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喉结滚动,似乎也想起了他们因芸汐所发生的不愉快——每每想到,便觉心底戾气浮动。
他并不后悔剜了她的双眼,剜眼又算得了什么,他只觉便宜了她,要说唯一后悔的,便是做得不够隐秘,或者说是运气不好,偏偏让他的心肝撞见,这是唯一一件不在他预料之内的事。
若按事情正常发展的轨迹,便是他审问完芸汐之后,再将她千刀万剐、慢慢折磨至死,好出了这口恶气,从此她便在这世上烟消云散,而赵嘉宁,从头到尾,都不会有半分知情。
可惜后来阴差阳错,被赵嘉宁撞见了血腥的一幕,她被他保护得太好,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偏那个芸汐惯会巧言令色,而他的宁宁心性单纯,竟被哄得对她真心以待,以至于乍然见到她被剜去双目,一时吓晕了过去,醒来后更是为了她对他说出那样诛心的话,几乎与他反目。
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若早知如此,他不会为了一个贱人让赵嘉宁与他生出间隙。这样的错误,他自然不会再犯第二次。
便是真要做什么,也要做得更加隐蔽,背后吩咐下去就是了,面上自然绝不会表露出来:“好,都听我们宁宁的。”
赵嘉宁努力地朝他绽出一个笑,黏黏糊糊地道:“薛钰,你真好……”
她想了想,咬着下唇,故意做出一副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眼圈红红的,倒像是真的对他心怀愧疚:“其实这两天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芸汐姐姐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还可以那样对你呢,怎么可以为了外人而不信任我自己的夫君呢,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骗薛钰这种事情,她也算是经验丰富,驾轻就熟。
她最知道该怎么让他心疼。
先是认错,再是撒娇,跟着就是掉眼泪。
无往不利。
只要他一旦开始心疼她,那就是他上当的开始。
薛钰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叹息道,“傻瓜,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我会永远毫无底线地原谅你、包容你,只要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赵嘉宁轻轻地“嗯”了一声,抬头直直地看向他,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浓睫掩映,眸中泛着水汽,许是方才受了惊吓,巴掌大的一张脸,五官精致,面色却异常苍白怯怯,愈发显得楚楚可怜,那样依赖眷恋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都化了:“我知道你对我好,那你能不能,一直对我这样好?薛钰,你不可以不要我……”
她咬着唇,泪眼盈盈地道:“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吓坏了,倘若你不在我身边,倘若那个醉酒的男子真的对我生出了歹念,我该怎么办……”
“你说的对,外面的世道那样乱,我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如今无依无靠,我就只有你了,你不能在我离不开你之后,又不要我……薛钰,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仗着你喜欢我,就对你乱发脾气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薛钰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眼中辨不出是什么情绪,只问道,“你真这么想?”
赵嘉宁连忙点了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嗯……”
娇柔貌美的一张脸,泣泪涟涟地看着他,实在可怜极了。
他并无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破绽,事实上她这番话真假掺半,那个用眼神肆意打量她的男人,也并不是子虚乌有,她的确十分后怕,因此流露出来的恐惧担忧全是真的。
她也不怕薛钰事后去问薛剑,因为确实有这个人,她并没有说谎。
有了底气,她看向他的眼神自然越发坦荡,不曾有丝毫闪躲。
薛钰到底也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他想他或许真的多心了,赵嘉宁一个小姑娘,胆子能大到哪里去?从前被他保护得太好,不知道世道险恶,如今乍然遇到一个想要打她主意的男人,而她又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毫无自保能力,自然是吓坏了。所以才会觉得离不开他吧,像是柔弱无依的藤蔓,只能依附着他这棵乔木。
啧,这倒是件好事。
她就是该有这个觉悟才对——她根本离不开他,她貌美娇柔,怀璧其罪,男人见了都走不动道,她只要敢离开他,外面群狼环伺,会把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她只能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
——他就该多给她灌输这种东西,让她不半步也敢离开他。
可从前这样的话他也说了不少,偏她不长记性,今天真遇上一个,就知道怕了?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听得再多,也不如亲身经历一回来得让她印象深刻。
早知道这样效果好,他就该把她丢到外面,找几个凶神恶煞、一脸横肉的男人吓唬吓唬她,她不知道会变得多乖。
等对上她泛着泪光、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居然发现他舍不得。
真是见了鬼了。
他想他怎么能够这么坏,竟然还想找人来吓她?
