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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姗姗未来迟【完结】

时间:2024-03-01 23:09:13  作者:姗姗未来迟【完结】
  “你既然不喜,那孤把她送出宫去便是。或配人,或当姑子修行,皆可。”
  “不可。”顾清娢急道,“陈家是难得的清流世家,陛下万万不能这般待陈家女,以免被朝堂官员甚至天下百姓诟病。”
  “你心中不喜,但又不想把送她出宫。清娢,你到底想要如何?”
  顾清娢抬头看他,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留她在宫中,给她位份,好生待她,这样才不能给任何人留下口舌。”
  “你确定?”容浚伸手擦干了她的眼泪,“孤以前就对你说过,你完全可以把自己心底的厌恶大声说出来,而不是藏着掖着。”
  顾清娢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贴在了自己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淡淡一笑,“阿浚,我话还没说完呢。”
  “只要你永远疼着我爱着我,就算这后宫有再多的女人我也不惧。”
  “所以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以后这后宫中有多少女人,你对她们都只是逢场作戏,唯一真心相待的女人只有我,可好?”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容浚愣了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容拾的身影。容拾跟着他多年,从来不会提出任何要求,只会对他的命令绝对服从。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容拾对自己提要求会是什么样子。
  见他不说话,顾清娢索性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声音里满是撒娇的意味,“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一直这样抱着你不撒手,让你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
  容浚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美艳又带着一丝娇憨的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她是他喜欢了多年的姑娘,更是他不择手段抢回来的妻,本就是他唯一该真心相待的女子。
  顾清娢顿时眉开眼笑,那双本就摄人心魄的美眸更是明亮了不少。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阿浚,你真好。”
  言罢,她又用自己柔软的唇描摹他的脸颊、他英挺的鼻子,最后在他略显凉薄的唇上停下,辗转反侧,就像亲吻自己最爱的珍宝一般。
  良久,她的唇终于离开了他的,一脸娇羞地看着他,声音却无比坚定,“阿浚,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像你的眉像我的眼,它身上流淌着我们两个人的血液,是我们血脉的延续,也是我们情意的见证。”
  孩子?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容浚这么多年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是因为他没有娶到心中想娶之人,后来是因为自己所行之事艰险,万一失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更不必让个无辜的小生命来陪葬。
  如今他如愿地夺得帝位,但根基还不稳,前朝政务繁多,确实还没有动过要孩子的心思。
  不过皇室子嗣素来都是朝堂安稳的因素之一,他若是能跟她有个孩子也不错。
  他们的孩子,若是男孩的话,会像他一样顶天立地,若是女孩的话,一定会像她一般聪慧明艳。总之,绝对不会差。
  他想着想着,思绪却漂向了别处,若是自己跟容拾有个孩子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子?是聪明伶俐,还是淡漠如雪?
  “阿浚,你说好不好?”
  容浚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好。”他为自己刚才的杂念懊恼,毕竟容拾是娼妓之女,她不是他将来的孩子那个对的母亲。他几乎是发泄似的狠狠地堵住了顾清娢的唇,强迫自己不再有一丝杂念。
  顾清娢觉得有些疼,但这一次她却再也没像之前那般喊了出来,而是强忍着。毕竟只有被偏爱的人才有资格让人怜惜,而现在容拾就如同扎入她血肉里的一根刺,怎么也拔不出来,以致于她也不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被偏爱的人。
  总有一日,她会拔出那根刺,毁之而后快……
  ---
  不出一日,陈谨言被封为贞嫔的消息传遍了宫里宫外,就连陈鉴之都万分惊讶。毕竟陈家虽然是清流世家,但终究不是贵族,他原本以为自己女儿入宫后最多只能被封为三品婕妤,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封了二品嫔位,难不成她真的一进宫就入了容浚的眼?
  若真是如此,陈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更进一步指日可待。
  阿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中亦是高兴万分,看来容浚是真的找到了新目标,自家将军应该能解脱不少。
  次日一大早,阿奈便按捺不住出了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容拾。
  虽说这个消息会让自家将军伤心,可往往伤心过后便是大醒大悟,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但当她一瘸一拐地进了营帐,把陈谨言封嫔一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以后,容拾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阿奈,后宫之事,以后不得妄议,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将军。”阿奈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所以才会在听到时没有一丝惊讶,也不见有伤心之色。
  容拾没有否认,“城外消息虽迟一些,但也不会太滞后。”更何况她之前隐隐约约已经听闻了陈谨言入宫的消息,所以给位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开始她确实很难过,因为她意识到他并不是非顾清娢不可。原来他可以让很多女人站在他身旁,唯独自己不可以而已。
  那她这十四年来,又算什么呢?
