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璃月,前往至冬。至冬能为她提供无休止的战争和战斗,这让她得以释放自己无处不在的破坏欲,武力上她是绝对合格的,怎么使用就要看冰之女皇自己了。
不封印这股力量它带来的危害可能会危机整个提瓦特,封印这股力量的话她又惧怕自己亲手毁去挚爱的故乡。
两个方向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但都是她所恐惧的。看似嚣张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其实内心有着触碰都会受伤的柔软地方。
那是她仅有的十七年和一个少年用一生的等待保留下来的最后一丝人性。
她完好的右手放下了手中的鲁班锁,随后摸向了放在自己身边的剑的剑穗,将金色的珠子死死攥进掌心里。
“帝君,请和我定下契约。”
她呆呆的看着房顶这样说道,随后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钟离,眼泪像是从荷叶上滚下的露珠一样没有一丝停顿,钟离搭在腰后的手指动了动手掌收紧了一些。
“他日……若我身上的深渊力量危及这个世界的时候,请您前来消灭我,对您我不会有任何抵抗。”
钟离眼眸微垂,侧身坐在了褚师于期床边右手覆在了她攥着珠子的手上。
“……可以,但我需要明确一点,你的契约是和谁定下的。”
褚师于期看着神颜如铸的男人几乎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摩……”
手背上覆着的力道似乎变紧了一些,被噎到了一样的短暂停顿后褚师于期突然通透了。
“钟离,是和你定下的契约。”
摩拉克斯和钟离并无多少区别,这是对钟离自己来说的,但选择喊出不一样名字的人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和期待。
喊摩拉克斯的是他的故人和战友,在他们眼里这代表着他们并肩作战的过去。喊钟离的是他卸下神明之位后的友人,在他们眼里他更是一个普通的喜欢在璃月闲逛的人。
但对于褚师于期来说,摩拉克斯代表的是魔神真名,是尘世七执政、也是璃月的掌权人。这个名字在她口中的含义太高也太远,每次听她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都会有一种孩子养不熟的无力感。
他是希望褚师于期能与自己亲近些的,毕竟那五十年虽是以师徒相处,但在一起生活的时光却如同家人一般,他待她不同,她自然也不能还是这般没有良心。
钟离抓着褚师于期的手翻转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待在自己掌心里,神明的权柄开始流淌,金眸变亮闪耀了起来。
此次调动的力量与平时随口许下的契约并不同,为了保证契约能够发挥作用,他用一半的力量结成了束缚。为了防止契约被达到魔神级的人随意窥探到,钟离将契约安置在了此刻深渊的力量最浓厚的地方。
等褚师于期身体恢复元素力回归后,这层契约就会被元素力和深渊的力量双重掩盖住。只有等她再一次被深渊的力量掌控,那时候契约才会显露出来。
大量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涌入身体,这种感觉好受不了,但当契约结成后,此时正处于深渊力量完全体状态的褚师于期马上感觉到自己在钟离面前生不起一丝抵抗,仿佛衣服和皮肤都被扒掉一样有一种环伺皆敌的暴露和恐惧感。
钟离没有错过那丝恐惧,有些沉默的摸了摸褚师于期的头发就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换甘雨走了进来。而在甘雨的面前刚刚的那种恐惧和没有存在过一样烟消云散,褚师于期感觉自己又行了。
理解不了褚师于期突然轻松跳跃起来的情绪,甘雨动用了自己的麒麟之力帮褚师于期治疗起了伤口。虽然不知道让深渊的力量来治疗会有多少不同,但那股力量还是能少用就少用为妙。
半个时辰后褚师于期不仅能够活蹦乱跳,元素力也回归了一半,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看见的就是在一个人下棋的钟离。
褚师于期看着不远处坐着的钟离眼神中有些惊奇,明明刚刚的恐惧还没有过去多久,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出现在钟离面前了,但现在将深渊的力量收回去后那种感觉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阳光下他的头发笼罩着金色的光辉,洒在自己身上的光线也温暖而令人感到安心,这种感受的差异让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钟离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她眼睛弯弯的模样。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朝她招了招手,她听话的走了过来,看着她没有阴霾的笑容钟离的心情也变好了几分,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对面,表情少有的有些兴致盎然。
“要来一局对弈吗?”
