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义勇,这次是你赢了。”
第121章 被揍
富冈义勇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茫然地收起刀,
“……锖……兔?”
短短的一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时带着浓到快要溢出来的不确定。
人就在他的面前, 他却依旧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锖兔?
不是只存在于脑子里的幻觉, 不是什么无聊的骗人把戏,不是哪只鬼恶心的血鬼术,
就只是锖兔、真正的锖兔吗?
“是我。”
锖兔才不管好友有多瞳孔震惊, 抬起胳膊在富冈义勇的眼前左右晃了晃,“拉我一把。”
他左等右等, 没有等来好友的援助之手,反而看到富冈义勇反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那一下用力的程度, 真是看着都疼。
锖兔:“……”
又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力气, 要不还是自己起吧……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非常不走心地随手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土,一回头,发现好友还维持着那个自己掐自己的姿势。
锖兔不放心地凑过去:“义勇?”
不会是被他吓傻了吧?
腿上疼痛的感觉让富冈义勇确定,他真的没有做梦。
幻觉不会像眼前的锖兔这样真实活泼,血鬼术也不会像好友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里。
“锖兔,我、你……”
富冈义勇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都说得结结巴巴。
做了义勇好几年背后灵的锖兔对义勇那是相当了解,一眼就看破这小子冰霜脸下藏着的无措。
之前和义勇的打斗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嗯……倒不如说,打过这一场之后,他感觉整个人这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锖兔心情很好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碎成两半的狐狸面具, 拉起义勇就往屋子里去:“走,我们去找鳞泷先生。”
这可是鳞泷先生送给他的面具, 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好好戴在身上,这突然一下子就被义勇给劈坏了……鳞泷先生说不定有办法修一修呢。
这一拉,他却没能把人拉动。
手上的阻力让锖兔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到了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脑袋里在转什么主意的好友。
虽然看不到义勇的表情,但他忽然有种预感,义勇现在想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这小子完全不会表达,没事都能把人气死的本事……
锖兔觉得,好不容易两个人能真真正正的重逢,动粗多不好啊,他要不还是提前把义勇的嘴堵上、吧,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只听好友说,“锖兔,你、你回来的话……水柱……”
锖兔怔了一下。
话一出口,富冈义勇同样是一愣。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天赋比不上锖兔,实力也差得远,当年的最终试炼,要不是锖兔救他,他怕是在第一天就被恶鬼吃掉了。
要靠好友的保护才勉强通过试炼、加入鬼杀队,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坐上水柱的位置、有什么资格和其他柱们站在一起、有什么资格以柱的身份参与重柱集训呢?
这些想法在他的心里转了无数回,就像是一道溃烂的伤口,不碰都会钻心的疼,而他从来都不会忘记提醒自己,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根本配不上这份荣耀。
他想了太多次,以至于在面对锖兔心神受到震荡而变得有些迟钝的时候一下子没注意,下意识把话给说了出去。
一时的愣怔之后,富冈义勇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理,他终于抬起了视线,直视好友的眼睛:“锖兔的话,一定能成为更好的、”
富冈义勇眼中的景物忽然疾速倒退,身体倒飞出去,一直到狠狠撞在场边的树上才停下来。
“嘭”一声巨响之后,他的全身各处都传来一阵撞击的钝痛,让他忍不住吸入一丝凉气。
遭受攻击之后,久经战斗的身体本能地卸力,富冈义勇虽然看上去格外凄惨,但实际上没有受到多大伤害,相比之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侧脸上的温度迅速升高,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紧接着,这把火转化成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突然遭到来自好友的痛揍,他傻傻地捂着脸,楞楞地看向锖兔,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锖兔还保持着拳头挥出的姿势没有动。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吧!”
