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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对他来说并不痛，就是有点痒，像一片很轻的羽毛在他的皮肤上作乱，虽然很轻，但是牵引着他的全部思绪。
他皱了皱眉，为了不引发更大的麻烦，打算不将这件事告诉铃梓了。
而一旁的铃梓一无所知，她的动作时而轻柔时而用力，积极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对他而言她的专注却并不好受，这太奇怪了，甚至打乱了他的呼吸节奏。
就在她费劲地把龙翻了一个身，想要从中间擦起的时候，一旁的钟离出声制止了她：“等等，这里就算了。”
“啊？可是这里看样子很脏啊。”铃梓拿着抹布跃跃欲试。
“无妨，不必刻意追求完美，明月有缺有缺才引人悼念，美玉有瑕才会令人铭记，留下一点遗憾才能凸显出这个世界的真实。”他十分正经地说。
铃梓虽然疑惑，但是毕竟这是雇主的意思，只能答应道：“好吧”
然而下一秒，铃梓就拿出了护理油，滴在了龙角上，用手不断涂抹开来，她一边涂还一边得意洋洋地介绍，她在里面添加了她之前采集的薄荷，经过重重萃取，会让这个薄荷油会比市面上一般的润肤油更加细腻，算是她店内的独门秘方了。
钟离第一次没有认真听别人讲话，把她不停地发言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他有人在他头顶作乱的行为并不好受，特别是她的手经过之处立刻冒气了丝丝凉气，但他此刻只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她的手一路顺下来，连带着他也一起紧张起来，虽然她什么逾矩的行为也没做，但是对他来说又好像做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铃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将一切材料收拾好后，对钟离笑道：“已经完成了，请看看效果如何？”
眼前的龙身已经一改之前灰蒙的气息，重新散发出莹润的色泽，好似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明明没在吐息也似有元素力暗暗涌动。
她很满意她的杰作，但是看向钟离的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发觉他似乎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
铃梓挠挠头，谦虚地表示自己没做什么，然后掏出本子简单计算了一下，与他商量起价格：“钟离先生，我一共提供了这些服务，你看5万摩拉的费用怎么样？”
钟离飞速地扫了一眼账本，目光快到铃梓怀疑他根本一个数字也没看进去，毫不在意到底花了多少钱。
果真听他说道：“我今天忘记带摩拉了，这笔钱，就记在往生堂的账上吧。”
铃梓对他的行为早有准备，于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拿出一欠条，十分干脆地就写好了，还顺手递给他一张名片：“对了，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我！”
钟离珍而重之地将其放在了手中，对她微笑道：“一言为定。”
等铃梓忙活完一切，从黄金屋走出来时，正值傍晚时分，红霞烧灼着天空，将整片大地都染上了浓郁的橙色，她一路向前走着，路过几个池塘，顺手弯腰自力拽了几个莲蓬。
她一边剥莲子一边往回走，河畔传来渔歌之声，听闻笛声悠扬，细微悠长，传到她耳朵里也变得缠绵起来，外加上这两天一顿忙活赚了一大笔钱，令她的心情前所未有有的放松，甚至还心情爬到树上摘了几个日落果。
然而就在她推开家门的一刹那，她又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视线。
她皱了皱眉，警觉地抬头向房檐一看。
又是那只眼熟的青色的鸟，它此刻正站在檐角上，也垂眸看着她。
第6章 很多夸奖
在那一瞬间，铃梓有种被监视着的不爽感。
最近几天，她时常能感受到这只鸟的存在，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有了人的意识，要不然怎么能频繁地跑道她家里来？
可是它从不主动靠近她，始终保持着特定的距离，等到她特意回头去看它时，它又会光速消失，真的很像一只寻常的、怯人的鸟。
“要进来吗？”铃梓惯例性对它问道。
它还是没有动，但这次也没有离开。
“好吧……”铃梓已经习惯了这只奇怪的鸟的态度，她喂它的粮食和水从来都不吃一口，要不是她发现这只鸟会做出回应，她都要怀疑它究竟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了。
她又出门买了甜杏仁和牛奶，打算晚饭做杏仁豆腐尝尝。她并不擅长做饭，但是之前在玩游戏的时候就发现杏仁豆腐并不是豆腐，而是一道甜品，是豆腐形状的杏仁，所以一直好奇这道菜的味道到底如何。
她走进厨房，出乎意料的，那只小青鸟这次居然没有离开，而是跟她一起飞到了厨房内，站在橱柜上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铃梓有些惊讶，一边将杏仁碾碎，一边用余光偷偷看它。
在近距离观察，她才发现它的头顶有青色和白色两撮毛发，平时交织在一起，而眼瞳下还有一块嫩粉色的区域，就好像两道可爱的腮红，威严中带了几丝俏皮，降低了几分之前带来的锐利感，此时它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她手下的豆腐，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他。
她这才明白它是为自己这盘杏仁豆腐而来的，忍不住偷笑起来，这居然是一只偏好甜食的鸟。
