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沉吟,“必定是有什么我们忽略了的东西,永福公主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啊?”萧南星挠挠头,这情报他都翻来覆去筛选好几次了。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把玩洒金折扇的谢凌熙,突然道,“定亲岑庭白。”
姜容瞪大眼眸,看向谢凌熙,四目相对,她满眸里皆是不可思议:
“她是为了岑庭白杀永福公主?”
很是匪夷所思。
但转念一想,姜容想通了!
当年安阳长公主看中探花,为此毒杀探花之妻,迁怒救人的大夫,连自己也不放过。
二十年后,她看见了一个和探花相似的人。
她会不会想要得到一个“替身”?
对于她那种性子来说,这完全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得悄悄给岑庭白传个信,让他小心别掉入安阳长公主的陷阱。”姜容无语。
当年看中探花,如今不放过他儿子。
惨,岑庭白父子真的惨!
“永宁侯不日抵京。”谢凌熙淡淡道。
姜容眸光微闪,“所以说……”
若安阳长公主想做什么,他们可以将计就计?
……
自从冬狩后,安阳长公主一直想对岑庭白下手。
但没找到机会。
他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
随后,永宁侯董志回京述职。他前年继承爵位,戍守边关,两年才回京述职一次。
又几日,入了冬月,宫中按照惯例办赏梅宴,邀皇亲勋贵与正三品以上朝臣。
岑庭白在应邀之列。
除了谢凌熙向来不守规矩,想去就去。
寻常公侯,都是一定要参加的,不可缺席。
安阳长公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若非宫宴,她都没机会见到岑庭白。
自从上次永福公主死后……
岑庭白似乎是疑心董家对他有敌意,不肯赴董家的约,端王也怀疑董家害了永福,约见岑庭白的时候都不带董家人了。
所以她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听闻岑庭白年后就要回南疆驻守……
到时候她就更没机会了!
她得抓紧时机。
她在宫中有不少人手。
在宫里对岑庭白下手,简直是天时地利占尽了!
此事她当然不好意思让董惜棋知道,于是自己悄悄布置了一番……
……
皇宫,御花园,赏梅宴。
姜容今日身穿着一件簇新的正红色牡丹绣金袄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
这是比火狐皮更珍贵的白狐皮。
谢凌熙也没说他从哪儿弄来的,就在冬狩没几日,便让人送了一件白狐披风来。
姜容那一件新制的火狐大氅便没空穿了,挂在衣柜里。
“又是一年的赏梅时节,御花园里新栽培了几株珍稀的龙游梅,请诸位爱卿一同共赏。”皇帝看着满座臣子们,和气笑道。
众臣行礼:“谢陛下隆恩!”
“陛下福泽天下,我等举杯恭祝陛下,千秋万岁!”太子慕容时承举起酒杯道。
这是宫宴礼仪。
由在座身份最高的领头,一同向陛下祝酒。
随后,大家才能各自敬酒。
众人齐齐端起酒杯,一同举杯共饮。
安阳长公主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岑庭白,见他把那杯酒喝下,心底一喜。
众人祝酒后,舞姬一一上场。
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作为新晋的侯爷,不少人给岑庭白敬酒,他又喝了十几杯,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晕,头晕晕沉沉。
“靖南侯这是怎么了?”端王关切问道。
岑庭白摇摇头,“微臣不胜酒力……”
“你们快扶着靖南侯下去休息一下,醒醒酒。”端王道。
岑庭白点点头,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被送到了宫中专门供来宾小憩休息的听雨轩。
安阳长公主看见这一幕,心中暗喜,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对着身旁的永宁侯道:
“我有些头晕,去花园里透透气。”
“去吧。可要我陪着你?”永宁侯对她倒是一向关心。
安阳长公主道,“不必了。你才回京,该多陪我皇兄说说话,叙叙君臣之情才是。”
安阳长公主起身,离开宴厅。
姜容瞥了一眼她的空位,对着萧南星道:
“帮我给永宁侯传一句话……”
萧南星听见这三个字,实在是忍不住笑,“世子妃,咱们就说这一句话吗?需不需要把他引过去?”
“咱们带他去,他反倒疑心我们陷害。让他自己去找,放心,他能找到的。”
皇宫可不是任人乱窜的地方。
外臣只准许在御花园走动。而听雨轩,是御花园里的一处阁楼。
萧南星点点头,快步走到永宁侯的案桌前。
永宁侯看见他有些疑惑,北王府,向来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侯爷,我家世子妃让我给您捎一句话。”萧南星笑眯眯看着他:“你绿了。”
永宁侯脸色霎时一变,“你胡说什么?”
