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礼正在看都城发过来的信,自从他决定帮厉君彻后,都城内的信息就一直没停过,“整天嚷嚷,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管吗?”
苏卿礼知道自家儿子没准备迈入官场,那这些尔虞我诈的糟心事也就没必要告诉他,徒增烦恼和担心。
苏淮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眉头拧成毛毛虫,一圈一圈的,“现在我已经是不得不管了,刚刚竹镜坊的掌柜来找我了,说是八家皇商要和我一起做生意开商铺,拿下整个朔南城市场。”
苏卿礼将信纸折起来拿在手上,分出几分心思,“你上次不是说皇商的合作方已经饱和,你没抢到吗?”
苏淮之拍着大腿,一脸笃定,“对啊,我们苏家生意不大,在整个朔南城也不是数一数二的,他们偏偏找上我,还亲自上门,就连货物都直接带来了,我和竹镜坊的掌柜交谈了几句。”
“爹,你知道嘛,这次内务府选定的八家皇商背后的东家居然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孙掌柜说他们东家前些日子来朔南城的时候见过我,这才决定合作。思来想去,我也没见过什么有本事的女人,也就是那天在府里见到的那个女子最后可能。”
当时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拿不到皇商的货,肯定是被对方记在心里了,这才回到都城后就派人急匆匆的上门求合作。
苏卿礼拿着信的手不由得握紧,眉眼间思绪万千。
皇商?
彻王妃有那个本事吗?
苏淮之见自家老爹沉默不言,不由得有些烦躁,自已都这么大了,他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已,就这么不信任,觉得他不靠谱!
苏淮之满眼乞求地望着苏卿礼,“爹,这门生意可以做吗?你就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行吗?”
抛开潜在的危险,他还是很想和皇商合作的。
苏淮之从小就立志于成为富甲一方的富商,眼前这个机遇能让他轻易达到这个目标。
苏卿礼目光看向苏淮之,“那是彻王爷的王妃温瑾禾,同时也是临月国的三公主。”
苏淮之眨眼,不由得咽口水,“那跟在旁边的男人难道是彻王爷?”
苏卿礼点头承认。
苏淮之的视线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重伤昏迷不醒,本应该在寺庙求神拜佛的彻王爷神不知鬼不觉的大晚上带着王妃出现在自已家里,这是要干嘛?
老爹又是怎么想的?
“爹,你不会是打算帮彻王争皇位吧?”除此之外,苏淮之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苏卿礼将手上的信递给苏淮之,“是,为父已经决定站在彻王这边。”
苏淮之打开信一目十行,丞相他知道,那是自家老爹的门下弟子。
看来那天之后,自家老爹就开始联络以前的那些旧臣了。
苏淮之将信还给苏卿礼,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就准备出去。
苏卿礼盯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干嘛?”
苏淮之兴致勃勃地说:“我去找那个孙掌柜商量下一起合开铺子的事情,你既然已经站在彻王爷那边,那我和彻王妃一起做生意那就没问题了。”
“你不是一直不想为父和朝中旧臣有联系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倒是乐意的很。”当初就是年幼的苏淮之嚷嚷着要搬回朔南城,否则就算苏卿礼不是丞相也会留在都城,毕竟他的人脉关系都在那里。
苏淮之扳着手指数道:“现在朝中就两个皇子,未来的皇帝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本来是一文一武,珩王在朝堂上的拥护者比较多,而彻王手握重兵,军功卓著。现在爹你站到彻王那边,他是既有军权又有朝臣,登上帝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见苏卿礼耐心在听,苏淮之继续说道:“我朝皇帝不在意嫡庶之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一样。彻王苏醒后,一下子将珩王的老丈人斗死。彻王妃虽然是临月国公主,但行商能力强,手上握着大量钱财和粮草。等我们和临月国打起来,她既可以出钱又可以出粮,夫妻两个没一个好惹。综上所述,彻王登上帝位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并且动手了,我也就只好妥协了。”
苏卿礼愣神,没想到苏淮之居然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淮之,等彻王登上帝位后,你入朝为官吧,为父觉得你其实挺有天分的。”
“别,等彻王当上皇帝,说不定我已经当上了朔南城的首富。”苏淮之连连摇头,当官哪有做商人自由有钱。
“若八家皇商的幕后老板真的是彻王妃,她和你合作也是有目的的,你可别一头栽进去失了分寸。”当时苏卿礼只注意到温瑾禾长相貌美,厉君彻很宠她,完全想不到那样一个瘦弱美貌的女子会有掌控天下钱财的能力。
而且身为王妃,她也没必要行商。
苏淮之当然清楚,“我知道她是冲着爹你来的,既然已经在一条船上,我趁机占点便宜也没关系。”
温瑾禾是不是竹镜坊的东家,他去试探一下那个孙福贵不就知道了。
等厉君彻登上了皇位,他想占,恐怕都没机会。
第56章 就这么完美?
