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个......侠肝义胆的好人大侠。
“若菱,怎么了?”沈熙洛察觉到若菱的僵硬,甚至畏惧,她疑惑地看若菱。
“姑娘,他......”若菱出声,却不敢继续当着这个凤至的面问。
“凤至,我们先回去。”沈熙洛看向少年,她微微抿唇,弯眸轻声。
若菱心中直觉不能再让姑娘和这个凤至独处了,她护着沈熙洛,三人走到侍卫们面前,侍卫已经从若菱那里听了凤至的事,他们惭愧,有侍卫出去看了山寨的情况,确定贼寇都被杀死了,纷纷心惊,这凤至未免太厉害。
被沈家花钱请来的侍卫们感到被比下去的危机感,赶紧斗志昂扬抢在凤至面前去寻找贼寇们抢走的沈家行李。
若菱从箱笼找出衣裙和新的大氅,递给沈熙洛。
“姑娘,换身衣裳吧。”若菱说。
沈熙洛出了一身汗,有了空闲换衣裳,顺理成章应下。
沈熙洛回到原来的卧房更换衣裳。
兰砚要跟过去,若菱拦在他面前,“这位凤至大侠......”
若菱本想直接告诉这个少年,他应该与姑娘保持距离,但若菱接触到少年的神情,她心底骇然。
少年容色阴鸷,无情寡漠,看人的眼神幽冷,让人觉得恐怖,与沈熙洛在场时的无害样子截然不同。
兰砚没有爱屋及乌的概念,就算是沈熙洛的侍女,若他发现她碍事,他也会杀了。
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洛洛。
若菱害怕,担忧想,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这个凤至的另一面,她打量少年,不知道兰砚穿的正是沈家的侍卫衣服,总觉得少年的衣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他的衣服被血污遮盖原本的颜色,分辨不出。
这么多血,若菱只觉得这少年可怕,他一夜间杀了那么多人,简直是如修罗一样疯魔。
若菱为姑娘感到不安,试探道,“这位大侠,可以换身衣裳再跟姑娘一起走。”
兰砚垂目,他现在很脏,洛洛虽不嫌弃,但是他突然嫌弃了。
兰砚拿了衣服,若菱见少年行事正常,没有做坏事,稍微松口气,她让兰砚去另一个房间,隔开兰砚和沈熙洛。
兰砚无声嗤笑。
卧房内,沈熙洛换好了衣裙,正在对着镜子整理散乱歪斜的鬓发,少女梳妆,总是缓慢。
沈熙洛用指腹轻轻摸了下唇瓣,一时间,沈熙洛想起少年站在雪山上对她道歉,求她惩罚他,他觉得弄丢了她的耳坠和兔绒大氅是天大的错事。
想来想去,沈熙洛觉得凤至纯真无暇。
“洛洛。”一道清冽的声音浮现,如幻梦。
沈熙洛愣了下。
她心中想到他,他的声音就出现了。
兰砚出现在沈熙洛的身后,铜镜中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沈熙洛心底惊喜,疑惑扭头,“若菱怎么会放你进来?”
她在换衣裙,若菱肯定不会让这个凤至大侠进屋。
兰砚眼盛波色,嗓音发闷,带着被沈熙洛忽略的不满,“洛洛,我偷偷来找你的啊。”
他悄无声息进来,在屏风后换了衣服,她一直没发现,他不得不出声。
沈熙洛仔细看清楚少年的模样,她撩起的睫羽凝在半空。
少年衣衫松垮,衣襟全散,靡丽混乱地露出肌骨,荒唐蛊惑。
沈熙洛的脸颊晕满绯色,她想,她不该直视的。
少女侧开眼睛,余光瞧着少年的身体,胸膛带着疤痕,肤色冷白,病态野性,肌肉适宜有力,再往下,衣衫也是松垮,似乎马上要坠落,沈熙洛脸更红了,责怪道,“凤至,你的衣服怎么穿成这样?”
