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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在热恋期，张静怡心里也十分舍不得。
李婉清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刷着手机，看着自己的视频数据，漫不经心的说道：“离婚，我支持！阿柠，离婚了跟我去京市，我养着你！再说那边还有萧师兄呢，你要想进他们医院也可以，离开海市这个伤心地。”
“哎呀你别说了！”张静怡认真的看着姜柠，“阿柠，你什么打算？”
姜柠嘴角带着浅笑，看了一眼张静怡：“你这是替谁问的？”
住院这几天，程楼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叶如玉也常常过来看望。
可是她都是礼貌的疏远。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她在住院的时候也想了很多，程楼虽好，可她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还能有谁，我就是自己问问呗。”张静怡站起身跟在姜柠身后，“你到底怎么想的？”
姜柠拉上电脑包，笑着对张静怡说道：“先让我卖个关子。”
“哎呀！”张静怡追着姜柠出门。
李婉清也站起身说道：“你就别问了，阿柠有自己的打算，该怎么样你以后不就知道了。你现在被自动贴上叛徒的标签了！不许瞎打听。”
拉开病房的门，外面走廊上坐着程楼和宋萧。
张静怡也不再继续说了。
见到姜柠她们出来，程楼和宋萧也都起身。
宋萧进到病房去拿行李。
程楼和姜柠对视着站在门口。
“阿柠。”良久，程楼开口说道。
他这几天一直都没睡好，要照顾姜柠，又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还时不时要去奶奶那边听训。
这时程楼面色有些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见到他们两个要说话，李婉清赶紧搂住张静怡的肩膀就拖着她走了。
程楼上前要拉姜柠的手，却被她不经意躲开了。
姜柠自己也清楚，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实在无辜，可是她为了那个孩子心里也很难受。
她本打算就在那天晚上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们，好让奶奶开心，但是却没有想到再让他们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个坏消息。
深究下去好像谁都有错。
程楼有错，纪禾凝有错，陆云霆有错，可姜柠自己又何尝没有错呢？
于亲情份上，她始终感觉自己运气不太好。
无论是和亲生父母走失，还是到了养父母家里不受重视。
因为从小收到的关心和亲情并不多，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自己要怎么宠爱那个孩子。
可现在一切都是泡影。
姜柠脸上带着冷淡的表情。
程楼动作顿住了，有些泄气：“阿柠，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非要闷在心里吗？”
除了上次姜柠说的离婚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过好好交流。
姜柠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为那个死去的孩子难过？”
听到那个孩子，程楼心里也很悲痛，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不难过呢？”程楼说道，“可是我们一定要被困在悲伤里吗？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姜柠低下头，眼中瞬间滴落几滴泪水。
她抽泣着说道：“可是我，我现在还过不去。”
她抬起头道：“程家我就不回去了，替我和奶奶妈妈解释一下，我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
“那你去哪里？”程楼错愕，“你还是要和我离婚吗？”
姜柠抽泣着摇头：“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我们当初结婚就太仓促，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需要时间。”
程楼似乎也动容，他侧过身深深呼吸几下，随后点头：“好，那你想好了再联系我。你要去哪儿我让宋萧送你。”
姜柠低着头默默流泪不说话。
程楼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程楼离开后，姜柠无力的靠在墙上慢慢滑着蹲下身子，俯身在膝头痛哭。
她这些天想了很久，想象着纪禾凝口中那些与程楼的过往，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没办法想象出十八岁的程楼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和程楼之间到底算不算爱情。
人总要经历过伤痛之后才能真正清醒。
姜柠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孤身一人回到家中。
姜延川还在看店，她在离店里不远处站了一会儿，看到姜延川抱着暖炉坐在柜台后面结账。
店里来往客人很多，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采购年货做客。
姜延川忙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姜柠。
