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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聊天，虽然也没有什么暧昧过火的字句，但是老辣如陆母，自然还是能够从中窥出一些端倪。
此时此刻，厉枝想的不是到底暴露到什么程度了，陆之野的帐号是怎么暴露的，这些都已经木已成舟，没法改变。
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陆母刚刚的话——
陆之野已经拿到了藤校的offer，但却想要放弃。
为什么？是因为她吗？是因为他们约定要一起考清北吗？
厉枝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从未有过的理智，这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这完完全全是不该这么做，不该放弃，毕竟，藤校的offer来之不易，大好前程摆在面前，怎么能轻易放弃。
“阿姨，所以你是想让他改变主意，接受这个offer，对吗？”
看着女生竟然这么平静，陆母些微的有些诧异，但也点了点头，表示是这么回事儿。
“好的，我知道了，”厉枝的语气平得出奇，甚至有点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我会想办法劝说他的，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这有点给陆母整不会了，然后摇了摇头，两人便各自散去。
回到教室的时候，那个座位上还是没有人，陆之野不知道哪去了，大概是回家了吧。
肚子有些饿了，差不多快到饭点了。
从书包的最底层拿出了自己那个日记本，厉枝转到对的密码，然后将日记本打开。
拿出了里面那一张写满了陆之野名字的草稿纸，她的指腹轻轻的在这纸面上抚摸着，原本纯白的a4纸，此时看着好像也有些微微的泛黄，是时间在上面留下了痕迹。将这张纸随手揣到了口袋里，又将日记本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厉枝起身，离开教室，走向办公室。
班主任向来是劳模，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还没有下班的。厉枝走了进去，果然在办公室那属于班主任的桌前看到了她的身影。
“刘老师……”厉枝喊了句。
——
——
陆之野回到教室的时候，距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的人也还不是很多。
只是他一进门，就一眼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座位旁边………空了。
厉枝呢？她的桌子呢？
陆之野愣住了一瞬。
申玮正在座位上坐着写题，陆之野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一下抓住了申玮的肩膀，几乎把他的衣服揪起来了一些，只见他语气带着些焦急地问道：“厉枝呢？什么情况？”
解题思路被中断，申玮皱着眉看着陆之野，同时把他的手给拨开了。
“你不知道吗？她下午跟老师说想要换班，去了13班，桌子还是我帮她搬的。”
对理科而言，15班是尖子班，13班和14班是重点班，其他的班级是普通班。
“什么？”陆之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显然是刚得知这个消息。
申玮见陆之野这个反应，像是刚才知道的，可是他又觉得按他们那几个人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连这都不说。
有些弄不明白，但他毕竟也不是当事人，所以便也没多在管，看陆之野离开了，便重新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刚刚做了一半的题上。
…
陆之野去到了13班。
站在门口往班级里面扫了一圈，但是仍旧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到底哪去了？
拿出手机，点进企鹅号，发现自己的号下线了，不过也顾不上多想，立即重新上线，然后给厉枝发了个消息。
但人没回。
陆之野干脆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也没接。
“怎么了？”旁边李媛媛刚好经过，有些好奇地问了句。她是13班的。
“有没有看到厉枝？”陆之野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那说对方无人接通的机械音就此远去，然后他又重新拨打了一遍。
“没有啊，我也才刚回教室一会儿，哦，对，我听班上同学说她下午搬过来了，但搬过来之后就走了，可能去吃饭了吧，所以……这什么情况？”
陆之野没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往食堂走去。
这个点，食堂应该几乎没什么人了，都到了饭点的尾声，再晚一点，食堂都要关门了。
他把1楼2楼都看了一遍，还有一些学生在慢悠悠吃着，或者在那坐着聊天，但是没有厉枝的身影。
难道她在3楼教工食堂吃饭吗？可是时间也挺晚的了，吃了那么久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之野乘着自动扶梯往3楼走去。
3楼入目看去，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食堂负责搞卫生的阿姨在清理桌面。
怎么也不在………
陆之野刚想转身乘着扶梯原路返回，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食堂1楼到2楼，2楼到3楼都是有自动扶梯的，大部分人都会乘坐自动扶梯，或者是自动扶梯旁边的楼梯，但是，其实食堂也是有一个楼梯间的，只是那个楼梯间比较老旧也比较小，所以几乎没什么人走。
推开那扇门，陆之野才下了不到一层，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小声地在背着单词。
两人隔着半层楼的距离，上下遥遥相望。
“这也能找到？你是来找我的吗？”厉枝将手里的小册子盖上，歪着头抬眸问道。
陆之野一步一步朝着楼梯往下走去，最后在女生面前站定。
“是。”陆之野沉声答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厉枝浅浅笑了下，但是眼底显然是没有笑意的，就只是那么机械性的勾了下唇，甚至称不上笑。
“陆之野，我累了，学习真的好累啊，我在班上跟进度真的很勉强，想要追上你的步伐，更是难上加难，看着自己一路退步，我真的压力很大……”
“所以啊，我觉得我应该换个环境，去个更适合我的地方。”
“还有啊，我这个人比较怕冷，可能也比较恋家吧，所以我现在觉得海城或者南城都不错，清北什么的，我就暂时不考虑了，你可以自己去，或者出国好像也挺不错的呀。”
女生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男生却一步一步靠近，始终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似乎在判断她说这些话时的真实情绪。
可他解读不出来。
然后，他眼看着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那张纸是几经折叠之后的小小一张，可是都不需要打开，他都能认出来这是什么。
不就是那一张……写满了他名字的草稿纸吗，露在外面的那部分，也横七竖八的能看见有几个他的名字。