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摇了摇头,五十年的时间里几乎只有钟离会拉着她下棋,而偏偏这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从来没有品尝过胜利的滋味,这让褚师于期一度怀疑过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为此她还到璃月港拉着人车轮战了三天,虽然借此明白了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但那之后还是很少对弈了。
钟离轻笑着看着她再次问了一遍,这次不是用长辈和师长的语气,而是给了她更多选择的同时将自己的期待传递给了她。
时隔二十年的对弈,她的棋风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她一如既往的对在意的人做不到坚定的拒绝,最后还是一副苦恼的样子坐在了棋局对面。不用重新开局,此时棋局正是她执强势的一方,在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时大概已经在欢快的摇来摇去。
树间对弈的时光飞逝,比起往日她下棋的时候果断了许多,想来是在至冬征战的许多年养成的。思考的时候也更加不动声色了起来,让和她对弈的人感到一阵难以捉摸。
钟离很少在对弈的时候明晃晃的放水,但这次他用来思考的时间确实是比以前少了许多。观人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所想和行动方式,回到璃月后一直满身都是刺不愿意坦诚的她,也终究还是在弈棋的时候放松警惕露出了藏起来的真正想法。
她还是一如十七岁那样一样热爱着这片土地,但却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以少年英杰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了。
弈棋结束,除去一开始的让子算是平局,但她却一副被算计了的模样盯着结束的棋局露出了后悔和意犹未尽的表情,如果她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的话,陪着她下一整天都是没问题的,但现在还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你完全恢复了,我陪你去见胡珏。”
本来还上扬着的嘴角肉眼可见的降落了下来,就像一场暂短的回到十七岁的梦一样,现在她又变回了往日的样子。
“不需要完全恢复,现在就可以动身,我想好了,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先斩后奏了。”
第43章
“无妄坡区域性小天气”是指自魔神战争以来就笼罩在无妄坡上的终年不散的阴云,这是由魔神微弱残渣以及众多璃月逝去之人的阴气影响形成的。
在无妄坡外还是万里无云,但只要进入无妄坡的范围,天整个就会阴暗下来。
为了防止别人发现至冬的执行官和璃月的往生堂客卿行走在一起,褚师于期少见的做了变装。所谓的至冬执行官从不藏头露尾、偷偷摸摸,也只是针对她还在履行执行官职责的时候,现在她是褚师于期,也仅仅只是褚师于期。
通往生与死交界的路钟离比胡桃还要熟,在她踏进最终的空间的时候她就感到了一股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但和往日的恨不得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不同,这次的他选择了沉默。
但即使是沉默他也无法阻止褚师于期和钟离来到他的面前,如果因为不想见面就放下执念、放弃待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显然这次的他异常的固执。
和钟离一起进入了他自己建造的庭院,他就身形修正的站在门口等待着两人,似乎是要与两人对峙一样他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礼貌的笑着。
“来说服我?还带了帝君?”
这一句乍一听像是在质问来说服他为什么还要带钟离一起,亦真亦假让人难以分辨,但既然是这个从小就心黑的人说的,那直接确认是真的肯定没问题。
虽然他的气势很强,但今天的褚师于期是做着直接绑架人的准备来的,即使胡珏说话并不怎么客气,她示意了一下凉亭的位置胡珏还是乖乖的跟过去坐了下来。
褚师于期的剑放在了桌子上,胡珏的目光被替换过的剑穗吸引了一瞬,下一秒又被褚师于期的声音拉了回来。
“我直接说了,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你很清楚,也很简单――自己离开这里,”胡珏看着褚师于期苦笑了一声,褚师于期没有停顿的声音和叮咚的山泉声混合在了一起,“第二个选择,和我一起离开。”
胡珏的表情像是听见什么天书一样有了一瞬的空白,匪夷所思的重复了一遍褚师于期说过的话。
“什么叫做和你一起离开?”
褚师于期神色淡淡的,但是钟离知道她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了,看着胡珏疑惑的眼睛她解释了钟离当初和她说过的话。
“字面的意思,既然你不愿意进入往生也无法继续待在这里,那就返回生者的世界,进入我的身体来……”
“咚!”
胡珏脚下一滑差点因为闪避的动作掉进亭子后面的竹林里,褚师于期一头问号,钟离看了看胡珏看了看一脸懵逼的褚师于期保持了沉默。
重新坐回来的胡珏耳根烧了起来,在刚刚的一瞬里已经在脑海把褚师于期的话过了二十遍,看着褚师于期一脸莫名的表情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憋屈。。
“什……什么叫进入你的身体?专业点,那叫附身!而且我是不会同意的。”
“哦……”褚师于期看了钟离一眼,一副我要动手了的表情,这次连钟离都有些无奈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自己和胡珏解释了起来。
“不一定非要附身,附着于物品也可以,重点是脱离这个一无所有的空间来延缓磨损。”
“磨损……我一个普通人,居然还有体会到磨损的一天吗?”
