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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除了听红珏讲故事，她没有好好学过什么。不知道妖王从哪里发的疯，让人教她琴棋书画，让她处理政务。而白皎举着一双连笔都握不住的爪子，如何能做好？一次次感到挫败，也就越来越没有耐心。
她总是在忍，在憋着，想着长大后就都好了。等她有了手，就什么都能做。
现在跟着龙琛学剑，她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一切都是空白的，她需要一点点去填充。看上去简单的动作，至少要千百次挥剑才能校准。
其中的难度，并不亚于，她用爪子去拨动琴弦。
她却没想逃。
因为有龙琛陪她，他经常笑，偶尔也会拧眉苦恼。
可白皎没感到任何针对自己的情绪，在龙琛身边她是轻松自在的，不怕丢脸，也不怕让龙琛失望。
龙琛总是在那里，一遍遍劝导她，陪她从头再来。她身上每一个不易察觉的闪光点，龙琛都能看到，给她最激励人心的称赞。
龙琛陪着她，一起为了进步而开心大笑，一起为了困难而冥思苦想。
白皎不断练习。
似乎是第一次，她能感觉到有人对她寄予厚望，且这种期盼不是加在她背上的压力，而像是一道光，照亮她身边的路。
飞飞停停，在森林里摘果子，采灵草。再捉几只灵兽，龙琛搬出齐备的家当，做一顿美味的大餐。
白皎的狐生从没这么充实有趣过。
当他们走出大山那一天，白皎还感到有些不舍。
“接下来，我们要去城中接任务。”龙琛解释，城市里一般不允许飞行和争斗。
如今的他，光靠炼器就能赚到足够的钱，任务的酬劳便显得不那么诱人。再接任务，出入险境，主要是为了历练，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得到的机缘。
“我不想走路。”白皎化成小狐狸，在龙琛胳膊上一蹬，借力跳到他的肩上，“等关键时候，我再出手。”
两只腿走路可比四只腿累多了，有龙琛载她，她不想亲自走。
至于打打杀杀，白皎的剑还未出师。前两天被只猴子打了一巴掌，她还在丧气中。
龙琛用指背，轻轻划过毛茸茸的头。收敛了笑容，一个人汇入进城的修士中。
至于混剑仙，他大部分时候都懒得出现，龙琛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身边，但只要拿出肉和好酒，人就来了。
白皎坐在龙琛肩上，进了这座繁华的大城市。
她已经不是最开始那个没见识的狐狸。只静静坐着，倒是周围有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少年和狐狸的搭档，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稀奇。何况，这少年俊美无双，小狐狸可爱非凡。从他们身边经过，完全不看一眼的，得要铁石心肠。
龙琛先去了拍卖行，把不需要的灵材，和这些天没事做的法宝符篆都卖掉。
至于洞府里的宝贝，龙琛已经帮白皎整理好，建议她过一段时间再卖。有人进过宝库，难不准记住了什么，先避避风头，免得让人盯上。
做完这些，龙琛带着白皎进了仙盟。
在这里，可以接取任务。总体而言，酬劳没有私人雇佣那么丰厚，但选择比较多，大都算安全。
他在看板上挑挑拣拣，选了个在附近除妖的小任务。
登记台上，漫不经心的中年男人接过龙琛的身份牌，进行验证。看清楚显灵石上的积分后，他瞪大眼睛，震惊地上下摆头，思索眼前这个金丹期修士到底是哪家的名门贵子。
“龙公子，可否过来详谈？”一锦衣华服的男修出声。
龙琛不想，可他账户上的巨额积分将来总要兑换，不能得罪仙盟。他也有担忧，杀掉烈刀门仙尊和洞府在他们身上的事，不知道最近修真界有没有对他不利的消息。
只得前去。
林长老是仙盟这家店的管事，正在里间忙碌，门口等了不少人。
这些人看到龙琛被带进去，不免多看几眼，都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光是听听你在宗门大比上的表现，我都觉得异常精彩，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林长老神情有些激动，“小友赢得了那么多积分，不知打算花在哪里？”
不待龙琛回答，他继续说道，“若没想好，我倒是想推荐你加入仙盟，这些积分足以兑换一个中层席位。”
之前在宗门试炼中，龙琛从秘境中带回了玄金矿，东西是交给仙盟了，不过仙盟也给了他们相应的积分，或者说是贡献值，可以用来兑换物品或者仙盟中的职位。