第24章 束发
昏黄铜镜前, 形貌昳昳的少年衣衫不整,沈熙洛不敢多看。
沈熙洛带着嗔怪的声音落下后。
“洛洛,我还没换好。”兰砚解释说, 他语气澄澈,未见任何羞耻。
沈熙洛坐立难安,她指尖抠了抠梳妆台的边缘。
沈熙洛低首, 鬓发旁的珊瑚珠耳坠摇曳, 耳畔热红, 催促道, “那你、那你快点穿好呀。”
她的指尖却被少年冰凉修长的手指抓住, 兰砚玩闹一般捏着沈熙洛的手指, 沈熙洛的指根酥麻,呼吸含颤,少年靠近她,同时, 他的身体也靠近了她,她的发丝蹭过他凌乱衣衫下的胸膛。
沈熙洛完全不敢乱动, 她肩膀颤栗,看到铜镜中的凤至和她, 少年靡丽,凌乱, 挨着她的背,他桃花眸轻低, 细而密的睫毛撩人心扉。
肌肤和衣裙相贴,发丝绕了几缕。
沈熙洛的手指轻抖, 不自觉咬了咬唇瓣。
她捡来的这个少年,就像专门来蛊惑她的志怪妖精一样, 纯然,诱惑,不断地贴近她,她心中却无法感到排斥,仿佛是被妖怪施展法术勾去了心魂。
沈熙洛脸颊绯红,语声央求,“凤至,你不要动我了,快点把衣服穿好。”
兰砚松开,指尖擦过少女纤细的指骨,他微低眸,眼瞳轻暗,带着灼热。
沈熙洛的心尖轻颤。
“洛洛,你没有多余的话么?”漂亮少年疑惑问。
......还要说什么?
沈熙洛心神恍惚,想了想,染满羞涩,轻声说,“凤至,你快些换,我陪着你。”
闻言,兰砚漂亮乌黑的眼瞳划过异样,弯唇一笑。
“好啊。”少年语声染了些许赧然,“只是,洛洛觉得我怎样好看?”
沈熙洛脸红,明媚的眼眸氤氲潋滟,低声:“......什么意思?”
“就是你喜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啊?”他的桃花眸撩动,无辜黏人。
散开的衣襟下,肤如美玉,肌骨线条结实。
沈熙洛眼睛望到他的身体,眼中怔怔。
少年此刻的衣裳太过凌乱,仿佛......随便扯几下就会掉下去了。
沈熙洛闭上眼睛,她眼睫轻颤,心中羞涩,催他,“凤至,不要玩了,你先把衣裳穿好。”
沈熙洛注意到他换了新衣裳,这样也好。
要不然他的侍卫衣衫上又是血又是霜雪,寒风吹来吹去,很容易生病,即便他身体强大,但总归,清爽一点好。
兰砚盯着沈熙洛,少女脸庞染着娇艳的绯色,呼吸不稳,他不再逼问她,乖顺地听了沈熙洛的话。
兰砚翻动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从山寨中的库房中取出来的,想来是来自之前贼寇们打劫过的财物,一件时兴的贵族公子服饰。
兰砚没穿过这样的衣裳,他所穿的要么是轻便的武袍劲服一类,要么是华贵的帝王服饰,所以不太熟练,在屏风后慵懒地研究怎么穿,弄出一些动静,但洛洛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洛洛的警觉性也太差了,他心中不开心,于是在穿到一半的时候出现在沈熙洛面前。
他的手扯着衣衫,声音摩挲。
铜镜中勾勒出少年模糊的轮廓。
沈熙洛低垂卷翘睫毛。
沈熙洛的手背蹭了蹭脸颊,她脸上滚烫。
少女轻轻抿唇,转过身,扭腰侧对着穿衣裳的少年,不看他,也不看铜镜。
可没想到,少年启唇唤道,“洛洛?”
“你为什不看我了啊?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吗?”他嘟囔,尾音含混微哑。
沈熙洛感觉脸更烫了。
少年带着强烈的诱惑力。
她羞涩,难以言语,只是说,“凤至,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看你的身子。”
兰砚不觉得沈熙洛看他的身体有什么,他现在想亲近洛洛,不由自主地想知道洛洛喜欢什么。
“没关系啊,洛洛,我不在意,我是你捡到的,就是你的人,你想看就看,为什么要克制着自己不看呢?你明明很想看。”兰砚扬眸,桃花眼似桃夭,眸光剔透无害。
沈熙洛的心颤抖,身体发软,再与凤至这番对话下去,她就越发难以反驳他的话了,即便他说的事情与常理不同。
“洛洛,你当真不看了么?”少年低下嗓音,闷闷的。
卧房内挂着红帘帐,摆放着红烛,本是山寨寨主董凌为了得到沈熙洛而安排的。
红烛的光华摇曳。
沈熙洛指尖攒了攒,她动作幅度极小,侧眸看向少年。
凤至的衣服,依然没有穿好。
甚至更凌乱了,扯开的地方更多。
沈熙洛在恍惚间想到缘由,应当是他想直接脱下来再重新换个顺序穿上。
少年的上半身赤着,下面,还没脱,腿长有力。
沈熙洛的脸颊完全红了。
他的肌肤冷白,火烛光华罩在他的身体上,仿佛烈火在烧灼。
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凌厉,疤痕交错并不丑陋反而与他美丽的肌肤融合在一起形成冰冷的野性,无端带着蛊惑的侵略性。
刹那间,沈熙洛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些许曾看过的话本唱词。
大多是写男女风月时的诗词歌赋。
描写不直白,含蓄婉转。
沈熙洛依然懵懂,不知道那些唱词里写到的是具体在做什么,但脑海中缭绕着它们。
“洛洛,你的脸好红。”少年冰冷的指腹蹭过她发烫的面颊。
兰砚问沈熙洛,“你喜欢吗?”
