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洛得知他的想法,她嘟囔,“我还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何况身为帝后,延绵子嗣,也是必须的。
接着,沈熙洛想着兰砚的性格,她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凤至,若之后真的有了孩子,你别不要孩子呀。”
对孩子不闻不问,这好像是兰砚能做出来的事情。
“洛洛会伤心,我不会让洛洛伤心。”兰砚无辜温润道。
沈熙洛怀疑地盯了他一会儿,他目光无害,蛊惑。
渐渐的,沈熙洛难以抵抗。
少年的指骨轻柔摩挲过她的肌肤。
不过,在到长安前,他都没有彻底地碰过沈熙洛。
若她真的有孕,定然要在皇宫中,宫人服侍中,安然无恙地诞下孩子。
*
长安。
赶在年节前,帝后的车马归来。
百姓们对兰砚这位疯子皇帝,与往常的恐惧不同,这次,他们盛情欢呼,迎接平定蛮夷的皇上兰砚。
兰砚牵着沈熙洛的手,携手同行。
禁卫军乌泱泱。
朝臣们在皇宫正门处恭敬迎接。
少年帝后,般配万分,他们的容颜,将永远印在望见的百姓心中。
沈熙洛和兰砚越过人群,受过朝臣的觐见。
她与兰砚踏上长长的宫殿白玉阶梯。
忽然,冬日雪落。
沈熙洛眼底浮现亮色,她伸出指尖,接住冰凉的薄雪。
兰砚垂眼,抬手拢紧她的氅衣系带。
沈熙洛看向他。
“洛洛,封后大典,礼部已经准备完善。”兰砚邀功道。
“我知晓了。”沈熙洛弯眸,满是欢喜,轻声唤他,“夫君。”
自当明媒正娶。
让天下皆知。
她是他的皇后。
第49章 正文完
礼部早已将婚事需要的一切准备妥当。
封后大典当日, 冬日初雪在皇宫中落下浅薄的积雪。
宫娥环绕中,沈熙洛望向窗外,见簌雪轻落。
虽不是明媚春日, 但白雪剔透。
沈熙洛弯了弯眸,她端坐在梅花凳上,纤细凝白的手指放在膝盖上。少女已穿上华美的凤袍, 宽大的裙摆上金线凤纹美丽, 流光溢彩。
宫娥们正在为皇后戴上凤冠、东珠耳坠、翡翠项链, 当皇后盛装完毕, 她娇艳绝色, 鲜活美丽。
娇媚的容颜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但她的眼眸明媚灵动,两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更加诱惑心魂,宫娥们看着皇后的模样, 脸都红了。
沈熙洛坐于殿中等候吉时。
过了一会儿,殿宇内的宫娥被内宦叫走, 沈熙洛愣了下,她抬眸, 望见兰砚走进殿宇。
少年一袭红色喜服,隆重尊贵, 他眉眼俊美,一双漆色桃花眼瞳倒映着她, 眨动眼眸,带着少年意气。
沈熙洛凤冠上的珠玉轻轻晃动, 她认真道,“凤至, 现在过来,有些不合礼数。”
“洛洛,我想见你,不可以么?”兰砚低垂长而浓密的睫羽,眸光中如水草中的波色,无害无辜。
他俯身,指尖摩挲过沈熙洛的脸颊。
缓慢的,他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落在沈熙洛的唇上,轻蹭而过,将她柔软唇瓣上的胭脂蹭在指节,靡丽的绯色在冷白如雪的肌肤上氤氲。
沈熙洛眼眸轻颤,她见兰砚的指腹蹭过了他自己的唇瓣,胭脂色在少年唇上晕染开,薄唇透着诱人沉沦于红尘的蛊惑。
“凤至,你在做什么?”沈熙洛匆忙小声。
“尝尝什么味道。”兰砚露出一抹清澈的笑,语声低哑。
即便他与她成为了燕朝尊贵的帝后,少年在沈熙洛面前,依然带着强烈的纯澈诱惑性。
沈熙洛口舌发干,她垂下眼睛,不看他。
马上就要进行封后大典了。
身上的衣裳、饰品,总不能在此时变得混乱。
兰砚与沈熙洛在殿宇中等待,少年乖顺,挺拔高挑的身影立在沈熙洛身侧,他指尖划过少女发上的凤冠,眼底带着灼烫亮色。
