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窦苗闭着眼睛应道，半晌后突然惊醒，“你要出差？”
述珺林将换下的睡衣收了起来，放进脏衣篓里。
“对，青秧要在安城建个规模大一点的工厂，我得去现场看看。”
窦苗一听是正事，便没有闹脾气，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啊。”
“乖。”
述珺林去了洗漱间刷牙洗脸，窦苗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然而述珺林的起床闹钟忽然响起，是她平时上班的闹铃，今天忘了取消。
窦苗懒懒地伸手去拿手机，却注意到一条六个小时之前的消息通知。
瞬间睡意全消！
第50章 清仓大甩卖
窦苗顾不上穿鞋, 拿着手机就跑进了洗漱间里。
“姐姐！姐姐！”
“怎么了？”述珺林正在擦脸，身后乌黑的头发松松垮垮地绑着。
窦苗举着手机问：“王茂庆是谁？”
述珺林愣了一下，看向手机屏上弹出来的通知, 眉头倏然皱起。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是王茂庆出狱的日子！
七年前，王茂庆杀害亲生儿子一案由当地法院受理，围观群众和当地监控录像均有所佐证, 本是证据确凿。
却因为那一层可笑的血缘关系以及对方律师的周旋, 最终只判为过失杀人, 有期徒刑两年。
述珺林和爷爷当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他们坚持认为王茂庆应该被判故意杀人。
但王茂庆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想教训孩子，并没有料到会导致孩子死亡的后果。
述珺林就这么坚持着, 短短两年间提起了六次上诉, 打工挣的钱和奖学金全用来打官司了。
但六次上诉无一例外全部被驳回，没有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听一个学生的陈词。
所有人都觉得述珺林实在没事找事。
直到她在打工期间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律师, 对方提出可以给予她一些帮助。
述珺林便重新整理了王茂庆夫妇在多年前便已抛弃亲生儿子的证据。
而这一次, 联邦最高法院终于在她提起第七次上诉时支持了她的诉求, 将案件性质重新定义为故意伤害致死，这才改判五年。
述珺林在最后一次走出法院大门时，问过那名好心的律师。
“我查了法条, 故意伤害致死不应该是十年起步吗？”
而那名律师却说：“我知道, 法官也知道。但王茂庆毕竟是受害人的生父。”
……
这些波折窦苗并不曾了解, 述珺林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喜爱的眼睛应该永远是干净的，纯粹的。
“王茂庆是谁？”窦苗再一次问到。
他圆滚滚的眸子里全是茫然和疑惑，述珺林再一次想起了五年前站在法庭上时满心讽刺的感觉。
窦苗连王茂庆是谁都不知道, 而王茂庆却因为自己父亲的身份逃脱了许多的罪责。
述珺林对他说：“你对五岁前的事还有印象吗？”
窦苗迷茫地摇头，他看着述珺林的眼睛, 也慢慢猜到了王茂庆的身份。
“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述珺林抿住唇，“嗯。”
窦苗沉默了，“摔我的那个人也是他？”
“嗯。”述珺林有些不忍。
事实上，十二岁的小窦苗在被重物压倒时，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视角里，他从没有见过那两名夫妇，爷爷将他保护得很好。
小窦苗只知道那天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爷爷被人推倒在地。
他冲了上去，只想赶跑坏人，迎接他的却是让人恐惧的疼痛和失去意识后黑暗。
他独自在废品站的角落里待了很久，看着姐姐和爷爷来来去去、伤心欲绝。
但他的大脑却陷入一片混沌，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和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直到一个陌生的系统凭空出现，修复了窦苗的神识。
他看着姐姐独自料理后事，照顾爷爷，又在警察局出手打人。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来不及多看两眼，便被系统带走了。