杏仁豆腐做好后，她端上桌，然后又看了一眼它：“你要吃吗？”
已经摸透了它的脾性，估计它可能不好意思点头，她直接十分大方的从自己的盘子里分出来一块，装到另一个盘子里，推到桌子的一旁：“分给你的，我手艺不太好，你也来吃吧。”说罢她就不在管它，低头自己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按听到了扑棱扑棱地声音，小青鸟从橱柜上飞了下来，飞到了餐盘旁，虽然还是没有吃，但是却一直在盘子旁边慢悠悠地走着，就像是在观察什么一样。
铃梓纳闷它这无缘无故的警戒心从何而来，难道是之前被人类伤害过，所以才会怀疑她下毒吗？在分化期对人类保持着如此怀疑态度的类人动物并不多见。
这时，她的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为了开店，专门恶补过这个世界上类人种族的习俗，她曾经购买过一本须弥出品的《类人种族分化期习性指南》，里面曾经提到过，有些类人种族在分化期的时候，时常会表现出极端的情绪，时而暴躁时而温柔。
这是因为他们正在处于意识的转换期，从原始意识向人类意识过渡，意味着不论是哪个生存环境都会让他们感受到不适应的痛苦，这个时候他们的情绪就会格外的敏感，甚至对人类的态度也十分矛盾。
作者呼吁，如果人类碰到了这样的类人种族，请多多体谅他们，毕竟有的时候他们的情绪并非自己能够控制的。这个时候的类人种族已经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如果有可能的话，请用人类的赞美之词多多夸夸他们，让他们心里产生亲近之意，就可以减少害怕的情绪。
作者还提示到，不用害怕自己因为过分夸彩虹屁感到羞愧，类人种族分化期的记忆很短暂，根本不记得谁夸过他们。但是潜意识里形成的对人类的好感可能让以后的他们能够更积极地面对与人类的生活。
“如果有可能，请不要吝啬地夸奖他们！”文章的最后写到这样写道。
想到这里，铃梓放下筷子，仔细看了眼前还在踱步的小青鸟一眼，感觉它症状能够与说中所说的一一对应，说不定用这种方法真的可以帮助到它。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你知不知道你很可爱啊？”
青鸟的身形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转过身来，看向她的鎏金色眼瞳中写满了不解。
她顿了顿，继续输出道：“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鸟了，全天下的小鸟没有像你这样的可爱的。你看你的毛毛，该柔顺的地方柔顺，该锋利的地方锋利，就好像绸缎一样镶嵌了上好的珠宝一般，浑身写满了贵气！你的眼睛比最漂亮的琥珀还要透亮，是一双写满了故事的眼睛，让人看了一眼就能够深深地陷入进去。”
“如果你要是分化成人，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呃，或者帅气的形象吧！以你现在的形象，已经能秒杀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小鸟了，如果到时候幻化成人型，那颜值岂不是男女通杀、颜霸世界啊？”
小青鸟莫名听她说了一大堆，完全没搞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呆愣地站在原地，活脱脱灵魂出窍的样子。
它怎么完全没听懂的感觉啊？一点反应也没有，铃梓有点着急了。
她对它招招手：“唉，你过来。”
要是放在平常，它绝对不会过去的，可是自从她刚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它的脑子就好像被她轰炸的掉线了，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面对她的命令居然潜意识地就走了过去。
只见铃梓伸出了罪恶的手，一把抓住它的身体，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就从上到下顺着它的毛，一下一下轻抚着，一边抚摸还一边在嘴里念叨：“真是一只乖乖的小宝贝呀，我最喜欢你了，你是最好的小宝贝。”
不得不承认，这只小鸟的羽毛手感非常不错，她的手从它的头顶一路向下滑，就好像摸到了上好的毛绒毯，它背部的毛发温和细腻，摸起来十分光滑，尤其它的身子十分温热，放在手下就跟一个小火炉一般。
“哎呀，真是的，稍微可爱一点就好了，倒也不必如此可爱，这样让其他小鸟还怎么活呢？你这样搞得我很心动嘛！你连呼吸间都流淌着岁月的芬芳，每一根羽毛都是创世神的杰作，时间会因为你停止流动，万物会因为你停止呼吸！”
铃梓的脑子里挤满了夸赞的废话，一直不断地说，直到最后嘴都干了，然后才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她低头一看，这只却鸟并没有露出什么感动的情绪，反而看她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或许一只鸟本来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但是铃梓确实意识到了这是鸟对她表示的复杂又无语的情感。
她在它的脑壳上胡乱摸了两把：“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摸它的头这是鸟都会浑身僵硬一瞬，而现在她在它的头上不放手，它整个身体崩得就跟个木头一样。
趁她一个不注意，这只鸟就挣开她的手，透过打开地窗户，扇着翅膀一下子就飞得没影了。
“这就走了？”铃梓叹了口气，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这杏仁豆腐还一口都没吃呢。”
――
荻花洲，一只不起眼的青色小鸟从天空中飞过。
掠过夜空下的芦苇丛，惊破了水中圆月，它才慢慢停下来，在岸边变成了人形。
