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衣锦和陶姝娜点点头。
“但是爸爸不是这么说的。”球球突然又说。
“哦?”两个表姐敏锐地捕捉到八卦的气息。
“爸爸说,我要是表现好,他们要是和好了,爸爸就会奖励我。”球球说。
“哦!”两个表姐立刻凑过去,“怎么表现?”
球球笑嘻嘻地一甩头,“不能告诉你们!除非你们继续陪我玩捞月亮。”
李衣锦和陶姝娜瞬间变脸,对视了一眼,齐齐躺在床上装死。
昨晚球球来家之后,好久没跟两个表姐玩,又有这么多新认识的哥哥姐姐陪她玩,孩子格外兴奋,怎么劝都死活不睡觉,吱哇喊叫了半宿也不累,最后大人们全累瘫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卧室大床睡得香甜。
“咱们仨睡次卧吧。”李衣锦一边收拾茶几上剩的烧烤和啤酒,一边跟陶姝娜孙小茹说。
她看了一眼廖哲,“廖大公子还不走?还嫌我家今天不够乱是吗?不用说别人,那位小朋友的妈要是看到咱们几个这么带孩子,估计咱们都得玩完。”
廖哲挨个把啤酒罐翻转过来,倒了倒,拣了个没喝空的喝空了。
“廖大公子,我发现你变了哎。”陶姝娜终于也发现了廖哲不一样,“您可是普通的酒都不喝的,而且现在穿得这么居家亲民,是想走什么路线?”
“为什么你俩讽刺我的话都要一样的?”廖哲不满地反驳,“我就不能从此以后低调一点生活吗?有钱是我的错吗?”
“……”李衣锦和陶姝娜不想理他。
廖哲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给她俩看。是一张婚礼的长图,一对新人男帅女靓,看起来婚礼场面也是豪华瑰丽,很是奢侈。
“哎,”陶姝娜突然说,“这个新娘看起来有点像你。”
“啊?”李衣锦凑近放大仔细看了看,还真有点像,不过那个女孩自然是比李衣锦漂亮,眉宇之间洋溢着贵气,表情是不曾受过生活欺骗的单纯与温柔。
“我姐结婚了。”廖哲说,“我好多年都没再见着她,我爸上个星期突然就叫我过去参加她婚礼。”他惆怅地说,“我想跟她叙叙旧,但是她几乎不记得我了。”
他叹了口气,那张白白净净养尊处优的脸上甚至现出一丝和他的为人全然不符的悲伤,“可能她和她妈在我家生活的那段时间,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开心吧。毕竟,我爸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小时候又那么让人讨厌。她长大了,宁可什么都不记得。”
陶姝娜笑,故意搡了他一拳,“你长大了也一样让人讨厌。”
廖哲没躲,就也笑笑,“是啊。”
早上七点钟球球把李衣锦闹醒。
“我爸都是每天七点给我做早饭的。”她义正辞严地说,“我要煎蛋和麦片牛奶,要那种煎得流下来一点点但是又不流下来的蛋。”
第十八章 修罗场(3)
“我这两天去签房子,签完就搬走了,”孙小茹跟李衣锦说,“希望他不会再找到我住哪。要是他还来骚扰,那我真的只能辞职了。” “从头到尾你一点错都没有,凭什么你辞职,”李衣锦说,“不用怕,包在姐姐身上。” 陶姝娜听见了,笑,“姐,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跟我有点像。” “有吗?”李衣锦问。 “有,”陶姝娜说,“怎么说呢,就特别‘姐’。” 三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孙小茹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一个人从地铁站走回李衣锦家小区,一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走进小区更是四下寂静无声。她走到楼门口,正要伸手去按对讲,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一个人欺身上来一把把她脖子箍住。 孙小茹失声尖叫。 “臭不要脸的贱人,”崔保辉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你把我弄进拘留所去,你满意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孙小茹正在挣扎,楼门突然开了,里面呼啦啦出来一堆人,男女都有,大多是年轻人。崔保辉被吓了一跳,一松手把孙小茹扔在地上,孙小茹连忙爬起来逃开。 “你们谁啊?”崔保辉打量着这一帮陌生人。 其中一个女生把孙小茹拉起来,问,“就是他吧?” 孙小茹点头。 女生拍拍手,“行,大家开始吧,一个一个来,注意安全。” 话音没落女生上前一步,一个标准的横踢,正中崔保辉胸口。女生力量并不是很大,但崔保辉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了十几步,直到后背撞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才站稳。 他刚要开口骂,另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腿就踢了过来。 李衣锦和陶姝娜下楼出来的时候,崔保辉已经抱着车轱辘爬不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要报警,”他语无伦次地嚎道,“你们是拦路打劫,你们故意伤人……” 李衣锦走到他面前,举起手机,“我们并不是。你呢,是因为性骚扰女同事所以被拘留,出来之后,蓄意报复,跟踪威胁,你之前在孙小茹家门口的尾随,和今天被抓现行的企图袭击她的证据我们都留下了,你可以现在就报警,我来帮你,如果你想今天就回拘留所去住的话。” 崔保辉盯着李衣锦屏幕上的…
