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你去处理那些龙师的时候,告诉其它几位,持明族的生育问题,有人能够解决。”
顾琬将一枚黑色的鳞片放在他的手心,“给他们看这个就知道了。”
在场的几位当中,丹恒对这枚鳞片的反应最大。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顾琬,嘴里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不朽?”
她看向丹恒,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的我已经解决了。”
不提原地石化的几人,前来接应的符玄在看到安然无恙的全员后松了一口气,她对着顾琬郑重一拜,感谢她对法眼的束缚与升级。
以及她对罗浮做出的贡献。不过这件事还轮不到符玄来做,她看到景元极为自然的邀请这位异世来客前往神策府做客。
顾琬也并未客气的应下了。
刚来罗浮便遇上了建木复生的事情,她也确实没有地方住。
再加上如今她也不清楚镜流身在何方,有必要在罗浮有个固定的信息来源才是。
白珩…恐怕没有复生的可能了。
顾琬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着景元坐上了星槎。
看到位于驾驶位的景元时,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坐进了后座。
透过前座的后视镜,景元能看到刚刚一剑干掉令使的女孩正在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将发尾用手指卷起来后又放开,如此反复,眼睛却透过星槎的窗户看着有些单调的海面。
她或许在思考,也可能在纠结着什么。
景元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在等指示灯的时间中短暂的思考:他会将神策府的令牌交给怎样的人?这个人会和他有着怎样的关系?他又对这个人抱着怎样的情感?
就在刚刚,刃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名女性一同抱着一个白发灰眸的孩子。他见过应星年轻的模样,自然不难猜出这个孩子的身份,而孩子左边的女人他不认识,但眉眼间有着与应星相似的感觉,景元推测这或许是应星的母亲。
而右边穿着曜青云骑制服的少女,如今就坐在这辆星槎的后座上。照片中的她扎着高马尾,手里拿着一把带有工正印记的长剑,腰上挂着一个单翼天禄样式的玉兆。
景元稍微了解过一点曜青那边的传位方式,毕竟他有一位来自曜青的友人。身上有这个样式的玉兆的人,基本上就是继任者了。
先当了将军再成为星神?这个逻辑链似乎没什么问题,中间说不准也同白珩一起来过罗浮,同他们一起作战过。
至少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与她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不,不仅仅是他。看她对刃和丹恒的样子,很有可能与他们五人都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短暂的时间内,景元思考了许多,直到星槎提示他应当启动时才回过神来。
顾琬也停止了自己的思考,她在想该怎么与这个世界的景元交流。
想起了从前被景元捉弄的日子,她有一种想要马上下星槎的冲动,但想到了后面需要拜托他的事情,还是留了下来。
至少,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是个很好的筹码。
这边星槎上的两人各怀心思,星槎内极为安静。
另一边的星槎上,符玄用升级版的法眼算出了真正的停云所在的位置,已经派人前去救援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三月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停云小姐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不知道相处了多长的时间,但她没事就好。
列车组的其他几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符玄看到正在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星时,想起了顾琬对她说的话。
【景元的奇兵应当会喜欢这个。】
符玄扯了扯星灰色的外套,有些扭捏地开口道:“本座听说你喜欢收集这个,恰好前几日有人送了我一批,便当作本次的谢礼吧。”
五彩的小石头被符玄装在一个小袋子里,星看到后两眼放光,嘴里一边说着谢谢符太卜,符太卜神机妙算,一边用双手接过了这一袋星琼。
点了点里头的数量后,星在丹恒有些不赞同的眼光中,极为认真的请教了符太卜她口中的“有人”是谁。
“自然是刚刚那位将幻胧碾压的人。”
星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起了去神策府堵人的可行性。
看在她捣毁了一个药王秘传窝点的份上,应该会放她进去吧。
解决了大事,三月七对星使了个眼色,手指指向丹恒,率先开了口:“丹恒老师,原来你真的有隐藏的力量啊。”
星沉默的点点头,除了她自己以外,只有星琼能让她开口。
丹恒有些无奈的对着三月七讲述了一点往事,令人诧异的是,星竟然也能说上几句。
对着三月七的疑惑,星是这样回答的:“西衍先生前几天在收集创作素材,我把罗浮跑了一遍,收集了很多文本给他,有趣的我都翻了几遍。”
“比如有个快递箱子里头有个人写了一本小说的同人本,据说是在梦中看到的一切。”
星突然神秘了起来,“你们猜猜里面写了什么?”
