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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过来在他这里也能成立，被抛弃就代表他的无能，背叛就是离开。
白榆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都是本末导致。
总想着打跑博士，让倾奇者离博士远远的，就能让他摆脱被博士坑害，被耍得团团转，报复了根本不是仇人的人，活得悲哀又可笑的局面。
这是每个喜欢他的人的痛。
是他自己选择这么做的，但是他也可以选择不杀雷电五传的后人，这些罪恶确实也是他主动去做的。
她应该要改变的是他。
剧情里散兵掉出那个巨大的机械的心口的时候，给白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她不仅为当时草神对敌人适可而止的怜悯、散兵失去“心”的无助悲哀震撼，也感受到了那个画面传达的另外一个意义：
连接散兵的脐带断了，恭喜你，终于再次出生在人世。
“要挑选好自己的问题哦，”安奈特的手很温暖，不甚细腻，但倾奇者很熟悉，踏鞴砂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我接收到了你的迷茫，就像是昨天在海滩上一样，告诉我你真正想说的吧。”
她把倾奇者扶起来，倾奇者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很想问很多为什么，但又觉得冥冥之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了解开心中的情绪而问出那个问题，似乎就不太值得了。
如果是那个答案，也只是他自讨了一次没趣，如果不是那个答案――
他想起了昨天安奈特的回答。那是未知的不安，但是似乎也是好的方向。
“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安奈特看着他认真地说，“但我想告诉你，去弄清楚所有不解的答案吧，即使最后伤痕累累，可是请清醒，不受蒙蔽的活着。”
“如果有人告诉你，我杀了人，嫁祸给了你，逃跑了，你会信吗？”
倾奇者的内心叫嚣着两种声音，一个是“安奈特不会做这种事”，另一个是“但我确实只有这一个用处了”。
白榆看他满含泪水的眼睛震惊的望着她，又似乎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叫回他的神。
“别信，你要亲自找到我，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会嫁祸给你，如果问清楚了，觉得很生气，就杀了我，为被杀的人报仇。如果发觉事情的真相不是你听的那样，那么就太好了，我没有杀人，我依然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依然是你的朋友。”
安奈特的声音像是从渺远的地方传到他的耳朵中，“你要对抗的是你自己。那个拦着你，让你沉浸在痛苦中，不得解脱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倾奇者的人永别了.jpg
*关于三月女神是谁的猜测有很多，这里采用的是“三月女神+晨星”=原初四影的猜测。
*关于雷电五传的天目、经津、千手、百目描写，少部分考据：天目刀速度快，经津貌美，其他的分析描写都是我编的。
第55章 微小虫孑，岂敢视神(9)
白榆对于倾奇者，或者说散兵的感情一直很复杂，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所有的复杂都是有原因的，白榆特别庆幸是现在的自己，遇到了还是倾奇者的人偶。而不是说几年前的她遇到了百年后的散兵――那可真是像照镜子一样讨厌。
“我自己？”倾奇者重复她的话。
他从来没想过，或许是自己拦着自己，不去寻找那一份解答才导致他的痛苦。因为脑海中总是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不容置疑的答案――确实是你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为力，辜负了对方的期待，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安奈特看着他的神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我们做一个约定吧，当你不知不觉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不可自拔的时候，我就弹你的脑袋一下，然后你就不能想了。”
她的中指和大拇指相碰，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不在的时候，那你就自己弹一下。”
或许是安奈特的话和弹指真的起作用了，倾奇者摸了摸自己刚才感到轻微疼痛的地方，想法直接清空。
