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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侍郎不敢贸然说自己棋艺精湛，但在这皇城中却是绝对排的上前三的。如今碍于情面勉强与平阳侯对弈，既不能让平阳侯输的太快，又不能让平阳侯赢得太容易。要怎么去拿捏这个‘度’，实在是让林侍郎想破了脑袋，抓耳挠腮。
眼下见平阳侯提起赐婚一事，他便眼眸一转，打算转移一下平阳侯的注意力。
“卓兄为何觉得早该如此？”
“可不是早该如此么？”平阳侯一边等着林侍郎落子，一边开始絮絮叨叨。
“若陛下能早些下旨，那姜丞相也就不用瞎折腾了，估计也就认命了。”
“瞎折腾？”林侍郎与姜丞相同为文官，平日里也没什么过节。相反两人还因为诗词文赋，有些相互欣赏之意。于是便不解的问到。
“卓兄为何这么说？”
“你家没儿子？”平阳侯问。
“自然是有的。”林侍郎笑着说到：“只是年纪尚笑，刚过垂髫之年。”
“那便是了。”平阳侯微微颔首。
“你家孩子年纪小。自然不知道姜丞相前些日子已经疯魔到什么程度了。”
“怎么说？”林侍郎这是实实在在的有些好奇了。
平阳侯闻言犹豫了一会儿：“这话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要外传。如今姜府与皇家定亲，若再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铁定有我们俩好果子吃。”
“那是自然。卓兄放心说。兄弟我绝不外传。”
“好。”平阳侯抬起一只袖子大刀金马的坐在棋桌旁，也不下棋了，神神秘秘的对林侍郎小声说到。
“姜丞相不想让他家女儿做皇家的儿媳妇，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
“前些日子，姜丞相为了摆脱皇家，便想着先为姜家丫头定亲。你猜怎么着？他跑到我这平阳侯府来了，想将他的女儿说给我的大儿子。”
“真有此事？”林侍郎装模作样的瞪大了眼睛：“那卓兄你是如何回话的？”
“本侯还能怎么回？我能触陛下的霉头吗？自然是婉拒了。”
“那倒也是。姜家那丫头人虽然机灵聪慧，长的也是北渊王朝中数一数二的，但要跟皇家抢人，实在是不明智。”
“可不是。”平阳侯深以为然：“不过让本侯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那姜丞相第一次找本侯说亲，本候拒绝了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次。”
“第二次？”林侍郎这是实实在在的惊了：“卓兄府上还有儿子？”
“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吗？就是卓川柏那小崽子。”
“卓川柏？卓小世子不是才十二岁吗？”
第85章 危机感
“是啊, 连你都知道本侯的小儿子才十二岁。可那姜丞相却不知道。我那小儿子连男女之事都不懂，他就想打我儿子的主意，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侍郎闻言面上恍然大悟。心中却有些想笑。
“原来姜大人还跟卓兄的小公子提亲了？我看他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约莫是关心则乱了吧？”
“可不是？他是关心则乱, 疯魔了, 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了。但本侯爷却是个正常人，见他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就更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了。”平阳侯说着，叹了一口气。
“所以, 陛下能早点下旨给姜家丫头定下婚事也好。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起码我们这些外人是安全了。”
“……是啊。”林侍郎附和着长叹一声。
“对了, 你知道新科状元柳回舟和姜家的事情么？”
“柳回舟？可是半年前那位新上任的翰林院学士？”
“是他, 是他。”平阳侯说的兴起, 赶忙点了点头。
“他与姜府的事情我倒是略知一二, 只是平日里公务繁忙, 并未深究。”
“啧。”平阳侯闻言皱了皱眉：“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林侍郎听闻这话欲言又止, 心中极其无语。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一大老爷们却好似长舌妇，爱听人家长里短。
平阳侯对着林侍郎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本侯跟你说道说道。”
林侍郎闻言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卓兄请说。”
