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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绿茶苏辞晚没多久就喝完了，她舍不得扔瓶子，用清水洗干净后珍而重之地放进了书包的最里面。
她之前看别人会利用塑料瓶做手工装饰，也想放假回家试试。
隔天中午，她照常去图书馆看书。借阅记录里最近都没有卓亦的名字，她有些失望，估计他是忙着练球，没时间来图书馆了。
苏辞晚去了自己常坐的角落，刚拐过书架，她便微微一愣。
窗边坐着的人不是卓亦又是谁？
似是听到脚步声，低头看书的男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弯。
“好巧。”
苏辞晚惊喜又忐忑道，“好巧。”
她有些不自然地走过去，把文具袋放下，手里的书放在桌上。虽然她刻意用手臂遮挡了一下，卓亦还是看到了那本书的封皮。
“你也喜欢看建筑类的书？”
苏辞晚压下心底的慌乱，镇定道：“我什么书都看一点，看得比较杂。”
“这样挺好，天天读名著也太枯燥了。”
没被他看出什么异常，苏辞晚稍微放下了心。她忽地想到昨天卓亦送的饮料，又道：“对了，昨天的绿茶，谢谢你。”
卓亦轻笑了声，“你上次不是也请我喝水了吗？我们这样谢来谢去，要谢到什么时候？”
苏辞晚尴尬地嗯了声。
图书馆有纪律要求，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便没再说话，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书页翻动时轻微的沙沙声。
书都拿了，即使这本建筑史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枯燥和无聊，苏辞晚也只能硬着头皮逼自己看下去。
只是对面就坐着她暗恋的少年，她的意志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抑制心跳渐渐失控的频率。
这样的独处让苏辞晚格外局促，她坐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起身，把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上。
被他取笑也好，看轻也罢，她是真的装不下去了。
只是回到座位后，对面却没了那人的身影。苏辞晚正惋惜时，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下。
“这本趣味性强一点，你试试？”
卓亦递给她一本书。
他身形高挑，站在她面前就像一道阴影笼罩住她。苏辞晚不得不仰起脸，略显惊诧地接过那本书。
也是建筑类的科普书籍，不过主要讲的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十位建筑师的人生经历，可读性比她之前挑的那本强了太多。
苏辞晚合上书页，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谢谢。”
卓亦看了眼表，“我还要练球，先走了。”
苏辞晚轻嗯了一声。
她站在原地，看着卓亦大步走远。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灰色外套，黑色工装裤，脚上是一双墨蓝色的帆布鞋。
苏辞晚把那个背影的每个细节都刻进了脑海里。晚上回到宿舍，想起白天在图书馆那一幕，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她的月亮，好像离她又近了一些。
周五下午，广播通知原本的班会课取消，由班主任带领，高一所有班级都有序组织去篮球场观看决赛。
消息一出，全年级的学生都沸腾了。苏辞晚正遗憾要错过一班的决赛，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她笑着跟周莎她们一起去了球场。
不大的篮球场被十个班的学生围得满满当当，里三圈外三圈坐满了人。不少人都带了零食和饮料，打算边看球赛边吃东西。
周莎也偷偷地在外套里塞了两包虾条和干脆面，等在指定区域坐下，她立刻掀开自己鼓囊囊的外套，迫不及待地给两人分享自己的零食。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苏辞晚紧张得要命，半点东西都吃不下。
“肯定是中午吃多了，雨珊，我们吃。”周莎美滋滋地撕开了干脆面的包装，趁巡逻的陈燕不注意，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二班就坐在一班的旁边，观赛的视野不算最佳，但也不错。
正是两队的热身时间，前后左右都闹哄哄的，苏辞晚的世界却很安静，她浅色的唇微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穿黑白球服的高挑背影。
忽然，那个背影转过身，往这边扫了一眼。
两个班的女生都沸腾了，一班几个女孩更是忍不住高喊：“卓亦好帅！加油！”
明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苏辞晚还是心虚地低下头，耳根红了个透。
