顺孝顺你师父。”
“我知道。”
葛术毕竟比木简年纪大一些,而且他还不姓木,他知道有很多人非常羡慕他能当师父的徒弟。比如董仁信,不说叫一声师父,他只是想跟在师父身边都没那个机会。
“我的宝贝儿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葛关扑到妈妈怀里抱着妈妈,嘿嘿地笑,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木简大吼一声:“葛关,你怎么不等我。”
“我在这里等你呀。”
木怀玉笑着走过来:“这两个月你们夫妻辛苦了。”
葛术和关筝夫妻连忙上前问好:“大家同心协力,倒是不怎么辛苦。”
一行人出飞机场,车已经安排好了,木怀玉他们要去亭台路6号,邀请葛术他们一家也去住。关筝拒绝了,说她奶奶昨天也到了,现在跟大伙儿一起住在招待所里。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木怀玉问:“你奶奶也来了?去年她说身体不怎么好,如今怎么样?”
白二娘年轻时候吃了不少苦,等到老了,虽然有木家给的平安符,但是体弱的毛病一直都在。去年白二娘本来想去木家寨,因为身体不好放弃了。
“没有大毛病,就是身体虚,劳累不得。”
“那就好。”
叶主任他们定的招待所在会场附近,木怀玉也就不请老友跟自己一块儿住了。
“帮我给你奶奶问好,等开完会我再去找她。”会议明天开,今天下午空闲时间不多,可能还有其他杂事,木怀玉今天就不去找老友了。
“好,木奶奶、福宝,咱们回头见。”
亭台路6号还是古朴的模样,跟往年一样,木玄玑到的时候院子打理得好,院子里没有积雪,屋里暖和,一进门木简就热得脱衣服。
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这会儿木简也不困,在屋里跑了两圈觉得不好玩:“师父,我想出门玩儿。”
“我不想出门,你问问秦阿姨和徐叔叔有没有空陪你去。”
秦思没空,她有事情要忙。徐阳这会儿没工作,就带着木简去外面转悠。
徐阳穿上外衣:“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半下午的时候,公园里没多少人,只去转了一圈木简就没兴趣了,跑去找好吃的。
“徐叔叔,我们去找好吃的,等我们找到了带师父去吃。”
“哟,那我们要去些隐蔽的地方。”
私营商店、餐馆儿还没有开放,那些偷偷开的餐馆隐藏得都挺深,没有点路子还找不到。
去年木简跟着木玄玑在南京的时候,徐阳夫妻俩在北京待了几个月,徐阳对北京十分熟悉,知道那些地方有隐藏的私房菜馆儿,带着木简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走到一家院子外面,木简闻着味儿了:“这一家好像挺香的,咱们进去看看。”
这家餐馆的大门紧闭,徐阳去敲门,敲了三下才有人来开门。从大门进去,前院没有人,绕到后院才看到装修得特别西式的餐厅。
“啊,卖的都是这些呀。”
木简看到大家盘子里都是肉饼、土豆条,一下就没兴趣了,拉着徐阳要走。
“哼,土包子。”
声音不大,屋里有许多人小声说着话,木简怀疑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了眼右边靠窗的半大小孩儿,这个男娃娃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嘛。
木简扭头要走,那个小孩儿用比刚才稍微大一点的声音说:“穿得土,品味也土。”
“你才土,你全家都土!”这次木简听清楚了,大声骂回去。
那个穿着大衣,梳着偏分头的小子一下站起来:“你就是土包子,连西餐都不懂。”
“你才是,中不中洋不洋,笑死个人。”
说着两个小孩儿就要打起来了,徐阳把两人拉开,那个小孩儿的大人连忙跑过来:“袁松,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叫袁松的小孩儿气得不得了,指着木简:“小姑姑,那个土包子骂我,我要告诉我叔叔,把他抓走。”
“有本事现在就叫你那个什么叔叔来,我才不怕。”
徐阳拉住木简:“好了好了,别生气。”
那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一把捂住袁松的嘴,不让他多说,她皱眉看了眼穿着一身土不啦叽衣服的木简,又看向拉着木简的徐阳:“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孩子骂人呢。”
徐阳顿时给气笑了:“你搞清楚,明明是你家孩子先骂人,我都没找你麻烦,你倒是好意思说我家孩子?我还想问问,你们家怎么回事,怎么教孩子的,说别人土包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穿着中不中洋不洋的衣服,学人家吃块肉饼子,就以为自己高贵了是吧。”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我家袁松就算说话实诚了点,你也不能骂人啊,说话这么难听,难道你还有理了?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本来还只是小孩儿口角,现在两个大人也吵起来了,店家忙出来劝,袁松的小姑姑怒气上头:“行,我说不过你,我找个能和你讲理的来。”
徐阳见那个女人去打电话,他轻哼:“不就是摇人嘛,真当我家好欺负?”