而今天，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也是杀害他的凶手出狱的日子。
窦苗并没有太大的感想，王茂庆对他来讲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更担心姐姐将这个日子记在手机里的事。
窦苗拉住述珺林的手腕，小心翼翼道：“你记下这个，是想报复他吗？”
述珺林没有否认，她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
窦苗看她的反应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走上前去抱住述珺林的腰身，“你不要做违法的事。”
述珺林叹了口气，“我不会。”
她的小窦苗已经回来了，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触碰红线？
但如果要她就这么放过王茂庆，自己又不是玛利亚，凭什么！
述珺林一边安抚窦苗，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格的事，一边在去机场的路上吩咐了些事。
……
滨城监狱外，狱警打开铁门，将王茂庆带了出来。
“赶紧走吧，不要在附近逗留。”
王茂庆身上穿着当年带进来的旧衣服，拖着在狱里被人踩瘸了的腿慢慢往前走着。
路边站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面色蜡黄、头发干枯，看见王茂庆的一瞬间连忙朝他走来。
然而她走起路来同样一瘸一拐，两人竟有些说不出来的“相配”。
“庆哥！”她眼中含泪，颤抖着伸手去摸男人的脸。
“庆哥，你终于出来了。”
王茂庆抖着唇，“阿娟，你的腿？”
宋娟擦了擦眼泪，哭诉道：“是那个述珺林叫人打的。你和宝儿都在狱里，她就可着我一个孤家寡人欺负！我都不想活了。”
两人慢悠悠地朝着家里走去，王茂庆听她说着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于是出声安慰。
“别怕，咱们宝儿再过两年也就能放出来，等咱先把日子过好，到时候一定饶不了她！”
宋娟扶着他的手一顿，神情有些惊恐，扭着头四处张望着，发现周围并没有智能设备后才松了口气。
“庆哥你先听我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王茂庆不解，“你在找什么？什么情况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巷子前后忽然出现几名混不吝的壮汉，将两人围住。
“王茂庆，宋娟是吧？”
王茂庆警惕地看向他们。
宋娟已经被吓得站不住了，扑通一声便坐在地上，神情癫狂。
“我没有，我没有再找过他们了！啊！放过我，你们放过我吧！”
一股尿骚味在巷子内弥漫开来，壮汉们一脸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王茂庆呵斥一声，“你们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为首的壮汉笑了一声，“呦，今天真是稀奇了啊，杀人犯居然跟我讲王法？”
其他人哄笑开来，嘲得王茂庆怒火中烧。
他好歹也是个Alpha，哪里被人这么羞辱过，“你们一群混混，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快让开！”
王茂庆说完便拉着宋娟要往外挤，却被为首的人拉住衣领拽了回来。
“别走啊，还没跟你说完话呢，急什么？”
宋娟哆哆嗦嗦地躲在王茂庆身后不敢露头，王茂庆被这么一拽火气也上来了。
“有屁快放！”
那壮汉嗤笑了一声，扭了下脖子。
“说话这么不中听，今儿个就好好教你怎么跟爷爷说话。”
这几个混混都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对于打人要打哪儿那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王茂庆被他们轻轻松松撂倒，按在地上锤得爬都爬不起来。
旁边的宋娟反而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但她却自己把自己吓晕过去。
几个人完成了雇主的任务也不急着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欣赏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正在培训班里练琴的窦苗则对此一无所知。
