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陵这才想起,他昨晚喝醉时曾见过这般衣着打扮的人,想是那女子被他骂了不甘心,特意来找他晦气。
只是这两个官兵怎会是他的对手,他们前脚刚跳上楼,顾陵后脚便逃出了客栈。
那官兵拿人不到,又揪住了掌柜问:“说,此人是谁?”
“姜富人家的护卫,叫……顾……顾陵。”
*
顾陵离了客栈,见没有人跟踪,便直接翻进了姜府的院墙。
却见府内丫鬟和小厮形色匆匆,似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伏在树上,侧耳一听,隐隐听到远处路过的丫鬟们说道:“小姐哭得特别的伤心,她一哭,全府上下哪个能得安宁。”
“那个顾护卫,素日里也是我们看错了他,原以为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不守男德的,竟背着小姐勾搭上了别的野女人。”
“你们别胡说,顾护卫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小姐怎么会生气?怎么会伤心?”
“就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勾住了。”
……
顾陵万没想到,他不过就是出了趟门,回来后就已经成了大伙口中“不守男德”的男人了。
别人误会他也就算了,怎么听她们所说,姜嬛也误会他,还被他气哭了。
他怎么可以让她哭!早知如此,任凭那婆子怎么辱骂他,他都不该离开姜府的。
顾陵又是后悔,又是慌乱,急急往藕香水榭去了。
姜嬛在陈映月的安抚下,已经停止了啼哭。只是刚哭了一大场,她全身的力气都快哭没了,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此时不过是有气无力地躺在椅上,神情凄戚,堪堪我见犹怜。
顾陵偷偷地来到了窗外,张望了许久,只看见了姜嬛躺在椅上的纤弱背影,以及垂在身侧的一缕青丝。
他犹豫了良久,方才轻轻推开了窗子,跳了进去。
姜嬛丝毫没有反应,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顾陵走到前边去看她,果见她闭着眼睛,眼底下还一片红,觉得自己真正是罪该万死。
他哪里也不想去了,只想守在她身旁,待她醒后,跟她解释,哄她高兴。
他屈身自她身旁蹲了下来,静默地凝视着她。
姜嬛早知道他来了,假装睡觉,不过是想看他会做些什么。
如今,感受到他的目光直直地久久地落在她身上,她是再装不下去了,气鼓鼓地张开眼道:“你在干嘛!想看我是不是死了,好让你跟那个女人夜夜春宵去吗?”
顾陵见她睁开了眼,才知道她是在装睡,又见她蹙着眉,气恼地质问他,心里竟是生了许多甜蜜的意头。
他的小嬛儿这是吃醋了吗?她终于会因为他吃醋了。
“小姐,你真的知道夜夜春宵是什么意思吗?”
她……她当然不太知道,不过是别人这么说,她也这么说,难道她还说错了!
该死的顾陵,不好好的承认自己的错就算了,还敢捏她的错。
顾陵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想着只要她高兴,他给她咬上几口也是甘之如饴的。
便自觉地挽起袖子,把手臂伸到了姜嬛嘴边。
姜嬛见他如此玩火,端起了他的手,作势便要咬他,可唇都碰到他臂上了,又停住了。
顾陵见她又不咬了,轻声道:“我知道我惹你生了气,你若能高兴,不管是咬我还是打我,我都是心甘情愿受着的。”
“哼!你说得轻松,你的肉这么硬,我咬你伤嘴,打你伤手。”姜嬛恨恨地丟开了他的手,别过脸不去看他。
顾陵便走到了另一边,蹲在她前面,向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
姜嬛觉得他这样子,像极了一只做错的小狼狗,白了他一眼,又翻了个身。
顾陵随及又绕到了姜嬛面前。
姜嬛不想再与他这般僵持,坐了起来,没好气地道:“你自己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若敢骗我,有一句假话,我绝不饶你。”
第36章
顾陵蹲在了她手边,微仰起头,看着她道:“我昨晚来找你,看门的婆子不让我见我,还说了些难听的话,我以为是你不想见我,心里难过便出府了。”
姜嬛此时才知道婆子对她撒了谎,如果不是有这层原因,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顾陵为何会突然离府。
想是婆子说了很难听的话,让他觉得受了很大委屈吧!
“所以你就去喝酒了!”