“姜丞相最开始看中的便是这柳回舟。不仅家世清白好控制，人又长的一表人才。柳回舟也有点想当乘龙快婿的意思，两家各取所需，相处的十分融洽。听说后来都要定亲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侍郎是真的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 什么东西就猜啊猜的, 直接说不行吗？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猜……”
“结果没成！被陛下截胡了！”平阳侯说着, 兴奋的拍了一下桌子。棋盘上的棋子被无辜波及，掉落了好几颗，但也没人去管它。
“……”林侍郎被吓了一跳，又轻咳一声，垂眸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水。
他后悔今日来陪平阳侯下棋了。他想走。
“要说在这皇城里头，能瞒过陛下的事情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姜府那个宝贝疙瘩。陛下定是每日派人盯着她的。那丫头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到天上去。更别说跑了。”
林侍郎闻言点了点头：“是个可怜的丫头。”
“只是陛下这一招实在是诛心。给柳回舟升了官，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四2贰二吾玖一似柒又让他守孝三年。虽然手段温和，但却让姜丞相知道，另嫁的路是走不通的。不然也不会逼的姜丞相疯魔成这个鬼样子了。”
“……是啊。”林侍郎微微颔首。
“不过好在如今，是彻底定下来了。”
平阳侯说痛快了，见林侍郎没什么要说的，便决定继续下棋。哪知低头一看，自己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乱做一团。角落里还有一部分棋子七零八落的，似乎是掉到地上去了。
？？？
“本侯的棋子呢？”平阳侯起身朝草坪走去。
“看来今日这盘棋是下不尽兴了。”
林侍郎起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叹了一口气，仿佛十分惋惜。
“你先等等。你等本侯爷把棋子找到再一决高下！”
林侍郎闻言微微一笑，直接开了一张空头支票：“改日吧，今日天色已晚，兄弟我就先告辞了。”
“诶？”平阳侯伸手欲拦，但见天边的太阳确实只剩下了余晖，便长吁短叹的摇摇头。
“如此，那便只能改日再一决高下了。”
林侍郎闻言抱拳：“卓兄告辞。”
平阳侯也不扭捏：“不送。”
林侍郎走出平阳侯府之时，偶遇翻墙而入的平阳侯小世子卓川柏，当下便眉头一挑。
“小世子这是……锻炼身体？”
卓川柏这几日因为养的信鸽在父亲的头顶上拉屎，被父亲禁足了。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便只能翻墙往外跑，天黑了又翻回来。如此折腾了好几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发现。
卓川柏直接被吓了一跳，缩在墙角上往里面看。但见林侍郎面生，便壮着胆子问到。
“你是谁？”
林侍郎闻言回答道：“在下姓林，现任职礼部侍郎。今日是来陪平阳侯下棋对弈的。”
“噢……”卓川柏对朝廷上的官职不敏感，但却听到了平阳侯这三个字。
“你是来跟本世子的父亲下棋的？”
“是。”
“那他现在在哪儿？”
小孩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林侍郎一看就知道卓川柏在忌惮什么，便好心的回答道。
“尊父如今在正厅里收拾棋盘。”
卓川柏闻言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以为他父亲跟这个什么侍郎一起过来了呢。真是吓死人了。
林侍郎说完便颔首告辞。但在临走之前还是提醒了卓川柏一句。
“小世子爱锻炼身体是好事，但爬墙这样危险的事情日后还是不要做了。”
卓川柏听闻这话想说，关你屁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林侍郎却在心中思虑着，他家女儿跟平阳侯小世子倒是年纪相仿又知根知底。不如……促成一门亲事？
也好也好……
……
卓川柏待林侍郎走后，顺利的翻墙回了自己的院子。哪知刚坐下不久，平阳侯就派人来传唤他了。吓得卓川柏屁.股一歪差点摔到地上。
“父亲为什么突然传唤我？”卓川柏忐忑的问到。难道自己被发现了？还是那劳什子侍郎跟父亲告密了？
前来传话的下人也不知道：“回小世子的话，侯爷只是说，有事情要跟您说。”
“有事情跟本世子说？”
卓川柏皱着眉头揉了揉屁股：“行了行了，你带路吧。”
平阳侯此刻仍旧在下棋的小亭子里。没人跟他下棋，他就自己和自己下。片刻后听闻那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就知道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来了。
