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清楚是什么,炸毛:“给我这个作什么!”
他现在认识这东西了,这是女人不方便的时候用的东西。刚才她扔了一个给陆泽。
“给你绑伤口啊!”林莹说,“你赶快吧。要不然明天我都没法跟家里人解释。我就算来癸水,也不至于弄满床。你快点。”
“住手!别撕我床单被子!没法跟家里人解释!”
“放下!别撕我衣服!没法解释!”
最终,男人还是屈服了。
林莹甚至扯他衣服,他说:“我自己来。”
但身上有几处伤,还真不方便自己来。到底还是林莹帮他了。
别说,这长条布带……还真适合的绑伤口。
……呸!
林莹欣赏一会儿了年轻蒙面男人劲瘦的小腰和八块腹肌,有心想称赞,又怕他受不住。
毕竟看见女人穿长袖长裤他都受不了呢。
算了。
男人把自己衣服重新系紧,严严密密的,看了一眼她,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椅子……”
“省省吧。”林莹说,“你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力气,好准备跑路才是真的。别瞎费力气了。”
她拍拍身边位置:“来,就睡这吧。”
男人拿眼睛瞪她。
这是个及笄将嫁的闺中少女。他没见过这样大胆又不知廉耻的闺中少女。
林莹冷笑:“怎么着,受伤了被追杀还有心思有力气侵犯我是怎么着?”
男人恼怒:“我不是那种人。”
林莹道:“既然不是,怕什么呢?爱睡不睡,椅子上坐着去!明天腿软跑不动,叫锦衣卫活捉了别怪我。”
她说完,自顾自躺下。
刚躺下,外面有人隔窗喊她:“莹莹,莹莹,你没事吧?”
林莹只好又坐起来:“大嫂吗?我没事?家里怎么样?那些人走了吗?”
“都走了,都走了,你别怕啊。”大嫂也是心有余悸,“娘吓得腿软走不动了,叫我过来安慰安慰你。要不然今天我跟你睡吧?”
男人的刀锋又立了起来。
林莹倒是不紧张,她说:“不用了大嫂。我来癸水把床弄脏了,晚上不好收拾,恶心着呢。你别来了。”
大嫂心想,这小姑子,癸水也能这么大声说出来。
她也不想跟她睡,受一场惊吓,也想好好地跟自己夫君说说话,安慰一下呢。也没有多喜欢这个小姑子,不过婆婆之命难违,才来的。
便顺水推舟:“那什么,那我明天叫丫头帮你收拾。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啊,别做傻事。”
林莹莫名,做什么傻事?她没做什么吧?
直到看见年轻蒙面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她才突然明白了过来,无语极了:“嫂子觉得我像是会做傻事的人吗?”
大嫂也觉得林莹才不是那种会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的人呢。奈何这不是婆婆的命令嘛。
“就是,我觉得莹莹不傻。”大嫂欣欣然,“那好,你歇息吧,我回去了。”
林莹道:“嫂子走路小心啊。”
这小姑子,也不是不会做人,也不是不懂事,就是有时候那个脑袋瓜子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还倔得像头驴,敢光光撞大墙。是真的用脑袋去撞。
要不是这样,凭她的容貌,早能寻一门不错的亲事,也不至于让公婆愁成这样了。
林大嫂扼腕。
打发了她,林莹继续躺下,全当床上另一个人根本不存在。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也悉悉索索地躺下。
林莹气得踢他:“你给我转过来,谁想闻你臭脚丫子啊!”
男人原想和她错着,头挨脚脚挨头,哪知道她还不领情。没办法,只好转过来,和她并排躺着。
林莹说:“你那刀小心点,别割伤我。”
他抱着刀睡呢。
男人闻言,便把刀放在身旁,随手可得之处。
林莹把后背给他:“我背对着你,你也背对着我。这样你要是半夜蒙面巾睡掉了,我也不会看到你的脸,你也不用杀我灭口。”
但男人说:“我不会把后背给别人。”
他平躺着。
好吧,林莹也干脆平躺着:“睡吧,睡醒了再想明天怎么把你弄出去。不成的话就先在我这里躲几天,过几天再出去。”
男人说:“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办法。”
他反而问:“你做了什么事,被关在这里?”
房屋简陋,院子失修,门上还有铁锁。他看得明白,她是被家里关起来了。通常,犯了错的女眷才会被关起来。
林莹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能让她生气,真是让人高兴。
男人开心起来,居然蹬鼻子上脸地问:“你怎么不裹脚?”