“我这两天去签房子,签完就搬走了,”孙小茹跟李衣锦说,“希望他不会再找到我住哪。要是他还来骚扰,那我真的只能辞职了。”
“从头到尾你一点错都没有,凭什么你辞职,”李衣锦说,“不用怕,包在姐姐身上。”
陶姝娜听见了,笑,“姐,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跟我有点像。”
“有吗?”李衣锦问。
“有,”陶姝娜说,“怎么说呢,就特别‘姐’。”
三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孙小茹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一个人从地铁站走回李衣锦家小区,一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走进小区更是四下寂静无声。她走到楼门口,正要伸手去按对讲,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一个人欺身上来一把把她脖子箍住。
孙小茹失声尖叫。
“臭不要脸的贱人,”崔保辉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你把我弄进拘留所去,你满意了?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孙小茹正在挣扎,楼门突然开了,里面呼啦啦出来一堆人,男女都有,大多是年轻人。崔保辉被吓了一跳,一松手把孙小茹扔在地上,孙小茹连忙爬起来逃开。
“你们谁啊?”崔保辉打量着这一帮陌生人。
其中一个女生把孙小茹拉起来,问,“就是他吧?”
孙小茹点头。
女生拍拍手,“行,大家开始吧,一个一个来,注意安全。”
话音没落女生上前一步,一个标准的横踢,正中崔保辉胸口。女生力量并不是很大,但崔保辉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了十几步,直到后背撞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才站稳。
他刚要开口骂,另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腿就踢了过来。
李衣锦和陶姝娜下楼出来的时候,崔保辉已经抱着车轱辘爬不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要报警,”他语无伦次地嚎道,“你们是拦路打劫,你们故意伤人……”
李衣锦走到他面前,举起手机,“我们并不是。你呢,是因为性骚扰女同事所以被拘留,出来之后,蓄意报复,跟踪威胁,你之前在孙小茹家门口的尾随,和今天被抓现行的企图袭击她的证据我们都留下了,你可以现在就报警,我来帮你,如果你想今天就回拘留所去住的话。”
崔保辉盯着李衣锦屏幕上的 110 和拨出键,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陶姝娜走到李衣锦旁边,说,“我们呢,只是跆拳道爱好者协会的一次团建活动。活动主题:论跆拳道在日常生活中对变态偷窥狂的合理化应用。”
崔保辉眼珠子一转,琢磨着到底怎样才能从这么一大堆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但还没等他想出一条绝妙的计策,他抱着的车轱辘突然动了,发动机嗡地一声响起来,把他吓得弹了出去。
超跑的车门非常拉风地打开,廖哲云淡风轻地从车上下来,踱了两步,看看崔保辉,自顾自地走到他刚才抱过的车轱辘那里,弯下腰,略带嫌弃地吹了一口气,又上手抹一抹,捻一捻,摇摇头,啧啧两声。
“我这个车呢,贵倒是不贵,但是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就比较珍惜。平时做一次全套保养呢,基本上三四十万。但凡磕了碰了,掉一个指头的漆,就得返厂去修。不过呢,这些都比不上被一个死变态摸了的代价大。具体我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这样,我让我的助理和律师团队到时候联系你,你看看怎么支付,好吧?”
廖哲话都还没说完,崔保辉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孟以安和邱夏风尘仆仆地赶来接球球,正看到李衣锦家楼下跆拳道协会的年轻人们纷纷跟陶姝娜打招呼然后离开。
“学姐再见。”
“学姐再见。”
李衣锦问陶姝娜,“你这么有威望的?”
陶姝娜微微一笑,“我就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
孟以安和邱夏看得一脸懵圈,“你们这干嘛呢?”
说话间,看到廖哲驾着他的爱车绝尘而去,邱夏发现那人面熟,不由问李衣锦,“你朋友?”
李衣锦说,“算是吧。以前以为是朋友,后来觉得不是,现在又觉得也算。”
球球看到孟以安特别高兴,说,“妈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不是,你跟爸爸回家。”邱夏在一旁说,“你表现好不好?没给两个姐姐惹麻烦吧?”
“没有呀,我可听话了。”球球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真的?”邱夏疑惑道。
李衣锦和陶姝娜对视一眼,只能苦笑。
终于把一屋子人挨个送走了,第二天连孙小茹也搬走了。家里除了李衣锦和周到,只剩下陶姝娜。
“你还不走?”李衣锦说,“在我这赖着不是个办法。”
陶姝娜没吭声。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李衣锦说,“咱们家娜娜应该是敢爱敢恨的,拿得起放得下,看你这样子,我是不太懂了,这是拿不拿了,放不放了?”
