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只是对上赵止看向他的视线,便觉得心中的燎原之火越烧越旺,那些火几乎要吞没他的神识。
赵止身上的甜味像是更浓了些,‘荼’看向赵止的脖颈,甜味从赵止纤细的脖子处传来,石榴的甜味,少女的甜味...他的眼神越来越晦暗。
想咬。
这两个字一浮现在心中,‘荼’的眼神便明显得一震,他像是在震惊自己脑海中无可抑制的想法。
耳畔传来肃静的钟声,他曾经留下的预言再次响起。
“你会遇到一个对神祇不敬的人,她将会带着不纯的目的靠近你,阻碍、拖延、甚至毁灭你的神途,你一定要远离她,不要被世间的幻想牵绊住脚步,一切...应该回到天地初始的模样。”
千言万语,化为‘荼’心中的神性。
神性说:人欲荒诞。
神性如是说,‘荼’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拽住了赵止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
他的灵魂和神性仿若被分割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少女。
赵止...止止。
‘荼’将赵止的手再次放到自己的额头上,他盯着赵止,“止止....我有些不舒服,你帮一帮我...”
赵止有些愣,‘荼’一向很律己,这是‘荼’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喊她。
‘荼’看着她的眼神目不转睛,视线不复适才的冷漠,但依旧让人看不透。
‘荼’的手一向冰凉,今日却尤其热,且无法挣脱。
赵止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无法挪动半分,她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白绫仙君...你要我怎么帮你?”
‘荼’的眼神由上至下地看着赵止,仿佛在认真地思考到底要让赵止怎么帮他。
正当赵止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荼’弯下腰,用力揽住赵止的腰身,把赵止抱到檀木桌上。
身体兀然悬空,赵止有些惊慌地攥住‘荼’的衣袖,而后有些委屈地看向‘荼’。
看着赵止像是蒙着雾气的眼眸,‘荼’心中的那股热流越来越滚烫,他盯着赵止,喉结略微地滚动。
他弯下腰,轻轻地吻在赵止的眼睛上,“别这样看着我。”
他的手用力地攥在椅背上,指关节发白,像是在努力在克制着什么。
赵止懵懂地看着‘荼’,“白绫仙君...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荼’再次看向赵止,他站直身,摘下覆在自己眼上的白绫。
‘荼’抬起手,把白绫蒙到赵止的眼上,白绫纤长,表面带着一层凉意,赵止不解地想要摘下白绫,但‘荼’按住她的手,“止止...不要怕。”
赵止安静下来,乖巧地没有再抬起手。
‘荼’把白绫系到赵止的脑袋后,轻缓地扣了一个结。
赵止觉得被白绫覆盖的眼脸有些凉,她不适地侧过头,却被‘荼’的手再次扳正。
她想说些什么,但唇上一重,‘荼’的吻落下。
因为看不见,赵止的其他感官触觉被放大,那细碎的吻逐渐变得猛烈,揉着、顿着...湿润的吻,像是要吞噬人的灵魂。
赵止的脸顿时变得潮红无比,她想要摘下眼上的白绫,却被‘荼’扣住了手,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只能毫无依托地靠到‘荼’的怀中。
‘荼’的手抵着她的腰,赵止“唔”得被深吻着,毫无拒绝的余地。
万里之外的蒸汽之地中,一个身穿禁服的宫人在将士的带领下踏入少君殿,脚步匆匆忙忙。
适才将士见是宫中来的人,本来是不准备放进去的,但听到宫人说“是与赵首榜相关的事”后,便急忙放进去了。
宫人进殿,跪在大理石地上,“少君殿下...赵首榜已然赴宴宫中,奴才奉命请您去共同参宴。”
听闻此言,业溟抬起眼,直接放下手中的金砂笔,他站起身。
但当他走下台阶后,脸却顿时沉下来,他看向侍立的将士,语气冷涩,“拖下去。”
蒸汽之地是他的地方,如果赵止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不可能感应不到。
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双大手给捂住嘴拖了出去。
少君殿外,司徒悦然欣喜地在马车内候着,赵止来宫中的消息便是她派人来传的。
赵止当然不在宫中,如若赵止真来了宫内,她才不会主动告知;正是因为好几日没有见到赵首榜,才准备以赵止的名头把少君殿下引来。
到时候再找些借口解释罢了。
司徒悦然让女官替她撑起铜镜,对着铜镜一缕一缕地理着自己的鬓角,等了许久,马车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司徒悦然立马掀起马车帘子,欣喜地往外看——
“砰”得一声,浑身沾血的宫人从台阶上滚下来,如同石灰袋一般摔落在地上,身上全是被处以军刑的痕迹,已然晕死了过去。
司徒悦然惊得睁大眼睛,而后又吓得立马闭上了眼睛,她捂住自己快要叫出声的嘴,脸全然发白。