星槎内的其余几人都忍不住将身体前倾,就连符玄也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一些。
“里面写了,曾经的云上五骁中,其实有六个人,而第六个人来自曜青,被其余五个人所爱慕,”星指向了丹恒,“丹恒,里面写的那个丹枫,甚至把身上的逆鳞扒下来送给了她。”
意料之外的是,星本以为会反驳她的丹恒和符玄,一个脸色突然爆红,一个额上的法眼发出了金光,嘴里念念有词。
丹恒想起了刚刚那位黑色鳞片的主人,她的腰上似乎挂着一枚龙鳞,难怪当时的自己并未抗拒来自她的亲近。
符玄则是算起了顾琬身上的姻缘线。她闭着眼睛,看到了一团乱麻。
红线的粗细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姻缘对方的实力与对倾慕对象的深爱程度,让符玄震惊的是,顾琬身上的红线基本都粗得要命。
甚至就在这几日又新来了几根。
星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安静的星槎,看了看三月七和杨叔。前者和她一样很是茫然,后者倒是抬了抬眼睛,右手摩挲着手里的拄拐。
到达神策府后,景元带着顾琬来到了后院。
就在刚刚坐下后,顾琬将神策府的令牌拍在了桌上,率先开起了话头。
她将自己之前的经历抹去,只着重讲了云上五骁之间的事情,以及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的不同。
最后,顾琬喝下一口景元给她到的茶水,将未来的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她看到景元的脸上带着微微的震惊,便觉得自己算是做对了。
自从能够力大砖飞的解决一切问题后,她就没怎么动脑了。
顾琬贴心的给景元时间让他消化,自己自顾自的开始吃桌上的点心。
她不知道,景元并不是在消化信息,而是努力的憋笑,捂住脸也不是因为烦心事太多,而是在遮掩自己的表情。
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景元总算明白另一个自己为什么这么放心了。
哪有谁一上来就直接自爆的?谈判不都是你漏一点我漏一点,比得就是博弈与信息量。
将散发出去的思维收回,景元有些羡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如果不是一夕之间亲朋好友全部走掉,他又怎会早早的接过这一份重担,兢兢业业的撑到今日。
景元的眼神暗了一下,开始梳理其中的信息。
每梳理一点,他都会更加嫉妒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他将手从脸上拿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清绿色的茶饮映出了他此刻的脸庞,若是不注意看,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神策将军。
轻啄一口后,景元将自己的疑问逐一提出,两人一问一答,气氛看起来也算融洽。
“那你有什么要求呢?”
礼尚往来,罗浮一定能在能力之内为你提供方便。
顾琬眼睛一亮,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动作,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景元看穿了。
“如果有镜流的消息的话,麻烦告知我一声好吗?我现在也不清楚我能在这里呆上多久。”
景元显然没想到她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那是谁给了她需要花那么多信息才能够提出自己想要的条件的讯息?
神策将军的心里有个猜想,但他心里不是很愿意承认。
不论从道德的层面,还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景元都不想将这个人与自己扯上关系,但偏偏那个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这样看来,刚刚星槎上她的紧张也是有原因的。
景元莫名的觉得自己有些不爽,心里还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除了这个以外呢?”
