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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宁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那维莱特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想起来了一切。
那维莱特难过道：“我杀了她。”
盯着芙宁娜的脸，此刻竟分不清这是梦魇还是现实：“我杀了你。”
水神的力量回归他的体内之后，脑海中一直闪着破碎的片段。
但每当他想奋力想要抓住那些记忆，却总会在指尖溜走，最后定格在「芙卡洛斯」在他面前消散那一幕。
明明这五百年和他相处的并不是那神性的「芙卡洛斯」，明明他喜欢的也是和他一起共治的「芙宁娜」，可他看着芙卡洛斯赴死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要疯了。
芙宁娜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那维莱特，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他，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
“别想了，都过去了，我不是好端端在这嘛。”
那维莱特声音却更难过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心痛，明明我喜欢的是你......”
芙宁娜轻拍的手一滞。
这五百年的相处过程中，她看的出来那维莱特对她的态度好的太过分，有猜想过这个可能，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心头一震。
之前的她没有记忆，为了完成伪装水神这个任务便耗费了太多心神，纵然她也对那维莱特有着特别的心思，也不敢去深想......
甚至还要抑制自己的念头。
但是现在，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已经没有了，她或许可以――
“那维莱特，我也......”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了。”那维莱特迷茫的声音盖过了她。
听到这话芙宁娜后半句咽进了嗓子里。
那维莱特没有记忆，但是她对这其中的缘由清楚的很。
毕竟五百年前是她亲手消去了那维莱特所有的记忆，甚至还“死”在了他面前。
死相还有点惨烈。
要不是她下手快，当时那维莱特差点就要和塔维尔同归于尽了，五百年前的那维莱特可对枫丹人一点感情都没有，真同归于尽她整个枫丹都会在余波下消失。
不等预言到来，就先自己灭绝了。
她是真没想到，失去了所有记忆的那维莱特见到神性的「芙卡洛斯」时，竟然还遗留着五百年前那样的感情。
芙宁娜小心翼翼地安慰着那维莱特，默默下决定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现在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水神的王座没有了，她可真是一点力量都没了，连神之眼都没有，一丝元素力都驱使不动。
并且那维莱特现在已经是完全之龙，鬼知道实力强悍如他什么时候会冲破她对他记忆下的封印。
她已经没有力量再去撼动他的记忆了。
那维莱特如果想起了一切，肯定会跟自己算账的。
五百年前在他面前死遁，又拐他打了五百年工，最后还让他亲手杀了自己，新账旧账一起算，光是想想，芙宁娜就头皮发麻，眉心直颤。
照着那维莱特小时候那个样子，要是真恢复记忆，她不敢想刚刚解决预言危机的枫丹会不会再次迎来特大暴雨。
为了不水淹枫丹――
芙宁娜挑着不踩雷的说：“别想了，别想这些了，先好好休息一下，你看这雨越下越大了......”
沫芒宫就在身后。
但是两个人非要在这淋雨。
“你别走。”那维莱特低声道。
已经是成年男性，芙宁娜贴在他胸口，听着这极具有磁性的声音跟自己撒娇，觉得整个脑袋都在震。
晕晕乎乎的。
“好好好，我不走，咱们先回沫芒宫。”晕晕的芙宁娜给他顺着毛。
今晚的那维莱特格外脆弱。
明明没有醉酒，却看起来有一种微醺的任性感。
但心虚的芙宁娜面对什么请求都不好拒绝。
睡前分别时，在走廊那维莱特一步三回头，一点都看不出这可爱的家伙竟然是法庭上威严肃穆的最高审判官。
芙宁娜又躺回了自己床上。
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心里乱乱的。
为了破除「预言」，她做了太多也亏欠了那维莱特太多。
幼时那维莱特总把“喜欢她”挂在嘴边，她当时只把这情感当做是对她的孺慕之情，并没有当真。
可失去所有记忆的她和那维莱特，在五百年的相处中仍旧互相吸引。
他喜欢她，她何尝不是。
她靠近他时“砰砰”的心跳声做不了假。
她现在同样对他抱有相同的情感――
她喜欢那维莱特。
想做恋人的喜欢。
第46章 草莓
第二天芙宁娜起了个大早，打算趁早偷偷溜走，这沫芒宫她是一点都呆不下去了。
提心吊胆扮演神明五百年，看着这里熟悉的陈设，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总紧绷着神经，放松不下来。
没了预言，这水神她一天都演不下去啦！
不干了！她要下班！她要退休！
芙宁娜轻悄悄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准备不惊动任何人离开这里，尤其是那维莱特。
想起昨晚他面对自己要离开时激烈的反应，芙宁娜就觉得头大，她是喜欢他没错，但是她不想待在沫芒宫。
但刚踏出房门便黑了脸。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么一大早那维莱特便像个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在她门前杵着。
不等她问出口，便听到那维莱特又是熟悉的道歉起手。
“抱歉，昨晚失态了。”
虽是道歉，但那维莱特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委屈。
“不不不，你不用抱歉......”芙宁娜听到他抱歉心里一“咯噔”，急忙否定。这事明明是她不厚道，把人家水元素龙连人带感情骗了个精光，现在还让他来道歉......