光是见她今日被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吓成这样,他就心疼坏了。他怎么还能再找人吓她?
“好了,”他哑声道:“今天你受了惊,又逛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赵嘉宁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嗯”了一声,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忙不迭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回去的路上,她也不像来时那么活泼了,撒了欢似得到处乱看乱走,而是紧紧地挽着薛钰的胳膊,黏他黏得紧,好像真怕他会不要她一样。
薛钰心中好笑,一方面,他很享受赵嘉宁对他的依赖与黏人,可另一方面,他又很心疼这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赵嘉宁。
他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的宁宁不应该尝到那样的滋味。
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他一定不会再故作姿态,在她第一次对他表露爱意的时候,就娶她为妻,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他不应该浪费与她的片刻光阴。
第147章
等回去后, 临睡前,赵嘉宁又缠着他问那个问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还没说你会不会不要我呢。”
薛钰这时才耐着性子与她掰扯这个问题:“你说呢?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我怎么会不要你——宁宁,你也不想想, 你我之间, 一贯到底是谁不要谁, 小没良心的。”
赵嘉宁眨了眨眼, 眼神透着迷茫,似乎仍有一丝不确信。
他叹了口气,伸手拭去她眼尾的湿意,柔声道:“总之,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便绝不会不要你,我会永远保护你, 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旁的什么都不用想。你若是死了, 我也会立刻去陪你——”
他对她笑起来,似乎将毕生柔情全都用在了她身上,少有的哄人姿态:“因为我知道, 黄泉路上那么多魑魅魍魉,我们宁宁一定会害怕, 有我陪着,你便不会再怕了……”
赵嘉宁见戏也演得差不多了, 便顺势收尾,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那你亲口答应我的, 以后不会不要我,可不能反悔。”
那架势,像是她当真怕极了与他分开一样。
薛钰被她一通乱拱,生下又起了反应。
他人生前十九年活得清心寡欲,但自从被赵嘉宁引诱,初试云雨,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却也只对她情难自禁。
他有时候真要怀疑赵嘉宁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才会让他对她这么欲罢不能。
他的手慢慢扶上了她的肩,但很快顺着她雪白圆润的肩头往下滑,藕荷色的度兜本就被成长得咕咕囔囔,因着他非要滑进来一只手,轻拢慢捻,挣得系带松散,一搭片椿光外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怀孕的缘故,那处愈发鲍曼翘李,他很喜欢揉捏把玩她的一。。,因为那里跟她的唇瓣一样软。他含咬着她的雪白细腻的耳垂,气息碰吐在她的颈侧:“宁宁,我说的话自然绝不会反悔,那你说的,是不是也该践行一下了?”
赵嘉宁肌肤禅理,预感不好,想要往后逃,整个人却被他箍在怀里,半分都动弹不了,她眸底泛上雾气,不多时便水光潋滟,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什……什么话嘛……”
他轻笑起来:“你说你以后会乖,什么都听我的……”
“那几本话本,是你我亲自去书斋买的,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长夜漫漫,不如我们现在研习一番?”
什么研习,别以为她不知道,研习着研习着便要身体力行,亲自指导她了。
上回就是这样,他可坏了,一边研磨丁庄着那耀明的地方,一边还要问她学会了没有?她那时眼神都换散了,怎么答得上来,他便笑道,看来是还还没学会,于是更有借口“教”她了,指示她退再张凯写、披孤乔琪来。
赵嘉宁想到此处,下意识地摇头,红着脸讷讷道:“薛钰,不……不要了……”
薛钰挑眉,“哦?”了一声,似笑非笑:“这么不听话?”
赵嘉宁瑟缩了一下,浓睫乱颤,像是纷飞的蝶翅,昭示着主人此刻内心的不安:“薛钰,不是的……”
薛钰见她这副怕极了的模样,骨子里的劣根性又上来了,总想着逗他:“我的好宁宁,你还说你以后会乖,可眼下这般不听话,可见是要出尔反尔了,既然你说的话可以不作数,那我说的自然也能。”
话锋一转,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隆起的小腹:“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你大着肚子,我若是不要你,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怎么活得下去?可怜我的宁宁被我宠坏了,什么都不会,只会哭哭啼啼地撒娇,除了我,还有谁吃你这套?”
