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吃醋,贺峻鸿心里暗喜面上却不显。
“那外面传过的那些绯闻呢?”
“假的。”他都不知道那些绯闻是怎么传出来的。
不过他和离失意的那段日子五公主确实来缠过他一阵,后来她离开榆京到各地游玩去了就再也没回过榆京。
那两个字跟着他的吻一起落下,长榻里很快便只剩下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晨起,贺峻鸿算着家里人来京的日子应当就是这两天了,正想着这几天要不要告假在家到时好去码头接他们,门房的小厮就来禀报了。
是三哥叫了人来和他说一声,耽阁了几日可能四月初才能到,如此他便换了官服上值去了。
将近到四月初还不见三哥找人来传话,他有些急了,怕他们是不是在船上遇到了麻烦,转念想都快到京了也不可能出事就稍稍放心了。
不过他还是准备让阿惜去码头看看,还没吩咐,门房就来回禀说船明日早上就到,贺峻鸿大喜立既写了折子告了假。
准备明天一早去接他们。
杨载欣隐隐有些不安,夜里还做了恶梦。
她梦见公公婆婆不喜欢她,哥哥嫂嫂们联手欺负她,还有那位没嫁人的小姑子更是处处与她不付。
她被恶梦惊醒了,贺峻鸿抱着她睡她醒,贺峻鸿也从梦里醒了,其实他太过激动,没怎么睡得着。
“怎么了?做恶梦了?”
听见他的声音,她才从梦里抽离回来慢慢缓过神来。
“嗯。”
她回抱着贺峻鸿渐渐安下心,还往他身上拱了拱。
贺峻鸿偏头过去撩起纱账看了看时辰,天已经亮了。
“起来梳洗吧,一会儿不是要去码头接他们?”她张了张唇。
“有点冷,要不你别去了免得吹了风不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春寒料峭,贺峻鸿怕她吹了风会着凉。
“没事,我穿厚些就行了。”
以前在雨州离桂州那么近她没有一次和贺峻鸿回去过,现在人家到了京她不跟着去接,她怕他家人觉得她摆架子不好相处。
依着她自己,她当时不想大早上起来。
贺峻鸿了解她的心思也就同意了,他抬手拉了拉床边的铃铛,夫妻俩起来洗漱换衣便备车出门了。
到了码头,贺峻鸿刚扶着她下车贺家一大家子陆陆续续从船上下来了。
“四哥!”远处惊喜雀跃的声音传来,贺峻澜欢快的提着橘红色裙摆跑过来,扑到了贺峻鸿身上。
贺峻鸿眼疾手快接住了她难掩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这是你四嫂。”贺峻鸿连忙给自家妹妹介绍,然后再给杨载欣介绍自家小妹“这是家里最闹腾的那个,六妹妹峻澜。”
“四嫂好。”
只见眼前的女子落落大方的给自己福了一礼,杨载欣笑容可掬的应了她一声“六妹妹好。”
眉眼弯弯的打量了她两眼,长相娇俏灵动,身姿健美,看着就很亲切,杨载欣暗暗松了口气没那么紧张了。
贺峻澜也在打量她,小时候她最爱干的事就是问这位从未谋面的四嫂嫂长什么样子。
三哥和四哥总是敷衍她说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现下她可算是见到了,衣着华丽。样貌清丽端庄身材高挑肌肤雪白,说话轻轻柔柔的,脸颊红润瞧着倒不像是久病之人。
“阿柿。”
说话间,一道哽咽的声音再度响起,贺峻鸿眼圈泛红忙不迭上前,也带着几分哭腔“阿爹阿娘,儿子不孝现在才把你们接来。”
贺峻润和贺峻深各自馋扶着贺父,贺母,大嫂二嫂领着几个小的,贺峻清小心扶着怀孕七个多月的妻子朝他们这边来。
“瘦了。”
贺父紧盯着贺峻鸿不放,红了眼唇瓣不由得颤了颤只说的出这两个字。
“儿媳载欣见过阿爹阿娘。”她跟在贺峻鸿身后上前朝二老膝身行礼。
众人还沉浸在团圆的喜悦里朝她望去,眼前的女子婀娜多姿,瞧着比那画里的仙子还要标致几分。
这就是鸿哥儿媳妇?