“窦苗！快来帮我看看，这两件衣服选哪个好？”
张容羽拿着手机一屁股坐在窦苗旁边，给他看自己正在纠结的两件。
窦苗看了半天，然后面露茫然，“我不知道，我也不会选。”
“唉。”张容羽长叹一口气，“我要是长你这么漂亮就好了，穿个麻袋都好看。”
窦苗想了想，觉得张容羽应该是在夸自己，于是说了句：“谢谢。”
张容羽被他的耿直逗乐了，笑了一会儿忽然又道：“今天是周二，永昌商场今天全场7折，你要去吗？咱俩可以一块儿去！”
“好啊。”窦苗很快答应道。
今天姐姐也不在家，他回去后反正也不能见到姐姐。
两人约定好一起去商场后，窦苗便给司机发了短信，让他今天不用来接自己放学。
窦苗并没有来过永昌商场，听张容羽说这是老城区里最大的商场了，在滨城开了很多年。
“你不是滨城人吗？”张容羽问他。
窦苗点头，“我是啊，我小时候在南横巷住的。”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永昌商场！这边买衣服可便宜了，而且店铺也多，我最爱来这边逛了，总能找到好看的衣服！等会给你也挑几件。”
窦苗摇头，“我没来过，我姐姐可能来过吧，她以前从来不带我去人多的地方。”
张容羽看了眼他头上的耳蜗，这才了然，连忙换了个话题。
“你平时把两个人都叫姐姐吗？不会混淆？”
窦苗一头雾水，“哪两个人？”
他只有一个姐姐啊。
张容羽迷茫地眨眼，“就是你的Alpha和你的亲姐姐。”
窦苗同样迷茫地看着他，“我没有亲姐姐。”
两个人面面相觑。
张容羽精神恍惚，“所以，你上次说的像灰色肥猫的那个姐姐，就是那天接你回家的那个？”
窦苗点头，“对啊。”
张容羽怎么也没办法将上次见到的那个Alpha同灰色肥猫联系在一起。
但窦苗坚持，为了维护他们刚诞生的友谊，张容羽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嗯，仔细一想……还真有点像。”
窦苗果然眼睛一亮，兴奋道：“对吧？其实她工作的时候更像！”
张容羽打量着两边的店铺，敷衍应声，“嗯。”
“我找到照片了，你看！”
张容羽瞥了一眼，“嗯。”
“嗯？等会儿！”
他一把夺过窦苗的手机，仔细看了眼照片上坐在办公室里的女人，越看越眼熟。
张容羽狐疑道：“你姐姐叫什么？”
“述珺林啊，你认识我姐姐？”
“……”
张容羽双手拍在自己脑袋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周围乱糟糟的环境。
充斥着叫卖声和清仓大甩卖的混乱街道上，两边的店铺在门口用破木板摆着各种没有吊牌的劣质衣物，甚至还有顾客正在跟老板拉扯着讲价。
旁边经过的路人顺手将吃完的烤肠签子丢在地上，随后延长而去。
张容羽默默地石化了。
他干了什么？
他把青秧总裁的Omega带到了批发市场！还让人家在这里买衣服！
第51章 永昌商场被困
“今天这里人好多啊, 平时没这么挤的。”
张容羽小心地拉着窦苗的手腕，生怕被挤散了。
“等一下，我有点难受。”窦苗拽了拽他。
张容羽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了？哪里难受？”
窦苗皱着眉，“味道不太好闻，我想取一下口罩。”
“好，这边人多, 我们先去楼梯口那附近。”
张容羽拉着窦苗走到人少的楼梯间, 担忧地看他, “你腺体不舒服吗？日期快到了？”
窦苗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连忙摇头。
“没有, 我就是不太习惯这里的味道。”
还好还好, 张容羽舒了口气，道：“人一多气味确实不好闻, 我带了阻隔贴, 你要用吗？”
“不用了, 我出门前贴过了。”窦苗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走吧，你要上二楼吗？”
“对, 二楼有两家店我经常去, 他们那儿的衣服质量很好也不贵。”
两人上了二楼后, 张容羽直奔西南角的一家店铺。
店主见了他果然很热情，“来了，给自己挑还是给你姐姐挑？”
张容羽笑着打招呼, “给我自己挑一身就行，您忙您的, 我带朋友转转。”
“好。”店主很放心他，又坐回后面看电视剧了。
窦苗很少自己来商场买衣服，学着张容羽一件一件看过去。
“这个怎么样？常规款的。”
张容羽拿了件白色连帽卫衣，帽子的抽绳是双层拼色的，倒还挺耐看。
窦苗点头，“好看。”
“我去换上身看看，你帮我守着外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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