徐阳立刻也借了店家的电话给叶主任打了一个,就一句话,木简在外面被欺负了,那边说要把木简抓走,叫他过来领人。
店家此时叫苦不迭,早知道这电话是个祸端,他就不求爹爹告奶奶安了这部电话了。
能在这个地方开店的人人脉关系都不差,要不然早就被人一锅端了。店家知道袁松说的袁家是谁,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也打了个电话,请老板过来劝一劝。
袁松那个小叔叔来得最快,身边还带着两个人,一进门就问:“四妹,谁欺负小松了?”
小叔叔来给自己撑腰了,袁松嚣张地大喊:“就是那个土包子,穿着土布的那个。”
木简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族里奶奶们做的,因为木玄玑喜欢穿旧式的衣裳,所以他们给木简做的衣裳也是旧式的,衣服上的扣子都是盘扣。
木简不服气,大声骂回去:“假洋鬼子!”
袁伟铭皱眉,厉声呵斥:“你这小孩儿,懂不懂规矩?你不懂规矩大人也不懂?”
徐阳把木简拉到身后,微微一笑:“我家孩子嘛,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除了他师父,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要说不懂规矩,我看是你吧。”
徐阳也不怕他,瞥了眼他脚上擦得发亮的皮鞋:“说说吧,哪个单位的。”
袁伟铭也不傻,只看徐阳的态度,就猜到这人背后应该也有点关系,比起关系嘛,上头那几家在的场合,他们袁家肯定坐不上桌,但是一般人他袁伟铭真不怕他。
袁伟铭挥挥手,示意把这一大一小带走。
木简一下冲到徐阳面前,一脚把最前面那个人踹飞,嘭的一声那个人撞到三米开外的树上,树上的积雪唰啦啦落了一地。
看起来也就是六七岁的小孩儿,一脚把一个身高一七多的大人踹飞了?
围观的众人一下惊呆了,这小孩儿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木简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欺负,一下从兜里掏出黄符,刚到的叶主任眼尖,见状赶紧一把抱住木简不让他动手。
“祖宗,您跟几个普通人计较什么呀,您可不能胡来,要出人命的。”
跟叶主任一块儿来的张道兴、张少陵、葛术他们也赶紧拦着:“你乖一点,有啥事儿我们给你出头,你千万别动手。”
跟着来看热闹的葛关跑到前头:“你打他们干什么呀?”
木简气鼓鼓地说,指着那个小孩儿和他姑姑:“他骂我土包子,她骂我有娘生没娘教。我要打他们!”