林莹冷冷地道:“因为不裹脚也不会死。”
“但你是文官家的闺女,你不裹脚,你家里都会被人笑话。”他说,“我想不出你爹娘怎么会不给你裹脚。”
等了半天,却没等到林莹说话。
她生气了。
挺好的。刚才一直是她气他,能气到她真解气。
忽然她说:“气到我好开心是吧?”
他咳了一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林莹说:“人笑的时候会抖,我和你睡一张床,能感觉到。”
原来如此。
帐子里安静了许久。
林莹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裹了。”
“我自己拆了。”
“只要裹,我就拆。”
“压着我裹,我就咬人。”
“绑住我的手不让拆,我就用脑袋撞墙,撞得头破血流。”
“最后,他们放弃了。”
男人惊讶,刚想说话,林莹说:“别说了,也别问。”
“我和你,互相不认识,不了解,萍水相逢,缘分短浅。”
“等你伤好离开,只要不拖累我们家,我祝你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愿你我永不再见。”
“就这样,睡吧。”
帐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许久,一道呼吸变得均匀。
又过了一阵,另一道呼吸也均匀绵长起来。
第3章
第3章
林莹睡得太晚,早上是被林夫人给摇醒的。她吓得翻身去看,床上却空无一人。
林夫人还怜惜:“是不是昨天吓坏了?娘也吓坏了。你嫂子给我熬了副安神的药,来,你也喝一碗。”
林莹根本不想喝,但因为心虚,被亲娘硬按着灌了一碗苦死人的汤药。
正掐着喉咙干呕,林夫人告诉她:“你也别怕,那姓陆的也不是全不晓事,你爹说……”
把陆泽临走前在跨院里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夫人双手合十感谢菩萨:“听说他是个活阎王,活阎王说话一定没人不敢听吧?那我就放心了。”
林莹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男人。
黑底织金的麒麟服在火光下闪耀,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眉眼间悍气过重。
搁在话本小说里,妥妥的大反派那种。
林莹扑在被子上干嚎:“还不都怪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呜呜呜呜呜呜呜!”
昨天林夫人就这么想了,现在她一“哭”,林夫人更心疼了,气得捶床:“都怪你爹,我已经捶了他了。你别……哎呀,你这床上怎么弄得这么脏……”
都是黑衣人的血啊。
林莹哭声更大:“还不是昨天那样……呜呜呜呜呜……”
提起昨天晚上的羞耻,林夫人也是又气又恨,一边骂陆泽一边骂林大人,心疼地轻拍女儿:“起来吧起来吧,我叫燕儿给你收拾。”
“呜呜呜呜呜!”林莹不起来,“收拾了还要住在这破院子里呜呜呜呜呜!”
“不住了,不住了。”林夫人心疼,“咱回去,回自己房里去。”
林莹起来抱住林夫人:“还是娘好呜呜呜呜呜呜!”
哼哼~
父亲官虽然不大,好歹家里还有几个使唤丫头。丫头收拾脏了的床褥,林莹踮起脚看看床顶,又蹲下看看床底,确定都没人,才踏实。
拍拍手上的灰,告诉丫头:“那几个都烧了吧,不要了,回头缝新的。”
指的是扔在床上的几个沾了血的月事带。
啧。人走了,月事带留下了。
大概是怕带着回去被别人看到一辈子抬不起头吧。
小处男。
燕儿说:“小姐,你癸水提前了呀?”
林莹说:“是呀,说来就来了。”
燕儿说:“你房里还有新的没用过的,我回头给你拿出来。”
林莹锁:“不用了,昨天晚上受了惊吓,吓回去了。”
燕儿:“吓,还会吓回去?也是呢,我都差点吓死。”
蒙混过关,林莹被解除了禁足的惩罚,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真正的闺房——和林大人林夫人一个院子,她住在西厢房。
林莹不知道,有人对她为什么会被锁在杂院里也生出了兴趣。
陆泽召了自己的心腹:“去查一下,林家姑娘是做了什么才被关起来的。”
女眷被锁禁,常跟行为不检点有关。
回想起林小姐娇艳的面孔,陆泽搓搓下巴。
检点有检点的好,不检点有不检点的好。
都好,没关系。
但是得先弄清楚她是前者还是后者。
男人对不同的女人,总是区别对待的。
消息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
花费了五十个大钱,来源是林家的灶下婆子,地点是东街的菜市。
高效率,低成本。是陆泽的人办事的风格。
“林姑娘及笄了,林家要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她不肯。”
“男方的父亲是国子监司业,说起来,还是她家高攀了。”
“司业的儿子与他兄长相识,偶见到了林家姑娘,一见倾心,央了父亲求娶。”
“本来林家一家子是愿意的,哪知道姑娘自己不愿意。因这司业的儿子今年十八了,身边有个通房。”
“司业儿子知道后,把通房了打发了,可林姑娘还是不愿意。”
“林姑娘主意大,自己找机会跑到司业面前遛了一圈,虽没说话,却叫司业看到她是一双大脚。原本林家瞒得紧,司业家不知道的。这一下子……”
“这亲事就黄掉了。”
“林姑娘因此,被父亲禁足在跨院里自省。”
听到“自省”两个字,陆泽嗤地笑了。
“你觉得她会自省吗?”他问。
明显陆泽看上了林家女儿,心腹哪敢接话茬,只嘿嘿傻笑。
小姑娘倒火辣得紧。
陆泽愈想愈觉得有趣,勾勾嘴角:“看看她什么时候出门,我去见见她。”
经历了那天晚上那一惊吓,亲事黄掉的事在林家终于算是揭过去了。
林大人也有台阶下了,林莹也回自己真正的闺房了。
反正谁也不提了。
父慈女孝就是!