“好像真的有效。”倾奇者没有那么沮丧了，心情久违的畅快。抬眼看向安奈特，满眼都是新奇。
安奈特嘴角勾起一个笑，“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倾奇者跟在安奈特身后，她的脚印压弯了草叶，他的脚印也踏上去，然后身后的野草逐渐又回弹舒展。
他还在想那个脑瓜崩的事，觉得自己之前或许，可以真的再果决一点。
总是期待别人能完全说中他的想法，可是如果他不表现出来，对方又如何明白。
他办不到的事，或许换个人就能办到呢？
倾奇者快走两步，和安奈特并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安奈特一边走一边看向他，“说来听听？”
“告诉将军大人，如果他有比肩神明的力量，那将军大人一定有办法吧，”倾奇者的嘴巴紧紧的抿着，“我有一个将军大人的信物，如果去求见她，就可以帮到大家了。”
倾奇者尝试征求她的意见。
办法是个好办法。
但是白榆记得，这段时间的雷电影格外自闭，因为她不久前杀了被污染的好友御舆虎千代。
而另外一边八重神子好像也忙得不可开交，漆黑魔兽在稻妻大肆破坏后，剩下安抚民众净化污染的工作只能她来。
踏鞴砂是处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如果她没记错，八重神子带人来的时候，已经是踏鞴砂事件的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后了。
倾奇者给她看手中的金色羽饰，安奈特用手指碰了一下，金属的冷意传到她的感知中。
“可以试一试。”白榆没有给出否定答案。
正如之前御舆长正交代桂木的事，加强了踏鞴砂的警卫。
他们平时待在踏鞴砂中没有感觉，但要出去就需要得到批准。
丹羽和长正给出的理由是，最近外面有些混乱，踏鞴砂作为重要的军工厂，需要更高的警戒。
对于要不要改造御影炉心这回事，长正和丹羽起了冲突。
丹羽是更倾向于拖着的，长正则是觉得既然工程师都到了，应该快点完成改造，这样也可以尽快赶上这一次的军需缺口。
去调查埃舍尔和安奈特身份的事，只有丹羽一个人知道，再加上埃舍尔是通过正规的手续进入稻妻，没有理由不让他改造。
就这样改造御影炉心还是大势所趋，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开展。
无非就是丹羽和长正在看改造的图纸的时候，因为意见不合，或者是觉得还能做到更好，把图纸又打了回来。
安奈特悄悄在背后给丹羽比了一个大拇指，看不停改图的博士脸上阴恻恻的笑，觉得这个家伙估计快要破防了。
抗压能力不行啊，博士。安奈特其实也觉得有点受不住了，毕竟熬夜画图的时候博士也不会放过她。
而她还在想最佳的破局方法，一个就是拖字诀，拖到八重神子腾出手来的时候，另一个得想办法让博士的计划不能完成，让他自己走。
比如丹羽查证他的身份有问题，让社奉行的人主持把他弄走。
等八重神子的话，所有人都得凉了。现在只能指望丹羽给力一点。
转眼间又过了三四天。
博士带着改了七八次的图纸去找了御舆长正，安奈特以为这又是一次重复的流程。
没想到博士在长正看完图纸以后，说：“图纸的设计已经慢慢成熟，相信再过几次，应该能让大家都满意了。”
长正沉吟，他对于图纸其实已经满意了。
让埃舍尔和安奈特重复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和丹羽还没有统一想法。
他想提升稍小的效率，在御影炉心和工人的身体承受范围内，丹羽则是想将祟神污染导出踏鞴砂。
为此他也默认了丹羽否决设计图，拖时间的做法。
丹羽的想法他能理解，现在污染的程度其实已经不轻，很多工人晚年身体衰败比常人快很多，直接接触的工人尤甚。如果提高效率不考虑其他，说不定他们的下场会很凄惨。
但是专门设计结构，各项成本又太高，预后也不一定好。
长正虽然很重视自己的工作，却也想能有更高的实绩，走到更高的位置，才能让御舆家重新振兴。
博士知道他的矛盾和犹豫，说：“所以是时候着手进行试验，先在别的地方应用一下升级的结构和技术。”
长正看向博士，这确实是正常的流程，他没理由拦着，正好可以看看效果，决定下一步的走向，“嗯，这也确实是时候了。”
先试验一下准是没错的。
安奈特心中顿时觉得不好。
博士升级后的炼化晶化骨髓的技术效果当然好到炸，最大程度的激化晶化骨髓中的力量，让成品玉钢蕴含的魔神力量更多。
却也能最大程度的让祟神污染变严重，小规模的试验说不定看不出来什么，万一试验成果满意，放到御影炉心的体量上，那对于踏鞴砂来说就是完全不能承受的了。
她真的很担心踏鞴砂走向老路。
“御舆大人，”安奈特犹豫着开口，“我想问一下，稻妻对于祟神怨念是如何处理的呢？”
御舆长正看了她一眼，回答：“由神社进行净化，或者是建立神龛镇压，但那都是固定位置完全封闭的方法。”
这个想法他和丹羽也有过，只是踏鞴砂的污染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总不能说封印还要给排污管道留个入口吧。
安奈特微不可闻的叹气，感觉真的是没有路可走了。
从长正那里出来后，博士轻笑了两声。
“我看你对锻刀很感兴趣，能和我讲讲吗？”博士问。
