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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作者:云山昼【完结】
  “我――”
  “蔺岐!”身后陡然传来人声,打断了他。
  声响来得突然,奚昭被惊着。
  视线一移,却见月S竟出现在了蔺岐身后。
  月S概是用了瞬移术,悄无声息间就出现在这屋里。
  落地时还没站稳,打了个踉跄。
  他平时在不熟的人面前最讲排场,这会儿却顾不得差点摔跤,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前。
  “蔺岐!”他又喊了声,眉眼间满是怒色,也见焦灼。
  蔺岐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侧身看他,语气漠然:“月公子有何事。”
  月S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视线在他和奚昭间来回游移两番,最后落在那还没送出的月映子上。
  即便那枝花还在蔺岐手中,紧提的心也没放下。
  他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
  蔺岐意欲拂开他的手。
  但他箍得死紧,根本推不开。
  “烦请松手,我还有事要与奚昭姑娘说。”蔺岐神情更冷,“若不急,不妨改日再谈。”
  怎么不急?
  怎么不急!
  若不是奚昭还在旁边,月S真恨不得将他骨头扒了,再嚼个烂碎!
  这没脸没皮的东西,躲在别人府里还什么都敢肖想。
  真跟他师父一个德行!
  “就是急事!”他转而看向奚昭,语气稍缓,“绥绥,我带他出去说两句话,你在屋里坐会儿,可好?”
  除了上次吃霜雾草那回,奚昭还没见他急成这样过。
  显然是慌到极点。
  他鲜少这样,她便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点头说:“左右我今日闲得很,等一会儿也不要紧――小道长,你先去处理紧要的事吧。”
  蔺岐沉默一阵。
  “我知晓了。”他斜过冷眼,看向月S,“我随你出去,先松手。”
  死箍在臂膀上的手松开,他又想着先将月映子给奚昭。
  但还没递出去,就被月S打断:“把你那月映子拿着,别放这儿!”
  奚昭:“……”
  怎么感觉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而是蔺岐捅了他两剑。
  竟生这么大气。
  蔺岐:“我带的花,无需你来处置。”
  不想听他俩吵,奚昭忙说:“小道长,你先把花拿着吧。现在这里也没处放,我去挑个花瓶,待会儿再插瓶里。”
  蔺岐应好,转身和月S出了门。
  两人走至院子外的假山处,月S再难压制住情绪,一双戾眼紧盯着蔺岐。
  “蔺道长,”他咬着牙挤出这几字,问,“你找绥绥有何事?”
  “见这月映子生得好,来送一枝。”
  “送花?”月S险被他气笑,“无故送花?仅是送花?”
  “并非无故。”蔺岐坦然道,“我心悦于奚昭,送花是为向她表明心意。”
  他倒是坦诚!
  一口气梗在了心头上。月S紧闭起眼,缓过那阵怒火了才睁开。
  他缓声道:“蔺道长怕是忘了自己如今是什么处境。这一两月来,赤乌境有好几拨人闯进太阴,手里个个儿拿着公子岐的追杀令。光在月府附近打转的,这两天就有十几号人――此等险境,道长倒是心大,亡命徒的身份忘得干干净净不说,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有劳月公子操心,但岐并无此意。”蔺岐平心静气道,“赤乌纷争不断,几位王兄也是有所求才下了追杀令。上月我已修书赤乌,想必不久便会收回令旨。”
  月S冷笑。
  先前听太崖说他这徒儿心太善,只当全天下都是好人,他还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
  如今看来,果不作假。
  “那蔺道长便等着吧,看你那几位好哥哥好弟弟会不会留你一命。”他眯了眯眼,“但仅一件,你若把这事牵扯到奚昭身上去,用不着别人动手,仔细我先要了你的脑袋!”
  蔺岐观察着他的神情,不肯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月公子,”他忽开口,“你这般在意奚姑娘,是弄虚作假,还是一时怜悯?”
  月S蹙眉,眼神更为悍戾:“你又在扯什么鸟话!莫非恼羞成怒,倒来指摘我的不是了?”
  见他这样,蔺岐更为确定心中猜想。
  “看来你何事也不知。也是,以月公子的头脑,若知晓了什么,只怕早有显露。”
  月S怔了瞬,陡然反应过来。
  “你骂我?!”他一步上前,揪住蔺岐的衣领子,“你再说一遍?”
  蔺岐抬袖,拂开他的手。
  “月公子就不曾想过,令兄为何要留下奚昭。”
  “我兄长知她无处可去,留她在府中住着,与你这外人又有什么相干?”月S恼道,“我聊你的事,你偏要扯到我大哥身上去,东拉西扯,到底想怎的!”