双手沾血的将士走到马车外,明知故问道,“却不曾注意到公主殿下来了,殿下圣安。”
司徒悦然哆嗦着嘴唇点头。
“不知公主来少君殿有何事,是不是也有重要的消息告诉少君殿下?”将士状似恭敬地说,“如若是有关赵首榜的,我们立马去通报。”
司徒悦然立马摇头,“没有...本宫、本宫只是路过。”
车厢中的司徒悦然攥紧了手中的手帕,在女官匆忙的吩咐下,皇宫的马车惊慌地离开,不敢有片刻停留。
千里之外的北境中,细细簌簌的声音从内室暧昧得传来。
被注入仙力的搅池引显然药性十分强,赵止已然被‘荼’摁在怀中亲了许久,在檀木桌上亲久了,‘荼’便把她抱到床榻上,而后又把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着。
赵止被亲得喘不过气,她一直没有机会解开自己眼上的白绫,每当她有所动作的时候,‘荼’便会亲得更狠,就跟要吃了她一般。
赵止的眼角泛红,白绫被赵止眼尾的泪珠沾湿,由浅色变成深色。
‘荼’垂眸,抬起手揉了揉赵止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喑哑,“止止...别哭。”
“我没哭。”赵止这么说着,但语气里全然都是委屈的哭意。
“宿主!”因果惊喜地从马赛克结界中探出脑袋,“‘荼’不愧是神祇,那注入仙力的搅池引已然被神力逐渐克化了,刚才还涨了好多好感值...”
说完后,因果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我怎么探测到这个殿楼有我无法识别的阵法?难不成是‘荼’布下的?”
‘荼’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燥热褪下,正准备松开赵止,但听闻赵止这一句带着哭意的“我没哭”后,心中又像是被重重地挠了一下,心绪根本无法平息。
他弯下腰,再也忍不住,咬在了赵止纤细的脖颈上。
因果:.......
因果立马再次设起马赛克结界,重新躲进赵止的神识中,“药性不是已经过了么?怎么还来?”
赵止哭了出来,她的身体在‘荼’的怀中微弱地颤抖。
‘荼’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一边将她的脖子咬得更狠了一些,直到嘴中有了带有甜味的血,‘荼’的银眸才像是恢复了平静。
他松开赵止,用手轻柔地拍着赵止的后背,“不咬了,止止...对不起。”
赵止还在哭,她的眼上被蒙着白绫,看不见‘荼’眼中显而易见的心疼和沉迷。
‘荼’盯着她脖子上的牙印,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你出去。”赵止扶着床柱说。
“止止...”‘荼’还想说什么。
“你出去!”赵止打断‘荼’的话,像只闹脾气的兔子,把脸埋到被褥中。
‘荼’嘴角的笑加深了些,他站起身,“好,我出去,等止止的气消了,我再过来。”
赵止侧过头,并不说话,等脚步声离开后,赵止面上的慌乱和羞涩如同潮水般褪去,归为平静。
她的手撑在床柱上,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光影照在她的侧脸,如同勾画在水墨轮廓的线描。
等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后,赵止的手松开床柱,恢复成原来的神情,来人走得很快,让赵止差点没收回适才沉思的神情。
来人走到她跟前,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手,“嘶啦”一声,径直抽开赵止眼上的白绫。
赵止略微皱起眉,“白绫仙君...”
白绫掉落在地上,赵止的话卡在半途,对上的是业溟冷漠的视线。
业溟的手上握着剑,不断有血从剑身上掉落,他的侧身全都是被溅上的血,他的手心残留着适才径直撕开阵法而留下的灼烫痕迹。
业溟看着赵止脖子上的红痕,眼神像是要把赵止生吞活剥。
与此同时,第三张神祇卡牌上传来提示音。
【好感值+10】
第六十九章
◎候着被亲一般。◎
业溟的眼神中酝酿着无声的暴怒,他执剑的手几乎要把沉铜的刀柄给捏碎,但他盯着赵止,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怒气,硬生生得被他给压制了回去。
但业溟的眼神,却依旧像是刀一样,一寸一寸地割磨着赵止唇角、下巴、脖颈上的红痕。
“赵止,”他垂眸盯着赵止,语气冰冷,“你是不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宿主,”因果惊讶到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刚刚...业溟对你的好感值,确实突然增涨了十分...整整十分!”
赵止抬头看向业溟,脸上还映着红潮,她看向赵止的眼神迷茫而无辜,“少君殿下...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她看起来有些难受。
业溟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赵止,他伸出手捏住赵止的下巴,“赵止,你到现在还要骗我么?”