这三个字的杀伤力,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天打雷劈级别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侯爷您还是自个儿查查吧。”萧南星忍笑退下。
永宁侯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由看向自己身边空了的位置,心底七上八下。
他与谢家向来没有交际,对方不至于特意来戏耍他吧?
难道说……
安阳长公主背着他做了什么?还闹的不少人知道。
连谢家都在暗中看笑话。
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对着皇帝不动声色道,“臣有些头晕,下去醒醒酒。”
“去吧。”皇帝挥挥手。
第158章 听雨轩今天真热闹
御花园,听雨轩。
宫女扶着岑庭白在一间厢房的软榻上躺下,便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安阳长公主光明正大走了过来。她身边跟着一个婢女,捧着一个托盘。
门外守着的太监快步迎了上来,“长公主殿下您怎么来此?”
“听闻靖南侯醉酒,本宫刚用过御膳房的醒酒汤,甚是不错。给靖南侯也送一份。”安阳长公主装作淡定道。
那太监恭敬道,“殿下请。”
安阳长公主直接走了进去。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让那捧着醒酒汤的婢女在门外站着,自己推开门进去。
此时的岑庭白,躺在榻上,脸颊泛着潮红。
额头上有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十分难受的模样。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岑庭白立即看向门口的方向,神色十分惊讶:
“长公主……”
安阳长公主的视线从他身上上上下下扫过,在他榻边坐下,染着丹蔻的手指,伸向岑庭白的脸:
“岑庭白,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岑庭白偏开头避开,“长公主请自重!”
“你现在身子不适,等会就是你想要本宫。”安阳长公主定定看着他的脸,眼中皆是痴迷与疯狂。
岑庭白一脸错愕,“难道这酒里是被你下了药?你出去!”
他忍着药效,一脸难受,却又往后退,与安阳长公主拉开距离。
“你知道又如何?此事传扬出去,也只会是你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该判死刑。”安阳长公主丝毫不惧,胸有成竹看着他:
“你若是个识时务的,就乖乖做的我的面首。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
她说着,便又向着岑庭白扑了过来。
岑庭白艰难地翻身腾挪闪避……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清脆的汤瓷落地的声音,婢女惶恐喊道:
“侯爷……”
下一刻,厢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永宁侯冷冷站在大门口,盯着安阳长公主,视线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你……”安阳长公主也是呆住了。
万万没想到正准备出墙的时候,被夫君抓了一个正着。
永宁侯大踏步走了进来,拽着安阳长公主的手便把她整个人往外拖……
他刚才在门外已经听清楚,安阳长公主给岑庭白下药,还威逼利诱……
这一切都是安阳长公主的错。
但他也不想放过岑庭白。
将安阳长公主拖到门外,永宁侯偏头对着身边的婢女道:
“去宴厅引一位公主过来。”
他要以淫秽后宫之罪,让岑庭白判死罪!
此人,让他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岂能容他活着?
安阳长公主霎时瞪大了眼睛,什么?引一位公主过来,那岑庭白岂不是死定了?
但此时她自身难保,不敢得罪永宁侯……
一个替身而已。
没了她可以继续找。
安阳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被永宁侯拖拽出去。
……
出了听雨轩,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角落。
永宁侯抬手便甩给安阳长公主一巴掌:“贱人!”
安阳长公主被一巴掌扇翻倒地,捂着脸泪眼汪汪,“侯爷,我只是一时糊涂……为了侯府的名声,你别声张啊!”