  “岐非月家人,但也多少听闻过令兄的事。”蔺岐被他挑起怒火,语气不免放得重了些,“仁义好施、救危扶困,哪一个字与他沾得上干系。”
  月S愣住,怒意就这么僵在了眉眼间。
  “不允她出府,是因府外不太平?”蔺岐抚平袖上褶皱,缓声说,“何等的不太平,竟一步都不让她出去。若以岐之所见,你二人和奚昭非亲非故,府外再不太平,也绝非干涉她去处的缘由。”
  这话有如重石砸下,砸得月S头晕目眩。
  惶惶然中,他断续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蔺岐尚未查清月问星的事,许多话不敢断言。
  他只道:“与其问我,月公子不若想想,令兄可曾瞒过你什么。”
  “你!”月S拧紧眉,“你这贼子,别不是想挑拨我与兄长!”
  蔺岐抿紧唇,神情中不悦明显。
  他再不提此事,反问:“不知月公子今日为何要来?”
  月S扬眉:“我先前不是说了?你一个亡命徒,自不能让你乱说些话,影响了绥绥。”
  “不,”蔺岐道,“我是说,你从何而知我要来找奚姑娘。”
  月S稍怔。
  “我来的路上遇着了令兄――是他告诉了你?”蔺岐淡声说,每个字儿却都跟针似的往月S心上扎,“看来令兄不仅将月公子视作兄弟,还是他的一把利剑,可随意驱使。”
  这话已算是明示月楚临的用心了。
  月S面露错愕,久久不语。
  而蔺岐也不欲再多言,转身就走。
  “等等――!”月S突然叫住他。
  蔺岐回身:“还有何事?”
  月S攥紧拳,愤怒消去,复杂心绪尽数写在脸上。
  又作茫然,又作迟疑。
  他犹豫许久,终于开口:“她出不去,是因体内种了禁制。”
  蔺岐眼帘稍抬:“我替她检查过,并未探到禁制痕迹。”
  “自然查不到,是我和大哥一起弄的。兄长当日说人和妖不同,尚且不谈整座太阴城,就这府里也有太多妖。有了禁制,也好护着她。”月S稍顿,“至于其他的,我不信你,也暂且不能说。”
  蔺岐明了他的态度,顷刻间就做好决定。
  “今日未对奚姑娘说出的话,岐会继续埋在心底。”他道,“还请月公子先弄清楚,令兄有无隐瞒。”
  月S清楚他这是各退一步的意思,皆为着奚昭。
  他沉下眉眼,终是应了声好。
  -
  两日后。
  一连几天的高温,总算下了场雨。
  薛知蕴也难得没出府,早早就来了奚昭的院子。
  两人先在后面花圃子逛了几转,雨势渐大,轮椅不好推,就又转到前厅。
  一进门,薛知蕴便看见桌上的花瓶。
  “嗳,你这花好看,是月映子?听说这花难养,这株生得却好。”
  奚昭往桌旁一坐,一手托脸。
  “别人送来的,本来想放卧房,但夜里总招些萤火虫,亮堂堂的睡不着,就放这儿了。”
  那天蔺岐找她,她还真以为有什么要紧事。
  原来就是为了送花,送完花人就走了。
  薛知蕴摆弄着那花:“我早就想弄些,不过估计活不成,干脆看看得了。”
  话音落下,一只纸鹤摇摇晃晃飞进屋子,最后湿哒哒地落在她手旁。
  是封信。
  但她没看,指尖在桌上敲了两下,那沾了水的纸鹤就被蓝绿色的鬼火烧没了。
  奚昭看见,好笑道:“这都第五封信了,还是蓬夫子送来的?”
  “对。”薛知蕴冷笑,“做了我两日夫子,便真信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但他难道看不出,就算真是我父亲,对我也摆布不得?”
  奚昭知晓那蓬夫子不喜欢她,猜测道:“他是不是催你回去?”
  “不是。”薛知蕴说,“他前两天来找我,说是月府里有只百年修为的恶鬼,让我尽快捉着那鬼,等带回去了,也好在父亲面前博个脸面。”
  奚昭眉心一跳。
  蓬夫子说的恶鬼,八成就是月问星。
  她以为月楚临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没想到蓬夫子还有所怀疑。
  “那你打算……?”
  “懒得管他。到底年纪大了,行事这般糊涂。要真是百年恶鬼,冲天的煞气早把这月府的牌匾给掀翻了,还用得着他提醒?”薛知蕴倒了杯冷茶,一口饮尽,“既然不是恶鬼,那多半是散魂。须得查清来历,再慢慢处置。随意招惹,只怕要惹来杀身之祸。”
  奚昭点点头:“若是在府中,有结界守着,倒也不怕。”
  但她刚放下心,就听薛知蕴说:“偏他看不出这个理。找我没用,就又去找六哥。六哥也是个傻的,只把这当成邀功的好机会,马不停蹄地去办。”
  奚昭忽觉不安:“你六哥要捉那鬼?”
  “也许吧。”薛知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蓬夫子说六哥弄了不少招魂幡,今夜打算在月府布阵,把那散魂揪出来。”
第41章
  捉了月问星?
