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就算无聊我也要去。”
港口的烟花表演是百年未曾变过的习俗,一般璃月港的人都会站在近处,或者登上最高的楼去欣赏,但直接坐在屋顶的人还是没有多少。
一来这样的行为被家长看见会被追着打,二来屋顶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情报工作者的通道,一般人都不太会想让数十个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但今天的一整天褚师于期和达达利亚都彻底习惯了。
这是璃月港视野最好的一栋楼,褚师于期和达达利亚双双坐在这里。达达利亚在烟花升上天空之前一直用余光看着褚师于期,但她的头发在夜风中舞动着始终不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等到嘭地一声烟花爆炸的时候他把注意力转向了烟花,几千年更迭的烟花表演在他的眼睛里留下了星星坠落般的痕迹,他看的痴神也就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褚师于期注意力并不集中。
[特地要我看着,这就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了吗?]少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褚师于期的声音轻轻的倒是显而易见的在激怒他人。
[你是认为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只是听听戏、喝喝茶、逛逛街,这有什么的?]
[确实没什么,毕竟过去的我们日日如此。哦,对了,还有逐月节的第一场烟花,这个一年只有一次]
[你就这么想激怒我吗?]
胡珏的声音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过去的他越是情绪平稳,此时的他就越是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褚师于期想趁着现在再劝一次让他离开,但胡珏有些冷的声音截住了她准备说的话。
[放弃吧,你以为……我没有想象过你与他人成婚的可能吗?你的时间早就已经跑在我的前面了]
那一瞬间褚师于期感到自己如坠冰窟,心脏都收缩的有些生疼,达达利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胡珏带着些自嘲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即使再怎么丑恶的嫉妒,又有什么底气做出什么吗?]
褚师于期的有些发冷的指尖触碰到了达达利亚的手,在他有些疑惑的表情下推下了自己的肩膀,不顾达达利亚紧缩了一瞬好像意识到什么的表情,她有些失望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你什么都可以做,你甚至可以要求我不要去喜欢任何人,我们的感情比喜欢更加沉重,比家人更加紧密,难道不是吗?]
二玉为一珏,虽然这只是小时候大人们的一个玩笑话,但他们确实是难以分开如同一体般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是她小时候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弥补自己失去的亲情,而现在又需要这样的一份感情来维持自己的人性。
胡珏沉默了,显然他也想到了那句话,只是当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中却带着苦笑也沙哑了许多。
[没错,二玉为一‘珏’,阿于,你于我如同半身,但我对你来说不是,我只有你了,但你还有其他人。]
褚师于期的情绪就仿佛易燃气体接触了明火一样,但胡珏成功的用一句话让她冷静了下来。
[我爱你,阿于,但我爱你的方式比你想象的更广阔――我想要你能够幸福]
他当然知道他们之于彼此的重要性,他所能做的换做于期也会这样做,但现在的他们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他爱她,并且无法抛开这个因素做出任何决定。
曾经的他们是可以完全理解对方的,而现在似乎只因为隔了一个字就将他们的思考方式彻底隔离出了一条天堑。
褚师于期低头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在达达利亚的视角下,就是她的情绪从刚刚的愉悦突然坠入了低谷,而那个拒绝性推开的动作就好像把他今天喝下去的酒都清醒了一样,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冷的同时生出了一阵愤怒。
他刷地转身直接推着褚师于期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屋顶上,和上次在北国银行时正好相反,他跨坐褚师于期身上,下一秒还把她挡在眼前的手臂拉了开来。
他的情绪是怒不可遏的,这一天褚师于期都在耍他的这个事实让他无法接受,但现在被拉开手臂的她眼眶却是发红的。一个小小的愣神,下一秒他就被褚师于期掀翻在了屋顶上,她结结实实的坐在她腰上,有些狠绝的抓着他的领口让他抬起了头来。
“达达利亚,会接吻吗?”
“嗯?”
达达利亚的脑袋空白了一瞬,下一秒褚师于期的唇就贴了上来,带着噎人又甜腻的那个糕点的味道,带着茶的苦涩,还有一闪而过滴在他脸上的温凉,但这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化为了一场燃烧理智的火。
达达利亚没有任何恋爱接吻的经历,但是掠夺的欲望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被褚师于期强压着的姿势并不舒适,但她的力道又无法反驳,达达利亚空着的双手无处安放,最后试探性的抱住了怀中人的腰身,将她按着进一步贴紧自己。
唇舌纠缠之间犹如触电一般将酥麻的感觉通过脊柱传递到了全身,自然的生理反应无法控制,当然此时的达达利亚也无心关注那些。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烟花表演已经结束,久到口腔里已经全部都是她的味道,呼吸开始有些不继,但依旧舍不得与这种感觉分离。
直到褚师于期主动推着他的肩膀分开,随后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有些乱频,达达利亚才后知后觉的涌上一阵强烈的精神快感。
他的内心有一种渴望占有褚师于期的野望,和身体带来的快感不同,这是完全作用于一颗清醒的大脑的一种名为占有欲的神经毒素。
出于一种野性的直觉,达达利亚直接揭开了刚刚褚师于期的异常。
“你今天都在耍我吗?还是想要试探什么?”
