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言四起,有说是先皇后冤魂索命的;有说是静妃小产过的婴魂索命的;有说是洛家找人凿沉了船的;也有说是刘太妃指使人下的手……”
话到这里,她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江太后,压低声音,小声道:“太后娘娘,您觉得这事儿是刘太妃指使人干的嘛?”
江太后抬起眼皮,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捻动手里的佛珠。
嘴里哼笑一声:“想知道?自己问她去。”
“别呀。”傅安和起身,胆大包天地坐到炕桌旁边的另一张锦垫上。
朝江太后挤眉弄眼:“您就给臣妾透露一点呗,就这么一点。”
傅安和竖起自己葱白一样的手指,掐了掐她的小拇指甲盖。
江太后又提起眼皮,斜睨了她一眼,然后便是一阵静默。
片刻后,她突然轻笑一声,似是而非地说道:“有这么两个人,她们是生死之交,若是其中一人被人污蔑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另外一人沉默以对,不替她澄清,你猜这是为甚?”
傅安和:“……”
虽然江太后说得有点绕,但傅安和脑瓜子还算灵光,略微一思索,就想明白了。
那肯定是因为另外个人猜到这伤天害理之事的确是那人所为,所以这才沉默以对,不替她澄清。
言下之意,方家沉船之事,的确是刘太妃做的。
傅安和本以为今儿来慈宁宫,很大可能会无功而返,没想到江太后竟破例给了自己暗示。
这是瞧在自己跟刘太妃有亲的份上,方才不做隐瞒的?
傅安和打哈哈道:“那自然是因为清者自清了。”
江太后斜她一眼,晓得她这是听明白了。
这家伙,脑瓜子还真不赖,转起来飞快。
也对,皇帝最烦蠢人,她若是个蠢的,只有脸蛋跟身材,皇帝绝无可能如现在这般宠她。
江太后哼笑:“你的菜哀家笑纳了,哀家也不白要你的东西,今儿有南边送来的鲈鱼,你带几条回去吃吧。”
傅安和立时喜笑颜开:“我近日正想吃清蒸鲈鱼呢,可惜御膳房近日都未采买鲈鱼,可巧太后娘娘您这里有。”
这可不是谎话。
傅安和昨儿看了本美食小说,女主穿越前是国宴大厨,其中对清蒸鲈鱼的描写,差点让她留下哈喇子来。
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储物空间里囤的鲈鱼拿出来,让季师傅做给自己吃。
但苦于没有借口。
毕竟傅家人可以打着廖家的名义送玻璃品进宫,送红薯种子进宫,但总不能送几条鲈鱼进宫吧?
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傅安和只好暂且忍耐,等着御膳房采买鲈鱼那日的到来。
谁知今儿她就从江太后这里得到了鲈鱼,简直就是瞌睡碰到了枕头,简直是把她给乐开了花。
她叫人拎上鲈鱼,高高兴兴地坐肩舆回景仁宫。
路上立夏突然凑到她肩舆边,小声道:“娘娘,立秋取回了所有摄像头里边的存储卡,让您得空的时候查验一番。”
傅安和原也没当回事儿。
她安摄像头最初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监控格根塔娜,也就是现在的明答应,以免她对自己下黑手。
其他妃嫔都是顺带的,起个基本的监督作用,只要她们不作妖,傅安和也不会动她们。
立秋按时取回摄像头里的存储卡给傅安和查看,查看完后她再将清空的存储卡插回摄像头。
在不能联网的情况下,不得不如此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操作。
傅安和、立夏以及立秋之前就操作过数次了,几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且自打明答应在万寿节被算计后,也不知是不是猜到自己算计庄妃的阴谋暴露了,警惕性特别高。
但凡与陪嫁丫鬟乌兰说话,都是用她们的草原语言窃窃私语,而且是站在空旷的庭院中间说。
所以安装在启祥宫东配殿的那只摄像头,基本甚有用的东西都没拍到。
傅安和本以为这次也一样会毫无收获,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存储卡里找到惊喜。
格根塔娜在草原的旧相好巴达尔竟然来到了京城。
先前穆九黎派锦衣卫去草原调查格根塔娜的旧相好,很容易就查到了巴达尔身上。
只是格根塔娜的父亲,阿勒肯部的酋长卓力格图将其关押在自己卧房底下的地牢里。
有精壮的草原战士日夜把守,锦衣卫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未免打草惊蛇,便一直没敢展开救人的行动。
没想到格根塔娜的妹妹卓琳娜竟然趁卓力格图醉酒之时,将巴达尔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巴达尔一路躲躲藏藏,竟然千里迢迢从草原跑到了京城里。
还拿着卓琳娜的手书,借住阿勒肯部在京城安插的钉子,往宫里送了信。
格根塔娜看信时太激动了些,竟然脱口而出一句汉话:“巴达尔竟然来到了燕京……”
虽然她反应过来后,立时捂嘴,将后头未尽的话语给咽了下去。
但这些足够了。
傅安和在穆九黎来景仁宫用午膳时,立时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他:“格根塔娜那个奸夫来京城了,还给格根塔娜递了信。”
穆九黎脸色一沉,冷哼道:“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跑来燕京城,莫不是他还想带明答应私奔不成?”
