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兴回忆起他们在紫光山时的事,一群师兄弟换着打,边打边休息,进山一个小时也把他们累得够呛。
这个小丫头不仅支撑这么复杂的阵法一个小时,闲的无事还拿了黄纸坐那儿画五雷符。
看到木玄玑画五雷符,一张接一张,没有一次失败,本来就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张道兴等人彻底麻了。
木怀玉:你们不是想知道画五雷符的大师是谁吗?还不快上前拜见。
上山之前还想着回龙虎山偷些掌门的人参、灵芝给’老人家’送礼保养身体的张道兴,简直想哭出声。
真是没天理,大家都是人,怎么你才两岁多就比修行了一辈子,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老道士还强?
龙虎山半截身子入土的掌门:孽徒,说谁呢?
你怎么可以既能这样这样,还能那样那样呢?
亏他还想着能忽悠这个小天才拜师他们龙虎山,没想到人家自己的本事就够开宗立派了。张道兴双手一抹脸,真是让人脸红。
龙虎山,不配!
“马上就是饭点了,张道长,葛道长,咱们回去吃饭吧。”
去地里忙活了一圈的木怀玉,见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来寨子里接乖孙女,顺便请张道兴他们回家里吃饭。
张道兴他们垂头丧气,怀疑人生,这会儿哪里还想得到吃饭。晕乎乎的,木怀玉叫他们,他们就跟上。
木婉上午没下地,在家里准备了一上午就是为了宴请几位道长,饭菜更是严格遵守他们的戒律。
饭菜合胃口,张道兴吃得特别高兴,吃完饭后也回魂了。
“木大师,木……小大师,说起来咱们也是一起经历过风雨的熟人了,以后有什么为难事大家要互相帮一把渡过难关才好。”
这话张道兴说得特别客气,他已经放弃说动木玄玑去龙虎山,现在只想和木家搞好关系,以后大家都风雨同舟,共同进退。
“当然,咱们都是玄学界的一员,自然要站在一起对抗所有的邪魔外道,特别是境外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木怀玉相当满意,她等的就是张道兴这句话。
张道兴激动地一拍桌子:“好,木大师说得好。”
木玄玑低头吃饭,根本没管奶奶和那个道士说什么,她正在喝汤的时候,那个圆脸道士扭头对她笑:“木小大师,刚建国那会儿咱们组了一个中华玄门协会,这是被官方认可的协会,目前会长是我们龙虎山掌门,副会长有两人,其中一个今年年底卸任,我代表龙虎山推荐您当副会长,您看如何?”
木玄玑眨了眨眼,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他疯了?她一个还没满三岁的小孩儿去当什么协会的会长?
“我不去!”木玄玑毫不犹豫地拒绝。
张道兴:“……”我这么鼎力支持您,您就不再考虑考虑吗?
“或者,您想当会长?”张道兴小心翼翼地问。
木玄玑一个白眼想丢他脸上,他究竟听不听得懂话?
“咳咳,我们家福宝年纪还小,这副会长的职务就算了。再说,我们木家定居云霄山,天远地远的,就算选上了我们家福宝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这事儿还是别提了。”
木怀玉诚恳道:“谢谢你的好意,你要真想对我们福宝好,等我们福宝大了,出去行走,碰到事情了你能帮帮忙就十分感谢了。”
唉,张道兴看出来了,木家真的无心加入协会。
那就先算了,就跟木大师说的那般,好歹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这次来木家寨,想见到的人都见到了,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张道兴也没有再逗留,在木家寨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走了。
葛术也一样,这次离家快一个月了,他该回去看看了。
木沐早上吃了早饭跑出去玩,跑去隔壁发现没人。
“妈妈,隔壁的道士呢?”
桂枝正在编竹篓,听到女儿问,她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一边道:“走了呗,人家也要回家呀!”