“父亲。”卓川柏微微颔首，对着平阳侯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
“来了？”平阳侯面无表情的落下一子，又用棋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坐。”
卓川柏闻言忐忑的走了过去，慢吞吞的坐下。
“父亲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父亲请说。”
平阳侯沉吟一瞬后问到：“你对姜家那个丫头，怎么看？”
知子莫若父。虽然卓川柏在提起姜映月时满脸都是排斥。但平阳侯能看的出来，自家儿子还是对姜家那个丫头有那么点心思的。
姜家那个丫头？姜映月？
卓川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的抬手扣了扣鼻子又扣了扣脸颊。半响之后才慢吞吞的说到。
“她啊……也就那样吧……”
“哪样？”平阳侯又问道。
“就刁蛮，不讲理，娇气，自大，反正没有人会喜欢她的。”
“嗯……如此甚好。”平阳侯也并不戳穿他。若这小子能装一辈子，那也是他的本事。只是现在年纪尚小，跟他说再多，他也是不懂的。
卓川柏闻言不解，狐疑的问到：“父亲今日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几天禁足，想必信息也有些闭塞。为父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亲自转述给你。”
卓川柏听闻这话神情有些心虚。其实他今天是跑出去逗蛐蛐儿了……不过也正如父亲所言，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确实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听父亲所言，应当是大事吧？”
“是大事。”平阳侯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到：“陛下今日下旨赐婚了。”
“赐婚？”卓川柏似有所感，立马问到：“给谁赐婚？”
“三皇子和姜映月。这也在为父的预料之中。”
卓川柏闻言一时语塞。许久之后才磕磕巴巴的说到。
“这也在孩儿的意料之中……只是三殿下怎么会同意呢？姜映月除了那张脸稍微出彩一些，其他的品行与言辞，哪里比得上其他的名门闺秀？”
“……”
平阳侯沉吟一瞬：“话虽如此。但这是圣旨，皇命不可违。就算他们二人心中不愿意也只能认命。行与不行日后也只能住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卓川柏没话说了，他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
“父亲要跟孩儿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是啊。”平阳侯瞥了卓川柏一眼，这小子的脸色白的连夜色都掩盖不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嘛……”
卓川柏撇了撇嘴，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突然灵机一动发现了一个突破口，便摸了一颗棋子放了上去。
“父亲，你输了！”
平阳侯闻言低头一看，面色顿时青白交加，恼羞成怒的直接把卓川柏赶了出去。
“臭小子给老子滚蛋！”
卓川柏被平阳侯推打着，上窜下跳的跟个猴子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待走出平阳侯的追踪范围后卓川柏才扶着柱子叹了一口气。有些失神的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
夕阳彻底落下，宫中灯火通明。但永远有一个小院子只有零星点点的烛光。
小夏子在萧辞镜身边小心的伺候着。姜小姐今日同三皇子订婚，殿下可能会心情不好，他心中顾忌，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连笔墨纸砚都得轻拿轻放。
萧辞镜感官敏锐，虽然一眼未看小夏子，但却知道他的动向。便笑着问到。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可是打点用的银两不够了？”
小夏子闻言赶忙摇摇头：“不是，银两是够用的。”
“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夏子想了想，觉得一直这么胆战心惊的也不好。便试探性的问到：“奴才今日听闻姜小姐与三殿下定亲了，心中有些意外……”
说来也是奇怪。殿下明明为人和善又胆小怯弱，但他却总是有些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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