安奈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博士对于她消极怠工的原因是明白的，大概就是他不畅快她就高兴。
安奈特看了他一眼，维持表面的和谐，“就是刀匠敲打钢材，让钢材更加坚韧，塑造形状。”
“和你经常在一起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也很有锻刀天赋。”
安奈特警觉的看向他，“还行。”
“如果你想寻求解决祟神怨念的方法，不妨关注一下那些刀匠。”博士试探她的反应，觉得有趣，看她这些天想如何解决祟神怨念，也算是娱乐。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找到对应的方法的时候，那种喜悦。
是在他研究不同个体对于魔神残渣适应力的时候――
“那是一颗心，有着纯净信念的心，”博士喃喃，他手中握着一本医书，“我也没能想到，要抵抗魔神残渣的负面影响，起到关键作用的是这个。”
以前有坚韧意志的人，能在注射魔神残渣后活得更久，但是博士只将这种现象归类为个体差异，现在则是证实了人的精神力量，能对抗魔神残渣内的精神力量。
他选择亲自来到稻妻，也是听说了御影炉心炼化晶化骨髓为锻刀所用的事，没想到确实有意外发现。
一心传在不知不觉中，总结出了一套特殊的，普通人也能掌握的引导魔神怨念的方法。
“有意思。”博士自语。
安奈特给他找的麻烦，让丹羽延迟实施他的改造计划，在博士看来只是一点小麻烦，对他的大计划没有影响，反而还添加了一些乐趣。
该怎么样才能毁掉安奈特，让她自愿进入愚人众，或许是他下一个人性实验的主题。
一个家族落魄，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少女，对自己的机械技术自信，擅长交朋友，还有点小狡猾。
这样的人引导起来，应该先要折断她的自信，让她怀疑自己，然后再让她的朋友们因为她的小狡猾而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如果培养出来一个彻底不顾感情的阴险狡诈的试验品，不知道又会怎样？
白榆忍着待在博士身边的不适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索拉娅的E技能带毒。
要不想办法直接把博士毒死吧。
埃舍尔工程师再次中道崩殂，然后博士们陆陆续续一个接一个来找她麻烦，听起来好掉san。
但想到直接掀桌子的快乐，她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主要负责的工程师都死了，她就不相信这个改造还能继续。
不知道她的毒素对博士有没有效――她心里觉得有效，但应该不大。博士要是那么容易毒死，也不会是第二席了。
可以一试。她表面上板着脸，心里给自己通过了方案。
有没有效是其次，出气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不好的想法，可以在手腕上套个橡皮筋“嘣”自己一下，星星倾情推荐。安奈特的方法真的有效哦，就是从“弹橡皮筋”方法来的。
我来大姨妈了（抱头痛哭），感觉大脑被僵尸吃掉了（吐魂）。明天0点的更新我努力写，写不出来我就请假，大家不用等。
前一章医师给画的重点：心脏主心神，这一章博士的研究成果延伸一下――挖丹羽的心脏有用。
第56章 微小虫孑，岂敢视神（10）
说干就干。
白榆夜里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悄悄召唤出了荆棘，用实验用的试管取了满满一管的毒。
她很清楚，现在博士对她有防备心理，慢慢一点一点给博士下毒，鬼知道成功一次还能不能有第二次。
不如直接一次性到位。
白榆还担心毒性不够，利用一些小技术又把毒浓缩萃取了一遍。这虽然不属于机械师知识的范畴，但中学就学到的知识她还是记得一点的。
最后得到一管纯黑色的液体，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走马灯――一下想起了自己很多回忆的那种。
说实话，她自己还没弄明白毒的成分，具体的作用只知道是致死的，但是什么原理还不知道，只知道毒的效力维持和她本人元素力的操纵有关，也就是说，除了她自己能解毒之外，其他人找不到解药。
这就够了。
她将毒贴身带着。
“安奈特，今天长正大人的刀锻出来了！海边庆祝的聚会要开始了。”阿望喊她。
“G，来了！”安奈特收拾好仪表，跑出去。
外面已经搭起了篝火，橙黄色的火焰有半人多高。
几个孩子绕着火焰跳舞，桂木给在座的人满上清酒，其他工人刀匠和家属三三两两，坐成一个大圈。
安奈特走了两步，看到在桂木旁边的倾奇者，他看起来很高兴，招手叫她过去。
博士不在这里。
夜间的海边，海风吹面不寒冷，带着一种潮湿的暖意。
安奈特嗅到了海洋的味道，有点想吃鱼了。
“快来！”倾奇者分给她一串烤鱼。
“谢谢，”安奈特走到他身边坐下，她吃了一口，这条鱼又是另一种味道了，和她之前吃的不一样，，“还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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