孙福贵在客栈还没怎么休息,店小二就过来敲门,说苏淮之在楼下等候。
“苏公子这是考虑好了?”孙福贵踩着稳中带急的脚步走进客栈包厢。
王妃可是叮嘱过,这桩买卖必须做成。
苏淮之瞧着孙福贵的脸色心中已然有了打算,让店小二开始上菜,既然要合作,那有些条件肯定是要好好谈的。
“孙掌柜是从都城来的,听闻二皇子厉君彻身体大好,已经和彻王妃一起回了都城,不知道这八家皇商的东西彻王府用得多不多。”
孙福贵屏住呼吸,眼神下移,看来对方已经猜到,“像彻王府这样的北斗之尊,自然处处用的都是最好的。”
苏淮之眼神瞥过紧闭的房门,接着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孙福贵,“孙掌柜,我也就直接问了,八家皇商背后的东家是彻王妃温瑾禾吗?”
孙福贵停顿片刻后点了点头,“是。”
苏淮之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定了些,果然是她。
他面对孙福贵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商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孙福贵眨眼,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本只有手掌大小的小册子,“这是东家提前拟好的合作方式和利润分配明细,以及商铺开起来后,如何在朔南城发展的计划。”
敲门声响起,店小二将菜全部上完后便关上了门。
苏淮之打开小册子一字一句地看,他想知道温瑾禾到底有没有本事。
从一个人的经商理念和思维方式就能看出来她是一时兴起,还是有远大的目标。
孙福贵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眼神时不时地投向一本正经的苏淮之。
自从他被温瑾禾买回去后,就没遇到过有人能从王妃的手掌心里逃走的。
苏淮之翻页的手指开始轻微的颤抖,眼眸紧缩,有些捏不住薄薄的纸张,全身从脚底往上开始僵硬酥麻。
这册子上的东西他从未想到过,每一个宣传策略,以及商铺的运营方式,需要注意问题都清晰的列在上面。
苏淮之自问想不到这些,他眼眸深沉地看向孙福贵,“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彻王妃亲笔吗?”
他当时看到的女子很年轻,真的有如此天赋和能力?
孙福贵将嘴里的热汤咽下去, 对苏淮之的反应十分满意,“没错,东家亲笔,再由贴身侍女交到我的手上带过来。”
苏淮之此刻的心情十分激荡,他现在就可以确定,温瑾禾一定会成为北狄国的首富,而且不会止步于此。
“我们的合作方式就按照上面的来,以后还请孙掌柜多多关照。”别看孙福贵就是个下人,单单能得到温瑾禾的重用,就能说明此人能力不凡。
孙福贵眉开眼笑,王妃派给他的任务完成了,端起酒杯敬苏淮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早日拿下朔南城市场,十车货物就在客栈的后院,您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叫人拖走。”
北狄国皇宫。
皇后推开沁宝公主的殿门,眉目间带着一丝愁色,她就这一个女儿,平常也算乖巧,偏偏在婚事上太执拗,“宝儿,怎么好几天都没去御书房,你父皇刚刚特意派人过来问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沁宝公主神色有些慌张地理了下被子,站起身甩着手一脸不悦地往榻上一靠,“我不想去,父皇要是想我,他怎么不自已来找我。”
皇后盯着沁宝好似胖了一圈的脸蛋,心口有些闷,“你父皇每天有那么多折子要批,你应该多体谅他才是。”
沁宝公主觉得嘴里的枣泥糕比以前吃的都要苦,“父皇母后去年还说我年纪小,舍不得我嫁出宫被人欺负,要多留几年。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给我找驸马,想必是不疼爱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沁宝公主将头埋进自已的膝盖里,声音愈发的难过。
皇后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被抛弃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像是有把小刀在心脏不停的磨,“你一直都是父皇母后放在心上的宝贝,我们怎么会不疼你,只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你也已经到了年纪,总是要考虑的,而且只是先定亲,你还住在宫里,等真的出嫁,也要到明年。”
皇后心里清楚,皇帝厉景行对于沁宝公主什么时候嫁人根本就没那么在意,说到底一国公主还怕被人欺负不成。
只是厉予珩这些日子一直在催,庆国公嫡子也是个难得的好人选。
沁宝公主扭过头不看她。
皇后见沁宝公主还在闹别扭,多说无益,还得她自已想通,“庆国公嫡子就在宫内当值,你可以偷偷去见见,还是很优秀的,说不定就喜欢了。”
皇后离开后,沁宝公主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她贼头贼脑地从榻上下来,回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画像放在床上铺平,上面画的赫然就是戴着半边金色凤凰面具的路夜白。
她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接着便将它折起塞到床底的箱子里,还上了锁。
也不知道二嫂调查吕明岳调查得怎么样了。
云兮酒楼。
何石一字一句地将吕明岳这几天的行踪禀告给温瑾禾听。
温瑾禾嗦一口米粉,嘴里满是螺蛳粉汤汁的味道。
从何石跟踪的情况来看,这个吕明岳真的算是个老实人。
每天不是在皇宫当值,就是回庆国公府待着。
就算是和同僚朋友出去聚会,去的也是普通的酒楼。
云兮酒楼他也来过几次,店里伙计对吕明岳的观感都还挺不错。
彬彬有礼,也没仗着自已庆国公嫡子的身份大放厥词,看不起下人。
何石见温瑾禾一直在吃粉,眼神却飘的很远,试探地问道:“王妃,还要再跟吗?”