林莹头上有四个哥哥,她是家里小女儿,又生得漂亮非凡,从小就倍受宠爱。
若不是这样,哪容得她不裹脚。严苛人家,早摁住敲断脚掌折过去硬裹起来。
正是因宠爱,她发狠自残自虐,妥协了的才是爹娘。
终是保留了一双完整天足。
国子监司业取消议亲的事时,就跟媒人骂了一句:溺女犹如害女,林家糊涂。
这话传到林大人耳朵里,令他满面羞惭,这才恼羞成怒,才有了把林莹被锁在跨院反省的事。
他哪知道林莹被锁在跨院,只庆幸没有嫁到国子监司业那样的人家里。
真嫁过去,可能要被那些规矩逼疯。
还是她爹娘这样嘴硬心软、溺爱闺女的好。
林莹回到了自己的闺房,美得不行,晚上关上门歪在床上翘着脚看话本子。
娱乐太少,看各种话本子成了她最常打发时间的事情。
可这也得晚上偷偷地看才行,因为她爱看的都不是适合闺中女儿读的,要被发现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挂落。
忽然听到笃笃笃三声,还以为有人敲门,吓得她赶紧吹灭了灯,噌地把书塞进了被子里。
就没打算吭声,装死,不是,装睡!
哪知转过头去,窗户上赫然有个倒悬的人影。
闹鬼!!!
林莹差点就尖叫出来。
那鬼影却开口:“别叫,是我。”
林莹的嘴巴又闭上了。
小处男的声音蛮好听的,很容易辨识。
鬼影说:“我要进去了,你穿好衣服。”
林莹在自己屋里,搁自己床上歪着,就只穿了个抱腰——肩上有肩带,下面布料裹住了胸腰腹。
林莹其实觉得,就这么见人也没关系。
当然小处男肯定受不了。
所以林莹还是穿上了衣服:“穿好了,进来吧。”
窗子好像自动似的就开了,倒悬的人鬼魅般地就飘了进来,看到眼睛晶晶亮的林莹果然只穿着中单,无语了一下。
她怎么就不明白什么叫“穿好衣服”。
“你跑哪去了?”林莹压低声音责问,“早上可吓死我了。”
男人道:“你娘早上过来,我自然得避一下。”
至于林莹拿他当引枕抱着睡,腿都架到他身上,害他整夜睡不好的事就不提了。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怎么没跑?”林莹奇怪。
男人道:“锦衣卫在附近布防严密,现在不好走。”
虽然还蒙着脸也没点灯,但窗户开着,有月光洒进来,能明白看得出那脸肯定是绷着的。
林莹扑哧笑了。
年轻男人的脸绷得更紧。
“所以只好继续叨扰了。”他说,居然就坐到床上去了,还脱了鞋。
一个晚上,小处男就长进了。
林莹柳眉倒竖:“衣服脱了!脏不拉叽的!我这刚换的干净被褥!”
男人顿了顿,真的把黑色的夜行衣脱了。
里面的中单也是黑色的,还挺注意细节。
林莹:“都脱了都脱了,昨天沾了好多血呢。”
小处男虽然长进了,到底还是小处男。他犹豫了。
林莹讥笑:“谁还没看过是怎么着?”
昨天还是她帮他止血的,用月事带。
男人一僵,显然也是想起了昨晚的屈辱。
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劲儿,真的把中单也脱了,露出宽肩窄腰,腹肌分明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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