“好，请全场保持肃静，高一年级篮球比赛总决赛马上开始，先请双方队员入场，我们一一介绍……”
十班的张滔人气颇高，上场时引起不少女生尖叫。然而等到卓亦登场，苏辞晚才见识了什么叫可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
他像一个天然的发光体，站在任何地方都引人瞩目。即使穿着跟队友们一模一样的黑白球服，他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也无人可以比肩。
苏辞晚完全可以想象，有多少女孩在偷偷爱慕着他。而她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这种酸涩而苦闷的心情，让她凝视那道身影的目光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悲伤。
哨声响起，裁判站在中间线开球，当那颗橙色的篮球被高高抛起时，苏辞晚的心脏也像被无形的线拉到了半空。
先抢到球的人是张滔！
苏辞晚攥紧手掌，胃部因为过度的紧张无意识地痉挛起来，她焦灼地盯着场上的球员。
张滔抢到球便一路快攻，一班的队员急忙回防，他做了个假动作，正要反手投篮时，一个身影高高跃起，打掉他手里的球。
“3号卓亦！非常优秀的盖帽！”
第19章
一班的杨星宇抢到了篮板球, 攻守形势瞬间互换。十班的人急忙开始回防，比赛开始不过两分钟，场上的氛围已经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
苏辞晚眼都不眨，紧紧攥着拳头, 盯着球场上的动向。
杨星宇在线外来回试探, 几次想攻入篮下都被十班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忽然，他看到卓亦从后方绕进了篮板下, 当那只熟悉的手举起时，他一个转身带球过人, 飞快地将球传了过去。
卓亦接到球的那一刻头都没抬，直接跳起抬手一投, 哐当，正中篮心。
掌声和欢呼声顿时震耳欲聋。苏辞晚前两天给二班加油时嗓子喊哑了, 现在说话都很艰难，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呐喊。
一班先拿到了两分, 顿时激起了10班的斗志。张滔的脸色尤其不爽，在他看来, 这帮书呆子除了学习应该没有其他长处才对，之前一直赢纯粹是因为运气好，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可真正上场交锋后, 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一班的团队配合并不比他们班逊色, 而卓亦显然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
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他沉着脸下达指令，“都给我盯紧三号, 绝不能让他拿球！”
开场的十分钟两个班互有来回，分差始终稳定在三分以内。这边刚得了分, 那边马上又追了上来，整个比赛的节奏十分焦灼，看得场外的苏辞晚揪心不已。
“一班又抢到了篮板球，好，2号传球，3号拿球——”
卓亦被三个人高马大的对手围住，他每个动作都被对方预判，四处受制，干脆放弃了闯进内线的想法，站在三分线外，顺手一投。
橙色的篮球成抛物线高高飞过，哗啦一声落入篮筐。
卓亦都没想到自己能投中，他勾了勾嘴角，和迎面跑来的杨星宇击了个掌。
这个三分球将两个班的分数差距一下拉到了五分，离上半场结束只剩三分钟，张滔明显有些心浮气躁，他使了个眼色给专门防守卓亦的14号和7号球员，后者会意地点点头。
“你当心点，他们肯定要专门盯你了。”
擦肩而过时，杨星宇提醒卓亦。
卓亦抹了把额上的汗，笑得肆意，“让他们试试。”
剩下的三分钟，卓亦几乎没有拿球的机会，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有三个10班的队员牢牢围着他。他干脆放弃了进攻，专注防守，而十班则趁这个机会在上半场结束时追平了比分。
休息时间，裁判也没让观众闲着，鼓励各班的同学表演节目。
有个三班的女孩大方地起身展示了一段舞蹈，末了还举起话筒，跟卓亦说比赛加油。
“咱们校草的人气真不是盖的。”
周莎咬着虾条感慨，“这么可爱的妹子，我都要心动了。”
苏辞晚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种勇气是她永远也羡慕不来的。
短暂的休息过后，下半场比赛继续。10班换了一个替补，他一上场时全场人都倒吸了口凉气，那个男生足足有一米九多，又高又壮，站在场上像巨人一样。
“我靠，这不会是专门来防卓亦的吧？”周莎紧张地抓住了苏辞晚和汪雨珊的手。
苏辞晚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担忧地看着卓亦的背影。
她们没想错，10班上场的替补就是专门针对卓亦的，他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卓亦身边，不惜多次犯规也要让他寸步难行，极大地打乱了一班的节奏。