“那…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哪里都行,我玉兆现在只能看一些之前保存的东西了,其他功能都用不了。”
“住在神策府如何?”还未等顾琬反应过来,景元便已经帮她把理由想好了,“如今的罗浮上,也只有神策府作为安全了。不过也有我的一点私心在。”
他直视了顾琬的眼睛,“我希望你能指导一下彦卿。”
白发将军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他以后跟着符卿继任罗浮后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顾琬将手上的茶杯“咯噔”一下摔在桌面上,将手肘压在桌面上,拿起景元的一只手探测他身体的状况。
她专注的想着该如何调理身体,忽略了来自头顶的目光。
那是一道混杂着嫉妒、了然与愉悦的目光。
总感觉景元有种魔力,我对他的感觉就是特别会的那种……
以为两章能结束,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景元(原著版):家人们谁懂啊,谁家一见面就摸上手了。
景元:呵呵,那你倒是把手拿出来啊,装什么叹气啊。
第73章 番外·反穿03
顾琬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病症来。
除了情绪波动过大容易魔阴身外,其它方面都健康的很。
她掏了本书丢在桌上,让他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
庭院中的枫叶洋洋洒洒地飘落,随着微弱的风向来到了廊下的桌上。桌边的茶炉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景元将手中的书放下,将炉子中的火苗压下一些,伸手触碰了一下茶炉旁边的柿子。
他看着指腹上的红痕,突然笑了一下。
廊外的空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正在切磋,景元觉得贴切一些的话该叫指导。
大的那个不断喂招,并且时不时的出身指导几句,小的那个脸上带着点兴奋,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和谐的场面被一道带着霜寒的剑气打断,顾琬将彦卿揽腰抱起,躲过了这道剑气。
对于三人来说不算陌生的白发剑客正站在屋檐上,手上那柄带着森森寒气的长剑被缓慢拿起,指向了抱着彦卿的顾琬。
一条有银色月牙印记的黑色丝带遮住了她的双眼,但她略微下压的嘴角和紧绷着表情都表明了她此刻的不虞。
镜流居高临下地看向顾琬,“就是你治好了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顾琬对着景元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彦卿先走。
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看向那名檐上的剑客,对方在她转头之时便以跳到院内,手上的长剑依然保持着举起的姿势。
等到景元与彦卿走开后,茶炉上的火苗也早已熄灭,只有壶上的小洞飘散出一缕水雾。
见到另一个世界的旧友如此的惨状,顾琬的胸中也溢满了心痛。
但逝去的人无法挽回,她能做的也只有拯救还在世间的几位友人。
黑发少女并未开口,她有些突兀的对着镜流笑了一下。
这个笑很甜,仿佛镜流的手中,指向她的并不是什么长剑,而是一捧鲜花。
镜流露出的眉头微微皱起,再往前走了几步。她确认自己如今的表情看起来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眼前的少女也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至少,在她还算清晰的记忆中,被她用剑指着的人,要么战意高涨,要么被吓得丢下了防身之物,只想着逃跑。
在冰蓝的剑身更加靠近后,黑发少女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她的手动了,却不是拔剑,而是将腰上的剑巧妙的掷到了房门附近。
那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去拿的位置。
镜流发现自己竟然拿这个人没办法,被黑色绸缎遮住的眼中带了一丝狠厉,她如风一般无痕的动起来,将剑搁在了白皙的脖颈上。
一股熟悉的香味冲进了她的鼻腔,镜流记得这个味道,也忘不了这个味道。
带有久远印记的纸袋被举到她的眼前,黑色的绸缎被眼里的泪珠浸湿,她无声的将剑放下,拿过纸袋揣在怀里。
她明白刃说的异世之人是什么意思了。
看桌上的点心的剩余量,两人应该聊了有一阵子了。
镜流有些不适地眨眨眼睛,黏湿的绸缎贴在她的眼上,一只手伸到她的脑后,帮她解下了这根绸缎。
她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很不对劲,但镜流却没有细想。她被温热的身体抱住,源源不断的柔和的力量在修复着她被魔阴身折磨的身体。
赤红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院内的枫树,她不知道反抗,被动的接受了来自陌生少女的馈赠。
直到陌生的气息散去,院里只剩了镜流一人,她这才从无形的掌控中反应过来。
装有点心的纸袋还是温热的,底下压着一张字条。
【往事已过,一切有我。】
镜流嗤笑一声,将字条攥紧。
她倒要看看,这位异界来客,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鳞渊境内,两边的龙师正对峙着,等待着中心的景元发话,十王司的机巧人偶站在一旁待命,毫无感情地盯着左边的那群人。
“我钩沉尊称你景元一声将军,还真把这里当成你的神策府随意撒野了?”
名为钩沉的龙师带着倨傲的姿态,将下巴扬起,他身后的几个持明也附和着他的话。
景元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抬了抬眼睛,哦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了一枚鳞片。
残留的星神威压将钩沉原本倨傲的神情变为了惨败,另一边当中有人顶着压力出列,询问这枚鳞片的来历。
神策将军将鳞片收起,拿出了挂在腰上的卷轴,仍在了那名龙师的脚边。
涛然将卷轴打开,里面放着几封还未销毁的书信与笔记,在看到一味名为“活取持明髓”的药引时,他将卷轴摔在了钩沉的脸上。
“难怪这几十年有如此多的失踪,我还以为是饮月之乱留下的无法蜕生的族人,”涛然指着钩沉的鼻子骂道,“原来你将他们都拿去实验这所谓的药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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