“是。”
姜嬛想起他上一次喝酒也是因为她,两个人还闹了一场,抿了抿嘴道:“如果我不想见你,我会让你回来吗?会让人给你打扫屋子吧!”
“是我不好。”顾陵微微叹了一气,“我以为你叫我回来自然是想我的,一定会来看我。可是我一直等,等到天都黑了,你都没有来。”
姜嬛急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去,是娘说我们都大了,我不可以再到你屋里去,这样不合规矩。”
顾陵听她这般说,眼前一亮,想是心里已经释然。
如此,便只剩最紧要的一件事了。姜嬛微嘟起嘴,怪怨道:“那你上了那个女人的马车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昨夜是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
“没有,我怎么会跟她在一起。我那时正想着你,他们偏要来吵我,我气不过,就到马车上骂了那女人两句,然后我就离开了。”
“就这样吗?”姜嬛半信半疑。
顾陵坐到了她身边,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这样。我怕我喝了酒,惹你不高兴,不敢回来,就到林子里睡了一夜。”
“那你身上怎么没酒味,你这身衣裳又是哪来的?”
“我不是怕你生气嘛!就去客栈洗了个澡,又换了这身衣服。你如果不信,就去问云来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
姜嬛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已有八九分信他,可她还是不能原谅,他居然上了别的女人的马车。
而且还是个又美丽又风骚的女人。
“谁让你坐上来的,你下去,我要再审你。”姜嬛撇了撇嘴,把顾陵推了出去。
“小姐请问。”顾陵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她面前。
“你说你骂她,你骂她什么了?”
“长得丑。”顾陵不好意思地道。
姜嬛只手撑腮,眨了眨眼道:“哦!她很丑吗?”
顾陵回想起那女子的长相,虽不及姜嬛,但也是个美人。但他若实话实说,姜嬛指不定会多想,又和他置气,于是便道:“很丑。”
“是吗?可别人都说她长得美,说你是被她的美色迷惑,才上了她的马车。”
“绝对没有这种事,在我眼里,这世上除了你,再无美人了。”顾陵真心实意地道。
“哼!”姜嬛嘴上轻哼着,心里对他这回答却很满意。
“你若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原谅你。”姜嬛微扬起头,娇蛮地道。
顾陵这辈子从没有给人下跪磕过头,哪怕是当年在杂耍班子,有位客人欺他年幼,要他下跪,他也是咬着牙,任凭那人如何打他的脊梁,也绝不下跪。
可眼下,只要她能原谅他,他是心甘情愿地为她折腰的。
姜嬛说这话,不过是想逗逗他,见他撩了衣服,真要跪,赶紧起身制止道:“爹爹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许跪。”
“那你还生我的气了吗?”
姜嬛看着他在乎的模样,微微地摇了摇头,拽住他的衣角,踮起脚尖,温柔地看着他的双眸道,“顾陵,其实别人说的我是不信的,我只相信你。”
听到她这般说,他眸光晶亮,双眼微润,唇角也微微颤动了起来。
“小嬛儿,你真好。”他低低地唤着她,把她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姜嬛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一边轻抚着他的背,一边低声道:“可你以后不能再偷偷跑出去了,也不能不告诉我你去了哪,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的。”
“好。那你会不会不要我?赶我走?”
“不会。”姜嬛觉得他竟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真是傻得很,踮起脚尖,在他耳旁道,“顾陵,我永远要你。”
话音刚落,他的耳朵登时红了起来,连扶在她腰后的手都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把她整个人往前一推,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顾陵。”如此没有分寸的距离让姜嬛有些慌乱,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呼吸亦渐渐重了,可他身体却紧绷着,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姜嬛想起了上一回被他抱在怀里的情景,含羞带怯地抬起水雾朦胧的眼去看他。
他俯身下来,在她的眼睛上慢慢亲吻,像想吻去她眼睛上的红肿。
而后又沿着眼泪滑落的痕迹,细细吻拭。
姜嬛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与一个男子的关系亲密到这种地步,他的人于她而言很熟悉,可他的吻于她而言却很陌生。
因为紧张和不适应,她的身子也紧绷了起来,连呼吸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滞了。
顾陵想是感觉到了她的僵硬,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然后坐到了窗旁的罗汉榻上,如此一来,她便成了依偎在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
这样的姿势,让她只稍稍一抬头,便能把她的唇送到他嘴边。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格外羞涩,又扭拧,下意识地想要逃开,离他远点。
他却紧揽住了她的腰,还张着那两片惑人的唇瓣,低低地问她:“小嬛儿,我可以亲你吗?”