不敢想那维莱特恢复记忆她该怎么办！
那维莱特听到芙宁娜对他排斥疏离的态度，更以为是昨晚他的贸然表白吓到她了，落寞道：“你不想住在沫芒宫的话，至少让我给你安排住处，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这话倒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芙宁娜放松下来，顺着答：“哈哈，好呀那维莱特。”
见她没拒绝，那维莱特眼睛亮了起来。
“芙芙，跟我来。”
去新房子的路上七拐八拐，芙宁娜以为是距离沫芒宫有多么的远，但是待芙宁娜跟着那维莱特来到他给自己找的好住处之后，默默抬头――
沫芒宫就在自己头顶上。
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
芙宁娜沉默了。
一直小心观察芙宁娜表情的那维莱特看着她凝固的表情，以为是不满意，道：“这里比起沫芒宫是小了点，但是里面的设施都是你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再换......”
但那维莱特私心还是想让她住这里，这是他找到的离他最近，配置最好的房子了。
他不想离她太远。
在那维莱特忐忑的心跳中，芙宁娜笑着说：“喜欢，这里挺不错的。”
芙宁娜扫视了一圈房内的家具陈设，几乎全是依照她喜欢的风格来的。
甚至桌子上还摆着漂亮的茶具，连雕花都是她平时最最常用的。
那维莱特怎么找来这么符合她心意的房子的？
桌子上果盘摆着精致的草莓软糖，芙宁娜摸了一颗，塞进嘴里。
陷入沙发里舒服地眯起了眼，“阳光正好，只我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的房间，这个房子我挺喜欢的，不需要换。”
感受到芙宁娜话语不似作假，忙活一个大夜的那维莱特放下了心，不枉他特意花了三倍摩拉才抚平了一个个大半夜被他叫起的各个店家。
空气又安静下来。
“关于昨晚的事......”
“忘了我说过的话吧。”
两人同时开口。
芙宁娜一愣：“忘了什么？”
那维莱特倚着门框淡淡道：“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
手指收紧，门框上的雕花硌得指尖一道道红印，那维莱特面无表情，“我多余的感情给你造成了困扰，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之后也会同你保持距离。”
今早开门时芙宁娜看到他时错愕的神情尽收眼底，芙宁娜分明是在逃避他，她在尴尬。
她不喜欢他。
那维莱特在心里默默得出了这个结论。
芙宁娜听到他这么讲，离开沫芒宫搬到新房子时嘴角笑起的弧度逐渐放平。
抿成一条线。
那维莱特不敢看她，垂着头继续道：“枫丹以后的政事我会处理好，你想管的话随时可以回来，不想管的话我隔几年给你汇报一次。现在预言危机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这五百年管理枫丹我还算得心应手，应该不会出错，但是水神我是不会去做，我只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
“我的感情你不用当做负担，也不用去回应，昨晚的话，就忘......”
最后几个字，最终没能说出口。
淹没在两唇相依。
藤色的竖瞳倏然瞪大，那维莱特直直看着芙宁娜放大的眉眼，看着她轻抖的睫。
草莓的甜香直冲大脑，一时间停止了所有的思考，满心满眼只剩她。
“闭眼，那维莱特......”