因果依旧沉浸在震惊中,“怎么会呢...好感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增涨了呢,这不对啊。”
赵止被业溟捏着下巴,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得砸落在业溟的手指上。
直到感应到手指上的湿润后,业溟才有些愣得清醒过来,他甚至把手上的剑往背后藏,像是怕剑上的血会吓到眼前的少女。
哪怕他知道赵止根本不会害怕。
业溟把手上的血迹给擦干,但被阵法灼烧的痕迹仍旧无法褪去,他伸出手,接住赵止往下掉落的眼泪,“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语气里,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愠怒。
“发生了什么?”赵止的身体微弱地颤动,她强忍着抽泣。
“外面有人布下了从里面根本破不了的阵法,”业溟说,“如果我不来,除非你和他结合,要不然你出不去。”
听完此话,赵止有些怔愣地抬起眼。
“原来是连神祇都难以破开的阵法,”因果在她的脑海里开口,“难怪我刚才没能识别出来。”
说完后,因果再次不敢置信地打开面板,不停地查看起第三张神祇卡牌的进度,“好感值竟然是真的增涨了,到现在没有掉回去...怎么会增涨呢,出了这样的事,不应该掉落吗?”
业溟伸出手,想要抹去赵止嘴角的红痕,但指尖上下抹了抹,红痕反而更红了。
他的眼神愈发晦暗,他径直低下头,狠狠地想要咬在赵止的另一侧脖颈上,赵止却突然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温热的唇直接吻向业溟的唇。
赵止吻得很轻,她从左往右,一点一点地啜着业溟的唇,赵止的唇像花瓣一样,带着股甜味。
业溟的身体明显一定,他显然没想到赵止会突然亲他,这亲吻主动却轻柔,像是在安抚他暴戾的情绪,他握紧背后握着剑柄的手,手指都快捏碎了,还是没有推开赵止。
心里那些湍急的情绪,便真的像是在这吻中逐渐退潮。
骗子。
麻烦精。
撒谎精。
无论在心里怎么骂,业溟还是撑着剑弯下腰,明明是赵止主动来吻他,现在却像是他在候着赵止亲他一样。
正当业溟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赵止却突然撤开绕在业溟脖子上的手,推开业溟,规矩地坐到床榻上。
她略微侧过脸,越过业溟看向他的身后,“白绫仙君...”
与此同时,赵止的手放在业溟的手上,有些紧张的捏了捏业溟的指骨,仿佛在努力地安抚着他。
业溟转过身,对上‘荼’的视线,他侧过身,让‘荼’能足够清楚地看到赵止握着他的手。
意识到这点后,赵止立即想收回自己的手,但业溟的手牢牢地钳制住她,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荼’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白绫,眼神沉下来。
业溟和‘荼’无声地对峙着,屋内几乎要结冰,无形的压迫感在两股神力的攒动中覆盖住整个大殿,且不断地、疾速地往外蔓延。
“宿主,”因果有些害怕地说,“两位神祇的怒气值都在不断地上升...从刚才到现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快要突破极点了!”
随着因果话音的落下,殿外传来“砰”得一声,声音巨大到像是天幕倒在了地上,一道金色的雷从空中劈向大地,“轰隆隆”之后,大雪越来越磅礴,瞬间下起冰雹来。
北境的街道上传来尖叫声,原本在欣赏雪景的行人们吓得一个个赶忙往家内躲,逃命一般。
天色几乎是刹那间暗下来的,大雪和风如同在互相搏击,雷电翻涌。
雷电像是要劈开雪幕,而冰雪又像是要冻住天际。
赵止不由地往窗外看去,雷卷雪袭,天地间茫茫然降下雾霭,有如天灾。
不用因果说,她也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荼’和业溟互相撞击的神力。
“宿主,”因果有些绝望地说,“他们肯定知道彼此的神祇身份了,要不然也不会以神力相搏。”
屋内的‘荼’和业溟依旧无声地对峙着,业溟和赵止相握的手瞬间爬上一层冰,赵止被冻得立马收回自己的手。
这次业溟没有拽回赵止的手,但他捏紧手中的冰,“啪”的一声,那些冰尽数在地上碎成冰渣。
“宿主,”因果害怕地说,“他们要再这样下去,我怀疑北境就要被他们的神力给毁没了,宿主,你往床榻里面坐一坐,我怕他们会伤及无辜...”
赵止没有回答因果,也没有动弹,只是将视线垂落,像是有些害怕现在的局面。
‘荼’看到垂下头的赵止,略微收敛自己周身的寒气。
业溟看向‘荼’,眼中是化不开的戾气,他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恶意,“仙君是怕了?”
“业溟,”‘荼’开口,“适可而止。”
“宿主,‘荼’是什么时候知道第三位神祇的名讳是业溟的?”因果被吓了一跳,“业溟在人间的身份可是秦司术啊...难不成迷林的试炼之后,他也一直在查探业溟?”
赵止放在背后的手略微颤动,纤长的睫羽掩盖住她眼中的情绪。
业溟沉下面色,沉默了片刻后,他将手中的剑“啪”得扔到地上,“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眼睛吗?我知道你右眼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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