褚师于期的动作顿了一顿,直接就从达达利亚身上起身站了起来。
“无所谓,已经结束了。”
达达利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褚师于期的脚踝,一个用力就让她重新摔在了自己身上。或许应该感谢刚刚的气血上涌,这让他完全没有一点压力地接住了摔下来的褚师于期。
此时的达达利亚表情意气风发,抓完脚踝以后又扣住了褚师于期的腰防止她起身。
“有没有所谓是需要我来评价的吧?再说,今天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褚师于期低头撑在达达利亚身上,此刻正认真的看着他,仿佛有在思考达达利亚所说的话,又仿佛只是随意的问出了一句。
“只要开心就够了吗?”
达达利亚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话没有这么绝对,但在他努力思考的时候突然发现褚师于期的眼睛里如流星坠落般划过一抹笑意,他就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猛地坐起吧唧一口亲在了褚师于期嘴上,达达利亚有些得意洋洋。
“最起码拥有了快乐~”
褚师于期脸上出现了生动的嫌弃,在她准备起身的前一秒达达利亚有些不讲道理的抱住了她。
“放开。”
“再让我抱一会嘛~”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
“大不了你打……啊!别!”
达达利亚的生理反应还没消下去直接被褚师于期以一种撅断的气势往下按压了下去。
“疼疼疼疼疼,我错了!于期!姐姐!饶了我吧!”
疼是真的疼,被打到吐血都不吭一声的达达利亚现在眼眶红着快要哭出来了,褚师于期放开了自己压着的力道,挑起达达利亚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开心的笑了。
“叫的很好听,下次接着叫。”
达达利亚湿润的眼睛眨了眨,喉结微动了一下。
“叫了下次还能亲吗?”
褚师于期上下打量了达达利亚一眼,开始有些为他的精神感到惊奇了。起身的时候把他往后一推,看着大字躺在屋顶上的达达利亚眼睛中也有了一丝兴味。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51章
自从晚上在屋顶说完那些后胡珏就和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说过话,虽然他本来就是几天才能说一次话的频率,但这次褚师于期有了一种他不会再开口的预感。
在璃月的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逐月节也正式到来了。璃月港中处处弥漫着阖家欢乐的氛围,吃过晚饭后小孩子和成年人都和自己的朋友们各自聚在了一起。
空以自己的外表成功加入了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此时正举着灯和胡桃、香菱、行秋、重云四人一起跟在钟离身后朝往生堂走去,一路上欢笑声不绝于耳,但还是有一个熟悉的声线传入了他的耳朵。
空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余光正好看见钟离已经先他一步准确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朱栏之内,两个熟悉的身影靠的极近,“于期”和“姐姐”交替的声音不绝于耳,随着角度的变换两个人像是在拥吻一般,直到继续向前走一些后在另一个角度他们又分开了些许――这分开后的距离依旧是极近的。
褚师于期的手抵在达达利亚的胸前,北国银行的员工都被放了假,有的人在璃月港约会,剩下的都聚在银行里一起喝着酒庆祝,达达利亚就是从那里上来的。
比起褚师于期这种不好相处的执行官,达达利亚就很容易融入其中,二十岁的年龄在愚人众里可能还是年轻的一批,被其他人又劝又吹捧的就喝下去了许多火水。
酒精作用于大脑让他只想按照本能行事,想要靠近褚师于期不得就开始不停的撒起了娇来。褚师于期撑着手臂,保持着一段让他不至于突然亲上来的距离。
面前的人呼吸和体温都很灼热,但一个人的逐月节很清凉。
第二天达达利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褚师于期的房间,即使衣服是完整的,他还是第一时间翻江倒海的寻找起了自己的记忆,在突然想起自己是醉死的时候送了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又冒上来一阵不可言说的可惜。
褚师于期不在房间里,达达利亚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后知后觉的脸有些微红,但一种刺激的感觉胜过了此刻微妙的羞涩。
走出褚师于期的房间后他又到自己屋子里洗澡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所有人都回归了自己的岗位,达达利亚走到叶卡捷琳娜面前。
“知道于期去哪里了吗?”