“陆之野，”厉枝轻声喊了他一句，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她的旁边就有一个垃圾桶，“不管你愿不愿意，就当做它从不存在吧，可以吗？”
话落的同时，只见女生将她手里的那张草稿纸给扔到了垃圾桶里，动作干脆利落，几乎看不出一丝犹豫。
陆之野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想要抬起，可是自然是来不及阻止的，于是就眼睁睁看着那张草稿纸被扔进了垃圾桶里，消失于黑暗中，而他微微抬起的手，此时又垂落了回去。
但下一秒，那手又抬了起来，与之相伴的，是男生往前走了几步。
几乎是转瞬之间，厉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被陆之野逼退到了角落，隐隐能够感觉到背后那墙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到背部。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男生钳制住她的手。
男生的左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能够感觉到他虎口处的青筋在跳动，灼热而危险的感觉将她整个笼罩，而最让人感觉危险的，是他的眼神。
第65章
厉枝几乎不敢和他直视, 只是看着他眼睛稍稍偏下的位置，然后故作镇定。
但男生怎么会依她，空着的右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枝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认真的？”
陆之野的语气低沉而严肃，让人招架不住, 但厉枝的手死死攥着拳, 让自己稳住。
“对啊，当然是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搬完座位之后躲在这里不回去？就是等个机会和你说清楚, 那现在,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感受到手腕上的劲似乎慢慢的变小了，但厉枝觉得, 自己的心却越来越痛了。
等到陆之野松手，就意味着，他们以后真的要分道扬镳了吧。
直到感受到手腕上最后一丝劲儿消失, 来自男生手指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厉枝喉咙忍不住有一种生理性的想要哽咽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忽然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写那张一草稿纸的名字就好了, 如果当时那张草稿纸没有被看见就好了，如果这个心事一直好好地隐藏着就好了，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在不该勇敢的时候勇敢就好了。
如果………如果没有各种各样的事, 就好了。
太多太多的如果, 在脑海里飞闪而过，然后最后又全部都湮灭成灰。
面前的男生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转身往楼下走去，没再有一个回头, 没再看她一眼，没再说一句话。
看着男生的背影消失不见，再然后，楼梯间也不再有脚步声，想来陆之野已经到了1楼楼梯口走了出去。
分明陆之野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但此时此刻，厉枝觉得，自己却被抛下了。
可这都是她自找的，是她亲手推开了陆之野。
靠着墙，厉枝像是全身没了力气似的，一点一点滑落下来，也丝毫不在意这墙到底脏不脏，会不会弄脏校服。
然后半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啜泣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手机设置的闹铃响了，快要上晚自习了，她该回去了。
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厉枝又变成了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那般模样，然后手撑了下地面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但才下两阶台阶，她却又倒了回去，走到了那个垃圾桶旁边。
这个垃圾桶是类似马路边上的那种垃圾桶，丢垃圾的口不是朝上，而是朝侧边，而且这垃圾桶有一定的高度，从侧面看去都没办法见到底。
厉枝直接把那垃圾桶给掀了起来，将那绿色的铁皮放到了一旁，然后看着里面的桶。
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被她扔掉的草稿纸。
一把将那张草稿纸捡起，轻轻拍了拍之后，放回了口袋里，然后又加那垃圾桶复原，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厉枝这才继续下楼。
——
换班之后的这几天，林曼有来找过她，她说了些比较表面的换班的原因之后，林曼表示理解，还安慰她让她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
这几天里，厉枝发现，高一高二的时候，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好像经常能够在走廊看到彼此。现在却不一样了，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高三大家都比较忙，待在教室里的时间比较多而比较少出去，还是因为不是刻意出去想要碰见谁的话，碰见的概率自然就直线低了下来。
有时候，甚至一天都碰不上陆之野，有时候即便是碰上了的话，也不是面对面的那种，而是隔着一些距离看到了他的身影，仅此而已。
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
厉枝也不清楚陆之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应该会接受藤校的offer吧。
一定要啊。
……
某天中午，在教工食堂吃完饭出来，因为是错峰吃饭，所以路上并没有很多人。
从食堂这个方向出来往高三教学楼的时候，通常是会经过一处葡萄藤，就在高三教学楼的旁边，在即将走到葡萄藤那一处时，厉枝发现有一个身影从侧面的小道走了过来。
仅仅只是余光看见那个人影，厉枝都下意识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认出来了，是陆之野。
此时此刻，她强装镇定，继续往前走。
可是两个人离葡萄藤那条道的入口的距离以及他们的走路的速度，刚刚好让他们在那个入口处凑到了一处。
可以说是迎面碰上。
在这一瞬间，厉枝忽然有好多话想说，她在想要不要打招呼，她在想要不要问问他出国的情况，她想知道他好不好，她想………
思绪万千，无数的话涌到了嘴边，最后是一句话也没说。
她想说，她好像有些后悔了。
在那个楼梯间的时候，在陆之野问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后悔了，可是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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