第47章 春水
明明是芙宁娜主动把那维莱特摁在墙上亲，但由于她吻得过于凶猛又毫无章法，先喘不过气的也是她。
软下的腰还是借着那维莱特的支撑，才不至于站不稳。
但看着眼前被亲的眸光潋滟再也维持不住淡定神色的那维莱特，芙宁娜满意地勾起笑。
“忘了？”
“保持距离？”
“当做没发生？”
多说一句，那维莱特的脸便红上一分，最后整条龙几乎熟透了。
对上芙宁娜热烈直白的视线，支支吾吾道：“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现在呢？”
芙宁娜语气轻佻，眼神宛若调戏一般看着害羞的那维莱特。
小水龙真是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可爱。
芙宁娜直勾勾看着他，正欣赏着他羞涩表情时，忽然――
那维莱特一手握住她撑在墙上的手臂，一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骤然腾空而起，芙宁娜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堵住了嘴。
后背轻轻贴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咄咄逼人被尽数封住，空气中只余她与那维莱特的呼吸交缠。
那维莱特主导的这个吻，小心翼翼又温柔缱绻。
天气明媚，灿烂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窗，暖洋洋撒在二人身上。
两唇分离时，那维莱特的目光似埋了钩子一般，柔柔地缠着芙宁娜。
“喜欢你，不想分开，一刻都不想。”
那维莱特声音带着沙哑。
芙宁娜抬眸，只见那维莱特看向她的目光似掬了一捧春水般柔软。
她的心也似踩上云端一般轻飘飘，于是，笑盈盈给予了回应：“我也喜欢你。”
看着呆呆的那维莱特，芙宁娜含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芙宁娜，喜欢，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看着她漂亮的异色蓝瞳，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可是，我对小那维没有爱情啊。」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一条裂缝，缝隙后的记忆再也掩埋不住，一股脑疯狂涌进了那维莱特的脑袋中。
所以从芙宁娜视角，只见那维莱特听完她的表白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她身上。
“醒醒！那维莱特！”
“你怎么了！快醒醒！”
她这会儿也没有元素力，不能治疗。
那维莱特比她高，比她壮，费劲力气也不过是把他翻了个身，让他平躺在了沙发上。
看着昏迷不醒的那维莱特，自言自语：“水龙能按照人类的方法治疗吗？”
芙宁娜从他身下抽离，打算出门找个医师给他看看。
刚刚起身，便被拉住了手腕。
垂眸看去，只一眼，芙宁娜便看出来，那维莱特绝对是全都想起来了。
这样全心依赖的眼神，这样痴迷的眼神，这样心疼的眼神。
芙宁娜心头一慌，转眼又镇定地想，那维莱特应该看不出来她有芙卡洛斯的记忆，不管是昨晚还是刚刚，谈话之中，他只把自己当做人类芙宁娜......
心下稍稍安定，若无其事地做出一副担心的表情：“那维莱特，你怎么忽然晕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人去看看......”
“芙芙......”
带着哭腔。
那维莱特从沙发上坐起身，一把抱住了芙宁娜的腰。
她能一眼认出他，他又怎么不能。
何况从年幼直至成年，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早在心底镌刻无数次的身影，怎么会认不出。
雨滴敲打琉璃窗，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芙宁娜已经做好了迎接小水龙质问的准备，但是那维莱特除了刚刚的那一句“芙芙”，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什么也没问。
良久，芙宁娜开口：“对不起，没能完成对你的承诺。”
她曾经答应小那维，只要喊出“芙卡洛斯”，无论何时，她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可是那天，她在他眼前消失，任凭他再怎么嘶哑着喊自己的名字，始终没有出现。
“不要对不起，我说过，只要是你期待的，我都愿意竭我所能。”那维颤声道：“包括如你所愿.......亲手杀了你。”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芙宁娜轻抚着那维莱特的银白长发低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消失了......”
雨总会停。
平静下来后的那维莱特一双眼睛似要黏在芙宁娜身上。
走哪跟哪，寸步不离。
颇有小时候小尾巴的风范。
两人这么折腾一通，肚子都饿了，但是崭新的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没有。
让红着眼眶的大审判官和肿着嘴唇的前任水神出去买也不现实，这太丢脸了。
幸好客厅橱柜里还剩下一包通心粉。
那维莱特一边煮粉，一边时不时扭头看一眼一旁的芙宁娜，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似的。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那维莱特搅动着汤勺不让面条粘锅，斟酌开口：“芙芙，你之前说的还作数吧......”
芙芙说喜欢他。
芙宁娜饿的没力气，瘫在沙发上，脑子转不动：“我说了什么？”
看着她如此反应，那维莱特还以为是要反悔，急忙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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