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身旁的床榻往下陷,‘荼’坐到她身旁,冷漠地垂眼,看着她自己与自己下五子棋。
赵止的手指立马就慌乱起来,有种差生被教书先生抓包的既视感,天知道那本复刻的《入门棋经》被她放到哪里了。
“继续。”‘荼’说。
赵止闻言拿起旗子,紧张地继续和自己对弈五子棋,本来简单无比的棋路,被她琢磨得山路十八弯,愣是把五子棋下得十分艰难。
“连成五子?”‘荼’问。
“是。”赵止点头。
“你自己创作的棋法?”‘荼’问。
赵止乖巧地摇头,“不是,是我家乡的玩法。”
‘荼’没有再问,他执子落在一处,棋盘上顿时多出两个连成四子的黑子串。
赵止,“......”
她撅起嘴,放下了手中的白子,“仙君赢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荼’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画有她的画卷,她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
‘荼’看着画卷依旧十分平静,他看了眼四周,而后把画卷放到一旁,按照画卷中的布局把赵止抱到床榻旁的红雕椅上,他自己坐上床榻,而后按照画卷上的姿势把赵止抱到自己的膝盖上,赵止无法找到倚靠的地方,只能紧紧地抱着‘荼’,她不解而慌张,完全不知道‘荼’在做些什么。
“宿主,”因果比赵止还慌,“‘荼’好像是在恢复画卷中的姿势。”它目瞪口呆,觉得这第一位神祇一旦打破底线,便好像没了底线。
‘荼’单手揽着赵止,垂眼冷淡地看着地面上平摊的画卷,他指节分明的手穿过赵止垂落的青丝,由下往上地往上摩挲,而后用手按住赵止的脖颈,赵止被迫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荼’,疑惑地轻声问,“干什么啊,白绫仙君?”
“亲你。”如此亲热的两个字,以最冰冷的方式被‘荼’说出来,由他说出,就好像亲吻也成了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赵止的脸瞬间红了,她的眼神四处看,“这、这还是白日。”
‘荼’的耳边又涌现出许多声音,都在说这是一件错事,让他千万不要往下做了,但‘荼’盯着赵止的嘴唇,一直没有转移视线。
赵止离‘荼’十分近,几乎能看到白绫下的双眼。
那是双能令天地失色的银眸,赵止记得这双眼睛,尽管隔着白绫,但她仿佛被深深地吸引,她颤着睫毛,好奇地看着这双眼睛。
下一刻,‘荼’弯下腰来,赵止突然从怔愣中醒来,想要逃开,但腰身被揽住,同时脖颈也被‘荼’给按住,冰冷的唇印上了她温软的唇。
床榻边的图景仿佛和地上的画卷融为一体,丝毫的细节都不差,因果在赵止的脑海里小声地倒抽凉气,“疯了,真是疯了。”
‘荼’的吻冰凉而密切,赵止有些喘不过气。地上的画卷被一层冰给冻结,“啪”得随着冰一起化为齑粉,化为虚无。
‘荼’改为用两只手揽住赵止的腰,让赵止在他的怀中跪坐起来,加深这个吻。
赵止脑海里的因果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躲到数据库里不再出来。
吻绵长而深切,当‘荼’松开赵止后,赵止如同被水泡过的绸布,完全无力地趴在‘荼’的肩上,眼尾红红的,半点都不能动弹。
‘荼’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她,他轻轻地拍着赵止的后背,像是在给她顺气。
“好些了吗?”‘荼’问。
“好,”赵止说,“好些了。”
‘荼’的嘴角似笑非笑,“好些了便继续。”
赵止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又被‘荼’弯腰给吻上,‘荼’安抚地摸着她的脖颈,这次的吻没有刚才的那么急迫,多了些许温情。
吻完赵止的下嘴唇后,‘荼’突然弯下腰,在赵止的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赵止‘嘶’的一口,用手推开了‘荼’,整个嘴和脸都是红通通的。
“白绫仙君,”赵止用手捂住自己的肩,“不能再往下继续了。”
“继续什么?”‘荼’问。
赵止以为‘荼’是在打趣自己,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上‘荼’的眼神后才发现‘荼’确实是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赵止突然意识到,从来没有情爱经验的神祇,也许连亲吻的含义都没有悟透,又怎么可能知道亲吻之后的男女之事。
“我也不知道。”赵止从‘荼’的怀中跳下来,脸烫得能煮饺子。
“我知道,”因果再次上线,“就是晋江文学城不能写的事情,再往下就要拉灯了,要不然就会被锁。”
因果对晋江文学城十分了解,毕竟《修仙途》就是在晋江上面连载的。
赵止低下头看自己的肩,发现那里如同烙冰一样出现了不深不浅的牙印儿,冰凉凉的,她用手抹了抹,牙印儿消不掉。
她抬起脑袋看向‘荼’,发现‘荼’也顺着她的视线在看她的肩膀,神情里有少见的不自在,耳根也有些红。
“对不起。”神祇竟然向她道歉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脑海里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着他。