玄金价值极高，龙琛带回的又数量庞大，积分自然非常高。许多人身后有家族或门派助力，都不一定能换到个中层职位。
仙盟是正道的集合，是修仙界最大的势力，在里面做一个中层，算是很优越。非常安全，在修仙后期之前都不会缺少资源。
可那不是龙琛想要的，他低头笑笑，“抱歉啊，前辈。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
“也好。”林长老有点讶异，却并不强求，他挺感兴趣地问，“听说上次你得到了不少天材地宝，可练成本命灵剑？能否借我一观。”
“未曾。”
“这是为何？”林长老更奇怪了，准备了那么多稀有材料，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迫不及待想要铸成绝世神兵吧？
“只是感觉还未到时候。”龙琛回答，眼里满是真诚。之前是因为太忙，在万剑派学习，在秘境中历练。结成金丹后，他本该继续闭关，全力铸剑。
只是，他隐隐有感觉。他从前无比坚定的道心，其中有什么，似乎不一样了。
林长老点头，修炼之事，玄之又玄，的确要遵从感觉，不可强求。
似是见到龙琛没有深聊的打算，他说出最终目的：“小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兽潮将近，好几个地方的兽类都开始骚动了。仙盟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修士参战，为什么不接这种任务？我们给的酬劳挺丰厚的啊。”
龙琛手中的茶杯洒出几滴水，他装作随意地擦掉。
“我会去的。”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行礼告辞。
他们出门，朝城外走去。龙琛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把叙述任务细节的卷轴一直展在身前。
站在龙琛肩上的白皎，读完卷轴上的内容。
她奇怪地问：“为什么人类要捉妖？”
第28章
“噌！”
白皎跳起, 躲开。
一柄飞剑刺入她脚边的石板里，石板碎块夹杂着从底层翻出来的泥土，四处飞溅。
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白皎抖掉身上的泥土, 转身，狂奔冲向来人。非得咬死攻击她的人不可。
剑头回转，仿佛长了眼睛似的, 追着白皎而来。
“铮！”银亮的剑光闪过，挡住追势。
“叮叮叮叮叮。”两柄飞剑不停碰撞。
“皎皎。”龙琛的声音。
白皎心中瞬间安定下来，她调转方向, 两三个跳跃，落到龙琛肩上。
这个专属座位，不如龙琛胸前暖和稳定，不过视野更好, 她活动起来也更自由。
龙琛侧身, 召回的飞剑落入他手中, 他击落追来的飞剑，朝着那人刺去。
黄色道袍的男子急忙召唤飞剑, 却已经来不及，剑即将抵上他的喉咙。
“大胆狂徒, 还不停下！”声音带着威压倾轧而下。
龙琛伸出的手硬生生止住。暗处的敌人实力极强, 可这人意图杀死白皎，让他就这样停下, 怎么甘心。
他猛地伸腿, 前踢。
黄袍男子被正中胸口，他倒飞着坠地, 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孽障！”一名老者持铜杖捶向龙琛。
是个元婴修士。龙琛顶着让他气血翻腾的威压，侧身躲过。
元婴老者的速度极快, 虚空一掌，灵光扑过。
龙琛竖剑砍去，劈散灵光，可强大的压迫力仍让他后退几步，喉间涌出一口腥甜。
元婴和金丹的差距还是太大了。龙琛轻轻抬眸，目光幽深，全无惧意。
“你要是道歉，我还能饶你一命。”黄袍青年靠近。
龙琛冷声道：“要道歉的是你，无故追杀我的灵兽伙伴，随意损坏公物。”
路过的行人听到这争执，都赶上来看热闹，刚刚受惊的人俱心怀不满。
这片空地是任务的集合点，等的时间有些久，白皎闲不住就自己在附近闲逛。龙琛想着在大街上，小狐狸身上还挂有灵珠，别人会知道她是灵兽，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不会有危险。
没想到，就遇到这一行人，为首的黄袍公子二话不说就攻击白皎，他还有两个随从，其中一个便是这元婴老者。
黄袍男子嬉笑道：“灵兽？呵呵，你不装在储物袋里，任由它出来乱跑，伤人了怎么办？”
“她有灵智，她——”龙琛本想说白皎能化形与常人无异，可想到她的美貌和单纯，又不舍得让别人看到了，“并非普通兽类，也不是妖兽，不会随意伤人。”
“少废话！伤了我们少爷，你还如此猖狂？”老者谄媚地看了眼黄袍公子，横起铜杖，就要朝龙琛挥下。