  奚昭蹙眉, 忍不住问:“你六哥和蓬昀的修为,相比如何?”
  薛知蕴思索着说:“蓬夫子虽是文人鬼,但较之修为, 他兴许还在六哥之上。”
  “那招魂幡呢?是什么宝器, 还是须得看使用者的修为高低?”
  “自然要看持幡者的修为――六哥肯揽下这事, 邀功之外, 还被蓬昀耍了一道。”薛知蕴慢悠悠地说, “除了捉鬼,招魂幡还能查清鬼的来历。夫子先前撞见那鬼, 没能及时收服, 却偷走那鬼的一缕气, 后放进了招魂幡里。如此, 便能知晓那鬼死在什么缘由上。”
  “那他――”
  “他没用。”薛知蕴冷哼一声, 似作轻蔑, “鬼魄擅用招魂幡溯源, 与里头的鬼气冲撞了, 不免受伤。要是存的那鬼气太强,只怕还会被撕个粉碎。所以他不敢用,更没告诉六哥, 只说要用招魂幡捉鬼。他屡屡递信告诉我这事,就是想找我这个不人不鬼的, 让我用招魂幡查清那鬼是什么来历,省得六哥出面。但他也不想想, 我和六哥哪来的情分可惦记。他要用就用, 要死就死, 父亲那儿我也自有说辞。”
  奚昭蹙眉:“蓬昀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瞒着薛知蕴的六哥,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么。
  薛知蕴:“我不管此事, 由着他俩闹,看他们在月楚临的地盘上能闹出什么名堂。”
  奚昭忍了又忍,才压下骂蓬夫子的冲动。
  她尚未试出月问星的修为究竟有多少,但那晚她亲眼看见她召出了快比楼高的庞然怪影。
  虽有雨夜遮掩,又仅出现一瞬,却引得府里的鬼魄惊嚎。
  她看得清楚,也记得深。
  蓬昀根本对付不了月问星。
  甚还有可能惹祸上身――
  月问星和她相处时,确然总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可从些小事上就能瞧出,她的性子中也不乏古怪之处。
  要是惹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但蓬昀的打算到底落了空。
  下午她让秋木跑了一趟,打听些消息回来。
  没过多久,秋木就匆匆赶回,说是蓬昀要在府里捉鬼,不过招魂幡都还没插,就被月楚临派人给拔了,统统放在了他院子的耳房里。
  他讲起这事时,神情又惊又惧,只道从没见过大公子发这般大的脾气,看那模样,像是下一瞬就要把蓬昀给赶出府门。最后还是薛知蕴的六哥出面,保下了蓬昀。
  这事没弄成,奚昭却记着了薛知蕴的话――
  用招魂幡能查清月问星去世前后几天的事。
  那若她来用呢?
  可以看见当年月府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是走运,说不定能顺便弄清楚月府到底布了什么结界。
  这样也方便她日后逃走。
  她起了这心思,便再难压住。又听秋木说月楚临今晚不回来,便耐心等到天色渐晚,偷溜进了月楚临的院子,找着了放在耳房的招魂幡。
  招魂幡拿到了手,她转头就又去了宁远小筑。
  -
  宁远小筑。
  “要我帮你?”太崖斜倚着坐在椅上,扫了眼被奚昭抱在怀里的招魂幡,“你想拿这东西做什么,捉了月问星?要有这打算,不妨去找那姓蓬的。他正有这念头,不过不走运,被见远知道了,险些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外头还在下雨,奚昭走得急,哪怕打了伞,身上也打湿不少。
  唯有抱在怀里的招魂幡没浇着丁点儿雨水。
  她说:“我知道,这招魂幡就是蓬昀的。”
  太崖眼皮一跳。
  她倒是胆子大,什么都敢往怀里抱。
  “奚姑娘,”他没忍住笑出声,“你别不是以为见远不会对你动手?”
  奚昭稍拧了眉。
  她也不怕太崖会说出去,索性直言:“我没说要捉鬼。这里头存了缕鬼气,据说用招魂幡能瞧见鬼魄生前的事。”
  太崖单手支颌,瞧着兴趣淡淡。
  “那你找我是……”
  “我不会用。”奚昭答得理直气壮。
  她本想从薛知蕴那儿打听,但薛知蕴刚过中午就出去了。就又找了些书,不过什么线索都没翻着。
  左思右想,知道她想做什么,又不会随便往外说的人就只有太崖了。
  太崖眼梢挑笑:“我又如何会用?”
  奚昭不信:“你也捉过鬼吧,小道长先前和我聊起过。听闻扯烂了好几个招魂幡,才捉住那鬼。当日费了好一番功夫,现在怎么又不会用了?”
  ……
  好徒弟。
  什么都往外说是吧。
  太崖思忖着道:“先解开招魂幡。”
  奚昭眼睛一亮,却是把招魂幡往前一递:“劳烦道君帮个忙,我手上有水,怕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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