温瑾禾从思绪中出来,抬起头看着何石,“他就这么完美?没一个人说他不好?”
厉君彻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华都被北狄国的百姓敬佩,尽管如此,还是有人说他冷漠无情,杀人不见血。
吕明岳的名声竟然这么好,真的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何石摇摇头,“属下也派人打听了,真的是口碑好的不行。”
第57章 贴身奴才,大问题
“王妃,那就是吕明岳。”满冬指了指坐在外面靠窗桌子上的吕明岳。
还真是巧,竟然恰好在云兮酒楼碰上。
温瑾禾头往后瞧了一眼,吕明岳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袍,他不是武官吗?
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仔细一看脸,温瑾禾心里敲鼓两下,“吕明岳不是从小就习武嘛,怎么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
满冬回话,“说来也奇怪,庆国公长相粗犷,吕明岳应当是继承了庆国公夫人的样貌。”
温瑾禾盯着吕明岳,身高虽然比不上厉君彻,但也还算可以,就是看起来有点娘。
“他这样就是北狄国青年才俊中的翘楚,那厉君彻岂不是断层了。”吕明岳的长相完全不符合温瑾禾的喜好,给人一种太过于温和,没骨气,没安全感的感觉。
赵壁,何石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
满秋抿嘴笑着说:“王爷的相貌在整个北狄国都无人能及,吕明岳自然是完全不能比。”
温瑾禾心里乐开了花,谁说不是呢。
她下意识地再望一眼吕明岳,一下子愣住,整个眼神停下。
胸口被大石块重击,压得跳不起来。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何石,站在吕明岳边上的那个男人是谁?配剑的那个。”温瑾禾咽了下口水,自已刚刚是不是眼花。
何石瞧了一眼,回话:“王妃,那是吕明岳的贴身奴仆洪武。”
温瑾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右手缓缓地将筷子放在碗上,没用眼睛看,不小心放到碗里,螺蛳粉的汤溅在桌子上。
温瑾禾单手捂住鼻下,头颅不停地左右张望,我的天哪!
刚刚那个吕明岳是摸了洪武的手,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动作,那眼神,绝对不单纯。
难道他们是~~
温瑾禾眉头紧蹙,皱着嘴唇问何石:“吕明岳和洪武的关系怎么样?”
何石疑惑,王妃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洪武是庆国公从小拨给吕明岳的奴才,吕明岳干什么洪武都跟着,属下跟踪他这么多天,吕明岳对洪武应该算是非常不错,不是那种苛待下人的人。”
温瑾禾觉得自已派何石去跟踪吕明岳,简直就是做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再看看身边这几个,左思右想后,示意满秋跟着自已来到窗户旁边。
她用手窝遮住自已的嘴,对着满秋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赵壁三人满腹狐疑,是什么事情是满秋能知道,他们不能听的。
吩咐完后,温瑾禾瞧着满秋不可置信地模样,坚定地说:“按照我的吩咐,你去做。”
满秋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厉君彻的手底下也经历过不少事情,此时她却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头脑发胀,发晕。
她舌头舔了下下唇,眼神躲闪地点了下头,“奴婢知道了,我会特别注意的。”
见包厢外面的那一桌人准备离开,何石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满秋就已经打开门跟上去了。
他看向温瑾禾。
“你不用再跟吕明岳,以后这件事就交给满秋了。”温瑾禾再次走到窗边,盯着带着洪武离开的吕明岳。
若自已推测的没错,吕明岳这个人,沁宝公主一定不能嫁。
温瑾禾作为开放的现代人,对那方面一点意见都没有,但若是明明知道自已的喜好,还要娶女子回去当挡箭牌。
那就是骗婚,温瑾禾第一个不答应。
沁宝公主那样一个单纯的姑娘,可不能因此毁了一辈子。
接下来两天,满秋整天不在王府,有时候晚上也很晚才回来。
每次满冬他们问她,满秋都是欲言又止,态度十分纠结。
厉君彻敏感地发现温瑾禾的情绪有些不对,那是一种既压着愤怒在心底,又很兴奋的模样。
“听说你这两天在查吕明岳?”自从百佛寺回来后,厉君彻派给温瑾禾的几个人已经彻底成为了温瑾禾的人。
厉君彻也不再要求赵壁他们一有情况就要向他汇报。
温瑾禾放下手中的笔,含着下巴郑重地点头,“沁宝公主不满意皇后给她选的驸马,所以拜托我帮她调查一下。”
厉君彻对沁宝公主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啥感觉,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接触过,那孩子挺怵他的,“吕明岳有能力,以后还能承袭庆国公的爵位,抛开厉予珩的拉拢不说,皇后给沁宝公主选的驸马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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