木沐一脸苦恼:“这就走了呀,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龙虎山呢。”
桂枝噗哧一声笑了:“你这丫头,人家什么时候请你去龙虎山了?”
木沐振振有词:“他请福宝了呀,福宝不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去。讨厌,我还没决定好他们就走了。”
木沐跑去找晓晓,晓晓已经决定好了,她想去龙虎山。听说道士们走了,晓晓拉着木沐跑去找福宝。
“福宝福宝,你快叫花花过来,我们骑着花花去追道士,我们要去龙虎山!”
福宝穿着短袖短裤,提着巴掌大的小竹篮正要跟着奶奶出门去地里:“花花赶不上他们,等下次吧。”
木沐和晓晓有些失望,唉,他们也跟着族长奶奶去地里吧。
行侠仗义,消灭妖邪不是日常事务,种田种菜才是大家最操心的事。
山下青苍河的河面上已经走不了船了,再过些时日河水只怕要见底干涸了。木怀玉上午去后山上寒潭走了一圈,寒潭还没有受影响,一切如常。
但是,汇入到木家寨的小溪水流变小了。
去年溪水流量大,水流急,溪间激起的水飞起,还会打湿连接北坡和南坡寨子的廊桥桥面。
木玄玑从桥上过的时候都要小心,别踩滑了摔倒。现如今溪水水流变小,再也飞溅不到桥面上来,桥面上十分干燥。
木家寨下面层层叠叠的水田已经整理好了,田里的泥被翻过来挖得细细的,溪水泡了两三日,这两天正准备种下禾苗。
“山上气温低,咱们山上种水稻的时间也比山下晚十几天,咱们拦水灌田,对他们山下也没什么影响。”
“上周林梅叫鸽子送信上来,说他们青苍大队的水稻都已经种完了。”
木怀玉叹气:“把水稻种到田里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好几个月,用水量大着呢。后面用水跟不上,今年这水稻也是白搭。”
“福宝,你算过天气吗?”
“算过,最近都没有雨水。”
入道之后,她算卦比之前更准了,她对国运和天时都推算过,还是和以前一样。
云霄山下的这些农人,依靠着青苍河千百年来都没碰上过什么天灾,今年形势这般难,只怕要难过了。
林梅虽然积极干活,实际上她更相信族长和小族长,所以她对今年秋收没有抱多少希望,暗中交代木家族人,手里的粮食要捏紧了。
另外一边,张道兴带着师弟们回龙虎山,一路上看到的旱灾比云霄山那边还严重。
回到山上,掌门也无心研究符箓,桌上摆着的是各种经书,都翻在求雨那一页。
“掌门,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赶紧过来帮我看看,我想办个求雨的道场,还没选好黄道吉日。”
张道兴丝毫不给面子:“您又不擅长求雨,您自己上还不如找个厉害的来。”
“和我同一辈的都死绝了,我不自己上,还能指望上你们?”
张道兴脸上一笑:“我们师兄弟这一辈儿您是指望不上了,不过下一代的孩子里面有个好人选。不过就算你亲自去请,人家也不一定答应。”
“谁?听你意思不是咱们龙虎山的人?”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云霄山的灵巫家族继承人,木玄玑!”
第17章
“云霄山木家。”
掌门张春秋念叨着这几个字, 老人家半晌才想起来:“汉时传下来的那个?专门给皇帝当大祭司祭拜天地那个?”
“可不就是那家嘛。”
张春秋摸着胡须说:“这都多少代了?他们家还有后人?”
“人家家族一直定居在深山,从清末到建国前,闹得最厉害那几十年他们家都没受影响, 您说他们家后人还在不在?”