  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既然开始纳妃嫔,那以后还会有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宫。总有一日,他会彻底腻了她,她就真的能拥有自由。
  那一瞬间,她豁然开朗。
  前十四年,她一直在为他而活。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为甚至一个眼神,就能为他披荆斩棘,也可以为他委曲求全。而后面的岁月,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那你……”阿奈终究还是没有把想问的话问出口,而是话锋一转,“今早陈叔又在府门口发现了苏澈的画,奴婢想了想,把那幅画一并带了过来,将军可要看一看?”
  容拾犹豫了一下,随后道,“烧了吧!”
  ---
  接下来几日,除了去营里察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容拾几乎都待在营帐里看兵书。
  阿奈见她如此,生怕她闷坏了,心中焦急万分。可除了照顾好她饮食起居,偶尔折不同的鲜花放在营帐里增添一丝生机外,实在是让人一筹莫展。
  休沐日,杨玉和兴致勃勃地过来,说是听闻城中前段时日开了个新酒坊,里面的酒甘甜凛冽,浓烈醇香,是绝对的上品,所以特意邀请她一起去看看那里的酒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容拾拒绝道,“我今日实在是没有兴致,你和营里其他将士去吧。你最近也难得出去玩乐,定要尽兴。”
  杨玉和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劝她,“是。”
  他正准备退出营帐,容拾突然叫住了他,她话还没说出来,他倒是先开了口,“将军放心,末将见到顾家人绝对绕道走,一定不惹任何麻烦。”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容拾浅笑,“杨玉和,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两壶紫红华英酿。”
  杨玉和的双眸一亮,也笑了起来,“两壶怎么够?起码也得十壶八壶才行。”
  “倒也是。”
  杨玉和这一走便是一天,直到黄昏时分才拎了十坛紫红华英回了容拾的营帐。他身上虽然沾满了酒气,但目光清明,并没有喝醉。而且他嘴角一直上扬,想必心情极为不错。
  “今日你可在城中遇到了什么特别值得高兴之事?”
  杨玉和脸上满是笑容,指着自己带回来的酒。
  容拾打开了酒壶,瞬间酒香四溢,氤氲了整个营帐,这酒果然是上品,也难怪他那么高兴。
  “将军,末将不仅买到了好酒,还结交了一个有趣的人。”
  “嗯?愿闻其详。”
  杨玉和一五一十地道来,“今日末将带着营里的几个将士进了城,我们还没到那酒坊,就遇到有恶霸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名弱女子,以那女子兄长借了高利贷为由,竟然要把她卖到亲青楼去抵债。咱们神射营的人,个个都是有血性的,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可没想到的是,一名青衫书生竟然抢先出了头。那书生也是呆,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但却一直执意护着那女子,倒比不少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要强。”
  容拾问,“你刚才说口中有趣之人,就是指这个书生?”
  “是啊。”杨玉和接着道,“末将把那恶霸与女子兄长之间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就邀请了陈公子一起去酒坊喝酒。没成想他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呆,只不过为人良善有原则,但深入了解的话,会发现他其实也不乏风趣。”
  “听你这么一说,这位陈公子应该是一个值得结交之人。”
  杨玉和点头,“的确。”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杨玉和便退了下去。容拾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入口甘甜凛冽,最后却醇厚连绵,让人回味。
  一人饮酒醉,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不出一会儿,一壶紫红华英酿就见了底。
  她正准备打开第二壶,却收到了容浚的口谕,让她立刻回将军府见他。
第21章 杀人了
  容拾回到将军府时,容浚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独自饮酒。
  银白色月光倾泻进亭里,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冷硬的棱角看起来稍微柔和了一些。
  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嘴角微扬,那双深邃墨瞳似泛着点点光芒。他朝她招了招手,“阿拾,你过来,陪孤喝几杯。”
  容拾缓缓走了过去,不过刚坐下,容浚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酒气。
  他眉头一皱,声音有些不悦,“你之前跟谁一起喝酒了?”