然后火速叫人传锦衣卫指挥使进宫。
傅安和贼兮兮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得给他们私会的机会,如此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他皇帝的身份,顿时犹豫道:“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你的声誉可能会受影响。”
穆九黎咬牙道:“受影响也没法子,格根塔娜不是柳美人,她好歹也是阿勒肯部的公主。
若是悄无声息将她弄死,她父亲卓力格图必定会借此生事。
倒不如给她定性为与草原男子通奸,光明正大将他俩处死。
如此一来,阿勒肯部不但不敢生事,为了平息朕的怒火,还得送上诸多好处才成。
否则,朕可是要迁怒的。”
傅安和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在计较利益得失上,我不如你,你才是这个。”
穆九黎白她一眼,笑骂道:“你就别挖苦朕了,朕这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绿帽子被戴了,还甚好处都捞不到吧?”
用完午膳后,他便火速赶去养心殿,将秘密抓捕巴达尔的事情交待给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在草原拿巴达尔无可奈何,但他人进了燕京城,锦衣卫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次日就将人给逮了起来。
然后锦衣卫寻来擅长模仿笔迹的人,模仿着巴达尔的笔迹,又给格根塔娜传了一封信。
格根塔娜着实有些为难。
她前世就是因为偷摸出宫与巴达尔幽会,这才东窗事发,被穆九黎挂城墙上风干成人/肉干的。
这辈子她重生回来后,发誓绝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不可以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巴达尔进京来寻她,她也绝对不会再冒险出宫赴约。
但看着巴达尔信中深情款款的言辞,她这些日子被禁足的憋屈似乎寻到了倾诉的出口般。
恨不得立时就出宫去见他,同他说说自己在宫里所受的委屈跟苦楚。
因为她还抱着个侥幸心理。
这辈子巴达尔来寻自己的时机比前世早。
这会子傅安和还尚未怀孕,也就不存在被自己算计得小产这样的情况。
未被算计得小产,她也就没必要派立秋来自己宫里装摄像头。
没有摄像头给她当天眼,她就不可能发现自己出宫与巴达尔幽会的事情,也就不会报与穆九黎。
不上报穆九黎,她跟巴达尔幽会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
所以,当前情况下,自己也可以去见他一见?