赵嘉宁闻言,便知薛钰是真信了她的鬼话,一番做戏,让他以为她真的怕极了他不要她,面上却不显,反而更加卖力地维持这个表象,鼻尖通红,眨巴眨巴眼睛,便坠下一颗泪来,发出猫儿叫似得一声呜咽,委屈可怜极了:“不要嘛……我会乖的……”
说着低头慢慢地探下s,底下传来一阵窸窣动静。
薛钰喉结滚动,等到她揉阮的纯办费力地含住了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真觉得他不是人。
赵嘉宁看来是真的怕极了他不要她,她怀着他的孩子,情绪本就敏感脆弱,如今身边也唯有他可以依仗,今晚遇到了妄图打她主意的男人,更是吓坏了,他明知道她最害怕什么,他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难道看她惶惶不可终日,他就开心了?
还是借此逼她就范,供他y乐——这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他连忙伸手将人从身下捞上来,一点点吻去她颊边的泪水:“宁宁,不用,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他道:“夫君跟你开玩笑呢,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也不用委屈求全,不用看我脸色,你甚至可以对我乱发脾气,只要你高兴——无论你做什么,哪怕你一剑杀了我,我都不会不要你,所以请你务必心安,永远不要害怕这种绝不会发生的事情。我也答应你,我再也不用这种事来跟你开玩笑了,好么?”
赵嘉宁抽抽搭搭:“真的么……”
薛钰竖起三指道:“我发誓,倘若有朝一日我不要你,不论何种因由,皆让我受万虫啃咬之苦,生不如死……”
赵嘉宁连忙伸手掩住了他的唇,嗓音有些急切,轻轻软软,又牵扯出一点哭腔:“不要,不要这么咒自己,我信你了……”
薛钰弯唇,顺势含住她葱白的指尖,轻轻t吻:“好。”两人依偎在一起,柔情蜜意了一会儿,贴得越紧,赵嘉宁感受到薛钰的那东溪低着她,火各贴似的,这么久了,也迟迟没有下去的意思,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生下又拥出了已故惹刘,红着脸道:“薛钰,你要紧么,这样,会不会很难受……”
这自然是明知故问,薛钰勉强笑了笑,低头怜惜地亲吻她的额头,哑声道:“无妨,你先睡,我待会儿去耳房用冷水沐浴就是了。”
“可是……”赵嘉宁眨了眨眼,咬唇道:“现在已是深秋,你这样,不会感染风寒么?”薛钰抬了眉,认真地审视着赵嘉宁,手指往低下一探,早已是一片泥泞,眼中划过一道了然又戏谑的笑意,鼓励地看向她,循循善诱:“是啊,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那宁宁说,该怎么办才好?”
“我……”赵嘉宁雪白的面颊染上绯色,眼尾泅开一点嫣红,长睫乱颤,眼角眉梢动荡出出一段惊心动魄的艳色,说不出的妩媚勾人:“那……那你静莱么,只是……秦疑点……”
她在邀请他。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血液往夏勇,但他极力按捺下,仍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耐心地诱哄她:“宁宁,我说了,你不必为了迎合我……”
只见她朱唇轻启,贝齿咬着水光淋漓的唇瓣,终于还是忍着羞意道:“我……我也想你……”
薛钰痉挛似得闭了闭眼,护膝峦得一塌糊涂,终于满意地吻上了她颤巍巍的唇,含糊不清地道:“宁宁,你真好……”
淡如水的月光自窗棂落入,隔着轻纱床帐,影影绰绰地召出一对教蝉的人音,床头搁置作想,赵嘉宁费力地抬手,想要替薛钰擦拭鬓边的汗水,然而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腕刚抬起,薛钰忽然邪邪一笑,赵嘉宁猛地睁圆了美眸,发出mao儿叫的一声题库,手又软软地垂在了身侧,深紫一筹一瞅地耸洞。
灭定的筷干席绢拳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不无庆幸地想,她这一关,算是蒙混过来了。
经过今夜,她想、薛钰该对她绝不会离开他这件事深信不疑了。这也意味着,他对她的防备会大大降低,她能成功从他身边逃离的希望,也就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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