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但是佩伦大人说约了今天中午的琉璃亭,到时间您可以去那里用餐。”
达达利亚的嘴角悄悄上扬了一些,“她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晚上。”
达达利亚的嘴角又刷地掉了下去。
“她昨天晚上就离开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到了达达利亚突然心情下降的叶卡捷琳娜犹疑的点了点头。
达达利亚一口气憋着半上不下,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而昨天晚上的褚师于期其实是感觉到了自己剑柄上的珠子又开始间歇性发热,上一次被钟离万里抓包还历历在目,下意识慌张了一瞬然后想了想自己最近又没做什么就放松了下来。
想到钟离可能是找自己有事,褚师于期没有什么停顿的就前往了他的洞天。有过上一次直接闯入书房撞上钟离换衣服的经历,褚师于期是先传送到院子里然后一步步走过去的。
洞天里与外界的时间相同,甚至也挂上了一轮相似的月亮,走过长长的汀步褚师于期看见了坐在石榴树下的钟离,抬起的杯盏里盛着一汪清液,隔着一段距离她就闻出了那不是茶,而是钟离自制的桂花酒。
“祭月、赏月、看花灯……”
钟离缓慢的念着,褚师于期内心一下就酸涩了起来,从来没有忘过的词下意识接了上去。
“赏花、饮酒、聚团圆。”
逐月节是除海灯节外璃月的第二大节日,但不论哪一个最中心的目的就是阖家团圆。夜晚还没有过去,月亮还没有落下,那现在团圆也还来得及。
钟离朝她举杯,褚师于期向前几步坐在了他对面,明明是应该开心的日子,但褚师于期却控制不住自己变得伤感而敏感的心。假若他日不复今日,那现在的时光就会变成永远难以达到的念想。
不知道钟离在她来之前喝了多少,但酒意在怀让他的眼神都温柔的像是水一般,看着褚师于期他的眼睛里闪过了怀念的神色,开口的时候带着丝丝笑意。
“赏花原本指的是桂花,但你不喜欢花香,生生可惜了我一园子的桂花树。”
闻言褚师于期的神色有些窘迫,浓烈的花香会让她喷嚏打个不停,钟离赏了几千年的桂花被她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给替换成了石榴。虽然石榴也是逐月节的重要嘉宾,此时彤红红的枝头也格外喜庆,但是石榴花已经落了大半了。
“要喝吗?”
钟离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桂花酒,褚师于期犹豫了一瞬。她不喝酒是怕情绪上头,但此刻似乎更让人上头。上一次,也是让她决定不喝酒的那一次已经是七十年前了。
钟离看出了褚师于期的犹豫,笑了笑直接给她倒上了一盏。
“你尽管喝,我帮你散酒。”
强行散酒等于没喝,仙人们不是不会散酒,而是这个行为对于喝酒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褚师于期眼睛有些亮了起来,最后还是抛下顾虑加入了钟离。
一坛下去人没有多少醉意,她的身体会自动解一部分的酒,但解酒的速度肯定还是比不上喝的速度的。脚下的空坛子越来越多,但醉酒状态始终没有超过微醺。
话开始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从听钟离讲故事渐渐变成了她吐槽在至冬和七国的经历。对于天寒地冻的至冬还有那么多奇葩事她感到了一阵无语,最后说着说着还是免不了说到了她的同事身上。
执行官的情报她全部有告诉过钟离,但那是公事,关于一些执行官的怪癖她之前没有说过,这次没完没了的吐槽让钟离都笑了出来。
从丑角开始没一个人能逃过她的嘴,但钟离还是注意到了她对第二席下意识的一些回避和排斥。趁着人脑子开始不清醒了一些,钟离开始引导着话题回到了多托雷的身上。
褚师于期像是在回忆一样沉默了一会,眼睛里渐渐的出现了各种抗拒,无意识的把杯盏抓的紧了些,再用力一点就要碎在她手里了。钟离只能按住她的手让她回了回神,褚师于期本来高昂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了。
“那就是一个疯子,但是……”
“但是?”
“但是……疯子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目光像是陷入了泥潭中的漩涡,带着像是赌了什么一样露出了后路已绝的笑,然后下意识避开了钟离的目光。
问题找到了,或者说是问题之一。
她不肯在谈论和多托雷有关的事情了,反倒是说起了今天晚上看起来和她关系很亲密的达达利亚。
当时在璃月闹事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这个年轻人,反而是褚师于期差点没忍住撕了他,但钟离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他们居然发展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他居然认为公鸡是在照顾他的家人因此对他很感激,”褚师于期一副我不懂的样子嫌弃的摇了摇头,“虽然说二十岁确实年轻的很,在执行官里都是别人年龄的零头,但还是有些太缺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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