“我不知道,”陶姝娜说,“我内心里觉得张小彦说的有道理,但我不想承认。”
她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当年我妈说的话是对的。我跟她说张小彦,她说,那是我的意中人。现在我才明白,我的意中人,不是我心里喜欢的人,而是我想要成为的人。我的理想不是嫁给他,我的理想就是他。”
“但是,除掉他是你的理想的这一部分,他不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吗?”李衣锦问。“就比如,你问我周到有什么优点值得我跟他在一起,他好像是没什么优点。但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这不一样,”陶姝娜丧气地说,“好的人多了去了,但理想只有一个。现在好了,我的理想崩塌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追星的年轻小姑娘脱粉的时候就跟丧偶似的,敢情再崇拜的偶像,同居两个月就能彻底把滤镜打碎,啥都不剩。”
“行了行了,别跟我讲你那套理论,跟廖哲似的。”李衣锦把她从沙发上轰起来,“赶紧回去,好好谈一谈,分啊合的都你自己做主,就别在我这耗着,我可不陪你。”
“姐,你变了,”陶姝娜说,“你以前从来不重色轻妹的。”
“你又不了解我。”李衣锦还是态度坚决。
陶姝娜被李衣锦轰走,回到自己地盘,推开家门,张小彦听到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
“你没在单位加班?”陶姝娜问。
张小彦摇头,“我等你回来呢。”
陶姝娜踌躇着,“我有话要说。”
“我也有。”张小彦说。
“……那你先说。”陶姝娜说。
张小彦走到陶姝娜面前。“娜娜,”他说,“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陶姝娜一愣。
“给我一个机会重新争取你的喜欢。”他说,“不是男神,不是偶像,不是理想,那些都不是我。我仅仅代表我自己,一个在你眼中没有任何特别的人,想重新争取你的喜欢。”
陶姝娜沉默了几秒钟。
张小彦看她不说话,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表白得太不是场合,于是只好岔开话题,“那你刚刚想说什么?”
话音刚落,陶姝娜就笑开来,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话可以省略了。”她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陶姝娜走后,李衣锦回到卧室,看周到蹲在地板上清理球球吃零食掉的渣,就拿了扫帚和抹布过来一起清。
两个人本来都没说话,突然又不约而同地挑了个话头。
“那个,……”
“你……”
两人都是一愣。
周到挠挠头,“你先说。”
“啊,我想说,我让廖哲进门,还在家待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介意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跟你道个歉。但是廖哲真没别的意思了,他就是一个没长性的,追我也没当真。”李衣锦说,“至于之前那张朋友圈的照片,是他拍的,但我主要是……想让你吃醋。”
周到愣了一下,没说话。
“你要说什么来着?”李衣锦就问。
“……我想说,你要是介意我打了廖哲,我跟你道歉。”周到说,“我没打过架,真的。从来没打过。”
李衣锦忍不住笑笑,“知道了。”
“你不介意?”
“不介意。”李衣锦笑,“不过廖哲倒是对被误伤这件事耿耿于怀,不然也不会特意去挤兑崔保辉。谁让他莫名其妙挨了你好几下呢。”
“我不是说这个。”周到说。他站起身,显得很严肃,“我是说,我真的没有打过人。打廖哲是因为他戴着帽子,我也没看清,以为他是那个拘留所出来的人,怕他伤人,没多想就上手了。”
他急切地看着李衣锦,“这两天他们在,我也没找着时间跟你解释,我真的没有打过架,我也挺后怕的。”
李衣锦总算听明白了他的重点。她站起身,拉拉他的手,“我知道,我信。”她说,“你忘了,咱俩以前在小区里拣了只刚出生的小猫,你连拿针管给它喂奶都不敢。我相信你从来没打过架。”
她想了想,又说,“以后你在我这里,不需要解释这些多余的东西。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只要过去的事情不再影响你,就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将来。”
说来也奇怪,在一起那么多年,反而是现在这样的一刻让她觉得,他们是有希望一起走下去的。那些不温不火的日子,那些举棋不定的踌躇和茫然,那些纠结于他人眼光的瞻前顾后,相比于可以自己去争取的未来,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到问李衣锦,“廖哲真的特别有钱是吗?”
李衣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周到说,“没问什么。”
李衣锦就说,“今天在楼下,你不是听到他说那辆超跑是他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吗,所以他很珍惜。”
“嗯。”
“他说,他爸根本就不知道他生日。都是每年他去跟他爸的秘书讲,再报备一下要什么礼物,就会送到他这里来。”李衣锦说,“虽然有钱人的烦恼咱们也很难体会,但我觉得吧,这辈子,至少还是要做一个体会过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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