“我不讨厌。”沈熙洛含混说,她闭上眼睛,心咚咚响。
她跟她捡来的少年,当真能够保持距离吗?她真的可以只将他当成侍卫而不做他想么。
“洛洛,那你怎么不看我?”兰砚垂眼,闷声,带着潮湿。
沈熙洛咬唇,溃败地小声,“我不敢。”
接着,少女忐忑的声音传到兰砚耳中。
“......凤至,我可以闭眼,摸一下吗?”
兰砚望着闭眸紧张的少女,他心尖窜过异样。
山中木寨,卧房内挂着红帐红烛,月明星辰斗转的雪夜,少年皇帝抬起少女的轻颤指尖。
“洛洛想做什么都可以。”他沙哑说,带着诱惑。
沈熙洛的视线黑暗,她的手指摸到他的肌肤,冷硬有力,疤痕带来细微的粗糙。
少女呼吸微凝。
随着她轻轻的触碰,兰砚的下颌线绷紧,腮帮咬了咬,肌肤下,如火烧灼的燥热撩动,翻涌。
他桃花眸深幽,晦暗地盯着少女。
不经意间,她触碰到他的心口,兰砚喉咙间溢出闷哼,低哑暧昧。
沈熙洛指尖滚烫,她吓了一跳,诧异睁开眼睛。
少年黑色的发垂着,遮掩了他的面容,他攥住沈熙洛的纤细腕骨,紧紧用力。
沈熙洛感觉自己的手抽也抽不开,她垂眼,心尖不住地失控颤动,忽然,沈熙洛的视线触及少年的腰腹,他的腰窄而有力,肌肉绷紧,但此刻,血痕渗透而出,湿漉漉。
沈熙洛怔愣,随即,她俏丽眸子浮现慌张。
沈熙洛担忧地说,“凤至,你的伤还没好。”
她蹙眉,扭身去拿梳妆台上的一个药瓶,这是她顺手带在身上的。
凤至一直没说伤口的事,她以为他好些了。
但事实看来,他在逞能。
沈熙洛凝眉,关怀地看兰砚,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语声认真,“凤至,你背过身,让我看看你的箭伤。”
方才,他说他处理好了,她就信了。
但现在,她觉得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才行。
兰砚眸中映着沈熙洛的模样。
他顺从转身,单个膝盖弯折,俯身下来,就像休养生息的野兽。
这样,让洛洛方便一点查看。
沈熙洛见到他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微愣。
她一下子想起凤至曾在斗兽场待过。
沈熙洛抿了抿唇,她轻柔地撩开遮挡少年脊背的乌黑发丝。
他的头发光滑柔软,像丝绸一样。
红烛火光下,少年的脊背裸.露。
沈熙洛心头一震,手中的药瓶差点没有拿稳,她指骨用力捏紧。
她本以为只有一处箭伤,可少年脊背上的血痕很多,都是新伤。
“这么疼,你怎么不说......”沈熙洛语气低落,酸涩道。
杀掉那些贼寇的时候,少年护着她,她毫发无伤,而他的背部,竟然多了这么多伤口。
兰砚不甚在意地说,“洛洛别担心,不影响行动。”
他撩着睫羽,看着面前的卧房床榻。
听了少年的话,沈熙洛蹙紧眉梢,她担忧说,“若不上药,伤口溃烂了怎么办。”
她想,凤至在斗兽场里没有人帮他处理伤口,他可能习惯了用自己的身体扛过去。
他身上那么多疤痕,那些伤口都是靠着身体自愈的吗?
沈熙洛抿唇。
“凤至,我为你涂药。”少女垂眼轻声,带了些关心和期许,“这药膏有祛疤的效果,涂上去后,新伤应当不会留疤了,只是,涂上去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好不好。”
在凤至离开的时候,她不仅温习了四书五经,还从若菱那里询问了药箱中的药各有什么功效。
当时,她以为少年不会回来了,但心中想着,万一再次遇到他,她可以变得更好。
兰砚背对着沈熙洛,感受到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肌肤上,温软撩动,他的肩胛骨紧绷。
少年哑声,“好。”
其实,他才不在乎什么留疤不留疤。
有时候,自愈的速度更快。
他使用的药膏,可能会混入刺杀的毒药。
但洛洛的药膏,自然不是毒药。
“......”
沈熙洛用帕子轻柔地擦了擦血,指腹蘸着冰凉的药膏,为少年的伤口涂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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