魈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看向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刚才被铃梓打乱的头发还没有整理好，以至于现在一根一根的乱翘着。
少女的温软的手在他的头顶上摸来摸去，偏偏他一句话也讲不出口，他有些无奈，也第一次感受到不知所措的情绪，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最开始他只是日常在归离原附近除魔，突然感受到附近的林子有些异常，动物们变得十分躁动，甚至连望舒客栈的附近的村民都说，最近经常发生动物破坏农田的事件，让他们很是无奈。
他本以为是魔物作乱，就准备去处理一下，没想到随手捉住一只松鼠，它却说并不是什么魔物的原因，而是有两波松鼠最近反目成仇了，牵扯了一大堆其他动物互相攻击，搞得整个树林的秩序都乱糟糟的。
他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可是又担心有魔物趁虚而入，于是顺手就把这场风波给摆平了。
就在他抓住了最开始闹大的松鼠，那只有些胖的松鼠却说这都怪一个叫铃梓的家伙从中作梗，要不是她，他们才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那是谁？”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号名字。
“她是一个可恶的女人！就在璃月港，开了一家宠物店！平时她就作恶多端，欺压邻里，还插手我们松鼠之间的事情！”松鼠一提起这件事，就气得直跳脚。
旁边有松鼠添油加醋道：“仙人！我怀疑她还饲养魔物，你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她！最好给她点颜色瞧瞧。”
“是非分明，我自会去判断。”他说皱了皱眉，“至于你们，就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否则的话……”
“好的好的，没问题！”对面点头哈腰道，顺便补充，“您一定要去教训一下那个可恶的女人呀！”
他不愿再听松鼠们抱怨，直接就离开了。
那个人在璃月港么……他向来不喜欢去有人烟的地方，不过既然有魔物的蛛丝马迹，那他也定不会放过。
罢了，先去用原身打探一番吧，当时的魈是这样想的。
第7章 两副面孔
魈连续观察了铃梓好几天，并没有发现她勾结魔物的证据，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单调，从她的身上也没有发现使用法术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有一种被她看穿了的错觉，她总是能精准的找到他的方位和他对上视线，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但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甚至特意查询了鸟类专用食粮的制作方法，只要他出现就给他喂食喂水。
可惜现在他的身体也只是一个化形，可以吃东西，但是没有必要，所以他一般会对她热情地招待选择无视。
每次他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在她眼中好像都很是痛心，他的耳力很好，时常听到她小声地吐槽他是一只高冷的呆鸟。
他对这样的吐槽不甚在意，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奇怪的人，有些过分的善良，甚至爱插手那些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情。
隔壁裁缝铺的夫妻暗地里吐槽她思想天真容易被骗，她还是一无所知的与他们往来着，甚至得到了好东西还会分享给他们；窗口花瓶中的花一点开花的迹象都没有，她每天还是会耐心的给它浇水。
世间居然有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做的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甚至对待他也过分的热情，热情到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对所有事情都这么友好吗？
他对这种精力旺盛、自得其乐的人向来没什么兴趣。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定期去她家那里查看一圈已经成为他现在的日常。而今天，她做的杏仁豆腐看起来十分不错，他就一时不察，凑近多看了两眼。
只是，她为什么夸他？
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心跳，从来都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那些话未免太过大胆……难道就没有保持一点对仙师的敬意吗！
即使他在某一时刻有种被击中的感觉，那也只是手足无措而已！
而且，她居然还上手摸他！
虽然感觉十分不错，但是这等事情一环接着一环，让他的心里乱得就像一团麻，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只能仓皇而逃了。
回到现在，荻花洲的月光依旧清澈，照应着水中的少年仙人有些羞恼的面颊。
四周寂静，只能听到水流涌动的声音，蛙声蝉响偶然想起，打造出一首无比和谐的乐章。
魈站在岸边，摸了摸自己跳动的还有些剧烈的心脏，在沉沉的呼吸中渐渐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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