长得这么高,瞧着都要和老二一般高了。
贺家几兄弟就老二略矮了些,其他几个都人高马大的,众人心里不禁腹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高了点。”
她生得高长得白,贺峻鸿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与她在一起时从不觉得,现在几位嫂嫂和妹妹都站在一块他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她竟是和自己二哥一样高。
“哎。”二老本来心里也挺紧张忐忑的,现下被她一声甜甜的爹娘给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太师千金,她们都担心鸿哥媳妇是那种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说不得还瞧不上她们这些乡下来的。
现在再看,儿子的眼光怎会有错,像他家里人。
“见过哥哥嫂嫂们。”她又是温温柔柔的给哥嫂上前朝他们行了一礼,贺峻鸿馋扶着她起身。
几位哥哥嫂嫂也跟着寒暄了一番,又让孩子们都来见过四叔四婶。
杨载欣早几天就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和人手过来搬行李,等把船上的东西都搬放好,他们才上车回府。
贺父贺母住在正院,大哥大嫂一家住馨雨院,二哥二嫂一家住采莲院,三哥三嫂一家住蔷薇院,六妹妹住在翁愉馆离她们云栽院最近。
杨载欣出来前就着人张罗好了饭菜,摆在藕花堂,府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搬着行李回各个院子。
等吃过了早饭,杨载欣再着人带她们回自己的院好好休息先,坐了那么多天的船定是累极的,必定要好好休息。
贺峻鸿和她带着爹娘去了正院,二老原以为桂州住的院子就已经够大了,不想现在这院子比那院子大了好几倍,还只住他们两个。
这这么多房间可怎么睡得过来哩。
杨载欣还给正院安排了十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她本来还想多买几个的,是贺峻鸿说爹娘不习惯那么多人,在桂州都只买了两个。
要不是这院子大,二老都觉得十几个人就伺候她们两个,着实是多了。
但杨载欣嘴还挺甜的,她说接她们来原就是要她们享清福来的,伺候爹娘的人再多都不为过。
公爹和婆婆都被她哄得陷在迷魂阵里出不来。
鸿哥儿就是个嘴甜的,不想他媳妇儿嘴更甜更能说。
临了,老太太给了个银镯杨载欣。
是她们成婚那年买的。
第35章
一切安置妥当后回到云栽院已经是下午未时三刻。
“阿四?”
嫁给他这么些年才知道贺峻鸿还有个小名,杨载欣一进屋就搂着贺峻鸿笑盈盈的仰头望着他。
“原来夫君的小名叫阿四呀。”
“是柿子的柿,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怎么吃药都不见好,阿娘找人给我算命给我取的。”
儿时的事在贺峻鸿脑海里浮现,那场病险些要了他命,家里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听了那算命的,把写了他生辰八字的符烧成灰就着水给他灌下去,还真好了。
“阿柿,那算命先生还挺会取名字的。”
柿子,有事事如意,岁岁平安的寓意。
杨载欣今天起得早在码头吹了好些风,回来还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她身子素来娇弱,此刻已有几分疲累了。
“娘子辛苦了,为夫帮你摁摁。”贺峻鸿边说边一把将人抱起来就近把她放在交椅里坐好,他站在她身后游刃有余给她按摩。
杨载欣心安理得的受着他的好,她目光落在戴在腕间婆婆送她的手镯,很普通的一个镯看着并不值几个钱,上面却很用心的刻着她的名字。
加之婆婆送镯子时说那番话,让她越看这镯子越喜欢。
礼轻情意重,她只想到这几个字。
贵在长辈对她的心意与重视,换作以前她自是看不上这镯子,但方才她见她不过是收下了而已,她婆婆和公爹都跟捡了宝似的高兴。
她当着公婆的面脸颊红晕半撒娇让贺峻鸿给她戴上的。
“娘子这么稀罕这镯子?”
新婚头一年他在雨州安顿好一切以后才休沐回家,阿娘本以为她也会跟着一起回,不想那时只有贺峻鸿一人回去。
临回雨州时,贺母曾把这镯子交给他让他给杨载欣,贺峻鸿回来时与她吵了一架想着人家可能看不上这镯子,真拿给她收不收都不一定呢,便对母亲说等以后让她当面再给,母亲才作罢。
她这婆婆素来不偏心,每个儿媳妇都有的。
“嗯,我要日日戴着。”
杨载欣回头朝动作不停的贺峻鸿扬了扬唇,露出了喜爱之意。
看来确实稀罕婆母送给她的镯子。
贺峻鸿停了手上的动作,高大的身躯大半向她弯腰倾下,头埋在她细腻白皙的脖颈间,结实的双臂环在她身上温情脉脉的说道“娘子谢谢你,你且放心等晚上我会同她们说你需要养病不宜多走动,她们不会多来扰你的。”
回想杨载欣得知家里人进京的消息时无法接受,和这段日子她的辛苦费神操办府里的大小事物,到今日她对家里人的周到体贴。
杨载欣做的这些无一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爱屋及乌。