之后,兰砚的手落在沈熙洛的肩上,有力沉稳。
“洛洛,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有我在。”他道。
往后漫长岁月,家国大事,绕进少年帝后携手同行的人生。
待礼官宣读出声,内宦带着宫娥们走入殿宇,沈熙洛旁侧的少年皇帝已不见踪迹。
沈熙洛的华美裙摆被宫娥们小心翼翼捧起,她一步一步,走出殿宇。
晴光大好,金色的日华透过薄雪落下,在空气中折射着璀璨的光辉。
沈熙洛眼中映着灿烂的光华。
在冬日晴光下,兰砚走向她。
她伸出手,与兰砚的手交叠,握紧。
礼官宣读册封。
沈熙洛接下属于皇后凤印。
之后,帝后共同到皇宫祭台,对天地祭拜。
天地晴朗。
簌簌白雪落在少年少女的红色衣裳。
兰砚握紧沈熙洛的手,黏人地与她十指相扣。
一如她与他在身后交叠相融的影子。
*
皇帝兰砚回京后,继续着手处理了世家残余的反叛者,世家被铲除势力,大多不服,于是有一些暗中聚拢,伺机谋反,然兰砚不在长安时,宰相诸鸿手段铁血无情,不给世家反扑的机会,兰砚回来后,世家更是失去了谋反的能力,被兰砚狠辣地处理掉。
与血腥有关的事情,兰砚未在沈熙洛面前暴露。
但他没有隐瞒他正在处理残留的叛党。
沈熙洛自然能猜出,在这些事情的奔波上,他会受伤。
夜间,沈熙洛提了食盒,在宫娥的簇拥中,走入甘露殿,甘露殿是皇上办公的殿宇。
“皇上。”在宫娥面前,沈熙洛对殿宇内的人的唤。
顷刻,门扉推开,少年伸出修长有力的胳膊,将沈熙洛拽入殿宇中,古朴厚重的门扉合拢,宫娥们悄声退下。
少年垂着眼,指尖在沈熙洛的腕骨上打旋,他嘟囔说,“洛洛,夜已深,不好好休憩么?”
“你还未回到景仁宫,我想,你定是政务繁忙,这不,让小厨房做了膳食。”沈熙洛唇角带着笑意,她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催促道,“凤至,先用膳。”
在沈熙洛出现在兰砚身边前,他从来没有夜间用膳的习惯。
但现在,沈熙洛时常监督着他。
食盒打开。
一碟酥软糕点,几个精致菜样,一碗热腾腾的米粥。
香气扑鼻,皆带着暖意。
“我亲眼看着小厨房做的。”沈熙洛眨了眨眼,语声灵动,“你放心用膳。”
同时,她用银针一一地试过。
银针光华如初。
兰砚执起箸筷,将桌案的饭食用尽。
沈熙洛笑眼弯弯。
兰砚的政务还未处理完毕,她便坐在他的身畔,红袖添香,安静地等待。
少女如此,如夜色中美丽绽放的花,诱人心魂。
兰砚抿紧薄唇,勉强克制着。
夜色下,烛火燃动,蜡泪轻滴。
终于,兰砚了结了政务。
他的目光落向沈熙洛,少女不知何时,趴在了桌案上,昏昏欲睡,她睡颜静谧,肌肤吹弹可破,如羊脂玉。
兰砚的外袍罩在沈熙洛的肩上,他熄灭了殿宇内的烛火。
登时,陷入黑暗。
沈熙洛被兰砚拦腰抱起,她睡眼惺忪,朦胧撩起眼皮,见四周漆黑,她呼吸微微屏住,困倦地将脸庞埋在兰砚怀中,嗅着他身上龙涎香的气息。
兰砚抱着沈熙洛,回到了景仁宫。
宫娥们在殿内点了安神的香,低头离开。
兰砚抱着沈熙洛,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
帘帐微动。
兰砚坐于床榻旁,垂眼描摹着少女的模样,视线直勾勾。
“凤至。”沈熙洛闷声唤,她感知到他的视线,抬手,扯了扯他的玄色锦袍袖角。
少年立刻收回视线,他低声,带了些许赧然,“洛洛,你还未换寝衣,我帮你换寝衣。”
沈熙洛脸颊绯红。
她轻声,“不要乱碰。”
今日困倦,她想早些歇息。
兰砚垂落的睫羽洒下蔫蔫。
接着,他的大手扶住沈熙洛的腰,带她坐在榻上,之后,换掉了她身上的衣裙。
少年动作克制。
沈熙洛的困意却渐渐消散。
她咬紧唇瓣。
虽然,凤至未做什么。
但他的指骨蹭过她的肌肤,她肩膀不由得轻轻颤栗,后背泛起电流般的酥麻。
兰砚垂首,他觑着沈熙洛,直白邀请道,“洛洛,想要么?”