不一会儿姜悦也从店里出来了，她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姜柠心里不知道有一种怎样的苦涩漫上心头。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叶如玉打来的。
姜柠侧过身子躲在一辆车后，接听电话：“喂？妈。”
“怎么不和小楼一起回来？”叶如玉担忧的说道，“奶奶也很想你啊。”
姜柠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妈，奶奶，对不起。我想你们能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我再回去。”姜柠说道。
叶如玉见状，也知道她已经打算好了，只有不住的叹气。
第67章 离开海市
海市的冬天细雨连连，寒气像是要沁入骨头里一样。
姜柠没有和他们告别，煽情的场面总会让人落泪。
她踏上了去往京市的飞机。
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她正准备关机时，就看见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
程楼，张静怡，李婉清，林老太太，还有姜延川。
姜柠只是看了一眼，最后在空姐的提示下关闭了手机。
飞机就要起飞了。
她也看了海市最后一眼，这个让她长大，也叫她伤心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京市机场。
萧远山和杜源一起到机场接机。
“萧师兄，杜医生。”姜柠拉着行李箱，这是住院那段时间让阿慧慢慢拿来的，现在正好打包带走。
“阿柠，你真想好了？”萧远山一脸担忧的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非要离开不可吗？”
或许他是姜柠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打算的人。
姜柠仰着头笑了笑，说道：“师兄，我都差那临门一脚了，你就别在这个时候劝我了。”
萧远山也跟着叹口气笑道：“好吧，我就不动摇你的意志了，源儿在美国有个同学，跟他说好了，你刚去那边会照顾你的。等签证办下来你就可以出发了。”
姜柠点头：“谢谢萧师兄，谢谢杜医生。”
杜源笑着说道：“刚开始远山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程先生人挺好的，他们家氛围也不错，怎么说离开就离开呢？只是因为孩子的事？”
他们一行上车，萧远山专注开车，杜源好奇的刨根问底。
姜柠靠在后座，现在没人看着自己的表情，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她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京市比海市要干燥很多，似乎从空气中都能感受到，呼出去的气都要冻结在空中。
她摇头，有些苦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实际上因为什么，最近太多事太乱了，我没有能力承受那些事，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一段时间，。”
大概是萧远山和杜源本就和她是一种人。
看着和平常人一样按部就班，实际上骨子里有着离经叛道。
姜柠说这话或许旁人听了很难理解，可杜源和萧远山对视一眼，很快赞许的点头。
“离开自己的舒适圈，才能真正找到自己。”杜源煞有介事的说道。
萧远山从后视镜看着姜柠，看到她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又暗。
“你不回个电话报平安吗？”萧远山说道。
要不是刚才要联系萧远山和杜源，姜柠都不会开机。
姜柠把手机翻转一下，正面朝下，眼不见心不烦。
她道：“程家权势滔天，要想找到我如囊中取物。”
所以根本无所谓报不报平安。
杜源笑着打趣：“豪门富太太的生活不好过吗？”
姜柠仔细想了想，似乎她和程楼在一起并没有与所谓豪门牵扯联系，而是数不尽的谎言和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
短短小半年，闹的人心力交瘁。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京市的夜景。
“但不管怎么说，你是我们送出去的，到了美国要和我们报平安。”萧远山道，“婉清和静怡要问起我，该怎么说？”
“你就如实说吧，反正早晚也会知道，我到了美国他们就找不到我了。”姜柠闷闷的说道。
萧远山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劝说。
萧远山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给姜柠开了房间，他们把行李都放进去后，对姜柠说道：“你就先安心在这里住着，差不多一个星期签证就会下来。”
“谢谢萧师兄，钱我等下转给你。”姜柠感激不尽。
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名下有那么多的股份，但是萧远山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就算再没钱也不能欠着。
“你先留着，等到了美国再说。”萧远山担忧道，“到了那边还有花钱的时候。”
“好。”姜柠也不再矫情，她看着杜源说道，“杜医生，也谢谢你。”
姜柠要出国学习，她知道这其中也有杜源的帮忙。
杜源笑着摆手：“说什么呢，你是远山的师妹，以后也别杜医生杜医生的叫我了，听着别扭。”
姜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叫源哥就行。”萧远山笑道。