看着十班和一班的比分差距越来越大，苏辞晚只觉得胃部的痉挛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她看着卓亦满头是汗，在球场上来回奔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努力突破防线，依然处处受制。比赛结束只剩十分钟，而十班跟一班的差距已经拉到了15分以上。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一班没希望了。卓亦处处受制，杨星宇一个人难以为继，体力也渐渐跟不上，这场比赛的结果仿佛已经见了分晓。
张滔扫了眼计分板，有些得意。
一班的士气看来是被他们打垮了，很好，这群书呆子果然翻不出什么花来。
又一次抢到篮板球，张滔信心满满地带球准备过人，然而没走两步，一个身影如风般掠过，他手上的球瞬间没了踪影。
他心中一凛，抬头一看，就见卓亦不知何时带着球攻到了篮下，而本该跟防的9号正气喘吁吁地追在后面，却连卓亦的衣角都没摸到。
“蠢货，你怎么防的！”张滔气得破口大骂。
9号也十分无奈，他虽然身形高壮，但体力并没有优势，原以为他把卓亦的精力耗得差不多了，谁能想到那家伙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强！
一个利落的两分进洞，原本士气低沉的一班和二班学生全都雀跃起来，高声喊着卓亦的名字。
“一班加油！卓亦加油！”
从那个逆转局势的两分球开始，一班全体队员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杨星宇更是首当其冲，连抢三次篮板，和卓亦配合无间，短短五分钟内就追回了十分！
张滔气得脏话直飚，“你们都是猪吗，怎么防的？9号，你长没长眼睛！不知道想办法吗？”
9号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张滔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犯规次数太多，也没多少表现的机会了，干脆……
在卓亦又一次高高跳起准备投篮时，他咬了咬牙，整个身体扑了过去。
砰。
重物坠地的声音格外刺耳，看着那个黑白球服的身影跌在地上，苏辞晚只觉心脏一窒，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9号再次犯规，已达犯规次数上限，立刻下场。”
裁判吹完哨，看到一班的人都围了过去，也跟着紧张起来，“三号没事吧？”
卓亦侧躺在地上，脸色有些发白，他在杨星宇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哑声道：“我没事。”
“你真没事啊？我刚都听到响声了，你是不是腰磕到了？”杨星宇不太放心。
卓亦瞥了眼计分板，又扫了眼不远处幸灾乐祸的张滔。他闭了闭眼，咬牙道：“没事，还剩五分钟，我可以坚持。”
剩下的五分钟对苏辞晚而言变得漫长而折磨。
她当然看得出来卓亦在强忍着痛苦，他的动作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自然，可他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一次次组织进攻，一次次突破上篮，一班的气势不减反增，在最后一分钟追平了比分。
最后十秒，轮到卓亦罚球。时间飞速流逝，他却不慌不忙，踮起脚，将篮球轻巧地往前一抛。
哐当，正中篮心。
长哨声响起，当裁判宣布总冠军是一班时，现场的欢呼声几乎炸了锅。杨星宇和其他几个队友都围上来，兴奋地把卓亦举到了空中。
“太好了，一班赢了！”
周莎雀跃不已，拉着苏辞晚的手直晃，“看到十班的人脸色那么臭，我可解气了。”
苏辞晚也兴奋不已，直到看完比赛回到班级，陈燕宣布放假的注意事项时，淡淡的喜悦依然萦绕在她心头。
只是她也有些担心，卓亦摔倒的那一下肯定受伤了，不知道他伤到了哪儿，要不要紧？
背着书包经过一班时，她特意往窗边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卓亦的身影。她心底有些失落，脚步也变得沉重了几分。
此时，卓亦刚洗完澡，从宿舍出来。
他背上破了一大块皮，洗澡的时候发现的，这个点医务室早下班了，他没办法，只能忍着痛，先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
桌上堆满了饮料和奶茶，他直接让杨星宇他们分了，自己背着包出了教室。
骑单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药箱。刚翻出碘酒和棉签，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小亦回来了？”
“爷爷。”
老爷子刚从后院浇完花回来，手里还拎着浇水壶。他看到卓亦手上的东西，花白的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受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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