沈熙洛的手指,捏住他的袖角,轻轻拽了下。
夫妻之间,合该如此。
兰砚的膝盖抵在榻上,他低哑唤她,“洛洛......”
沈熙洛抿了抿唇,等待他的动作,不常主动。
少女还是带了些许规矩上的克制,但她耳根通红,指尖攥着兰砚袖角的手越来越紧。
兰砚轻轻地亲了下她的唇,他的呼吸与她的呼吸交缠,忽然笑道,“洛洛,你看的那些册子中,可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沈熙洛慌张脱口而出,“那没、没什么好看的。”
之前在沈家成亲时,拥有的那一整个箱匣册子,被沈熙洛带到了长安。
因为她现在没有怀孕,所以她开始翻看起了那些册子。
兰砚忙于政务。
看册子的只有她。
少年语声蛊惑,在沈熙洛耳畔响起,“洛洛,你想试什么?教教我?”
她腰肢发软,双脚抵在衾被上。
墨色的发丝缠绕在她的身上,还有属于皇上服饰的层层叠叠衣衫,落在她的旁侧。
“......”
年节。
皇宫举办宫宴。
来自西域诸国的使臣进入长安。
长安城门不远处,一个偏僻宅邸中走出穿着简单的妇人,那妇人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些使臣。
没过多久,一个嬷嬷走出。
“太太,没什么看的。”陶荣劝说。
崔静和脸上浮现扭曲,突然高声质问,“为什么崔家还没派人来接我!”
陶荣被崔静和猛的推了一把,踉跄摔倒,陶荣眼神失望,她看向崔静和,心中叹气。
德安侯府落败后,崔静和受了莫大的打击,日渐疯癫,原本,周家待在长安,虽然日子不比以往,但家中孩子有官职,周家年轻一辈,留在长安,兴许日后还能发达。
但崔静和极其恼恨,周宰相辞官归乡,只带了老太太,并未带上崔静和。
崔静和追问缘由,周宰相却道,这是那位皇上的旨意,若帮扶崔静和,那位皇上会对他不留任何情面。
崔静和便被丢在了长安。
崔静和每日觉得,自己是旁人口中的笑话,不敢出门,但在城门有如云车马出现时,她总要出来看,期待是清河崔家的人来接她。
“太太,崔家也自顾不暇。”陶荣不止一次地劝说。
士族中人,犯了重罪的,都被处死。
剩下的,都凋零至极。
崔家的境况与周家相似,甚至会更差。
但听说崔家的那位五公子回到了崔家,带着崔家子弟安稳谋生,从小吏做起,竟然也没有太大怨气。
“太太,您可是主母,为了周家,您可要振作。”陶荣苦口婆心,“三小姐的婚事还等着您周转。”
德安侯府落败后,周凌晴和周寒凝离开了侯府,再觅婚事,只留下还未从周家分房而出的四房三小姐周迎秋。
“皇上因那狐媚子的谗言,对我们周家冷淡,我能有什么办法。”崔静和绝望道。
陶荣哆嗦了一下,“太太,莫要议论皇上皇后。”
“她分明嫁给振威大将军了,为什么,她不能好好地嫁给振威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勾搭上了皇上......”崔静和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周宰相与她诀别时对她的斥责,她痛苦道,“一定是周语林的魂魄阴魂不散!帮助了她的女儿!”
陶荣听到沈熙洛母亲周语林的名字,脸色大变,赶忙堵住崔静和的嘴。
陶荣跟着崔静和多年,被崔静和信任,知道许多隐秘事情。
当年,崔静和嫉妒沈熙洛母亲周语林病弱风流受长安儿郎们欢迎,竟使用了下三滥的药要毁掉周语林的后半生,可周语林不仅无碍,甚至与苏杭的富商家的公子沈达成了亲。
崔静和只好安慰自己,那沈达不过家中金银丰厚罢了,并无官职,日后子嗣也不可能飞黄腾达。
“母亲!”周嘉石和周嘉木从官署中归来,见到崔静和模样,赶忙扶她进入宅邸。
失去了周宰相权势的庇佑,周嘉石和周嘉木现在都是芝麻小官。
虽然今日皇宫举办宫宴,宴请朝臣,但周嘉石和周嘉木难以参加。
“母亲今日还不曾有好转么?”周嘉木回过头来,询问陶荣。
陶荣摇摇头。
陶荣是崔静和的陪嫁丫鬟,对崔静和了如指掌,若那沈家表小姐一直未落的凄惨下场,那崔静和的病一直不会好。
可沈家表小姐早已成了尊贵的皇后。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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