见到他之后,与他说清楚自己的处境,让他暂时去草原其他部族寻求庇佑。
免得被她父亲再抓回去。
但,到底有些不安全。
自打算计庄妃的事情疑似暴露后,她就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老怀疑暗处有人在监视自己似的。
所以纵使她十分想要见老相好巴达尔,还是按捺住了心思,没有予以回应。
锦衣卫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又让人模仿着巴达尔的语气,写了封凄惨哀婉的信件。
并在信里表示,自己想见她最后一面,然后就要跟随海商的船只出海前往西洋,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格根塔娜看完这信件,顿时就急了。
她还想着让巴达尔暂且在其他部族待着,等自己上位,能给予他关照的时候,让他再回来燕京城。
他若是远走海外的话,不管自己能不能上位,都永世不能再见到他了。
她火急火燎地让乌兰去联络他们的人,想办法安排她出宫一趟。
这事儿原本是没这么容易的,上辈子他们可是牺牲了十几个草原精锐探子,这才将她给偷偷弄出宫去。
这辈子却是出奇地顺利。
因为江太后突然晕倒了,穆九黎这个皇帝、傅安和这个贵妃以及掌管宫务的叶姑姑,全都急匆匆赶往慈宁宫。
格根塔娜抓住这个机会,在探子的掩护下,躲在运送泔水的垃圾车上的泔水桶里,顺利混出了宫。
宫里这头,江太后自然无事,正淡定地端着盖碗喝茶呢。
所谓晕倒,不过是穆九黎专门找的借口,好帮助格根塔娜能顺利离开皇宫。
光妃嫔私自出宫的这条罪名,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至于其他的……
格根塔娜跟巴达尔也没叫他跟傅安和失望。
二人在巴达尔落脚的客栈相会。
格根塔娜一推开房门,连巴达尔的影子都还没瞧见呢,就被人一手刀砍在后颈上,直接晕死过去。
锦衣卫迅速给她跟巴达尔都灌下足以让两头牲口疯狂交/媾的助/兴/药。
半个时辰后,两人变得如同失去理智的牲畜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滚到一起。
疯狂地敦伦起来。
因场面太激烈,动静太大,很快就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惊动。
继而是客栈外走动的人群。
客栈很快就被看热闹场面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锦衣卫的人混在人群中,引导舆论道:“天呢,瞧那男子的发髻,显然是草原人,咱们大周可不敢如此剃发,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众人被提醒,立时也发现了这茬,纷纷附和。
“就是,只有草原人这些蛮子才如此不讲究,竟然将头发剃成这么个半秃的样子。”
“听闻草原人豪放,我原还以为是谣言,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斯文!”
又一个锦衣卫适时开口道:“不对劲啊,那女子我怎么想着像是被皇上收入后宫的那个草原公主?”
另一个锦衣卫配合道:“让我瞧瞧她的脸,让我瞧瞧她的脸,那草原妃子入宫时,马车车窗开着,我那日恰巧就站在路边,可是清楚地瞧见过她的脸呢。”
围观群众闻言,立时给他让出个黄金位置。
这锦衣卫装模作样地上前打量了好几眼,又打量了好几眼,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天呢,这,这,这就是那草原妃子啊!”
另外个锦衣卫也跟着大叫了一声:“我的老天爷,难不成这草原妃子偷人?这可是给咱们皇上戴了绿帽子啊!”
围观群众顿时眼冒绿光,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有个有点子见识的读书人,立时嚷嚷道:“此事干系重大,快去顺天府衙报官!不对,报顺天府衙没用,去报锦衣卫!”
有人竟然还有闲心打趣他:“急什么,锦衣卫无孔不入,咱们这些看热闹的人里没准就有他们的眼线呢,这会子他们只怕早就得到消息了。”
似是回应他的猜测一般,不远处传来“铿铿铿”地拔刀出鞘声,有人大喊道:“锦衣卫办案,闲人让开!”
谁敢得罪锦衣卫?
围观的众人立时让开一条宽阔大道。
锦衣卫副指挥使带人冲进去,先是指挥属下将正耸动身子的巴达尔拉开。
随即将目光转向格根塔娜。
然后发出了一声十分不专业的惊呼:“明答应小主?”
众人:“……”
喔嚯,原来先前那人并未认错,这不知廉耻的银妇还真是那个草原妃子!
他们皇上还真被人戴了绿帽子?
锦衣卫副指挥使一副后知后觉察觉自己失言的模样,一脸懊恼地吩咐道:“快给小主披上衣裳。”
然后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对众人道:“散了散了,赶紧都散了,哪个不走的,统统抓进诏狱去。”
锦衣卫诏狱,那可是有进无出,十死无生的地方!
众人害怕地抖了抖,顿时做鸟兽散。
反正该看的都看见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再留下来也没用。
锦衣卫副指挥让人封/锁客栈,客栈里的客人跟员工全都赶出去。
然后锦衣卫副指挥使按照流程,急匆匆赶回锦衣卫衙门向自己上司禀报,随即锦衣卫指挥使急匆匆进宫上报情况。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指挥使额头通红地从宫里赶回来,脑门上还挂着碎瓷片的碎末,一看就被皇上恼羞成怒波及到了。
随后格根塔娜跟巴达尔就被关进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
在诏狱里待了大半日,格根塔娜才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然后就见自己衣衫不整,浑身布满青紫红痕,不可言说之处又酸又涨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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