龙琛握紧手中剑，准备应敌。
“两位道友，不急着切磋。”一中年人在众人拥簇中走来，大笑着，“这次任务艰巨，需要各位出力，求大家节省点力气，切莫伤了自己人和气啊。”
他带着一群人，从剑拔弩张的双方中间穿过。饶是火气再大，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这人便是任务的雇主，陈国国师。
国师领着众人进了座豪华的府邸。
白皎眼前一亮，龙琛也因为眼前的景象微微讶异。
府中庭院里，四处是精致的造景，空档处都摆满宴席，人声鼎沸。
广场上，凉亭上，湖中游船上，仆役们来来往往，不停端上好酒好菜，看上去都是流水席。
新来的众人各自奇怪，其中一人说，“听说我们已经是第三十二批修士了。”
看向在庭院里吃喝玩乐的修士，有人讶异道：“不会吧，之前来了那么多人都没解决？”
龙琛暗自思索。接任务时，他仔细挑选过，这个是“铲除桃花妖，清理迷障”。
植物，迷障，和之前在洞府里遇到的情况类似，龙琛想着白皎在这上面也许有优势。他并非想要接借助白皎做任务赚钱，而是想帮助白皎验证能力，提升自信心。
还有一点是，这个任务标识的危险性为极低，他能放心让白皎练习。
旁边传来声音，“那可不。你看看，那些修士都是失败了留下来玩的，还有好多应该都放弃任务走了。咱们这一批大约近百人，三十多批也有近千人了。”
这人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真正厉害的修士不会来，毕竟酬劳太少，只有一千灵石。”
这点龙琛倒是同意，若现在的他是一个人，肯定不会选这样的任务。
他环顾四周，打量新来的人。大都在金丹期，掺杂小部分筑基期，只有一个元婴期，就是那个黄袍公子的护卫。
一千灵石对于筑基期来说是笔巨款。而实力较强的金丹期修士可以通过击杀妖兽寻宝采矿贩卖灵材很快赚到一千灵石。而元婴修士都可以开山立派，在大部分势力当上长老，哪还赚不到一千？
这陈国国师，也不过是个金丹。
此时，国师正站在庭院中间的空地，说着些场面话。
龙琛思索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欢迎，欢迎，新秀榜第一，龙琛！”国师张开双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在众人惊喜中掺杂着疑虑的目光下，龙琛大大方方走到国师身边。
白皎很是高兴，哥哥被夸了，她安分地坐在龙琛肩膀上，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国师想揽住龙琛的肩膀，白皎冲他呲了呲牙，他只得缩回手，大声赞美道：“小兄弟实力强，没想到还长了这么张俊脸，大家见到，都算是不虚此行。”
龙琛努力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直到下台。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天榜第九百六十四位，大名鼎鼎的捉妖师，蒋苍！”
听到这话，龙琛回头。
国师身边没人。
众人都跟着国师的目光看去，是个相貌平平身材不错的男修，一脸冷意写满了拒绝。
白皎站在龙琛肩膀上，探头看向那人。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
她听龙琛说过，到了金丹期以后，他就有机会上天榜。
天榜是修仙界最权威的榜单，上面共有正魔两道一千位修士。不是最强的一千位，里面不包含仙尊。仙尊各个都有排山倒海的威能，天下楼不敢给排名，万一惹恼了哪一个，怕是连总部都要没了。
而化神和炼虚期的修士生命悠长，经常闭关消失数十年上百年。若只按照战绩排序，就会导致榜单长时间不变，那天下楼还怎么赚钱？
天下楼便根据修士们传出的各种消息，对综合实力进行增减，再排序。便能经常更新榜单，顺便贩卖消息。
这样，排名前后，就很考验修士们的活跃度。在大事件里参与度高，排名就上去了。可以说，排名前列的修士都是最近对修真界正道或魔道贡献度最高的修士，名气已经挺大。这榜单就更让人信服。
不过，这也导致了，天榜里的大多数修士是元婴期和金丹期。他们作为修仙界的中坚力量，做事和跑腿的都是他们。而化神和炼虚期修士人数少地位尊贵，很少出手，上榜一段时间后可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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