“谢什么她们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呀。”
嫩滑的手搭在他手臂上,没见到贺家人时她是有几分不安和紧张,直到真切的见到有了那种感觉也随之消失,她心里不仅接受了,对这些人也真心多了几分热络。
一半是因为他,一半是因为她从小就被教导过做事待人要礼数周全。
何况往后大家就要住在一起了,那当然要打理好关系。
“你也别去说了,我觉得我挺愿意跟她们接触的,以后有六妹嫂嫂她们在一起说话解闷,总好过一个人待在院里巴巴的枯坐着数着天数过日子。”
她久在病中,本不是一个喜静的性子的,是因为患有心疾把她变成了一个喜静的人。
“好。”
他的心忽然揪紧了一下,满眼的疼惜。
她从前的日子过的太苦闷了,以后他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着她。
“忙活半天了,夫人也累了,不如为夫陪夫人睡会儿吧。”
贺峻鸿神情恢复了柔和,话说的体贴,语气却多了几分挪揄。
“明明是我陪你睡会儿才对。”
杨载欣说着就被扶起了身朝着床榻方向而去,贺峻鸿把纱账放下抱着杨载欣睡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起来重新换衣打扮,随后开始着人张罗晚膳。
先前就贺峻鸿一人,厨房里就只有三个人,现下一大家子住在一块杨载欣多招了五位厨娘,有三位还是桂州来的会做他们当地的菜,想来他们不会吃不惯。
厨房那边做好了饭菜仍摆在藕花堂那边,再请各房主子过去用膳。
杨载欣还让禄娴禄桃把早给侄子侄女们备好的见面礼,拿去藕花堂送给侄子侄女他们。
这是她这个四婶婶给他们的见面礼。
有礼物收孩子们自是欢喜,个个嘴甜如蜜的围着杨载欣道谢。
今日是贺家团圆的日子,桌上摆了他们特意从桂州拿来的米酒,饶是贺峻鸿酒量好,酒过三巡后还是有了六七分的醉意。
待众人一块和老爷子和老太太回了正院,老爷子将几个儿子留下来说话,贺峻鸿和贺峻清看着浓浓的夜色,一个不放心病弱的妻子要先送她回院再过来,一个不放心怀着身孕的妻子也要先送娘子回蔷薇院。
大嫂和二嫂都各自带着孩子先回去了。
贺峻清已经扶着妻子圆滚的腰身,带着两个可爱的女儿走在了前面,走廊里的挂着照明的灯笼橙黄的光打在他们一家人身上,悻福得让人艳羡。
杨载欣只看了两眼,便有几分羡慕了。
她想如果她没有心疾,或许也能和贺峻鸿有个可爱的孩子。
“娘子,我送你回去。”
但很快贺峻鸿脚步不稳的身影和带着醉意的声音出现,让她从羡慕的情绪抽离回头。
“我不用,我和六妹妹一块回就好了,你进屋吧,我已经让厨房备了醒酒汤,待会儿好了让人端来给你们。”
杨载欣和贺峻澜此刻手挽着手,许是年岁差不多的原故,不过就一天的时间这姑嫂俩就好上了。
“四哥你怎么那么粘嫂嫂?我和嫂嫂一块回去,保证不会让风冻着她的。”
贺峻澜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哥哥,找着机会就和他斗嘴逗趣,倒是杨载欣颇有看戏的表情。
“我娘子我想粘就粘。”他说着就上前伸手给杨载欣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夜里真的有点凉他怕她冻着“你说的啊,你嫂子要是冻着了我饶不了你。”
杨载欣嗔了他一眼,轻拍了他几下别过头去和贺峻澜说道“别听你哥瞎说,哪那么容易冻着。”
“快回去吧我进去了。”他眉眼含笑看着她们姑嫂俩放心的摆了摆手。
杨载欣转头嘱咐起阿惜照看好爷,随既和贺峻澜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回了云栽院。
正院这边贺家几兄弟和父母聊了近一个多时辰才散,各自回了院子。
贺峻清回到蔷薇院时,妻子刚把两个孩子哄睡,大的叫贺柏橘今年六岁,小的叫贺柏T今年三岁,才住进蔷薇院怕孩子们认床今晚就她们娘三睡床,贺峻清睡卧房里的摇椅里。
他怕夜里曹慧起来不方便,他守在卧房里能随叫随到。
他的脚步踏进卧房时看见床上熟睡的两个女儿不觉放轻了下来,边解衣裳边轻声问“才睡的?”
搁平时柏橘柏T早睡了,估计两个孩子恋家来了京还不习惯。
“嗯,唱了好几首童谣才睡着的呢,两姐妹拿着四弟妹送的礼物比来比去的不肯睡。”
曹慧想到两姐妹刚刚比着比着差点吵起来的样子就发笑,其实四弟妹给两个姑娘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她帮着丈夫换下衣裳随既又说“小厨房备好了水,先去净室沐浴吧。”
贺峻清是几兄弟里酒量最浅的,刚刚饭席上高兴他喝了不少,虽说喝了醒酒汤身上的酒味还是重的。
以前他和曹慧最不习惯有人伺候,上桂州住了以后也有了小厮和丫鬟倒也习惯了。
“是不是味太重了?”
曹慧怀着孕闻了酒味,贺峻清闻了闻身上。
“还好。”
许是回来时冷风把酒味吹散了不少,曹慧话音落下他便去了净室,曹慧轻着声让人提水过来。
过了许久贺峻清才出来,曹慧给他拿了被子和枕头放好在摇椅里,圆圆的脸颊朝着他笑了笑,嘴角旁露出一对甜甜的梨窝凑到他身旁。
“今夜委屈你了三爷。”
今天蔷薇院里的下人喊了他一天三爷了,曹慧此刻调侃他也跟着学。
他笑笑扶着曹慧坐好“你还是叫三哥比较好,显得我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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