永宁侯确实丢不起这个脸。
他怎么能让全天下都知道安阳长公主给他戴绿帽子呢。
此事他自然不会外传……
让她死的悄无声息就行。
“你现在倒是知道要颜面了?恬不知耻给一个男人下药的时候呢?从明日起,你不准出门,收拾收拾行李,等我述职完,随我立即回西北!”永宁侯冷冷道。
安阳长公主才不想去边疆吃苦受罪。
但此时永宁侯不拖着她去皇帝揭露她的罪行,已经是邀天之幸。
她自然不敢反驳,唯唯诺诺道,“好……”
永宁侯冷瞥了她一眼,“等脸消肿了再回去,别让外人起疑。”
“是。”安阳长公主低眉顺眼,只想躲过这一劫。
……
听雨轩外的值守太监,只觉得今日这里格外热闹。
起先安阳长公主来送醒酒汤,进去没一会儿,永宁侯便来寻长公主……
随后夫妻俩一块儿手拉着手走出来,双方都笑的很刻意。
紧接着北王府的人又来送醒酒汤。
这靖南侯不愧是当朝新贵,这么多人关心。
“长公主刚才来送过了,不过好像不慎打翻了汤盅……”太监恭敬道:“萧神医请。”
萧南星拎着醒酒汤快步走了进去。
一看见备受药效摧残的岑庭白,立即揭开盖子,将解药捧到他面前,道:
“侯爷还真是以身犯险,这酒您不喝也行的……这是宁心静气的药物,快请服用。”
岑庭白拿起汤药喝了一口,稍稍按下沸腾的血气,道,“若不喝下,万一出错,引起她的怀疑,不妥。”
毕竟春药也分好些种类。
中药以后该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发作,各有不同……
他若不喝下去,乔装出了破绽,岂不是错过如此好的时机。
再者,除了个别奇毒,春毒的解药都是清心静气的药物,解毒并不难。
而即便是奇毒,有萧南星在,也能施针压制,等出了皇宫,再行解毒。
萧南星把脉道,“侯爷所中药物,乃是寻常春药,喝了这清心汤就好。”
岑庭白知道很快会有人被引过来。
避免节外生枝,他喝完药,便装作酒醒,与萧南星一起出了听雨轩。
……
赏梅宴一片祥和。
没过多久,永宁侯便一个人回来了。
暗戳戳等着看好戏的翡翠见此,不由大失所望,凑近姜容小声问道:
“世子妃,他这是没找到人吗?怎么都没闹起来?”
她还等着看永宁侯捉奸告状呢。
到时候皇帝必要要狠狠惩治安阳长公主,这坏女人就再也不能和自家主子作对了!
“谁会把自己被绿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呢?他不告状,给安阳长公主保密,很正常。不过,他私下必定要取她性命。”姜容淡淡说道。
翡翠恍然大悟,“这永宁侯表面上装作不动声色,打算悄悄把安阳长公主弄死?这也不错啊!”
姜容眸光微闪。永宁侯必定是这么想的。
不过,安阳长公主会坐以待毙吗?
第159章 端王大婚
永宁侯回来没多久。
岑庭白与萧南星也一道返回。
永宁侯看见这一幕,眉头皱了皱。转念一想,北王府既然知道这件事,帮岑庭白一把,卖个好,倒也不足为奇。
今日没能杀了岑庭白,他心中甚是可惜。
不过没关系。
先弄死安阳那个贱人,再处理他!
又过了许久。
安阳长公主也回来了。她派人去御膳房取了一些冰敷脸上,等巴掌印消退了才来。
看见岑庭白好端端坐在对面……
她心思立即活泛了起来。下次再找机会——
而在这之前,她得除掉永宁侯!
永宁侯以后说不准会把她一直关在家里,再虐待她……
而她被永宁侯拿捏着这个把柄,也不敢向太后皇帝告状。
她自不可能任由永宁侯欺负,所以,除掉永宁侯!
那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了!
安阳长公主刚才一边冰敷脸,一边便想着怎么尽快把永宁侯弄死!
……
赏梅宴后。
安阳长公主被永宁侯关在长公主府,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永宁侯回到了永宁侯府居住。尽快办着差事,准备带她去西北。
在京城弄死安阳长公主,容易引起皇室的怀疑,还是远去西北以后,再让她死无对证。
安阳长公主并没有坐以待毙,她已经算好了一个时机。
冬月初九,端王迎娶永宁侯府嫡女董惜琴。
永宁侯远戍西北,京城里的侯府一直是二房打理。两房并未分家,董惜琴是二房之女,也是侯府嫡女,与端王算得上门当户对。
因着他们两人落水才定下的婚事,皇室尽快筹备,终于赶在年底之前办妥。
姜容一向不参加这种无关紧要的婚宴,但今日特意与谢凌熙一道出席。
“世子妃不是很讨厌端王吗?怎么还要去给他祝贺?”翡翠不解询问。
姜容淡淡一笑,“听说永宁侯自从赏梅宴后,就回了侯府,没去过长公主府。他们夫妻二人,互不见面。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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