她羞极,又觉他问的无赖,含羞敛眉道:“你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那不一样,刚才亲的是眼睛。”他低磁的声音似浸染上了一层欲,魅惑又勾人。
姜嬛芳心大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被她娘知道她跟他做了什么,她娘会很生气,会打死顾陵的。
顾陵怎知她内心的纠结,见她许久不应,便当她是默认了。微倾下头,一口便噙住了她的唇。
她紧闭,抗拒,他便温柔缱绻,一点一点地击溃她的防备,直至让她彻底沦陷,主动去迎合他……
锦葵和茶樱一直守在门外,适才顾陵进去不久后,隐隐听到他和姜嬛的谈话声,她们便知顾陵已经回来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姜嬛的房间。
二人怕他们再度争吵,耳朵一直紧贴着大门,听着屋内的动静。如今,里边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响,锦葵和茶樱皆面面相觑了起来。
二人互相使了会眼色,决意到里面好好查看,便一同推开了门,又轻手轻脚地往里边走去。
姜嬛这卧室十分宽阔,外边有茶室可待客,里边有塌有床,才是正式休息的地方。外室与内室用座月洞门式的博古架隔开,门上挂着两层帘子,一为鲛绡碧,一为慕纱白。
因姜嬛适才在休息,挽了鲛绡碧,慕纱白仍垂着。
虽有纱帘遮挡,里间瞧得并不真确,可越往这处靠近,口唇相交的水啧声越是明晰,更别提窗下那对上下相叠的暧昧身影了。
锦葵和茶樱皆是姑娘家,哪见过这种场面,羞得不能自已,心里又有几分怕,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时,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这才把已被顾陵吻得迷迷糊糊的姜嬛惊醒了。
“这是什么声音?”姜嬛声音软糯,可怜得像只小猫咪。
“别怕,是猫,已经走了。”顾陵一边吻她,一边低声安慰着。
“水榭这边是没有猫的。”姜嬛说着,下意识地想起身查看,却发现她现在整个人被顾陵平放在了榻上,他的左手枕在她的脑后,握住了她的右手,他的右手则扶在了她的腰处,而她的左手也没闲着,正缠在他的颈后。
这个姿势比坐在他大腿上还要暧昧几分,而他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神情的变化,还露出了几分满意的坏笑。
姜嬛羞得直皱眉:“你走开……”
顾陵偏不走,反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无赖地笑道:“没用的,已经被人瞧见了,小嬛儿与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除非你让我杀了锦葵和茶樱两个。”
“哼!”姜嬛又羞又恼,嘟起嘴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顾陵使坏,她怎么会在丫环面前出丑。
万一锦葵和茶樱嘴巴不牢,把这事说了出去,那不是羞死人,她以后又怎么出门见人。
顾陵看着她为难的神情,觉得甚是有趣又甚是可爱,忍不住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吻了又吻。
姜嬛想要躲开,却躲不过,脸一转,反把唇又送到了他的嘴上,他轻笑着,用力地含住了,厮磨了许久,又蜻蜓点水般吻着。
良久后,顾陵终于松开了她,气息尤自紊乱地躺在了她身旁,姜嬛只觉身上一片腻热,脸上又十分滚烫,又觉大白天的,与他一同挨着躺在榻上很羞人,便起身坐了起来。
顾陵紧张地拉住了她的手,有些哀怨地道:“小嬛儿,你不要我了吗?”
她不过就是觉得很热,起来坐坐,就成不要他了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姜嬛回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很是无奈,只好任他把她揽在怀里。
顾陵把下巴搁在了她的颈窝处,轻轻地蹭着,蹭得她又酥又痒。
须臾,顾陵又满怀心事地道:“如今我让小嬛儿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这些事若传出去,大家都会说我是你的男人,小嬛儿若不给我个名分,以后也不会再有姑娘要我了。”
姜嬛听他这话说得怪怪的,但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怪。她转过身,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我说了我永远都会要你,我既要你,别的姑娘自不会有机会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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