锖兔两条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咬牙切齿,本该温柔的眼睛里有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现在的他一点都看不出来不久之前的轻松愉快,而是紧绷着一张脸,神情阴沉可怕的吓人。
他果然就不应该犹豫而是该直接把义勇那张能把人给气死的嘴堵得严严实实才对,锖兔愤愤地想。
在义勇的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不是第一次听义勇说出这种话。
有很多次,任务结束之后,又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以为周围没有人的义勇会看着自己那把水色的日轮刀说些诸如“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很弱”“我没有资格”之类让人心头直冒火的话。
每一次,锖兔都特别想跳起来狠狠捶爆好友的狗头,每一次,他都不得不因为灵魂没有办法触碰到实体而被迫放弃。
实际上,获得现在的这副躯体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找义勇说说话,尽力解开好友的心结,结果他刚一到这里,就看到好友对着木刀情绪十分低落的样子,他哪儿还不明白富冈木头这绝对是又在钻牛角尖。
积攒了好几年的怒火在这一刻猛烈地爆发出来,锖兔顺应心意提着刀就上了——好不容易能完成一直以来的心愿狠狠揍一顿义勇,他才不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只是没想到他一时打上了头,打得太投入,打完之后浑身舒畅,就把这一茬给暂时忘掉了。
然后,本来被略过的话题就被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富冈木头自己给提了出来。
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吧!”锖兔愤怒地大声吼着,想都没想地压上全身的力气一拳挥出,带着积蓄多年的愤怒恶狠狠地锤在富冈木头的脸上,“我不是说过了吗,是男子汉的话,就要背负起死去之人的未来,再痛苦也要咬着牙往前走!”
“这些丧气的话你到底还要说多少次才够!”
锖兔恨铁不成钢地拎着富冈义勇的衣领子,把人拎到半空中大力地晃来晃去,“我早就说过,你要是再敢说丧气的话,我就和你绝交!”
“赶快给我清醒过来啊你这混蛋!”
“是男子汉的话,就好好肩负起我们的约定和未来啊!”
富冈义勇呆呆地注视着好友,
在他的视野中,锖兔气急败坏的模样和多年前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的他刚刚来到狭雾山不久,失去姐姐的痛苦让他怨恨着自己的弱小,甚至一度想着如果不是有他拖累,姐姐是不是就不会被恶鬼杀死,如果死掉的人是他,姐姐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时的锖兔就像现在这样,恶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
姐姐拼上自己的命也要保护他,他怎么能放任自己被愧疚和悲痛打倒而那样轻易的就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看着好友愤怒的脸,富冈义勇暗蓝色的眼中逐渐亮起了一道光,
是啊,锖兔拼上自己的命也要保护他,他怎么能放任自己沉湎于过去而放弃了未来呢?
锖兔的梦想,他的梦想,活下来的他有好好背负起两个人的约定咬牙往前走吗?
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可真是差劲啊,明明被锖兔痛骂过,却还是不长记性,甚至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
在富冈义勇盯着好友想得出神的时候,锖兔依旧拼命摇晃着好友,想要狠狠摇醒这个只会在死胡同里拿头撞墙还死不悔改的笨蛋,
“这些年你难道不是已经在努力变强了吗?”
“什么不配成为水柱,全是胡扯!下弦的恶鬼难道不是你拼命杀死的吗?”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难道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吗?这可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刚才的比试,是义勇赢了不是吗!”
“连鳞泷先生都承认你进步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这样贬低自己呢!!”
“既然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那就给我好好睁开眼睛看清楚现实啊混蛋义勇!!!”