  “回禀陛下,末将今日得了几壶上好的紫红华英酿,一时嘴馋,所以在营帐中自斟自饮喝了几杯。”
  “自斟自饮如何能比得上两人对酌?”听到她只是一个人喝了酒,容浚眉头舒展开来,伸手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她面前,“这酒比最好的紫红华英酿还要烈。”
  话音刚落,容拾便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酒一入喉,如烈火灼烧,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能品到浓浓的醇香。
  “阿拾,知道孤为何喜欢烈酒么?”
  容拾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末将不知。”她素来知晓他喜欢烈酒,但从不知缘由。
  容浚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执在手中轻轻晃动。酒清冽见底,他的目光却逐渐幽远起来,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良久,他亦是一饮而尽,“其实也没必要知道。”
  容浚不再说话,饮了一杯又一杯。容拾自然不会多言,只是一直陪着他。不过纵使她酒量素来不错,但终究比不上他,所以渐渐地有了醉意,看他甚至有了重影。
  她按了按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容浚开了口,“你醉了?”
  “末将的确有些不胜酒力。”
  “那就别喝了,现在就回房间休息。”
  “诺。”
  容拾站起身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影微晃。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孤送你回房。”
  容拾心中一沉,连忙拒绝,“末将自己可以回去,就不必劳烦陛……”
  容浚低头,凑到了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脖上,双手紧紧地锁住了她的腰,声音低哑,“阿拾,你不会真以为孤今夜只是来找你喝酒的吧?”
  当然不是!
  他早就说过,若是他需要她了,就会出宫来找她。
  容浚的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她不自觉地微微挣扎了一下。
  他轻笑了一声,“别动。再动的话,孤就在这里要你。”
  容拾知道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所以没有再动。他把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刚回到房中,他便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倾身压了过去。
  这些日子里,为了要孩子,他没少碰过顾清娢,可每每都无法彻底得到纾解,心中总觉得缺少些什么。但具体缺少的是什么,他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直到迫不及待地闯进她身体的那一刻,他原本略觉空虚的心终于得到了圆满。
  原来陈谨言给不了他想要的,顾清娢也给不了。唯有容拾,才能让他如此快意满足,让他在床榻上忘记所有的烦恼。
  彻底爆发之时,他情不自禁呢喃了一声,“阿拾……”
  他的声音太小,以致于容拾在恍恍惚惚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风平浪静后,他从床榻上下来,慢吞吞地穿着衣裳,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容拾的身上。
  纵使在边关拼杀多年,她的肌肤一直都是白皙细腻,莹润如玉,可现在却是青一快紫一块,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劲儿实在是太大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她就有些控制不住。
  容拾酒意已经全无,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迅速地穿上了衣衫,低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容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后道,“半月后便是端阳节,那一日在城中西陵河会举行龙舟比赛,届时孤会携朝廷官员前去观看。”
  “容渊虽死,但追随他的余孽未必就已经被铲除干净,说不定那些余孽正藏匿在这京城中的某个角落,准备着伺机而出,要了孤的性命。这是孤登基后第一次与民同乐,不允许出任何岔子,所以除了让城中守卫严防外,孤还会让郭仪从十三堂调人在暗中保护。”
  “阿拾,到时候你就跟随在孤身侧。”
  容拾领了命,“诺。”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听见窗外虫鸣唧唧。
  容浚率先打破了沉默,“阿拾,你有没有什么事想问孤?”虽然他知道她从不多会言,更不会多问,但心中竟然有些盼着她能问一句陈谨言的事。
  若她真开口相问的话,他不介意向她解释。
  果然,她摇了头,“没有。”
  容浚眸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时辰不早了,孤该走了。”
  他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眸中晦暗不明,“最近几次,那避子汤你有喝么?”
  容拾淡淡回答,“陛下请放心,末将都一次不落地喝了,绝对不会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带去任何麻烦。”
  容浚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把以后不必再喝几个字咽了下去。
  他第一个孩子的母亲,必须是顾清娢这般出身高贵的高门贵女,而不是容拾这样低贱的娼妓之女。
  不过待他有了嫡长子后,他一定会给她恩典,允许她诞下他的孩子。
  容浚离开后,容拾立刻命人送来了热水。
  温热的水在她肌肤上弥漫,逐渐洗去了他留在她身上的气息,身上的酸痛也减轻了不少。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轻不可闻地叹惜了一声。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这一夜,容拾睡得极为不安稳。她坠入了一个接一个恶梦里,直到看见一片海棠花海才猛地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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