胡珏不会不知道磨损的存在的,但现在他却一副想要装傻的样子,钟离不顾他隐隐拒绝解释了起来。
“磨损最常见的形式是漫长的生命中积累的负面情感对精神造成的伤害,随着时间的增长最后剩下的深刻感情只剩下了痛苦,快乐的记忆最终也会不敌。
“但即使这样它还是十分重要,那是抵御磨损的良药。即使不为你自己,为了延缓于期的磨损我也建议你同她一起离开,附身她的剑就是不错的选择。”
胡珏的表情里闪过了挣扎,看向褚师于期的时候被她看过来的过于平静的眼神刺痛了一瞬,下意识呼唤了一声。
“阿于……”
褚师于期的目光回避了一瞬看向了他身后的竹林,在胡珏因为这一个眼神有些崩溃和心理失衡的时候,她轻轻的声音穿过叮咚的山泉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已经不想和我一起旅行了吗?”
胡珏瞬间激动了起来,连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
“当然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从来!”像是害怕自己解释不清一样,他的心里跨过了某个阈值然后自然而然的将压抑许久的思念倾泻了出来。
“我每一天都想你想到发疯,时时刻刻、日日年年从未停止!我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和你一起降妖除魔、在璃月港游玩!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都……”
胡珏突然脸色发白止住了如岩浆般说不出口的话,像是被打败了一样他低着头眼神复杂,最后闭上眼睛敛去一切情绪放弃了挣扎。
“你带我走吧,阿于。”
话到这份上,褚师于期想不明白都不可能了。十七年的时光恍若一瞬从眼前流过,她见过胡珏只有小豆丁的样子,也见过他身形抽长成为众多璃月年轻女孩的梦中情郎。
按理来说在最活泼好动的年纪男孩子都很容易和同龄人厮混着不着家,但他不一样,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在每天清晨翻进她的后院,她出门降魔他就跟着,她不出门待在家里他也跟着。
像是连体婴一样总会待在一起,于是找他看病和商量丧葬的人大多都会直接找到她家里来,而找她降魔的人则是会得到他的友情义诊,久而久之璃月人也习惯了他们的医疗、丧葬和降魔体系成为了绑定业务,反正加量不加价,他们也乐得开心。
永远也不想分开,这是和胡珏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即使不说话也会透露出来的信息,但过去的他过于坦荡让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对自己有情这种可能,她只是隐约的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意外没有发生的话。
褚师于期的双手伸过桌子捧住胡珏的脸,此时的他一副自闭的样子并不想和她对视。
“你对我有意?”
胡珏微微颤抖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褚师于期的话停顿了一秒,再开口时话中带了一丝迟疑。
“如果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还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胡珏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褚师于期,盯着她数秒没能说出话来最终眼眶憋到有些发红。
“我喜欢你就让你感到负担这样重吗?”
起初褚师于期没有说话,这让胡珏感到一阵窒息,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是洪水倾泻而出摧毁了他的一切城防,情感的洪流在他的大脑和四肢里奔袭着,本能在叫嚣着靠近她、触碰她、然后……融为一体。
思念似乎只有互相吞噬才能缓解,而此时她的沉默令人发疯,理智也要决堤。
“不是很重,甚至心安理得……”
胡珏仿佛听到一阵耳鸣,世界突然静寂。
“但我想试着回报你,又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抵得上你的付出。”
“……不需要。”
褚师于期眨了下眼还没有反应过来,钟离却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准备动手的动作最后被胡珏只是抚摸上褚师于期手背的动作制止了。
他本就是鲜红色的眼睛此时散发着有些魔性的色彩,在触碰到褚师于期的时候神色就变得欢欣了起来,精神状态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阿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们本来就应该永远在一起的,回报的话……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亲我一下一切就一笔勾销。”
“他入魔了。”钟离直接说出了结论,褚师于期也正好反应了过来。一般人入魔是性情大变,往往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执念和杀戮的欲望,但胡珏……
“和我离开?”
“我听阿于的~”
完蛋,变傻了。
说服没有派上用场,也没有到用武力强来的一步,全靠他自己降低防御。
引导灵魂这种事情褚师于期不擅长,所以胡珏的灵魂是被钟离给塞进银刺蔷薇里的,一把来自至冬的剑有了一个璃月籍贯的剑灵。
胡珏现在还处在沉睡中,他的事情告一段路褚师于期就回到了稻妻。阿琳娜已经在稻妻城的各个酒店都租下了长期的房间,相比歌德酒店那样可以明目张胆的宣告愚人众的存在,在稻妻她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和来往的愚人众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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