“源哥。”姜柠乖巧的称呼。
杜源心里乐开花：“行，那你早些休息，我们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系。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这里，你就安心住下吧。”
姜柠点头：“好，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萧远山和杜源走后，姜柠松口气坐在床上。
这是她第二次来京市。
上一次住在丽斯顿豪华套房里，一心单纯的研究学术，无心低头俯瞰夜景。
而这一次，她心里满是苦涩，依旧无心京市的夜景。
姜柠去洗了个澡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吹干头发后倒在床上，看着手机里不停弹出来的消息。
程楼在家里等不到姜柠，就去了姜家，可姜延川说她没有来过。
再问了医院，朋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手机关机，不回消息不回电话。
就连李婉清张静怡也找不到她。
唯独只有一句——“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程楼要疯了。
他给姜柠发语音：“要给你多长时间，你不能和我好好谈谈吗？一定要走吗？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你是不是，要放弃我了。”
凌晨三点多，程楼坐在床上睡不着，床头放了半瓶红酒，显然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依旧不起作用。
姜柠看着这一切，她心里那一处平静的湖面被打破，泛起涟漪。
最终她关上手机，侧过身闭上眼睛，泪水打湿了枕头。
李婉清说，姜柠是一个看似温柔但十分倔强且拧巴的人，她接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隐瞒，和这样的人相处，唯有真心托付方能走近。
或许从离开海市的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摆脱了曾经的自己，会被时间锻打成另一个更坚强的姜柠。
第68章 两年后
“轰！轰——”
一颗颗炮弹在医院周边炸开，无数伤者和妇女儿童都不能幸免于难。
中非巴加地区，这里战火纷飞，宗教战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姜，快走吧！”
反政府军正在非法对医院展开轰炸，所有人都在紧急逃命寻找掩体。
姜柠半年前来到巴加，这里政府军与反政府军武装交战，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民伤亡，医疗资源匮乏。
也正是因为这样，姜柠才选择来到这里。
姜柠抬头看，天空灰蒙蒙的，无数风沙被炸弹炸起又席卷而来。
和这个国家一样，人民也都是灰蒙蒙的。
同行的是一个巴加本地人，姜柠叫他阿瑟。
他原来和姜柠在美国认识，听说了自己国家交战，他先一步来到这里。
“为什么又打起来了？”姜柠跟着阿瑟跑进最近的防空洞躲避。
来到巴加这么久，她也知道武装冲突不能靠近医院这样的场所。
“他们不怕记者曝光吗？”姜柠眼神死死盯着在不远处落下的一枚炮弹，轰炸机从头顶呼啸而过。
阿瑟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世嫉俗。
他眼里满满是对患者的心疼，对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的惋惜。
“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阿瑟麻木的说道。
医院遭受反政府武装部队轰炸，附近驻扎的维和部队很快赶到，双方进行火拼。
姜柠眼看着人被炮弹打成碎片，空气中都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她的瞳孔也沾满了血。
此时一个三岁多的巴加小孩儿从视线盲区走进来。
“那个小孩！”姜柠躲不住了，阿瑟连忙拉住她，她回头对阿瑟焦急说道，“那个孩子有危险！”
阿瑟眼里含着泪水，从乌黑的脸上划出一道白痕，他说道：“我们救不了他。”
这是他千疮百孔的国家，那是他的同胞。
可是那个巴加孩子似无助痛哭，又似义无反顾的朝着维和部队走去。
哭声在炮火声中嘹亮，几次反政府军的子弹从他身边擦过，那个孩子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姜柠瞳孔微张，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她不顾阿瑟的阻拦，同样义无反顾的朝那个孩子跑去。
“姜！”阿瑟在后面焦急的呼喊。
“姜医生！”一起躲在防空洞里，被她救助过的患者也在无力的挽留。
可姜柠眼神坚定非去不可。
她趁着反政府军不注意，加上有断壁残垣做掩护，很快就来到交火中心，那个孩子也在那里。
医院附近原来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有很多类似骑楼的建筑。
姜柠躲在柱子后面蹲着，那个孩子手里拿着糖果，肚子鼓囊囊的，他哭累了，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时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的反政府武装。
双方此时已经停火，他们两方伤亡过重，反政府武装都在找机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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