这样一来,反而是赵止不好意思,“没关系,一点儿都不疼。”
她拉起自己的衣裳,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的肩,“过一会儿肯定就能消了。”
事实证明,这牙印儿过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消,赵止回到成化阁吃了个午飨,看了会儿书,下了会儿棋,肩膀依旧冰冰凉凉的。
随从们见自家少主屡屡看向自己的肩膀,以为少主肩膀不适,问要不要请大夫,被赵止回绝了。
下午,寻顷门的掌门前来拜访成化阁少门主,‘荼’也一同来了。
寻顷门掌门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无名仙君,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位仙君身上察觉到一股与自家三弟子十分相似的气质,让人不由地敬重。
寻顷门掌门脚步放慢,甚至不敢走到这位仙君前面。
赵止见到寻顷门掌门身后的‘荼’后,玉面阎王的人设没绷住,差点红了脸,她侧目,站得离‘荼’远了些,尽量不看向他。
但‘荼’却十分坦然,他坐到赵止的身旁,举止间仙风道骨。
寻顷门掌门和赵止聊天,先是寒暄问好成化门中的诸位长老,而后又开始潜心地问赵止修炼可有什么技巧和经验,好让他们寻顷门的弟子也跟着学一学。
“赵止小友,寻顷门下的弟子们都很羡慕并敬仰你的少年成才,”寻顷门掌门说,“如果有机会,还请你给他们上一上课,传授传授经验,让他们也知道天地间的差别。”
赵止知礼节地应好。
她站起身送客的时候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肩膀,‘荼’却突然走到她的身旁,垂首问,“肩膀还疼吗?”
赵止扶着自己肩的手一顿,站在她身旁的寻顷门掌门也愣住了,他看了看让人敬而远之的无名仙君,又看了看成化门少主,顿时脸色有些怪,“你们二人,关系还真好。”
“多谢仙君关心,”赵止说,“不疼了。”
终于把人送走后,一只仙鹤又左右摇晃地朝赵止飞来,平摊在石桌上。
平铺的宣纸上赫然皆是是金砂写的行草:来司术山找我。
第三十七章
◎“只能趴到我怀中求我。”◎
赵止把宣纸折叠起来,微弱的蓝光在她的手间闪动,宣纸在光电中消陨。
“宿主,你现在去吗?”因果问。
“稍等。”赵止说。
赵止回到成化阁内室,她坐到桌前,弯下腰,用手拈住脚踝上的青铜碎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召唤殷至,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世子殿下”。
因果有些惊讶,“宿主,你现在要见殷至吗?”
“一个对主上十分想念的人,”赵止说,“是不可能不主动想见他的。”
鬼殿上,殷至坐在阴影中的最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匍匐在殿上的朝臣,殿中的气氛十分压抑,黑雾如同阴雨天的黑云般压制住整个大殿。
但当殷至腰间的青铜碎镜亮起后,这股压得众朝臣喘不过气的威压顿时消散,他们再次抬起头时,最高处的世子殿下已然没了踪影。
赵止有些茫然地放下手中的红绳,不知道殷至什么时候来,但很快脚踝上一热,空气中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下一刻,殷至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找我干什么?”
赵止一愣,而后扬起眉眼,欢欣地转过头,“主上大人,你真的来了。“
她一转身,便发现自己不再置身于成化阁,而是站在了鬼殿的内殿中,殿中烛火暖融,窗外响着“噼里啪啦”的鬼火燃烧声。
赵止激动地抱住殷至,身影如同石榴一般雀跃地跳入殷至的怀中。
殷至一愣,他垂首,嘴角扬起不明显的笑,但很快这笑被定住,“你受伤了?”
赵止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脚踝,“主上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前几日撞到脚踝了?但已经涂过药好了。”
“不是这里。”殷至的眼神有些阴鸷,“你的肩膀那块,有受伤的痕迹。”
“宿主!”因果喊道,“青铜碎镜好像能让他察觉到你身上的细微变化,可你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你肩膀上还没有消掉的牙印。”
赵止顺着殷至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坦然地握住自己的衣领,“主上大人,你要看吗,其实不是很严重,是我自己掐出来的。”
“你掐自己干什么?”殷至垂眸看向她。
赵止开始松自己的衣领,眼神中全然是天然,“前几日胸膛又胀胀的,我就掐了旁边一下,这样才没那么胀了。”
她一边解衣领一边看向殷至,“主上大人,你不知道胸膛胀起来有多麻烦,我又不能直接掐那处,便只能找个周边的地方掐一掐。”
眼见着赵止的衣襟就要被解开,殷至止住赵止的动作,眼神不自然地避开赵止的衣领,“不要解了。”
赵止则是后知后觉地抬起自己的手,“主上大人,我现在竟然能触碰到你?”