“再说、再说……”
吼到这儿,锖兔的声音一顿、忽然停了下来。他那被撕扯得生痛的喉咙总算有了一点休息喘息的时间。
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穿着龟甲纹羽织的少年慢慢松开了手,转过身去不再看好友。
他扬头看向天边,银色的瞳孔中倒影着地平线上那一轮灿金的圆日,黑色的影子在他的脚下拉成长长一条,
“再说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又没有办法复活……”
锖兔的声音又轻又快,富冈义勇仔细竖起了耳朵才没有错过好友最后的那句话,
“之后的路不管再难,都只能靠义勇自己走了啊……”
第122章 我回来了
打了一架, 在泥土里滚了一圈之后,两个脏兮兮的家伙手拉着手回房间换衣服。
富冈义勇穿着干净的鬼杀队队服和半半分羽织,坐在火炉跟前烤火。
鳞泷先生的木屋其实没有多大, 可他刚刚转了半圈, 都没有看到本该待在屋里的少女。
锖兔从炉子上捞起热水壶, 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义勇, 另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也不喝,只是拿在手上。他看出了义勇的疑惑, 主动解释道:“雪柱大人刚才已经离开了。”
富冈义勇慢慢喝了一口水,“锖兔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雪姬做的吗?”
他想来想去,在这里的四人一鬼里, 好像只有雪姬才会有这样神奇的力量。
“是的, ”锖兔点了点头,回想起不久前的事情,还是感到了一些错位感和不真实,“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两只手在空中激情比划,试图给好友再现当时的场景。
“……那就是想了。”
那时,锖兔只来得及听到雪柱大人说这么一句话,就被雪柱大人像拎小猫一样拎起来,往稻草人身体里一塞。
他眼前的景象被一片明亮却不刺眼的白色光芒笼罩,一股暖流冲刷过身体,要不是没有办法控制身体, 他真想舒服得哼哼几声。
等到白光散去,锖兔恢复了对自身的控制之后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一次有了牵连、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又好像隔在他和世界之间的毛玻璃被打碎,
他重新活了过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锖兔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炭治郎制作稻草人的时候确实很用心,但也只是按照人体的比例大概做了两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个脑袋,连五官都没有,手指头脚趾头什么的就更别想有。
但是他看到的手臂和真正的人类的手臂没什么区别,光滑的皮肤,灵活的指头,带着薄茧地手掌,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原本其实就是一捆干草外加几根枯树枝。
不仅是这样,光秃秃的稻草人身上还套上了他常穿三色龟纹羽织,脸上那个没有上色的圆形面具也变成了他脑袋上带着疤痕的狐狸面具的样子。
对此,雪姬大人的解释是,“这只不过是借助容器让锖兔的灵魂能够现形而已。灵魂是什么样的,稻草人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锖兔尝试着握紧拳头。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脑海,身体立刻响应他的想法,五根手指用力屈起,流畅顺利的仿佛这就是他的原装身体。
不过没等锖兔体验多久,他就被雪柱大人提溜起来灌输了一堆注意事项。
然后便看到少女唤来兵卫门,跟着鎹鸦急匆匆离开。
锖兔目送雪柱走远,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去找义勇准备给好友一个惊喜。
再后面的事情,富冈义勇已经亲身经历过了。
“原来是这样。”富冈义勇点了点头。
难怪,好友的样子看起来和他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锖兔很多年前就变成了灵魂,而灵魂不会被时间影响,当然就不会改变模样。
原来不是复活。
富冈义勇沉默地喝了一口水。
好友说的对,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能像现在这样再见一面,已经是一个奇迹。
“那……”富冈义勇眼神闪了一下,他瞟了一眼锖兔,低头将目光放在冒着热气的杯子上,“那你能在这里留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锖兔苦恼地挠了一下头,“雪柱大人说,等到了时候我自然就会离开。”
雪柱大人的原话是,等到让他抗拒彼岸的召唤滞留此世的执念散的差不多了,他的灵魂就会离开这里,前往该去的地方。
“是这样啊……”
富冈义勇默默握紧了捧着水杯的手。
没有人说话,房屋里一时变得安静下来。
屋外呼啸的寒风刮过一片肃杀的山林,屋内火炉里的火焰舔舐着木柴,温暖如春天。
富冈义勇听着另一道不属于他的呼吸,抿了抿唇——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在他的记忆中,两个人这样放松的相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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