张春秋撇嘴:“有后人在又如何?没有继承祖先本事的后人, 断了传承也就是个普通人。老道我也活了六十余岁了, 一次也没听说过木家的名号, 说明他们家至少两三代都没出过什么能人。”
两三代都没出过能人, 基本上传承就断了。
张道兴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到师父身边,掏出一张五雷符拍在师父手心:“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 不过木家的传承确实还在, 下一辈木家人还出了天纵奇才。”
张道兴羡慕道:“两岁就已经入道,我亲眼见到她画五雷符, 画上古阵法, 用咒术咒杀千里之外的黑巫。”
“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张春秋对张道兴说的天纵奇才心怀疑问, 直到他拆开五雷符,整个人都震惊了, 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是……”
“这是五雷符。”张道兴好心说道。
他的好心换来师父一巴掌:“孽徒,我能不知道这还是五雷符吗?”
他震惊的是这道五雷符怎么灵气这么足!他画的五雷符跟这道五雷符比起来, 简直不堪入目。
“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她画的吗?他用了多长时间才画出这张五雷符?”一天?还是两天, 还是一个月?
要画出成色这么足的五雷符,只怕要酝酿很久才行。
张道兴不由得有些可怜师父,真不想告诉师父人家随手就画出来了,一分钟一张真的完全不夸张。
张道兴脸色涨红,迈着老寒腿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可能,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这可是五雷符啊!”
张道兴也无奈,这世上的事情真是让人无处讲理。
他们这些平庸者努力一辈子, 也达不到人家的起点。换成个钻牛角尖的人,肯定会想这一辈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张道兴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他心里庆幸他们这一代能出木玄玑这样一个天才。同时代有这样一个天才,他活着的时候玄学界有所依仗,一定会太平许多。
他和木家那个小女娃差了一辈,他死了的时候她肯定还活着,相当于有人兜底了。
张道兴喜滋滋地把这话告诉师父,换来张春秋一顿骂:“咱们龙虎山是玄门第一大派,你是咱们龙虎山下一任掌门,能不能出息点?”
张道兴简直无语,天赋这个东西,没有就是没有,难道还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张春秋也懒得跟他说掰扯,只说:“木家那个小女娃画五雷符如若真的这般容易,想必她不仅自身修为过人,她对天地之道也有独特的理解。”
这就意味着,她对如何操控天地之灵力应该也十分有心得。
“人家是灵巫家族,祖上还出过大祭司,要论祭祀沟通天地,咱们龙虎山就一定能比得上她?”
如果木家名副其实,他们龙虎山肯定是比不上。龙虎山的看家本事本来就不在这上面。
张春秋踌躇了一下,想到两岁多的年纪,还是下不了决心:“要不你把木家人请到龙虎山来,我当面看看。”
“请过来呀?”张道兴觉得希望不大,木大师原本就不希望孙女出远门。
张春秋气得拍桌子:“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人家不肯来?她不来,难道让我这把老骨头去爬云霄山,亲自去木家见人?”
打量一番自家师父的老胳膊老腿,得,不是他看不起师父,师父还真不一定能爬上云霄山。
张道兴刚回龙虎山,就给木家人写信,邀请他们去龙虎山游玩。
木怀玉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组织族人忙活给稻田灌水,连下山的空档都没有,哪有空出远门,直接给拒了。
“族长,这才刚立夏太阳就这么大,早上放进田里的水傍晚就给晒干了,真是愁死个人。”
木怀玉在田间地头转了一圈,吩咐灌水的人:“可以每天放水,不过一次不用放太多,保证田里有水就行。”
“如今禾苗还太矮小,等禾苗长大一些,层层叠叠的禾叶能把空着的地方都遮盖上,太阳不能直射到田里,水分蒸发就少了,用水量就少了。”
山上梯田用水量大,山下的稻田毫无遮挡,天气热时用水量比山上梯田还大。
况且,山下的稻田面积可比山上宽多了,为了保证这些水稻活下来,青苍河水都快被抽干了。
为了多留住水,最上游的青苍大队修建了简易水坝,把水都拦下来,都灌进自家田里。
青苍大队修水坝拦水,下面的大队就不干了,跑去青苍大队的水坝处闹事,双方都火气大,最后还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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