“施了些技法,”殷至道,“但碎镜维系的时间会比上次短。”他看向赵止,“所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须得快些说,镜不会等你。”
赵止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她垂下脑袋,“没、没什么事...难道不能见主上大人么?”她又抬起眼,眼神发亮,“我就是想主上大人了。”
赵止的手不老实地拽着殷至的袖袍,毫无褶皱的衣袍在赵止手中被捏成一团。
殷至垂首看着赵止,似笑非笑。
他指向不远处的镜台,“坐过去。”
赵止闻言立马快步坐过去,乖巧地把两只手都放在镜台上。
殷至指节分明的手穿过赵止垂落的青丝,镜台上摆着各色各式的石榴坠,殷至一个一个地替赵止给换上去。
赵止笑得弯下眼睛,“世子大人,这些都真好看,我特别喜欢。”
她眼睛咕噜咕噜得转,在镜台上发现一本反扣的书籍,好奇地问,“世子大人,这是什么?”
她翻开书卷,扉页上赫然几个大字——《饲养精怪的一百八十个要点》。
赵止:“......”
石榴坠挂完,殷至收回手,但赵止转过身,拽住殷至的手,抬起自己的脸,拿自己的脸庞在殷至的手心上蹭了蹭。
殷至一顿,随着赵止的动作,他的眼神愈发幽深,“你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什么吗?”
赵止收回自己的脸庞,懵懂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上大人是我的信仰,我只想同主上大人亲近。”
殷至的眼神收敛了些,“你不懂。”
赵止站起身,用胳膊抱住殷至的臂膀,“主上大人,我很聪明的,如果我不懂,你教我便是了。”
殷至看向赵止,他并不言语,高大的身影遮罩住赵止的整个身躯,过了片刻,他弯下腰,在赵止的耳朵上留下一个吻。
赵止睫毛一颤,立马后退捂住自己的耳尖。
“什么感觉?”殷至问。
“有些怪,”赵止说,“又有些痒痒的。”
“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殷至问。
“回主上大人,”赵止有些羞赧,“我不知。”
殷至扬起唇,“这就是你说的聪明?”
赵止立马红了脸,“有时候脑袋也会不灵光,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聪明的。”
殷至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色,“镜快结束了,你该回去了。”
赵止不舍地拉着殷至的袖角,下一刻,她回到了成华阁的内室,而鬼殿的大殿中再次出现殷至的身影,匍匐在地上的朝臣们连动作都没敢变一个,敛声敛息地等待着鬼世子发令。
殷至开口,心情却似乎不错,“平身。”
大殿上的威压像是突然松开一个口子,朝臣们纷纷喘过气来。
寻顷门内,赵止走出成化阁,弟子们看到她后,都恭敬地垂首作揖。
因果在赵止的脑海内说,“宿主,刚才殷至处加了四分好感值。”
“嗯。”
“在你没有跟‘荼’和殷至接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对你的好感值也有一定程度的增长,但是业溟那边,”因果说,“一分都没有增长。”
“知道了。”赵止平静地说。
赵止走到司术山中秦司术的住处,门口镇守的仙兽一见是她,半点没有阻拦的意思,直接请她进去。
赵止走到庭院内,业溟坐在榆树下,正专心致志地给手上的虎符镀色。
“少君大人日安。”赵止知礼节地问候,坐到业溟的身旁,“不知少君大人找我来有何事?”
业溟这才抬起眼,不过在看到赵止头发上的石榴坠后,眼神中有片刻的深沉。
他看向赵止,“旁人知晓成化门的少主喜爱戴石榴坠么?”
赵止温和地回答,“只是些饰物罢了。”
业溟把玩着手中的半壁虎符,“你肩上的伤是谁咬的。”
赵止一愣,顿时抬眼看向业溟。
“救命!”因果大声地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业溟继续问,眼中情绪不明,“云界还是鬼境?”
赵止尽量不去看自己的肩,“是我不小心撞伤的。”
少年神祇的嘴角升上嘲讽的笑,“好借口。”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再次静默。在远处侍立着的弟子们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眼观鼻、鼻观心,顿时达成了一个共识——咱们寻顷门的三师兄和成化阁的少主关系十分不好。
所以当他们被遣散出去后,立马对着其他弟子们密音传声,“三师兄和成华阁少主在庭院内僵着脸呢。”
一传十,十传百,从‘僵着脸’传成‘吵架’,最后直接被谣传成‘三师兄快要和成化阁少主快要打起来了!’。
一听要打起来,许多弟子立马御剑飞来司术山,远远地侯在司术阁外,就等着里面打起来后他们能一饱眼福。两位惊世奇才打起来,他们随便捡上一两招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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