听到这话,张道兴他们也劝不下去了,关筝更是气得怒火上头,葛术赶紧抱着媳妇儿:“你别动手,有叶主任在,咱们都听叶主任的。”
这会儿,幕后老板也赶来了,老板王尧是个二代,他没什么出息,但是家里有出息的人多,在他家那群有出息的人里面混着,他唯一学会的就是眼力见。
“叶主任,真是对不住,在我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事,回头我亲自上门给您家人道歉。”
叶主任笑了笑:“给我道歉用不着,要道歉,也是去小大师家道歉,毕竟,受欺负的是小大师唯一的关门弟子。”
王尧听到小大师三个字,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狠狠瞪了袁伟铭一眼,这个傻/逼,真他妈会给他添麻烦。
王尧肯定不会给袁伟铭担是非,当着袁伟铭的面就把袁家背后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
“叶主任您放心,这事儿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最迟今天晚上,我带着人去亭台路6号给小大师请罪。”
王尧没见过小大师,只听说过小大师的名号,但是他也知道,亭台路6号是上面给小大师的住所。
袁伟铭不知道小大师是谁,但是能住亭台路的人家,就比他家要高出一层。袁伟铭此时也有点慌,上前一步想道个歉,推说小孩子不懂事,今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徐阳拦住袁伟铭:“不好意思,我们要回家去了。”
木简狠狠瞪了袁家人一眼,被一众长辈围绕着送出门。
袁伟铭还想再追,王尧拦住他,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家老爷子受那么大罪好不容易熬出头来,你们这些后辈不懂他的艰辛,倒是一下就傲气起来了,生怕在你家老爷子死前你们不能把他攒下的那点老关系用光用尽是吧。”
王尧轻蔑道:“这次你算是碰上一个狠的了,惹到这一位,你们袁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袁伟铭现在真的知道怕了,这会儿也不在乎王尧挤兑他,求他道:“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你告诉我,那群和尚道士是谁?”
王尧忍不住笑:“你连小大师的名号都没听说过?”
被袁伟铭拉下水惹来这么一档子事儿,王尧都恨不得套这货麻袋,不过这会儿他还有事情要办,懒得搭理他,叫人把袁家人轰走,以后不准放袁家人进来。
小孩儿起争执,说小事也是小事,但是涉及小大师和她的徒弟,小事也能办成大事。
别忘了,木简是木家继承人,虽然他现在还是小孩儿,不出意外,在他师父之后他就是玄门第一人,他要是恼了,对这群人没有好看法,以后指不定怎么样。
这样的风险,谁都担当不起,袁家更是担当不起。
张道兴他们送木简回去,当着木怀玉、木玄玑的面张道兴就说:“打您的脸就是打我们全体玄门协会的脸,这次要是不处理好,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就是,我们中华玄门协会在西南边境镇守长达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把这事儿料理妥当了,都还没来得及高兴,随便哪里跑出来的小猫小狗就敢对我们玄门中人吆五喝六?”
“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孩儿吵嘴一下上升到卸磨杀驴,叶主任站在暖和的屋子里一个劲儿地冒冷汗:“众位,不至于,小孩儿家没家教乱说话,那只是他们家不会教孩子,上面绝对不可能这么对你们。”
张道兴作为中华玄门协会的副会长不好开口,关筝是女人,又和木家有旧,她抱着儿子冷哼一声:“我还以为这是专门给咱们的下马威呢。”
叶主任忙劝道:“咱们中华玄门协会身担重责,谁会如此短视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家真的想多了。”
木怀玉微微一笑:“叶主任说得对,我相信木简这事儿应该是意外,咱们听他们怎么说就是了。”
木简还想说什么,被木怀玉拉住:“木简,给你师父添杯茶。”
“哦。”
木玄玑坐那儿听着,全程都没说话,等大家都说完,木玄玑对木简说:“教你本事,不是为了让你受欺负,你要占理,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师父给你兜着。”
叶主任慌张,木简骄傲地昂起脑袋。
木玄玑又说:“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可仗势欺人。”
“我不会哒,假洋鬼子那样多可恨呀,我才不会变成他那样呢。”
木玄玑颔首。
木怀玉招呼大家:“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别走,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
张道兴他们也没想走,他们也想看看,这道歉是怎么个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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